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千宠-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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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浔临上马车前,得知徐寄思由锦衣卫带去了诏狱,进诏狱之前,他留下了一份供词。而徐刚,则由裴奕命专人“照顾”起来。

    显而易见,最终惩戒徐寄思之前,裴奕还要物尽其用。

    叶浔因此事想的最多的是徐阁老。他得知以后,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悲?

    裴奕先和叶浔去接太夫人、旭哥儿回府,给母亲正式请安,叙谈片刻便又出门。先进宫面见皇后,又去了内阁班房与几位重臣商议要事。日头西斜时,才得空料理什刹海那边的事。

    也是在这一日,张九牧将徐寄思的事告诉了聂夫人。

    诏狱、供词,这些字眼让聂夫人再没了之前的沉稳,坐在椅子上,愣怔多时。

    她自然不关心徐寄思的死活,她在意的是徐寄思的处境会给杨阁老带来多少祸患。

    是杨阁老唆使宋清远那个没脑子的去刺杀柳阁老。

    是杨阁老唆使徐寄思上蹿下跳的闹了一场,使得徐阁老以最快的速度由权臣沦为笑柄,自那之后一蹶不振,方寸大乱。

    是杨阁老提醒徐寄思,想在官场上至裴奕于死地,不知要耗费多少念头,与其如此,不如寻机将他最在意的亲人掌控于手中。是这样的提醒,助长了徐寄思的色心,才有了昨日来到什刹海的事。

    ……

    事情太多了,徐寄思只消说出几桩能够查实的事,杨阁老的头颅就保不住了。

    这件事,裴奕或锦衣卫,都不可能走漏消息让杨阁老得知的。

    不行,她不能空耗在这里,她得赶紧告诉杨阁老,设法将徐寄思灭口!

    聂夫人终于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

    可是没用,聂宇那个不中用的东西还没来。

    他怎么还没来?怕了裴奕不成?

    有什么好怕的?!同是侯爵在身,官职又比裴奕高。

    事先就吩咐他了,如果戌时她还没回府,他就要过来接她。

    莫不是……他那边也出了岔子?

    莫不是……他找到了邢颜?

    不是,不是这样,是心急之下胡思乱想了。如果是那样,他早就劝说裴奕置她于死地了。她一再这样告诉自己,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天至黄昏时,她终于等来了聂宇。

    任谁看到聂宇,感觉都是相同的,只觉得他清隽儒雅,难以相信这是个曾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立过战功的男子。

    聂夫人也不例外,即便同在一屋檐下生活了几年之久,每次相见,还是不大适应他身上的自相矛盾之处。

    有人将聂夫人带到庭院之中。

    她穿过葡萄架,一袭天青色的颀长身影映入眼帘。

    聂宇正侧头欣赏落日余晖。

    夕阳彩霞给他身形、侧脸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光晕。凝眸细看,连漆黑长睫都闪着淡淡的光芒。

    相见时多,细看他的时候少。只是每次相见时,他总是有着浓郁的落寞、寂寥气息,偶尔甚至会有一种心死如灰的感觉,叫人心惊。

    而在此刻,他又有了生机,宛若枯木逢春焕发出的那种生机。

    聂夫人的心沉了下去。

    聂宇转头看向她,往前走了几步,开门见山:“邢颜已找到。”

    聂夫人笑,透着绝望。

    完了,什么都完了,包括她的人生。

    她费力地问道:“谁帮你找到的?皇上还是祁先生?”

    “都不是。”聂宇道,“是皇后。”

    “是皇后……”聂夫人低声重复,随即苦涩一笑,“明白了。皇后帮皇上选用人才,给你了却后顾之忧,让你和邢颜得以聚首,皇上才让封疆大吏举荐,重新启用你。”

    “你一向很聪明,的确如此。”到了这地步,聂宇也没有对她恶言相向。

    “我有两年没去看过邢颜了,她还好么?”她问。

    邢颜是聂宇在外征战时救下来的女子,两人一见钟情。只是那时老侯爷还在世,不准两人成婚,之后更是将邢颜交给她,作为控制聂宇的把柄。

    什么聂宇对她一往情深,都是假的,都是她和老侯爷命人放出去的风声,以此混淆视听。

    她将邢颜囚禁在山中隐秘之处,岁月已久,自信没人能够找到,可如今……

    聂宇道:“我便是有天大的苦衷,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等皇上回京,我自会请罪。此刻只说你。你知晓的事情太多,而且执迷不悟,是以,我与长兴侯对你的处置是,耳不能闻,口不能言。”

    聂夫人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聂宇漠然转身,离开时步履如风。

    **

    晚间,江宜室得知了叶冰的事:昨日,罗氏给叶冰灌了一碗汤药,叶冰昨日深夜便开始腹痛,请大夫把脉,才知汤药里有红花等让人难以孕育子嗣的药材。

    值得庆幸的是,罗氏没下死手,那些药材的用量不是太多,叶冰好生调养几年,还是能够再有喜脉的。

    细想想,罗氏的用意很是耐人寻味。

    罗氏并不是要将叶冰赶上绝路,只是给了叶冰一个没齿难忘的教训。她要让叶冰明白,有些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却终究不是善类。

    漫长的几年间,叶冰要不断服用汤药,驱除体内剩余的药性。是药三分毒,到了能够怀胎时,身子也很虚弱了,胎儿能否保住还是未知。如此一来,当初罗氏的心里的苦,叶冰也能品尝到几分了。

    而罗氏呢?

    今日罗家出面,请裴奕允许他们将罗氏带回家中,因还不知徐寄思已被扔进诏狱,承诺来日让徐寄思写下休书,此后罗氏便在家庙带发修行。

    其实不难看出,在家庙修行应该是罗氏的意思。

    这昔日的妯娌两个,让人说什么才好呢?

    江宜室叹了口气。刚勉强消化了这件事,又听得聂夫人的下场:

    耳膜刺破,又被灌了再不能言语的猛药,此后便是聋哑之人。

    前思后想了许久,江宜室竟不能对罗氏、聂夫人生出憎恶。

    她们不是良善之辈,却无疑都是聪慧的女子。要让她处心积虑的做这种事,她做不来,根本就走不到最终功败垂成的地步,兴许刚有苗头就被人识破了。

    怎么说呢?各有各的苦楚,各有各的坚持,到最后,便各有各的成败悲喜。

    不能以对错评判。

    她一度以为,这尘世黑白分明,到如今才明白,太多事太多人都处于黑白之间,这样的人包括世涛、阿浔、裴奕,甚至于,还包括日后的她。

    整件事让她心里堵得慌的只有柳之南。

    那丫头太任性了。

    一整天都在琢磨那丫头,终于理出了头绪。

    柳之南住到裴府及之后的日子,对叶浔的确是言听计从,让人以为她已沉稳踏实下来。但如果从另一种角度来看待,并非如此。那时叶浔为柳之南主要忙碌的只有两件事:开香露铺子,促成柳家与孟宗扬结亲。这两件事,都是柳之南能够欣然接受的。

    说句不好听的,柳之南就是个小顺毛驴,你顺着她的心思,说什么她都听,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心甘情愿。

    后来,柳之南负伤,外祖父待她越来越宽和,可以说到了娇宠的地步。是,平日里没少教导柳之南持家处世之道,可那些说句不好听的便是纸上谈兵——不是谁都能遇到什么事都会想到老人家的教诲的,尤其柳之南这种遇事就头脑发热钻牛角尖的女孩子,怕是早就将那些至理名言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道理与实情从来是两回事。

    若非如此,人也就不需一步步历练成长,只看着书本便能通晓礼义深谙世事。

    她只希望,孟宗扬不会因为这些事而不能释怀,能给柳之南多一些的时间、耐心。

    她也是磕磕绊绊才走到如今,自是满心盼着柳之南能吃一堑长一智,守得柳暗花明之日。

    **

    夜了。

    叶浔陪太夫人用完饭,牵着庭旭的手,慢悠悠返回正房。

    庭旭刚吃饱,有些倦怠,走了一段就停了步子,小手抓紧了叶浔的手指,还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娘亲,累。”

    叶浔轻声笑着,问道:“累啊,那你想怎样?”

    “抱抱。”庭旭笑得一双大眼睛微眯了起来,摇着叶浔的手,“我要娘亲,娘亲抱抱。”

    “好,娘亲抱着旭哥儿。”叶浔拍了拍他的小脑瓜,把他抱起来。

    庭旭高兴得咯咯地笑着,一面走一面指着路边道:“树,灯笼,花。”

    “旭哥儿说得对,真聪明。”叶浔奖励的亲了他一下,又问道,“要是白天,能在树上看到什么?”

    “嗯……”庭旭认真地想了想,拉着长音回答,“小——鸟。”他的声音清脆稚嫩,宛若出谷黄莺,又因这是他新学会的词语,发音不是很正确,让人觉得特别可爱。

    “又说对了。”叶浔又亲了亲他的小脸儿,满脸都是笑意。

    母子两个走上抄手游廊时,半夏低声禀道:“夫人,侯爷回来了。”

    叶浔点一点头,抱着庭旭停下来,转身望去。

    一早,裴奕倒是见到庭旭了,庭旭却没见到父亲——昨晚许是睡在陌生之处的原因,庭旭闹到半夜才睡,早间自然就睡懒觉了,回到府中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醒来。那时裴奕已经进宫去了。

    裴奕大步流星走近的时候,叶浔指着他问庭旭,“认不认得他?”

    庭旭摸了摸自己的头,看牢裴奕,“爹爹?”语气不是很确定。

    而这已足以让裴奕惊喜。

    “对,是他。”叶浔柔声道,“还不快叫爹爹?”

    “爹、爹。”庭旭很听话,却是一板一眼的,少了点儿亲昵。他每天都会看到几次爹爹的画像,所以识得他,可也只是认识。

    裴奕应着声到了近前,笑着伸出手臂,“让爹爹抱抱。”

    旭哥儿拧过身形,抱牢了叶浔的颈部,还用小手拍着她肩头催促,“娘亲,回房。”

    叶浔漾出无奈的笑容。

    裴奕却对儿子的行径视若无睹,探臂强行把庭旭抱到了怀里,狠狠地亲在了那白嫩嫩的小脸儿上,“小没良心的,怎么不让爹爹抱?竟敢把我忘了?”

    “嗯……”庭旭先是扁了扁嘴,随即便被父亲下巴上隔夜的胡茬刺得发痒,从而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用手推父亲的脸颊,还求助地唤道,“娘亲,娘亲抱。”

    “娘亲瘦成了豆芽,怎么抱得动你?”裴奕说着话向前走去,且将庭旭向上抛高。

    庭旭几个月大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从半空落下的感觉,只是自从裴奕去了江南之后,再没人能满足他对这一游戏的热衷。此刻,他忍不住连声的笑起来。

    呃……

    叶浔扶额。

    她怎么就变成豆芽了?

    他怎么这么快就哄得儿子高高兴兴了?

    好吧,终究是好事,总比庭旭不理他让他失落要好。

    在庭旭欢快的笑声中,大小三个回到正房。叶浔忙着去找出给裴奕新做的几套衣服,再回到房里,见父子两个已经闹成了一团——

    裴奕给庭旭带回了几样甚是奇巧精致的玩具,此刻他拿着一样庭旭很喜欢的嵌着各色宝石的小小弯刀拿乔,庭旭则高举着手臂围着他团团转,嘴里喊着:“给我,我要。”

    “喜欢这个?”

    “喜欢!”

    “叫爹爹。”

    “爹爹。”庭旭可怜巴巴的,“爹爹,给我吧?”很懊恼的样子,许是因着说不出更多的话。

    裴奕这才心满意足,把手里的小弯刀给了庭旭。

    叶浔叹服。到底是血脉相连的至亲,换个外人,便是有着更好的物件儿,庭旭都不可能伸手讨要,自然,就更不可能短短时间就与他亲昵起来。

    随即她就紧张起来,“那个刀——”

    “外面好看而已,刀身是木制的。”

    “哦。”她松了口气,“那还好。”随即笑盈盈坐在一旁,偶尔柔声与庭旭说话,目的却是让庭旭那残存的陌生感尽快消散。

    临歇下的时候,庭旭腻到了叶浔怀里,揉着眼睛,小鸭子似的扁了嘴咕哝:“觉觉,睡觉觉。”

    叶浔想也没想,抱着庭旭走向床榻。

    裴奕问道:“一直都是跟你睡?”

    “嗯。除了前几日,都是跟我一起睡。”叶浔将庭旭安置在大床上。

    裴奕随着走过去,“我来哄他,你去里边歇下。”

    叶浔也就由他,转到里面躺下,又将折扇递给他,“旭哥儿不高兴的时候多半是觉得热。”

    “知道了。”裴奕接过折扇,放在枕边,“你别管了,睡吧。”

    “嗯。”叶浔今日也听说了叶冰、聂夫人的事,本想问他几句,但是当着孩子的面,不想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就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庭旭起初有些不适应,侧转了身,小手握住叶浔一根手指,过了一会儿才踏实下来,慢慢睡去。手却仍旧握着叶浔的手指。

    裴奕将儿子的手轻轻托起,放到薄被下面。

    很轻微的一个举动,庭旭不曾察觉,依然酣睡。叶浔却被惊动,即刻睁开了眼睛,侧目打量父子两个,这才释然一笑。随即却没了睡意,低声询问他在外时的经历。

    裴奕只讲述大略情况:“江南一带的确是贪污成风,大小官员都做得一手好账面,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富了官员商贾,苦了黎民百姓。我与燕王暗访时,得知了两桩让人不齿的大案,亦是因这两桩案子,才找到了突破口。”

    叶浔又问:“可曾遇险?”

    他轻描淡写地道:“算是吧,有惊无险。”

    叶浔斜睨他一眼。很明显是在跟她粉饰太平,也只能由他。他细细讲述又有什么用?除了让她胆战心惊,再无用处。那是她帮不了他的事。

    熄灯歇下之后,裴奕的问题来了:睡在他最熟悉的床上,他就总会出于惯性去抱身边的人,而今晚睡在他身边的是庭旭。

    本已睡着了,却因这举动几次三番醒来。

    能怎么办呢?

    他总不好折腾妻子,把儿子放到最里侧去。索性起身,将庭旭轻手轻脚地连同薄被抱起,去外面交给奶娘。

    再躺下,他总算能踏踏实实把妻子搂到怀里了。

    叶浔恍惚间觉出情形不对,不由一惊,张口就问:“旭哥儿呢?”

    “让他跟奶娘去睡了。”

    叶浔叹了口气,“他一早醒来会闹的。”

    裴奕也很委屈:“他睡在中间,我就要彻夜难眠了。”

    “……”

    “让谁陪着你睡?你选一个。”他说。

    “……”叶浔一想到儿子闹脾气的小模样,便是满心不忍,当真挣扎起来。

    裴奕一下一下咬着她的唇,“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

    “不是,是旭哥儿……”

    “不是就好。”他打断她的话,予以灼热的一吻,“他总要习惯的,总不能每日都和我们睡在一起。”

    “那也得慢慢来啊。”

    “我不是哄着他睡着了?”

    叶浔又气又笑,“你这分明是不讲理啊。”

    “也只有他不懂事的时候能不讲理几次。”裴奕的手没入她衣襟,游走在她光洁的背部,“想你了。”欺身覆上她身形,“要你。”

    “那……”她商量他,“你别没完没了的。”

    他解开她衣襟的动作便是一缓,“还是不舒坦?”昨晚她入睡之后给她把脉了,明明没事了。

    “不是。”叶浔忙解释道,“明日我还要去外祖父家,你没完没了的折腾,别说出门,怕是早间都不能准时去给娘请安。”一连昏睡好几天,睡得骨头都懒了,精气神一下子也不能恢复如常。

    “先别去外祖父那边,免得又介入你那个二愣子表妹的事。至于给娘请安么,那倒不用了。”他继续忙着脱她的衣服,“回来时我去请安,娘跟我说了,要我给他配备人手,明日一大早就要去寺里上香——出了这样大一场风波,娘心里不踏实。还叮嘱我好好儿给你把把脉,给你开个调理的方子,不准让你太劳累。”末了,他道,“明日你继续歇息就是。”

    所以结论是他今晚可以由着性子折腾她?

    叶浔掐了他一下,“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跟你说话完全是秀才遇到兵呢?”随即放松身形,“随便你,反正我今晚是要做木头桩子了。”

    裴奕失笑,一臂穿过她颈部,一臂向下,手落至花溪间,“说话可得算数,不准反悔,不准动。”

    “去你的。”叶浔当即反悔,咬住了他肩头,双腿也因他作乱的手不自主地蜷缩。

    他轻轻地笑起来。

    这边夫妻两个缱绻无限,孟府夫妻两个之间的氛围却是如若冰凝。

    孟宗扬出门这段日子里,外院一些事搁置了,他回来之后先处理这些,随后才着手内宅事宜。

    首要之事,自然是发落那些吃里扒外的仆妇。

    先后被罗氏、聂夫人收买的珊瑚几个,各赏四十大板。

    四十大板,别说女子,便是壮年男子,受刑之后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

    一句话,孟宗扬就是不想让她们活了,却又不愿给她们一个痛快。

    自黄昏到入夜,让柳之南心惊胆战的惨叫声才停止了。

    她其实觉得那几个人罪不至死,是她有错在先,是她当一府主母有着不足之处,这才助长了这几个人的恶性。

    可是孟宗扬说:“刁奴欺主,错最大的当然是你,但是该死的一定是刁奴。我总不能把你怎样吧?”又目光冰冷地凝视她多时,“我本不该插手内宅的事,但愿这是最后一次。”

    随后,他将内宅余下的人全部打发到了别院或是庄子上当差,命管家将已集齐的一众仆妇换入府中。

    孟宗扬道:“这些人不论你看着顺不顺眼,都没必要动。她们只是来照料这座府邸。”

    柳之南不解,却没询问。

    孟宗扬敛目思忖多时,再开口时,语气平静下来:“宫里人才辈出,皇上并不缺我这样一个贴身侍卫,是以几次三番询问,让我慎重斟酌,找个自己能够持之以恒的差事。他愿意成全我。这两日我仔细地想了,于公于私,我都想自请外放,先从兵科的一城之主做起,稳扎稳打。”

    柳之南抬眼望着他。自请外放?不在京城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外地做官,三年一考评,是因此,你可以跟我到任上。”孟宗扬凝视着她,“我的意思,当然是愿意带上你。这事情不急,要等皇上回京才会提上日程,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柳之南嘴角翕翕半晌,却说不出话。

    孟宗扬的目光柔和下来,但是透着伤感,“之南,这是我慎重考虑之后的决定,是最好的权宜之计,亦是我和你余生的路。如果是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么?”他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跳跃几下,又道,“愿意的话,以前的一切揭过不提,我们重新开始。不愿意陪着我熬资历受苦的话,那么……”他迟疑多时,还是没能将那句话说出口。

    柳之南知道他想说的话是什么:那么,只能依她先前所言,休妻或是和离。她刚想说什么,孟宗扬已继续道:

    “那么,你容我再想想。我到死都不承认和你有缘无分。我不会也不能离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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