【一】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这所已经待过两年、无比熟悉的校园，有一天会出现如此震撼的戏剧化场景。

    从食堂吃过饭后，我没有回教室午休，而是朝着高中教学楼的顶楼走去。

    算上今天，这已经是我连续两周在午休时爬上顶楼了。

    我当然没有自虐的倾向，之所以能够气喘吁吁坚持着爬过九个楼层，是因为两周前的中午，我偶然发现了她走向教学楼顶楼的身影。

    她——我的同班同学柒优——从高一起就成了我憧憬暗恋的对象。

    柒优生着一张鹅蛋脸，染成栗色的头发恰巧在校规容许范围内，不会太过张扬，却昭示了她与众不同的个性。

    确实她是与众不同的，柒优在学校最常做的事就是逃课。下午某堂自修课，或者晚自习、体育课时，她常常一个不经意间就不见了踪影。她的行为不算严重，顶多招来老师的几句斥责，下一回她照样这么做。

    久而久之，老师也习惯了，不再管她。

    这样的人原本跟我这个一向循规蹈矩的学生不该有任何交集的，因此高中两年来，我跟她还没说上过话。

    直到两周前的中午，我吃过饭准备回教室时，偶然发现柒优就走在我前头。到了我们教室所在的三楼，她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朝楼上走去。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偷偷跟在了她身后。

    于是我发现了她的秘密。

    每天中午，柒优都会爬上教学楼顶楼的天台，风雨无阻。

    她也不做什么，只是靠在栏杆边，看着外头的天色发呆。天台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影，我混在其中，倒也不显突兀。有时那里只有我们两个在，柒优会对我笑一笑，说上几句简单的话。

    这成了我每天爬顶楼的动力。

    今天也不例外。

    顶着六月的酷暑，我用意志力控制自己的双腿朝目的地走去。

    因为中午放学晚了几分钟，食堂人山人海，所以当我吃完饭来到教学楼下时，午后1点的铃声已经在耳边响起。还有一个小时，下午的课就要开始了。

    教学楼的走廊是东西走向的，两侧的楼梯都能通往天台，我就近走了东边的楼梯。

    这时学生们大部分或是在教室，或是在宿舍午休，我沿途没碰见一个人，楼梯间之行因此畅通无阻。

    走走停停，消磨掉全部的意志爬上九楼，通往天台的那扇门一如既往地虚掩着。

    我走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门随即发出一声老旧的吱呀声。

    一时间，我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

    柒优不在，每天坚持出现在这里的她，今天竟然不在，我心中的惊讶胜过了失望。

    不只是柒优，今天的天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不，不是一个人也没有。

    我定睛一看。

    左手边靠近栏杆的地方，倒卧着一个人影。

    【二】

    起初我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是觉得有人倒在地上很奇怪，因此我靠近了去看。那是个留着娃娃头的女生，她衣衫凌乱，头偏向左侧，双眼紧闭，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但没有人会在这里、以这样的姿势入睡。更何况在她身边，凌乱地散落着一堆书本，地上有一块可疑的湿痕，四周飘散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我吓了一跳，再回头看去，女生的脖子上有一道淤青的勒痕。

    她死了。

    警车的到来打破了校园的平静。

    作为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我自然成了刑警的重点问讯对象，整个下午我都待在一楼阶梯教室，等待刑警录口供。

    应该还有其他人等待着刑警问讯，比如被害人的同学、朋友、老师们。但是他们都没有跟我待在一个地方。

    再怎么样也已经足够了吧？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我不认识被害人，在楼梯间也没碰见任何人。

    可是没想到，之后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下午近6点的时候，两个刑警再次来到阶梯教室。经过一下午的周旋，我已经认识他们了，走在前头的中年男人名叫林瑞，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部下方毅。

    ——又来了吗？

    我的脑中瞬间冒出这样的念头。

    但是很快的，我发现有哪里不对了。

    刑警的神情很严肃，与之前大相径庭。

    “作为本案的重要嫌疑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伴随着这句话，学校响起了悠扬的放学铃声。

    什么？

    惊讶过后，我迅速思考起对策来。

    “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林瑞想了想，示意身后的方毅做出说明。

    方毅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似乎在对我说——你就快点认罪吧。难道他们将嫌犯缩小到我一人身上了？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不妙了。

    “通往天台的楼梯口有两个。下午1点铃响时，顶楼某间教室的一对情侣来到西边楼梯间，他们偶然目击到疑似被害人的背影，被害人背对着他们打开了通往天台的门。那之后直到尸体被发现，他们一直待在楼梯间。”

    “那段时间，他们没有看见一个人。没有人从天台下来，也没有人上去。”

    午后1点，那时我刚好来到教学楼下。

    爬上九楼花了约2分钟……这下真的完了！

    “等等！”

    有人闯进了阶梯教室。

    是柒优，方毅说的话她应该全都听见了吧。

    也许我一个下午不在教室、被当作嫌疑犯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学校。

    她看着林瑞跟方毅，说：“许同学不是1点整抵达天台的吧？只要有一两分钟的空隙，凶手就有从东边楼梯逃走的机会。”

    我很高兴柒优为我辩解，但这番话不仅不能解除我的嫌疑，不如说，这正是刑警锁定我的原因。

    果然，方毅紧接着说了：“被害人是被人勒住脖子杀死的，窒息死亡的时间因人而异，但至少需要2-3分钟，假设被害人上天台后立即被等在那里的凶手杀害，凶手杀人至少花了2分钟，更何况现场一片杂乱，说明被害人临死前进行了激烈的反抗，这势必会推迟凶手犯案的时间。如果许瑞的证词属实，13:02他来到顶楼时，凶手应该还在天台上，或是正准备逃走。可事实却是天台上只有被害人，凶手不见踪影，凶手如果从西边的楼梯逃走，势必会被那对情侣目击到。因此事情的真相只可能是——许瑞就是凶手。”

    柒优似乎是被惊住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即使现在我争辩说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也不会有人相信了吧。

    唯一的办法，只有找出真正的凶手，以及他（她）从天台消失的方法。

    【三】

    多亏了学校老师的坚持，我没有在当天就被抓到警局。

    晚自习结束后，我没有立即回宿舍，柒优也是。我们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下，绕着学校操场慢慢散步。

    即使是在这个不寻常的时刻，我仍旧为此心生窃喜。

    柒优在跟我细说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刑警将我们叫到了一间空教室，唔，被叫去的大多是那个被害女生的同班同学，以及她的班主任，我因为经常去天台，所以也被叫去了。对了，还有事发时在顶楼西边楼梯口那对情侣，他们是在听说这件事后，主动站出来提供情报的。”

    说起来，有件事确实困扰了我整个下午。

    “你今天怎么没去天台？”

    柒优一下子慌张起来，说：“我、我身体不太舒服。”不知是不是我看错，她的脸似乎变红了。

    只有一瞬间，柒优又迅速恢复了平常的冷静。

    从她口中，我知道了更多事件的相关情况。

    被害的女生是高二（3）班学生，名叫苏籁，平时沉默寡言，在班级存在感不高。事发后被刑警叫去问话的，有苏籁在班级里唯一的好友林文茜、苏籁的同桌周泰然、班主任高老师、高三（9）班的情侣李文新、刘珊珊，以及柒优。

    根据林文茜的证词，中午苏籁是跟她一起去食堂吃的饭，因为食堂人多，她们下课又晚了几分钟，吃完饭时间已经近1点了（具体时间不详）。两人回到教室，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高二的课程已经很紧张了，同学们或是在看书，或是在午睡。这时苏籁从桌上拿了好几本书，说要出去一下，林文茜以为苏籁是要换个地方看书，她因为自己要午睡，两人就此分开，直到事件发生。

    紧接着是李文新、刘珊珊的证词，中午在教室吃过饭后，他们为掩藏彼此在交往的事（虽然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在老师面前了），偷偷溜到走廊旁的楼梯间，那时正好是午后1点，学校的铃声在此时响起。这时他们听到上方传来吱呀声，因为高三（9）班的教室位于顶楼最西侧，顶楼的上方就是天台了。两人下意识抬头，果真看见缓缓合拢的天台门，以及门后一道一闪而过的人影。只要不是被老师看见，这对年轻的情侣觉得就没有关系，那之后他们一直在顶楼楼梯间约会，直到苏籁的尸体被发现。在那期间，没有人从天台下来西侧的楼梯。听说天台出现尸体后，两人意识到他们的证词很重要，因此立即找到刑警，将自己中午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之后是苏籁的班主任高老师，以及同桌周泰然，两人都说苏籁平时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发现她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周泰然有午睡的习惯，午休时都会回宿舍，因此事发那天中午，他没碰见回教室拿书的苏籁。

    最后是柒优，她那天中午没去天台，无法向刑警提供更多的情报。

    我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凶手行凶至少需要2分钟，13:02时顶楼西侧的楼梯间有李文新、刘珊珊，东侧我也已经来到顶楼楼梯间，无论凶手从哪侧逃走，都应该会被目击到。可是当我推开门时，天台上却只有苏籁一个人。

    凶手就这样消失了，不在天台，也没有被目击到。

    难怪刑警将我当作最重要的嫌疑人看待，果然只有我最可疑了吧。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柒优却相信着我的清白，不如说，因为这件事，我们之间的交集变多了。

    为什么呢？

    “因为，你很清楚那件事，不是吗？”柒优说：“我每天都会去顶楼天台，今天我没去是个意外，你不可能会提前知道。没有人会选择有其他人在的地方杀人，所以我觉得你不是凶手。”

    “这个理由不成立。”我理智地分析道：“根据现场混乱的状况来看，凶手杀人应该是一时冲动，而不是有预谋的犯罪。冲动杀人需要矛盾激化引发动机，以及一个适合杀人的场合。即是说，因为那时天台正好没有其他人，于是凶手在冲动之下杀了人。跟他（她）提前对状况的预知没有关系。”反过来说，如果凶手是有预谋的犯罪，一定不会选择天台这个随时会有其他人出现的地方行凶。

    “……你真的这么想吗？”

    “是、是啊。”

    我只是说出了我认为的合理情况，为什么柒优的表情会这么微妙？

    不过刚刚的分析，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这是一场临时的冲动犯罪，凶手不可能提前预谋好一切，他（她）从天台上消失只是个偶然，是综合各方条件后偶然出现的结果。

    一定可以解开的。

    【四】

    回到宿舍床上后，我闭上眼睛，将发现尸体时的情况细细回想了一遍。

    倒在地上、头偏向左侧的苏籁，脖子上有一道淤青的勒痕，死因是窒息而亡。她衣衫凌乱，显然临死前拼命挣扎过。

    在她的周身，凌乱地散落着一堆书本——毫无疑问那都是属于苏籁的，凶手不可能将自己的东西留在现场。是苏籁从教室带去的那些书吧。

    地上有一块可疑的湿痕——今天艳阳高照，前几天虽是阴天，却也都没下雨，那湿痕不是雨水留下的，会是什么呢？

    而且我记得，当时四周飘散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冲动犯罪，凶手不可能做得万无一失，一定会有破绽留下。

    我开始脑内模拟凶手当时的行动。

    首先是根据李文新、刘珊珊的证词，午后1点整，某人通过西侧的楼梯去到了天台上。这里有两种情况：一是此人正是苏籁，她来到天台后，遭到了等在那里（或是1点整从东侧楼梯上来）的凶手的杀害，二是此人是凶手，苏籁在午后1点前（或是1点整从东侧楼梯上来）抵达天台，随后遭到了在1点整前来的凶手的杀害。

    第二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存在的，林文茜只说跟苏籁是在近1点的时候返回的教室，随后苏籁就拿上书离开了教室，她可能在1点前就已抵达天台。

    但是无论何种情况，1点整时，天台上有苏籁跟凶手都是不争的事实。

    凶手跟苏籁认识，两人开始交谈，却因此发生了矛盾，此时天台上没有其他人在，凶手在一时冲动下，对苏籁起了杀意。

    凶手用手掐住苏籁脖子，苏籁奋起反抗，挣扎中弄乱了摆放在身边的书本，以及……对了！那块湿痕！

    难道是……不，不，现场没有那样东西……但也有可能……

    无论如何，终于找到头绪了。

    犯案后，凶手准备原路返回，他（她）小心翼翼推开一道门缝，却发现西侧楼梯口站着两个人，如果在人烟稀少的这时被目击到就不妙了，基于这样的考虑，凶手必定会选择从另一侧楼梯离去。

    可是那时我正站在东侧天台门外，只要门一开，必然会碰个正着。

    怎么做？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猛地睁开眼睛。

    终于解开凶手消失之谜了！

    第二天一早，林瑞跟方毅又来了。

    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他们审问的人，唯独我一个。

    这也没办法，毕竟我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能够让我晚上待在学校，已经是刑警们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吧。

    在柒优担忧的目光中，我离开了教室。

    “是被用手勒毙的。”一来到阶梯教室，方毅立即沉声说道，说的应该是苏籁的死因吧。

    凶手没有用绳索之类的凶器，这也难怪，毕竟是冲动杀人。

    “能再请你详细说说自己昨天中午的行踪吗？”

    这样可不行，如果目标错误，只不过是做无用功。

    我想了想，说：“在审问我之前，能听一听我的辩解理由吗？当然，是以我自己不是凶手为前提的。”

    方毅皱了皱眉，自进门来不发一语的林瑞，此时终于点了点头。

    【五】

    “午后1点整，李文新、刘珊珊目击到某人通过西侧的楼梯去到了天台上，这个人可能是苏籁，也可能是凶手，因为李文新跟刘珊珊并没有看到他（她）的脸，他们看到的仅仅是一闪而过的背影。介于这对情侣跟苏籁不同年级不同班，以苏籁的性格，他们彼此产生交集的可能性很小，这份证词的可信度很高。因此无论如何，1点整时，我们都可以确定苏籁跟凶手就在天台上。”

    到此为止都跟昨天的推断一样，方毅已经很不耐烦了，我于是加快速度说了下去。

    “1点整后，天台东侧出口有2分钟的无人期，但凶手要想在2分钟内完成犯罪，再逃离现场，根本不可能。”

    方毅终于忍不住了：“这些我们昨天就已经知道了。”

    “如果不是杀人呢。”

    “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凶手来天台，不是杀人，而是为了消灭某项对自己不利的物证，这样的话，不用1分钟凶手就能达成目的，然后从东侧楼梯逃走。”

    “但是……苏籁死了。”

    “苏籁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死了。”

    推理终于进入关键阶段，我开始仔细梳理自己的思路：“午休时，苏籁与凶手约定在天台见面，两人中途发生争执，凶手一时冲动下用手勒毙了苏籁，慌忙逃离现场。可是紧接着凶手发现，现场存在的某样东西对他（她）十分不利，必须取回来。于是他（她）匆匆返回现场，那时时间正好是午后1点整……没错，李文新跟刘珊珊目击到的人影，其实就是凶手的背影。”

    “凶手取回那样东西后，原本想按原路返回，却发现西侧楼梯口站着两个人，他（她）于是立即折返，从东侧出口逃离。下到某一层楼时，凶手或许听到了我上楼的脚步声，但这时根本无须慌张，能躲藏的地方有很多，这层楼的空教室、厕所。凶手在里面一直躲到我消失才现身，顺利返回。”

    方毅仿佛听呆了，半晌，才开口问：“那样东西是？”

    “是饭盒。”我叹了口气：“当天苏籁所在的班级拖堂了，因为那天我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所以很清楚，晚到几分钟，食堂早已人山人海，如果在食堂吃完饭再回教室，时间已经近1点了。从结果来看，这么短的时间，凶手不可能完成争执、杀人、离开天台、返回天台的一系列举动，所以苏籁跟凶手一定是去食堂打了饭，然后去天台吃的饭。如果空饭盒留在现场，凶手就完全暴露了，因此他（她）必须将自己跟苏籁的饭盒取回。”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苏籁吃饭时会带着书本。

    “这么说来，凶手岂不就是……”

    “不错，凶手就是苏籁在班级里唯一的好友，林文茜。她做出了虚假证词。”

    说起来，当时我在现场闻到的那股奇异的味道，不就是食堂黑暗料理的味道吗？还混杂着些许带有香味的湿纸巾的味道，那是因为两人在争执中碰翻了地上的饭盒，剩余的饭菜泼洒在地上，林文茜第二次返回天台时用湿纸巾擦拭地面了吧。

    地面的奇怪湿痕就是这么来的。

    “我们学校是全宿制的，不到周末学生禁止外出，在校园里扔掉饭盒太危险了，但昨天尸体发现得快，之后苏籁的座位就被刑警查了个遍吧。林文茜根本没机会把清洗后的饭盒放回去，她一定还把它带在身上，你们一查便知。”

    事件顺利得到了解决。

    林文茜杀害苏籁的原因令我惊讶，她认罪后自白，说那天她跟苏籁两人去天台吃饭，苏籁却带上了书本，就连吃饭途中，苏籁都一心二用地看着书，对她说的话心不在焉，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一时冲动才会犯下这样的罪行。

    但这些都跟我无关了。

    令我高兴的是，我跟柒优的关系真的变亲近了。偶尔中午，她会叫上我一起去吃饭，然后我们再结伴来到解除封锁后的天台。

    “不过那天中午，天台上除了苏籁跟林文茜，一直没有其他人来，还真是巧呢。”柒优站在栏杆边，感慨道。

    其实那不算什么奇怪的巧合，我说：“那天天很热吧。”

    “嗯？”

    “虽然天台视野很好，但进入六月以来，气温渐渐升高，事件发生前几天因为是阴天，还勉强可以忍受，但事件当天烈日当头，没有人想在正午来天台暴晒自己吧，就连苏籁跟林文茜，当时也是选的背阴处坐下。”

    除了柒优。

    不错，除了柒优。那天因意外缺席后，柒优又恢复了原来的习惯。今天也是个艳阳天，我们顶着酷暑站在天台上，我已经热到快要晕厥了。

    柒优像是被我的话提醒了一样，笑着看向我，说：“你不热吗？”

    “不，不热。”

    看到那个笑容，肉体的痛苦顿时什么也算不上了。

    现在我心中的疑问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事件发生当天，柒优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没能来天台？

    但我不会直接问她，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终有一天会找出答案吧。

    直到事件发生一个月后，某天，柒优再次没有出现在天台。

    我终于明白了原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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