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盛大迎神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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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两天里,翩翩的招兵行动并不顺利。顺德大帝要举行盛大法会的消息传遍了四方,精怪们大都害怕地躲了起来。

    而今天,正是顺德大帝举行祈福法会的日子。

    「你上哪去了?」翩翩坐在快餐店里靠窗的位置,瞪着迟迟才来的阿关。

    「我去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阿关扬了扬手里那个大水壶,和另外一大瓶可乐。他仔细地将可乐倒进水壶里。

    「一般邪神若非已经拥有强大势力,通常都不会太过招摇,深怕成为正神首先铲除的目标,大都低调地偷偷发展势力。只有这顺德邪神天不怕、地不怕,公然率领鬼怪四处挑衅争斗就算了,还敢堂而皇之地搞千人法会。」翩翩望着快餐店外,对街那处顺德庙,外头聚集着几个信徒,正忙碌地将一些供品、法器之类的东西,搬上一辆小发财车。

    「他自大嘛。」阿关咬了口汉堡。

    「自大是吧,今天就让他好看!」翩翩哼哼地说。

    「嗯,让他好看。」阿关摸摸口袋里那一大把白焰符,安心不少,这些白焰符都是阿泰写的。

    六婆和阿泰在老人院一战之后,被送进天界北部据点二疗养,据点二表面上是一间医院,还有个平凡的名字——「文新医院」。里头驻扎着天兵天将和天界医官。

    在医官的照料下,老爷爷们、六婆和阿泰,很快地恢复元气。

    翩翩借着托梦,游说六婆,要征用那些虎爷,作为征战兵马。干了一辈子庙祝、有着虔诚信仰的六婆,哪里还需要游说,在梦里就义不容辞地应允了翩翩的要求,且还嚷着自个也要加入义勇军,一同对抗邪魔鬼怪。

    翩翩顾及着六婆年迈,便安排她在文新医院当义工,负责一些后勤工作。阿泰自然也成了义工,那些老爷爷们,在老人院一战里大战顺德邪神派出的鬼卒爪牙,都害怕一到外头,又变成鬼怪们的狙击目标,便也自愿留在医院当义工。

    然而他们名义上是义工,但天界医官私底下还是会发给他们酬劳,这比一般工作还要优渥的高额薪饷,当然也是让阿泰和老爷爷们义不容辞的另一诱因了。

    于是,文新医院里便多了个「特别事务部」,六婆理所当然地成了特别事物部的主管。

    阿泰在六婆的逼问下,承认自己其实并没有在卖臭豆腐,声称那些钱是向阿关借的。除了遭到六婆一阵毒打之外,也被逼着每天练习写符。

    阿泰本便能写得一手好字,在六婆严格督促之下,倒也将几种符箓写法,练得滚瓜烂熟。于是他的工作之一,就是提供阿关源源不绝的白焰符。

    这两天里,阿关和翩翩白天四处招兵,到了晚上,便回到文新医院,和天兵天将、精怪们进行沙盘推演,讨论着法会当天,兵分二路,一路攻打顺德大帝、一路救援阿关妈妈的计划。

    翩翩清点了兵力,一共有四十六只虎爷,和八十七只精怪,翩翩另外也从文新医院调来了六位天兵天将,这是他们这次行动中所有的兵力。

    而另一方面,在老土豆的暗中查访之下,大致拼凑出顺德大帝这场法事的流程——法会当天,各地顺德庙都会有信徒参与,人数大约千人上下,信徒们会各自从不同的路线前进,最后在通往山上大庙的道路会合成一条队伍,浩浩荡荡地上山。接着便是连续三天的祈福法会,每天入夜之后,就是顺德邪神吸取信徒精气的时刻。

    「我们一定要在今晚之前击败顺德,要是让他吸了千人精气,再想收他,就十分困难了!」翩翩对阿关说。

    □

    到了下午,两人按照计划,伪装成信徒,找了一间看起来较好混入的顺德庙,和庙里信众寒暄了几句,要来两面顺德大帝的旗帜插在石火轮上。这间顺德庙里的人并不认识阿关,两人跟着这间顺德庙的车队往山上前进,翩翩坐在石火轮后坐,心不甘情不愿地摇着顺德大帝的旗帜。

    从市区抵达郊外山下,自各地而来的信徒们越聚越多。许多乩童模样的少年站在货车上,在寒风中赤裸着上身,使劲打着鼓,气势豪迈。也有三五成群的妇人,携家带眷,提着大包小包供品,夹杂在人潮车阵中前进。

    阿关随着大批信徒浩浩荡荡地上山,来到半山腰,终于见到那间顺德大庙,大庙楼高四层,布置得富丽堂皇,外头有好大一片广场,广场上已经摆出一张张供桌,供桌上除了鲜花素果,还有一罐罐黑色符水。

    一阵喧闹之后,山路上的信徒们欢欣鼓舞地往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路。

    几个乩童抬着一座黄金轿子,前后左右都围着装扮特殊的侍者,威风凛凛地走来。轿子里头摆着一尊神像,正是顺德大帝。

    而阿关和翩翩则心知肚明,那轿里坐着的不过是尊冰冷冷的雕像罢了。

    他们见到真正的顺德大帝坐在另一座华美金轿子上,由一大群邪神恶鬼护卫着,跟在雕像后方几十公尺处的空中。

    顺德大帝一身黄袍,还戴着顶金冠,深褐色的脸满布皱纹,露在黄袍外的手又枯又瘦,也是深褐色的。当然,底下的信徒们自然是看不到空中的顺德大帝真身。

    阿关和翩翩也下了石火轮,与其他信徒一样跪在路边,不时偷瞄着上空经过的顺德真身。阿关隐约觉得顺德大帝在经过自己头顶上空时,似乎朝自己看了一眼,神情似乎在笑。

    跟着轿子队伍进了庙前广场,广场里极其热闹,大伙们都七手八脚的帮忙将带来的供品堆栈在供桌上。

    阿关将石火轮停在广场前的停车场,跟着走进广场,在里头四处晃。

    他走着走着,到了一张供桌旁,桌上迭着一座小塔,仔细一看,是些方形的糕饼,糕饼乌漆抹黑,弥漫出类似漆黑符水的奇怪臭味;而在那糕饼小塔旁的另一张桌子,摆着瓶瓶罐罐的黑色符水。

    「顺德大帝的灵糕,吃了百病不侵;顺德大帝的符水,喝了延年益寿!」一群信徒围在桌边,每人手里端着一只装着符水的玻璃杯,还拿着一块糕饼。

    只见信徒们一口符水,一口糕饼,彷佛在品尝着高级红茶和美味蛋糕。

    「真是有病……」阿关强忍着笑,低声唾骂。

    几个信徒走了过来,向阿关举起杯子,阿关也举起手中杯子,笑着尝了几口。

    「哼,你这家伙……」翩翩白了阿关一眼,她两手空空,显得有些突兀。

    「嗯,味道不错,喝了符水,神功护体、刀枪不入!」阿关学着信徒的样子,赞叹地品尝杯中漆黑饮料。

    不同的是,他杯子里装着的漆黑饮料,却是先前准备的可乐。

    翩翩也拿了个空杯子,抢过阿关背包里的水壶,倒出一些可乐,避免让人发现只有她没喝符水。

    「算你机灵,竟然想到这招。」翩翩喝了一小口可乐,瞅着阿关笑。

    「我喝过那符水,比屎还臭……」阿关悄声对翩翩讲,又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

    巷子里沈静静一片,只有几只野猫在路上游荡。

    囚着月娥的那间顺德庙,庙门紧闭,方才大队人马已经浩浩荡荡地出发,剩下两、三个年迈信徒留驻看守。

    阿泰在巷口转角等候许久,一直没有动静,此时手机响起,是阿关打来的。

    「你们已经到了吗?我这边的白痴信徒已经出发了,现在很冷清啊,没什么人……」阿泰和阿关又讲了几句,挂上电话,朝后方那停在路边的厢型车比了个手势。

    车门打开,六婆跳下车,老土豆、绿眼睛狐狸和两只鸟精也先后下了车,车里还有一位医官待命。

    大伙儿鱼贯前进,来到顺德庙门口,老土豆领着精怪先行潜入进庙里探路,阿泰则是碰碰磅磅地敲起门来,好半晌才有一个老迈信徒打开庙门。

    「你们做什么?」老信徒问。

    「我们来上香啦。」阿泰不客气地答。

    「今天我们不开放哟,你们改天再来哟……」

    「啊,啰唆,闪开啦!」阿泰大力推抵庙门,想要硬闯,那老信徒吃了一惊,本来要出声喊叫,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原来是绿眼睛狐狸在后头对那老信徒施了迷魂术。

    「你这猴孙,就知道乱来!」六婆念了阿泰一句,祖孙两人走入庙里,小心翼翼将庙门关上。

    庙里供桌前,也有两个躺倒的信徒,都是让绿眼睛狐狸施术迷倒的。

    「妖魔鬼怪,邪里邪气!」六婆看着四周贴着满墙黑符,桌上一坛坛诡异黑符水,忍不住咒骂起来。

    阿泰走着走着,手指沿着墙壁摸,摸到了一张顺德大帝画像,便顺手撕了。阿泰乐得呵呵笑:「真是歹势哟……」他边笑,又撕去几张黑符、踹倒一张椅子,直到六婆怒瞪他一眼,这才安分下来。

    「这边、这边!」老土豆在庙堂里一扇小门前,向阿泰招手,那小门藏在供桌右后方极隐密处,附近堆满杂物,小门上头还垂下一张红巾遮着,若不仔细找,极难发现。

    老土豆用拐杖一敲,小门上的锁喀啷一声松落,老土豆打开小门,往里头走,两只鸟精紧跟在老土豆身后,阿泰、六婆接着进去,最后才是绿眼睛狐狸断后。

    小木门后头接着一条楼梯,往下便是这顺德庙的地下密室。

    地下密室不大,隔成几间房间,里头暗暗红红,十分诡异吓人。

    阿泰和六婆逐一敲着房门,里头大都空着。阿泰摸着其中一间房门门把,发现是锁上的,赶紧敲着门:「有没有人啊?」

    「谁啊……」里头传出月娥微弱的声音。

    「是阿关他妈……啊!干!」阿泰怪叫一声,那门把上方竟伸出一只手,紧紧箍住阿泰手腕。

    「鬼法术!」一旁六婆大声喝叱,从随身手袋里掏出一张符,念了咒语就往鬼手上按,只见红光一闪,那鬼手缩了回去。

    老土豆挥杖敲开木门,大伙这才见到月娥端坐在床沿,脚上给锁上脚镣。

    「你们是谁?」月娥只能见到阿泰和六婆,神情迷惑茫然地问,绿眼睛狐狸二话不说,上前迷昏了月娥,再施术将她脚镣打开,两只鸟精托着月娥走出这小牢房。

    「好大的胆子!」门外传来一声尖叫,一只红脸野鬼从墙上探出头来,又一只绿脸野鬼从天花板跃下:「什么家伙敢闯进顺德大帝府来抢人!」

    「被发现啦!」老土豆怪叫嚷嚷,举着拐杖就跟野鬼打了起来。另一面墙上又有两只野鬼钻出,楼梯口也跳下两只野鬼。

    绿眼睛狐狸在前头开路,牠是百年狐精,有些道行,寻常野鬼可不是牠的对手,但此时四面杀来的野鬼却越来越多。

    「孽障,滚开!」六婆从守袋里拿出一把符,朝天一撒,符咒闪耀着红光,野鬼们全摀着眼睛嚷嚷叫起,绿眼睛狐狸趁势冲杀,和老土豆协力开路,引领着大伙上楼。

    一行人出了地底密室,见到顺德庙的厅堂里也聚着一批野鬼,在那二楼的楼梯口,站着一个驼背老太婆,正是阿姑。

    「老妖怪出现了!」阿泰大叫着,抓着几张符对准了阿姑,念着六婆教他的伏魔咒,发出几道红光往阿姑打去,阿姑只是眼睛一瞪,那些红光便弹了开来。

    阿姑一步步往楼下走,恶狠狠地说:「你们好大狗胆,敢趁我不注意,进来抢人……」

    「你们用邪术蛊惑人心,天理不容!」六婆斥骂。

    阿姑不再回话,而是吐了口口水在地上,立刻变化出一个黑色圆坑,一只野鬼自那黑坑爬出,且同时,四周墙壁也有更多野鬼窜出。

    「妳以为只有妳有帮手?我也有!」六婆大喝一声,从提袋里掏出一迭白纸,朝天空一撒,同时大声念咒。

    十几只纸人落下地来,围成一圈,挡下了四面攻来的恶鬼。

    「这凡人肉身让恶鬼占了,别跟他打,快走!」老土豆急急催促。

    绿眼睛狐狸鼓起嘴巴一吹,吹出一阵紫雾笼罩住整间顺德庙,迷住了那些恶鬼,绿眼睛狐狸在前头领路,将阿泰一伙带出了庙。

    阿泰搀扶着六婆,两只鸟精抬着月娥,头也不回地跑向停在巷口的厢型车,大伙儿刚上车,便见到后方阿姑狰狞地领着鬼怪杀出那顺德庙。

    阿泰发动车子,开往大路。

    □

    法会上的节目一场接着一场,都是些舞狮、放鞭炮、传道之类的戏码。

    广场上人声鼎沸,四周的供品堆成一座座小山,还有些乩童模样的庙众,跳着奇怪的舞蹈,来回穿梭巡视。

    阿关抬头看看,四周天空都有邪神站岗守卫,像是在防范其他势力的邪神趁机捣乱。

    阿关摇了摇水壶,里头的可乐早已空了,他问着翩翩:「如果真的要妳喝符水,妳喝吗?」

    「不喝。」翩翩想也不想。

    「空了,不喝会露出马脚。」阿关扬了扬水壶。

    「如果有人要我们喝,你就替我挡下,帮我喝吧。」翩翩这么说。

    「又不是敬酒,怎么挡?妳不喝会惹人起疑的。」阿关哭笑不得。

    「那换做是你,你喝吗?」翩翩问。

    「嗯,不喝。」阿关同样想也不想地答。

    手机响了起来,是阿泰打来的电话。

    「他们救出妈妈了!」阿关高兴跳了起来,和手机那头的阿泰问了几句,高兴地向翩翩报喜:「阿泰说他们车子正往这里开,要与我们会合。」

    「差不多是时候了,既然我们都不喝那臭水,那就准备翻脸动手了。」翩翩看看天色,又见到有信徒举杯朝他们走来,便拉着阿关要往庙里去。

    此时庙门前燃放起了鞭炮,一阵奇异音乐攸然响起。

    信徒们听到音乐,全跪了下来,阿关和翩翩也跟着跪下,阿关凑近翩翩耳际,指着一旁信徒说:「还好我们没喝符水,妳看。」

    翩翩看看身旁,信徒们全都双眼无神,一脸痴呆,身子不停发着抖。

    从庙里奔出十几个乩童模样的人,排成了两列,舞着诡异的步伐,向天撒起了纸花。纸花一落地,弥漫出淡淡的烟雾和奇异的香味,信徒们更是如痴如醉。

    「小心,准备照计划行动。」翩翩用手肘顶了顶阿关。

    随着乩童舞到了广场,信徒们跪在地上慢慢挪移身子,让出一条通道。

    庙里发出一阵光,四只邪神抬着一只轿子从庙里腾空飞出,信徒们疯了似地,哭喊着、磕着头。

    「顺德公降世啦——」四周的信徒,脸上都挂满了泪,感动虔诚地磕头哭喊。

    「显灵啦!」阿关也跟着挥舞双手,咿咿啊啊地装哭。翩翩用手肘撞了阿关一下,皱着眉低声喝叱:「你别玩了!」

    那大轿飞到人群上空,打起转来,一阵金光乍起,轿子幻化成莲花座,坐在莲花上的,正是顺德大帝。

    只见顺德大帝换上一身白袍,戴着一顶银冠,盘腿坐在莲花座上,背后还绽放出金色光芒。

    「新学的符术没忘记吧?」翩翩推了推阿关。

    「没忘,我练得很熟。」阿关伸手掏符。

    顺德大帝缓缓站起,双手一张,开口说话:「我的子民……」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两道蓝绿光圈迎面打来,正中顺德大帝那张黑脸,炸出好大一片火光。

    所有的信徒剎时清醒,惊讶地看着天空。

    翩翩窜飞老高,一跃到了顺德大帝莲花座前。顺德大帝双手摀着脸,弯着的腰还没挺直,翩翩已舞动双月刀,挥出十几道光圈,一道道劈打在顺德大帝身上。

    「是敌人!」顺德周围的四只护卫邪神这才反应过来,挥动手中兵器,愤怒吼叫,杀向翩翩。

    四只邪神将翩翩团团围住,一只长发大眼、身披黑袍,拿着钢铁令牌;一只是白面丹凤眼、穿着灰色道袍,拿着一柄拂尘,浑身上下露出妖异邪气;一只邪神是全身披着战甲,威风凛凛,扛了柄大砍刀,头盔几乎覆盖住整张脸;最后一只则是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小山神,个头矮矮胖胖,提着个葫芦。

    翩翩双手一翻,原本小巧的双月刀身,亮起两道刀形光芒,一蓝一绿,看来就像握着两把大刀一般。

    翩翩舞动两道光刀,与围上来的四邪神展开大战,一眨眼,这头那白面丹凤眼的邪神一条胳臂被翩翩斩断,手中拂尘也断成两截;又一眨眼,那头矮胖邪神的葫芦也给砍得四分五裂,连带一条腿落了下来。

    身披战甲的邪神举刀大砍,翩翩接了三刀,反击一刀,在那战甲邪神胸口划出好大一条口子,黑血喷溅天际。

    后头那长发黑袍邪神正惊愕着,拿着钢铁令牌不停画圆,画出阵阵奇异黑圈,打向翩翩。翩翩翻身闪过那些黑圈,跟着急飞窜去,一刀将这黑袍邪神脑袋斩下。

    另一边,顺德大帝的莲花座冒出烟雾,缓缓落下,底下的阿关早已抽出两张符,对准莲花座急急念咒,手里显现一阵金光。

    两张金黄色的光网笔直射向顺德大帝,光网罩住莲花座,只听得顺德大帝一声嘶吼,扯着光网想往外逃,却逃不了。

    这是阿关两天来苦练的新符术——「捆仙咒」。

    莲花座坠地,砸起一片灰,阿关奔抢上前,掏出一把白焰符,对着那莲花座连续发放白焰,一道一道的白焰将那邪术幻化而出的莲花座轰得支离破碎。

    此时信徒们大都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又是法会安排的节目之一。

    这时守在顺德大庙四周的邪神纷纷赶来支持,将翩翩团团围住。翩翩手一挥,召出白石宝塔,还没说话,宝塔一震,六名手持大斧、身穿金银甲的天将已然现身,挥舞着巨斧,跟第一波杀来的邪神们展开一场大战。

    邪神们其中有些擅长妖术,接连放着绿烟紫烟,翩翩随即破解,天将们则是身穿重甲、手执巨斧,和邪神们硬拚硬打。一时之间,刀斧相砸声不绝于耳,一道道符术邪法此起彼落,正神、邪神在空中杀得地暗天昏。

    白石宝塔又是一震,精怪们一只只跳跃下地地,每只精怪手里都拿了一把符,符还冒出白烟,这批精怪们分头向广场四周跑去。

    骚动中的信徒们一接触到白烟,都躺倒下来,呼呼大睡,这符是睡眠咒,目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信徒睡倒,将骚动减至最低。

    不出一会儿,围攻翩翩的这批邪神给杀得节节败退,有些让天将斩了,有些逃回庙里。

    翩翩落了地,六名天将跟在后头,阿关兴奋地跑到翩翩身旁,指着那炸成黑灰的莲花座说:「哈哈,妳看,我把顺德公炸成灰了……」

    「庙里还有许多邪神,他们现在群龙无首,我们杀进去!」翩翩手一招,三名银甲神在左,三名金甲神在右,领着阿关和众精怪们,浩浩荡荡地杀进庙里。

    那些在庙里帮忙的信徒们起了一阵骚动、兵荒马乱,一个个让精怪们手里的睡眠符咒迷倒,再被扔出庙外。

    大庙正厅有些空旷,布置到一半,许多画像和神像都摆在两旁长桌上,而正殿中央,有一张已经布置好了的神桌,看来气势非凡,后头一尊两公尺高的顺德大帝金身,前头几十尊小神像则按造大小排列,一盘盘鲜果摆了满桌,大神桌前还有许多张长桌,全都排满了鲜果和符水。

    「冲啊!」阿关一声令下,精怪们哈哈笑着,见了东西就砸,拿起水果就吃。

    「黑黑的不要吃,会吐;一罐罐的不要砸,很臭!」阿关大声指挥,他跳上大神坛,一脚、一脚地将那些神像全踹下桌,又使劲搬动那两公尺高的顺德大帝镀金神像。

    「好重啊!」阿关胀红了脸,才将这神像推开了一点,癞虾蟆和一只小猴子精上来帮忙,合力将这顺德大神像推翻下桌,砸得稀烂。

    「太好玩了,应该让阿泰也来玩玩!」阿关哈哈笑着,似乎还不过瘾,左右找看看还有没有可以砸的。

    一楼都是些神像和供品,和一般庙宇并无不同,在正殿后头,有通往二楼的楼梯,翩翩挥着手,六名天将立时上前开路,大伙往二楼杀去。

    上了二楼,也有几间大房,里头也有神坛和神像,另外也有几间杂室,堆满了供品和金银纸钱。途中遇上零星恶鬼,都让翩翩顺手斩了。

    「他们在上面!」大军杀上三楼,三楼有一间大厅,和几间茶水室,是作为信徒交流谈天之用的,此时几百只恶鬼在里头乱窜,翩翩一声令下,天将和精怪们全杀上三楼。

    恶鬼们哪里是天将和精怪们的对手,被杀得东逃西窜。老树精领着十来只精怪打头阵,牠的双手时而化成长藤,时而化成枯枝,刺穿了鬼怪们的身子。

    癞虾蟆则是吐出一团团的黏液,鬼怪一碰到黏液,嘎嘎都怪叫着,黏液让牠们的皮肉感到一阵刺痛。

    几只狐狸精现出原形,蹦着跳着,撕咬着鬼怪;鸟精们飞上了空中,从上空夹击,啄破许多鬼怪的脑袋。

    小猴子精挥动一只铁棍,抡得虎虎生风,一棍、一棍将恶鬼脑袋砸了个稀烂。

    阿关念动咒语,召出鬼哭剑,挥动几下,正想要耀武扬威,却发现恶鬼们根本近不了身,就都让精怪们杀光了。

    「你们还挺厉害。」阿关对着老树精说。

    「当然啦大人,我们都是百年以上的老妖精,那些恶鬼则顶多十来年,道行哪及得上我们?」老树精边说,边扬起枯藤一挥,又挥死一只恶鬼。

    远远四、五只邪神,一看见天将,就吓得往四楼奔逃。

    翩翩领着全军,杀上四楼,四楼空空荡荡,有几根大梁柱抵着天花板,地上铺着地毯,是顺德大庙的集体传道场。

    道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呱呱哈哈!顺德邪神的手下全跑光了!」癞虾蟆兴高采烈地跳着,嘴里还吐着气泡。

    翩翩却皱了皱眉,望着窗外斜阳,歪头想了想,说:「不太对劲,刚刚在外头杀了几只邪神,进到庙里也只见到五、六只邪神。我记得上山时,看到的邪神不止这个数目。」

    阿关走到窗边,外头天际紫红云彩飞扬,像是在庆祝胜利一般,却又显得诡异莫名。他突然脑袋一麻,感到面前那道墙壁猛然袭来好大的邪气,不禁喊叫起来:「哇——」

    轰隆一声,墙壁窜出两只大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和胳臂。

    窗外红影一闪,一只身形瘦长的红色邪神现身在窗外,挺着手上那柄滚动着墨绿烟雾的长矛,迅雷般地破窗刺向阿关。

    千钧一发之际,后头扑来的翩翩死命一扯,将阿关身子扯了个偏,刺来的长矛划过阿关胸口,刺进翩翩右肩。

    「啊呀!」翩翩哀嚎一声,反手一刀砍断了长矛,却拔不出插在肩上的矛头,肩上伤口滚动着墨绿黑烟。

    窗外那红色邪神扔了断柄,拔出腰刀,破窗而入,追斩翩翩。

    翩翩奋力挥动左手青月,和那红色邪神死战,将那红色邪神逼出窗外。

    「翩翩!」阿关在慌乱中召出鬼哭剑,胡乱劈砍着抓着他的两只怪手,将怪手砍出一道道裂口,怪手被鬼哭剑砍过的伤处,冒出阵阵黑烟,放开了阿关,缩回墙壁里。

    两名天将赶来救援,掩护着阿关和翩翩后退,翩翩的右肩肿胀,一股青气向全身蔓延开来,翩翩口唇发白、身子颤抖,不停淌落冷汗,知道那矛上附有凶毒邪咒。

    四周响起阵阵笑声,一只只邪神从窗户爬入,阿关望着窗外,只见外头天际飞荡着大批恶鬼,个个面目狰狞。

    「我们中计了……」翩翩懊恼愤恨地说。

    十来只邪神挺着手中兵器,将阿关等团团围住。其中一名看似地位较高的邪神,有一张紫脸,披着一袭长袍,望着翩翩缓缓开口:「妳这黄毛丫头,未免太小看我们顺德大帝,这些日子你们四处招兵买马,消息早传开来了。」

    「大帝英明神武,算准了你们会来法会捣乱,早已做好准备。」紫脸邪神用尖锐的语调说着:「妳这支兵马倒还有点看头,识相点,投降吧,归顺我们顺德大帝,还能免去一死;我看妳这小丫头长得挺标致,说不定大帝还会纳妳做妾呢,哈哈哈!」

    「闭嘴!」翩翩怒极,身子一窜,犹如一道白色闪电。那紫脸邪神犹自呵呵怪笑,右边脑袋竟已落了下来。

    翩翩一刀斩去了紫脸邪神半边脑袋,再补一刀将他的身子拦腰斩成两段。

    「喝!」邪神们尽皆骇然,一股脑地全杀了上来,天将和精怪们也只好奋力御敌,与邪神恶鬼们展开死战。

    翩翩耗尽力气诛杀了紫脸邪神,此时她身上毒咒发作,摇摇欲坠,阿关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拉着她向后退。

    翩翩举起白石宝塔,顿时虎吼声大作,出来接战的是几十只剽悍虎爷。

    但这道场里头有十几只邪神带领众多恶鬼,六名天将加上虎爷和精怪们,仍然难以抵敌众邪神们的围攻,仅能勉强杀开一条血路,往楼下退。

    阿关看着四周战情,心中骇然,只觉得彷佛又回到老人院一战那时惨况,他挥了几剑,砍死一只扑来的恶鬼。

    翩翩强耐着肩头伤处剧痛,奋力指挥着兵马边打边退,退下了三楼。

    底下也聚着满满恶鬼,阿关带头冲下,掷出伏灵布袋开路,精怪虎爷奋勇向前,天将断后,又是一阵恶斗,好不容易退到了一楼正厅,庙门已紧紧关闭。

    正厅中央站着几个邪神,居中的邪神,一身黄袍、头戴金冠,正是顺德大帝。

    翩翩一方已有三名天将战死,精怪、虎爷们伤得重的,也都躲回了宝塔里头。大伙儿伫在楼梯口,只见到正厅四周挤满凶狠恶鬼,顺德大帝邪气纵横,后头追下的邪神们早已将后路团团围死,进退无路,精怪们全都吓得不敢出声、哆嗦发抖。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你们投降,跟我一起打天下,到时天下少不了你们一份。」顺德大帝口音和蔼,缓慢地说着。

    「可恶……我还以为炸死你了,原来只是你的替身。」阿关恨恨地说。

    翩翩皱着眉头,全身打颤,只觉得肩上伤处那邪咒极其凶毒,身上力气几乎尽失,身子疲软且疼痛难熬,她咬着牙说:「哼……总算见着你了,你不过是个小神,何德何能自称大帝?」

    顺德大帝哈哈笑了起来,说:「太岁鼎崩坏,三界大乱,我顺德挺身而出,不过是趁势而为,胜成王、败成寇,我有实力,自然可以称帝,到时我平定了乱局,四方诸神野鬼群魔苍生,哪个不称我顺德为大帝?」

    「这倒也是,看现在局势,你的确占了优势。」翩翩长长吁了口气,勉强挤出笑脸,手一抬,白石宝塔晃了晃,将精怪虎爷和天将们全都收了进去。

    翩翩望着顺德,悄声问阿关:「你的石火轮呢?」

    阿关想了想,答:「停在外头大庙的广场,跟那些信徒的车子摆在一块。」

    「召它进来……」

    阿关楞了楞问:「召?妳教过我召唤鬼哭剑,可是没教过我召唤石火轮……」

    「你只要专心一致,想着石火轮,它就能感应到,你是它的主人。」

    阿关点了点头,闭上了眼,专心召唤着石火轮。

    「天庭的叛军在天界自相残杀,争夺首位;人间正神的主力大多集中在南部扫荡叛军,无暇顾及北部,这确实是你的大好机会。等你一统北部,凡间正神和天庭叛军们的战力,早因为互相征战和自相残杀而大大削弱。到那时候,你的确有机会击败他们,成为三界之主。」

    顺德大帝挑了挑眉,露出得意的神情。

    「不过我认为,你一统三界的计划,还差了个关键。」翩翩微微笑着说。

    「什么关键?」顺德大帝慈眉善目地说。

    「你先回答我一件事。我不明白,到目前为止,至少正神仍然保有一定兵力,大多叛军为了延后变成被正神主力扫荡的目标,大都暗地里发展势力。你这样大张旗鼓,除了增加被正神全力征讨的风险之外,到底有什么好处?即便你吸得了千人精气,倘若我们倾全力攻你,你现在的势力仍然难以抵敌。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却仍然如此猖狂,到底为什么?」翩翩苦笑着问。

    「小丫头,妳我都是神仙,天界的情势,妳知,我会不知?你们在南部投入大部分兵力保护新太岁鼎,受那西王母和十殿阎王大军牵制,如陷泥沼,就算我再嚣张,你们也未必敢分散主力,新太岁鼎若有什么闪失,剿灭我顺德,又有何用?我抓的正是这机会。」顺德大帝笑着说。

    「再来,本尊大张旗鼓只是表面,为的只是一个『快』字,现在多的是想要当大王的家伙,但如妳所说,其他家伙只敢鸭子划水、暗暗发展,但本尊就是大张旗鼓、四处征战、办盛大法会、收千人信徒。这不就快了人家一步吗?」

    翩翩默然半晌,笑着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北部另两大邪神,一个是五星之一,一个是大庙主神,你却只是个小庙偏神,若是稳扎稳打,缓慢发展势力,未必快得过他们。所以你为了一举成王,宁可走偏锋、下险棋,使别人不敢使的手段,这是你想要称王当大帝唯一的办法。」

    「现在证明,本尊的手段确然成功,这就是大帝跟土霸王的差别。」顺德大帝哼哼笑着。

    「但不论如何,走偏锋、下险棋,仍不免有风险。古今以来,不论赌技再高明的赌徒,『万无一失』这四个字,都是说不出口的。」翩翩微笑地说。

    顺德大帝哈哈大笑:「这个自然,本尊倒不敢说这种手段万无一失,但本尊却敢说,不这么搏,肯定是万无一得。」

    「我倒有个方法,保你万无一失。」翩翩说。

    「是吗?」顺德大帝嗯了一声。

    阿关在一旁用力召唤着石火轮,额头都挤出了汗,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备位太岁。」翩翩说。

    「我听说过。」顺德大帝眼里泛出光芒。

    「太岁爷的手段你是听过了的,要是他亲自征讨你,不要说称帝,能决定自个的死法,就是万幸了。」翩翩哼哼地说。

    顺德大帝默然不语,看来还是对这七曜大神太岁爷有所顾忌。

    「但若是你手上有备位太岁,你想会如何?」翩翩吸了口气,保持微笑,指着身旁的阿关。「他就是备位太岁。」

    顺德大帝眼中瞬间精光暴露,却又很快消褪,顿了顿,笑说:「妳这么说,我就会信了吗?」

    「我解开他的隐灵咒,你自个判断。」翩翩边说,边在阿关脖子上捏了捏、拍了拍。

    「真是备位太岁!」顺德大帝双眼圆瞪,背后金光大现,喃喃地说:「这小子灵气亦正亦邪,果然跟那岁星一个样子!」

    「要是你有备位太岁在手,便能使正神投鼠忌器,无法尽全力攻打你,你能够更加安稳地发展势力,更重要的是,备位太岁能够操纵太岁鼎,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我顺德要成王称帝,就是真正的『万无一失』了!」顺德大帝大笑几声,望着翩翩。「丫头,我听说过妳,妳是太岁手下最得意的门将,妳现在的意思,就是愿意归顺我顺德了?」

    翩翩恭敬地点了点头,说:「只要您接受我们投降,这备位太岁连人带车,都当作献给大帝的礼物。」

    「啊?什么!」阿关听翩翩这么说,骇然地睁开眼睛,一脸无法置信。

    「连人带车?什么车?」顺德大帝楞了楞。

    砰地一声,石火轮破窗而入,撞倒两只邪神,停在阿关面前。

    「别慌!」翩翩看那些邪神个个要扑来一般,连忙说:「这车可是天界法宝,快如电光石火、日行千万里,是要一并送给大帝的!」

    顺德大帝手一招,恶鬼们又将整间庙围得水泄不通,将所有门户窗子全部堵住。

    「既然妳要降,我当然接受。」顺德大帝神色阴晴不定,对翩翩说:「丫头,按照惯例,本尊会将降将囚禁几天,以防有诈,妳可不要见怪。」

    「不,这是应该的。」翩翩点点头。

    顺德大帝手扬手一招,一名邪神拿出铁链,走向翩翩和阿关。翩翩举起双手,待邪神来绑。阿关呢喃地说:「翩翩……妳真的要投降?」

    那邪神拿着铁链就要捆绑翩翩手腕,只见蓝光乍现,邪神的两只手,都掉到了地上。

    「上车!」翩翩又挥出一道光圈,将那邪神斩成两半。

    阿关连忙跳上石火轮,一手握着手把,一手召出鬼哭剑,翩翩也跟着跨上后座,身子像瘫了似地伏在阿关背上,低喘着气说:「我还以为你召不动石火轮,正在想如何哄他使唤手下去替你牵车呢……」

    几个邪神纷纷指着两人喝叱:「你们做什么?」「不是要降?」

    「突然又不想降了!」阿关挥扬鬼哭剑,高声大叫。

    邪神们举起兵器,凶恶杀上。顺德大帝连忙下令:「贱丫头可杀!备位太岁捉活的!千万记住捉活的!」

    石火轮飞快,在庙里乱窜,顺德大帝要抓活的,但阿关可承受不了邪神一刀,邪神们因此打得绑手绑脚,没人敢拚全力厮杀。

    阿关更仗着如此,只攻不守,翩翩在后座不断放出光圈,两人乱冲乱杀,所到之处,邪神恶鬼们不是让鬼哭剑刺中,就是让光圈劈中,一下子杀倒了好多邪神。

    三只邪神将石火轮逼到角落,全扑了上来,阿关连忙停下车大叫:「降了!我投降!」

    三个邪神一怔,急忙止住攻势,回头观望顺德大帝的意思。

    翩翩才不等顺德反应,一扬手就是好几道五色光圈,射在那三只邪神身上,阿关重新踩动石火轮,一剑一个,刺倒那三只邪神。跟着又开始在庙里乱窜,这边刺一剑、那边刺一剑。

    「好奇怪,为什么一下子想降,一下子又不想降呢?」阿关边刺边喊。

    「敢戏弄本尊!」顺德大帝金光乍起,气得双眼喷烟,飞扑过来助阵,怒吼着:「不活捉了!通通杀光!」

    阿关见顺德气得连眼睛都喷出了烟雾,忍不住笑了,他回头看看翩翩:「看来我这回真的要成神了!」

    「这顺德其实也不过如此,要不是我中了邪术,力气尽失,否则早把他斩成碎块了……」翩翩气若游丝,恨恨地说:「都是我的错,我太大意了,要是换了秋草妹子,她一定不会犯这错误……」

    「什么话,这次战术是大家一起讨论出来的,要怪就怪那顺德邪神老奸巨猾!」阿关大声反驳。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翩翩微微一笑。

    顺德大帝挥舞大袖,左挥一阵金光,右挥一阵黑雾,跟着吐出一团黑气,扑天盖地朝着阿关杀来。

    眼看顺德大帝就要拦下石火轮,翩翩急忙扔出白石宝塔,鼓足全力现出背后蝶翅,抱着阿关飞了起来,将阿关连人带车都拉进了白石宝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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