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话音里带着隐隐的哭声，柳音音秀眉微拧，随即应道，“如此，你留下。”
屋外奴婢一听，喜上眉梢，“谢谢主子。”
太监立刻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快去打水，调好水温，皇上心尖上的人，仔细伺候着。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谢公公。”奴婢应道，随后身子一转，快速离开。
太监一直在屋外站着，直到宫女端着盆水来，他才对着屋门出声，“音音主子，洗漱水来了，您要起身吗？”
女子轻柔声响起，“进来吧，我已起身。”
太监听后，马上一个眼神过去，宫女会意，轻轻地推开屋门，端着盆水，小心翼翼地走入。
柳音音坐在梳妆台前，挽了一个简单发髻，随后走到洗漱架前，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开始洗漱。
宫女不敢说话，传言，音音主子脾气不好，倒也不会打骂，就是不好哄。
东西不吃，也不说话，被皇上知道，惩罚的还是她们这些奴才。
洗漱完毕，宫女再次接过帕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喜欢吃什么早膳？奴婢给您端，御膳房里，什么都有。”
“随意吧，我没有特别喜欢吃的。”柳音音说到这里停住，视线掠过宫女，“不需要太伺候我，不习惯。”
爹娘从小教导，有手有脚，不需要人伺候。所以，就算柳府有厨子，娘也经常下厨，而爹最喜欢吃娘做的饭菜。
“主子，您不要丢下奴婢，奴婢就是来伺候您的。”宫女急了，眼里溢满担忧。
柳音音朝她淡淡一笑，“既然收了你，就不会赶你走。”
她知道，如果赶走一个宫女，那便是赶尽杀绝。
宫女看到她这么一笑，有些怔愣，传言，音音主子不苟言笑，表情始终淡淡。
但现在，她笑了！
如此看来，传言不可信！
宫女连连点头，“主子，奴婢给您端清淡的早膳！”
话落，她拿着水盆和帕子，脚步一转，飞快地走了出去。
柳音音看着寂静的庭院，太阳冉冉升起，金黄阳光，洒落满院，偶有小鸟盘旋而过，清脆的鸟啼声，十分悦耳。
她不知道，昨日一夜，已被记录在敬事房。
消息如风一般传遍皇宫，满朝文武皆知。
柳太傅为南昭鞠躬尽瘁，为护皇上而死，他的女儿，扶上皇后之位，没人敢有异议。
金銮殿上，宁连尘宣旨，册封柳音音为皇后，大典于三日后，良辰吉日，举行。
皇上金口一开，殿中，寂静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位大臣出列，回道，“皇上，立柳太傅之女为后，臣没有异议。只是，其女年龄才十一，距离成年礼还有四年。她能执掌后宫吗？”
没多久，其余几名大臣，纷纷说道，“柳太傅是南昭一等功臣，其女在身份上，可为皇后。微臣担心，她不能担此重任。相比较而言，方大人之女，倒是可以。”
宁连尘视线一转，落在方太医身上，沉稳而道，“方太医，你觉得你的女儿，能做皇后？”
被点名的方太医，躬身行礼，“小女年龄可以，只是，身份上，恐怕不够。”
毕竟，方铃铛虽是长女，但不是嫡女。除非，休掉发妻，抬方铃铛的娘亲上位。
宁连尘冷声而道，“方太医，你有自知之明，很好，朕也如此认为。”
话音落下，方太医懵了，他表示谦虚而已。他休掉发妻，铃铛就是嫡长女了！
身份怎么……不够了？
众臣面面相觑，看来，皇上铁了心立柳音音为皇后。
如此，只能……
“皇上，南昭子嗣凋零。您需要扩充后宫，只有一个皇后不够，需另择佳人。微臣等商量后，希望皇上，选秀。”
上次选秀被阻断，所有秀女出宫。这次，南昭风调雨顺，选秀一事，不能再拖了。
“朕主意已决，仅皇后一人。南昭历代，后宫多人，子嗣也多，到最后，活下来的有几人？朕在后宫事上，不予关心，只关心国事。”
一语落下，满殿哗然，纷纷摇头。
宁连尘右手扬起，狠狠拍了下龙椅，“圣意不可违，退朝！”
声音冷冽，龙威尽显。
一时之间，没人敢说话，纷纷躬身行礼，退朝。
方太医心中不甘，后宫只能有柳音音一人。那么，铃铛怎么办？
皇上幸了铃铛，却不记入敬事房。对此事，一概不提……
铃铛清誉被毁，以后怎么嫁人？
不行，绝不能这样！
于是，方太医一咬牙，退朝后，并未和其他大臣一样离开皇宫。
站在主道上，堵住宁连尘去路。
宁连尘朝身边太监使了一个眼色，没多久，主道上只有两人。
“方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皇上，老臣也是没有办法。”说到这里，方太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当初老臣被云王胁迫，全家上下生命都受威胁。老臣站在您这边，铃铛和她娘因此受了不少委屈。现在，您和铃铛行了周公之礼。既若此，您就要负责啊！哪怕进宫做一个小小美人都可。”
说到这里，方太医右手扬起，一把拉住宁连尘的龙袍下摆，“铃铛心思纯良，绝不会和柳太傅之女争宠。何况，她现在，肚子里有了您的孩子。龙嗣在外，您忍心吗？”
一声冷笑从宁连尘唇瓣间溢出，“心思纯良？朕半点都没看出。方太医，若朕狠心点，罪责一出，方府上下，满门抄斩。”
方太医腿一抖，“皇上，您……此话怎讲？”
“你女儿半夜入龙乾殿，没有你的帮助，她能做到？何况，你在朕膳食里下药。你女儿对自己也狠，吃了如此烈的药。”
“皇上，你说的，微臣不懂。”方太医的心连连直跳。
“那晚，和你女儿过夜的，并不是朕。朕看你一把年纪，自觉辞官回乡为好。你女儿，若想要孩子，朕将她赐给那晚的侍卫。”
说完，宁连尘一甩龙袍，转身走远。
方太医全身僵硬地跪在地上，他算计了一切，却没想到……
如果不主动辞官，皇上会对方府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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