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在过去几年内,巴马镇从没下过这么大的雨。
雨点密集,打在人手上生疼。
这样的天气,没有人愿意出门。
可此时,在镇中央的一口枯井旁,却有十来个身穿黑衣的人围在这里。无一例外的是,在他们的袖口位置,都绣有一朵五瓣雪花。
赫然是大雪山的人。
没有人说话,可他们却极为一致的看着枯井的方向。
这样的一幕,看起来着实有几分怪异。
水已经没过脚踝的位置,众人都没察觉,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位置,又有一道身影出现。
长剑凛冽,可惜雨水掩去了所有的一切。
身影越来越近,终于有人发现了逐渐接近的危险。
“小……”
不等第一个人提醒同伴有危险来临,战斗就已经开始。
呼啸的兵器掠过雨中,声音清脆,众人却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可先前第一个发现敌人的人已经直挺挺倒在水中。
同样是黑衣人,不同的是,他们衣衫上没有雪花,而只有一个地方有资格将雪花绣在衣服上。
大雪山是很多人心中的圣地,无人敢不敬重。
“大雪山办事,无视者被背追杀。”其中一人说道。
“到底是谁无视谁!”说话的赫然是徽十三,他的长剑划过圆满的轨迹,又一人倒地。
战斗一触即发,剩下的九人与徽十三缠斗在一起。
但他们谁也没占到便宜,不时有暗器从不同的方向飞来,雪山之人越来越少。
少主的暗器手法真是越来越精妙。徽十三乐颠颠的想着,他想起之前修若还嚷着要学暗器的。
这一晃神,手上就挨了一剑,他连忙回神,集中将剩下几人解决。
雨幕中再次走来一人,哪怕浑身湿透,也无法掩盖他的锋芒,更是因此显出几分冷酷来。
“少主。”
徽十三在死去的众人身上摸了摸,除了一张被水打湿的地图,别的什么都没有。
蒲迟生接过地图看了眼,视线越过徽十三看向了他身后的枯井。
“山主真的会在巴马镇?”
在蒲迟生向枯井靠近的时候,徽十三又问了句。
“这位大雪山的山主不是普通人,他体质特殊,不会轻易离开大雪山。”
徽十三心头一喜,“这么说来,他是不在了?”
“不!”蒲迟生摇头道:“他在!”
说完,便径直下了枯井。
“少主,应该我来探路。”徽十三随之也跳进了枯井。
这口枯井,看起来荒芜,实则并不简单。
除了井口外,井内其他地方全是由黑色的岩石组成,刚陷入深井,他们眼前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蒲迟生在黑暗中能视物,此地对于他来说,与外界无异。
“这里真邪门!”徽十三从怀里摸出来两块圆片状的东西,往眼睛上一贴,能勉强看清周围的事物。
“大雪山是不一般的存在,此地是他们所建,自然会融合大雪山一贯的理念在其中。”
蒲迟生这么说着,心里却将大国师交代给他的话想了一遍。
这位大国师来历神秘,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来自何方。可他富有智慧,又极具笼络人的手段,整个大明国上下几乎没有不服此人者,宛然已被视为神明。
但就是这位手段通天的大国师,却引起了当今皇帝的嫉恨。
虽说明里对他恭敬有加,暗地里却不知使了多少绊子。可正是如此,这位大国师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就越发的高大,更是反感起皇权来。
没有一个帝王想失去民心,现今的皇帝也一样。权衡再三下,这位帝王将自己的小儿子送到了国师府。
奈何国师并不收徒,皇帝的幻想破灭,又使了很多招数,就是想让这位国师远离朝廷。
国师倒也知趣,每日照常上朝,可从不发表见解。皇帝睁只眼闭只眼,也不再找这位国师的麻烦。
现在的大明国从外表看来,确实是一番君臣贤明的和谐景象。
表象终究只是表象,内里实则暗潮涌动。
“少主,我们拿了大雪山山主要的东西,他会不会真的去找修若。”徽十三憋不住话。
黑暗中一片沉寂。
良久,蒲迟生才道:“会!”
“那她岂不是很危险。”徽十三似乎有几分不忍,“修若毕竟才从马岭村出来,会不会……”
“不会!”蒲迟生斩钉截铁道:“她和普通人不一样,雪山山主奈何不了她。”
“少主你这么看重她?”徽十三想到修若平日古灵精怪的样子,看似什么都不知道,骨子里却有很多鬼主意,那位山主说不定还真的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本是如此!”
说完这句,蒲迟生不再说话,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后,开始往前。
井底和井口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模样。
在井壁的一侧开了道一人高的门,从门进入后,便是一级级的石梯,隐约能看见更远处的光。
蒲迟生走了两步,蓦地想起之前和修若在一起时的情景,他们也一起走过这样的路。
“少主,有什么发现吗?”徽十三跟在蒲迟生身后,探头往前看了看。
“走吧!”抛开修若的影子,他继续往前。
虽说看不见更远的地方,但蒲迟生知晓,这里必然和他之前走过的那个洞穴一样。
山里的洞穴里是大雪山的圣兽,那留在这里的又是什么?
随着他们越往下,洞穴里也越发压抑,除了脚步声,似乎还有一道粗重的喘息声,越往下,这道声音也越发的明显起来。
“少主……”徽十三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更多的却看不清。
“别说话。”蒲迟生压低了声音。
徽十三点头,耳边的呼吸声越发大声了起来。
有腥臭的味道,徽十三能看见一个巨大的脑袋在蒲迟生身上嗅了嗅,随后又将视线转投在了他身上。
他心头狂跳,这是个什么东西?
毕竟在森林里的时候,他并没有经历过发生在蒲迟生两人身上的事,一时之间有些发懵。
大脑袋靠他越来越近,徽十三脚底打颤,连走路都变得摇晃起来。妈呀,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眼看蒲迟生越走越远根本没有管他的意思,徽十三只得忍着头皮继续走了下去。
好半天,他才从刚才的惊惧中回过神来。
直到走出很远的距离,他才压低声音问道:“少主,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局!”蒲迟生只说了一个字。
出口就在前方,他维持速度不变。
“什么是局?”徽十三不解。
“找到东西便知!”蒲迟生道。
“哦!”
离刚才那东西渐远,徽十三心头开始安定下来,那家伙除了个头大点儿,味道重点儿,倒也没有其他不同。
很快,出口到了。
出口之外的世界依旧阴沉,但在顶部却镶有两颗偌大的夜明珠,虽说不像外面那般明亮,可却令人震撼。
“真奢侈。”徽十三酸溜溜道:“我们云台都没有这么好的夜明珠。”
“就算有又怎样,云台不需要其他东西照亮。”蒲迟生语气淡淡的。
“少主说的对。”徽十三嘿嘿一笑,问道:“刚才那里的是什么东西?我没看清。”
蒲迟生顿了一下,淡淡吐出两个字,“蟾蜍!”
“癞蛤蟆?”徽十三换了种更通俗的叫法。
蒲迟生点头,“对!”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癞蛤蟆?都成精了吧!”徽十三稍显夸张的说道:“洞里那么大只癞蛤蟆蹲着,真是渗得慌。”
“取之蟾蜍抱珠。”徽十三看着石壁上的壁画,视线停留在角落里的那幅画。
“这个我知道,好像是说什么吉祥之类的。”徽十三插嘴道。
蒲迟生点头,“在民间确实是如此没错,不过在大雪山,这是另外一层寓意。”
“啊?”徽十三追问道:“什么寓意?”
“死中求生!”
说完,他伸手按住壁画里的圆球,“蟾蜍寓意死亡,这颗圆珠便是生。”
随着他这一按,洞顶的夜明珠一时间全部暗了下来,但角壁画里的圆珠却越来越亮。
徽十三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心想他家少主真是无所不知,竟然连这种隐秘的事都知道,甚至还能解开大雪山的机关。
蒲迟生再次猛地一按那颗圆珠,石壁上出现了一道拳头大小的凹坑。
而凹坑里,赫然便是一块黑色的石头,赫然是和修若手里的那块一样的石头。
“找到了!”徽十三惊喜道。
“小心!”
就在此时,原本在洞穴里的蟾蜍已经出来,鲜红的舌头朝两人席卷过来。
他们身影一动,舌头又朝着他们蒲迟生的方向一卷。
他手脚飞快,一柄利刃已经插在了它舌头上。似乎是吃痛,舌头缩了回去。
原路肯定出不去,大雪山肯定已经有更多的人守在井口,他们处于被动的位置,无法离开。
按照记忆中的方法,蒲迟生手指飞快,在壁画其中几个位置一点,赫然在之前他们出来的洞口旁,又一道门打开。
“走!”
蒲迟生没有半分犹豫,飞身朝洞口掠去,徽十三动作也不慢。
不等他们到达洞口,蟾蜍越发暴虐起来,舌头从地上一扫,徽十三被黏在原地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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