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弱点-“真心取蜂蜜,蜂房不可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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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1年5月7日,发生在纽约市的一场史无前例、最为轰动的犯人追捕活动达到了高潮!历经数周的搜查,烟酒不沾、有“双枪”之称的凶手科劳利被围困在西末街他情人的公寓里。

    150名警察及侦探将科劳利包围在他所在公寓顶层的藏身处。围捕人员在屋顶上凿开了几个洞,试图用催泪毒气把凶手科劳利熏出来。附近四周的建筑物上架满了警方的机枪,这个在纽约市非常不错的住宅区里,响起了一阵阵“哒、哒、哒”的机枪声和“砰、砰”的手枪声,时间持续了1个多小时。科劳利蹲伏在一张加厚的椅子后面,接连不断地向警察还击。成千上万的市民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这场战斗。像发生在纽约市内人行道上这样的场面,人们还从来没有见到过。

    当科劳利被捕获后,警察署长E·P·穆尔罗尼称这名“双枪”歹徒是纽约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危险罪犯之一。这位警察署长还评论道:“科劳利动辄就开杀戒。”

    可是,“双枪”科劳利又是如何看待自己为人的呢?我们知道,就在警方人员朝他藏身的公寓射击之时,科劳利写了一封“致有关人士”的公开信。就在他写信之时,他身上几处伤口流出的血在那张信纸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迹。科劳利在这封信中写道:“在我的外套里面跳动着一颗疲惫的心——一颗仁慈的心——一颗不愿意伤害任何人的心。”

    就在该事件发生前不久,科劳利在长岛附近的一条乡村公路上跟女朋友搂着脖子亲嘴。这时,一位警察突然来到他的车旁说道:“请出示你的驾照。”

    科劳利二话没说,拔出手枪,朝着那名警察就是一梭子子弹。就在那名临死警察倒地的一刹那,科劳利从车里跳了出来,夺过他的手枪,还朝趴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开了一枪。这就是科劳利所谓的“在我的外套里面跳动着一颗疲惫的心——那是一颗仁慈的心——一颗不愿意伤害任何人的心”。

    科劳利被判坐电椅处以极刑。当他来到星星监狱的受刑室时,他会过“这就是我杀人作恶的下场”之类的话吗?他才没呢,他说的是:“这是我自卫的下场。”

    这个故事后面隐含着的意义是,“双枪”科劳利竟然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一丝的自责感。

    难道罪犯都持有这种非同寻常的态度吗?如果你是这样想的,就请你再听听下面这段话吧:

    “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都在使人们获得更大的快乐、帮助他们舒服度日,而我得到的却是侮辱、过着遭人搜捕的日子。”

    这是阿尔·卡彭的原话。没错,此人是美国最为臭名昭著的公敌,一度横行于芝加哥的最凶恶匪首之一。他非但不谴责自己,事实上却把自己看成是个有益于公众的人——一个未曾受到赞许,反遭误解的有益于公众的人。

    在纽瓦克遭到匪徒乱枪射死的达奇·舒尔茨也是如此。在他死亡前,这个纽约最为声名狼藉的告密者曾接受过新闻记者的采访,他说自己是一位有益于公众的人,而且相信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就这一话题,我和刘易斯·劳斯曾有过一些有趣的信件往来。劳斯曾多年担任纽约臭名昭著的星星监狱长。他说:“在星星监狱中,没有几个罪犯认为自己是坏人,他们跟你我一样都是人,因此一样能言善辩。他们可能会告诉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撬开保险箱,或着快速拔枪伤人。他们多数人都试图为自己的反社会行为辩护,其推理方式或许是谬误的,也或许是符合逻辑的,最后都坚持认为自己本不应被囚禁起来。”

    如果说阿尔·卡彭、“双枪”科劳利、达奇·舒尔茨,以及监狱高墙后那些玩命的男女暴徒完全没有自责心理,那你我所接触的那些人又是怎样的呢?

    沃纳梅克百货商场的创始人约翰·沃纳梅克,有一次曾这样坦然说道:“责备他人是愚蠢的,我在30年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就连克服自己的缺陷已颇感吃力,那里还顾得上去抱怨上帝没把智力作均衡分配。”

    沃纳梅克很早就学会了这一课,可是我却在这世上盲目穿行了30多年之后才悄然领悟到:100次中有99次,人们都不会为任何事情进行自我批评,哪怕是错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也是如此。

    批评是徒劳无益的,因为它会使人采取防御手段,而且往往使其竭力替自己辩护。批评也是危险的,因为它会伤害一个人那可贵的自尊、自重感,同时还会激起他的反感情绪。

    世界知名心理学家B·F·斯金纳通过无数次的实验证明,相比因表现糟糕而受到惩罚的动物,因表现良好而得到奖赏的动物会学得更快,对所学东西的效果也保持得更久一些。后来的种种研究表明,这实验对人类一样适用。我们用批评的方法不仅无法做到永久的改变,反而常常招致反感。

    另一位著名心理学家汉斯·塞尔威说道:“我们极其渴望得到赞许,但却非常害怕谴责。”

    批评引发的怨气不仅让员工、家庭成员以及朋友们灰心丧气,同时也弥补不了谴责所带来的危害。

    乔治·B·约翰逊来自俄克拉荷马州的恩尼德,是一家工程公司的安全协调员。他身兼数职,其中之一就是对现场工作人员进行检查,以确保他们上班期间随时戴着头盔。根据他的讲述,每当他遇上没戴头盔的工人时,他总是拿出条款的权威性来跟他们对话,还强调他们必须照办。结果,对方总是绷着脸勉强接受了他的意见,往往在他离开后又把安全帽取了下来。

    他决定换种方式试一试。他下一次发现几名工人没戴安全帽,便问他们戴着安全帽是不是不舒服,或者安全帽不太合尺寸。紧接着他提醒他们几位,说安全帽的设计是为了防止他们受伤,建议在上班时应随时戴着。其结果是人们更遵守规定,既无反感情绪,也不见情感波动。

    批评是收不到效果的。在历史长河中,这种例证可说是不胜枚举。比如说,西奥多·罗斯福和塔夫特总统之间发生的那场著名的争论——这场让共和党产生分裂的争论使威尔逊入主白宫,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写下了英勇而光辉的史迹,从而改变了历史的进程。我们不妨快速回顾一下其中一些史实。当西奥多·罗斯福在1908年离开白宫的时候,他支持当选总统塔夫特,然后自己去非洲狩猎狮子。当他返回时,他气得暴跳如雷。他指责塔夫特的保守主义,于是谋求第三次总统竞选提名,甚至还组建了美国进步党,这几乎给老大党(即共和党)带来了灭顶之灾。在随后的选举中,威廉·霍华德·塔夫特和共和党仅获得佛蒙特州和犹他州的支持,这是共和党有史以来最具灾难性的一次失败。

    西奥多·罗斯福指责塔夫特,可是塔夫特责备他自己了吗?当然没有。塔夫特两眼含着泪水说道:“除了我已做的,就是不明白还该怎么样做。”

    究竟是谁做错了?是西奥多·罗斯福,还是塔夫特?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不过我想有一点可以指出,那就是西奥多·罗斯福所给予的一切批评并没有说服塔夫特,让他觉得自己不对,反倒使他极力替自己辩护,还两眼含着泪水反复说道:“除了我已做的,就是不明白还该怎么样做。”

    我们再以茶壶顶石油丑闻为例。20世纪20年代的这一事件让新闻界非常愤慨,而且还震惊了整个国家!就美国人的记忆所及,公务生活中还从没发生过类似的情形。这桩丑闻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阿尔伯特·B·福尔时任哈定总统内阁的内政部长,他受委派负责政府在爱尔克山和茶壶顶石油储备的出租事宜。此处的石油储备是预留给未来的海军用的。福尔部长允许竞标了吗?不,他没有。福尔把这份丰厚的合同直接给了他的朋友爱德华·L·杜亨尼。杜亨尼又干了些什么呢?他却把自己乐意称之为“贷款”的10万美元送给了这位福尔部长。接着,福尔部长又用高压手段,命令美国海军进驻该地区,以此来赶走其他那些竞争对手——他们邻近的那些油井正在吮吸爱尔克山的石油储藏。那些被枪杆和刺刀赶走的竞争者纷纷跑进法庭,于是“揭开”了茶壶顶丑闻。该事件引发的影响之恶劣,几乎毁灭了哈定政府,国人一片哗然,几乎搞垮了共和党,还把阿尔伯特·B·福尔送进了大牢。

    福尔受到了严厉的谴责,公务人员中很少有遭到这般谴责的!他后悔了吗?不,根本没有!赫尔伯特·胡佛在几年之后的一次公共演讲中暗示,哈定总统因遭到了朋友的出卖而死于心力交瘁。当时在座的福尔夫人一听这话就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她紧握双拳,尖声抗辩道:“什么?哈定是被福尔出卖的?不可能!我丈夫从未出卖过任何人。即使这个大厅里堆满了黄金,也不会诱使我的丈夫做坏事。他才是被人出卖后才走向刑场、钉上十字架的。”

    你瞧瞧,人性使然,自己做错了事只会责备他人,而绝不会责备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因此,当你我打算明天去批评他人的时候,就请记住阿尔·卡彭、“双枪”科劳利以及阿尔伯特·福尔吧。恳请大家明白这一点:批评就像家鸽,它们永远会飞回家的。让我们明白这一点:凡我们想要矫正或谴责的每个人,都极可能会为自己辩护,甚至反过来谴责我们。就像那位温和的塔夫特,他也会说:“除了我已做的,就是不明白还该怎么样做。”

    1865年4月15日早晨,阿伯拉罕·林肯躺在一家简陋公寓的大厅卧室中,奄奄一息。这家公寓就在他遭到约翰·威尔克斯·布斯狙击的福特戏院的对面。林肯瘦长的身体,斜躺在一张过短的下陷床上。一幅低廉的罗萨·博纳尔的名画复制品《马市》挂在床头上方,一盏煤气灯闪烁着幽黯的黄色光亮。

    就在林肯弥留之际,陆军部长斯坦顿说道:“这里躺着的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元首。”

    林肯待人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呢?我曾花了十年时间去研究阿伯拉罕·林肯的一生,同时又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去撰写、重写一本有关他的书籍,名为《鲜为人知的林肯》。我相信自己已竭尽所能,对林肯的人格和家庭生活作了详尽而周到的研究。我特地研究了林肯的待人之道。林肯曾肆意批评过他人吗?是的,他年轻时住在印第安纳州的鸽溪谷,他不但批评过,而且还写信、作诗去讥笑过他人,他把写好的信件扔到一定会被人捡到的乡村路上,其中一封信引来了不共戴天的恶感。

    甚至林肯在伊利诺斯州斯普林菲尔德做了律师后,他还在报纸上公开刊登自己的信件攻击对手。不过,这种事情哪怕只做一次也嫌过头了。

    1842年秋季,林肯就曾讥笑过詹姆士·希尔兹——一个自大而好斗的政客。林肯在《斯普林菲尔德杂志》上刊登一封匿名信讽刺他,引得全城的人轰然大笑。敏感而自负的希尔兹被这件事弄得怒火中烧。他一查出这封信的始作俑者,便跃身上马,直奔林肯而去,试图和他作一次生死决斗。林肯不愿意打架,也反对决斗,但又不能跳出困境保全面子。希尔兹让他自己选用武器。由于林肯的两条手臂特别长,就选用了骑兵大刀,还跟一位西点军校的毕业生学过几招刀法。到了指定的日期,他和希尔兹约见在密西西比河的一个沙滩上,准备一决生死。好在最后一刻,由于双方助战者的调解,这场决斗才得以停止。

    在林肯一生的个人经历中,那一次算得上是最为恐怖的事件了。这件事在林肯待人艺术方面给了他一个极为宝贵的教训。此后,他再没有写过有辱他人的信件,也不再讥笑他人。从那时候开始,他几乎从不为任何事而批评任何人。

    美国内战期间,林肯屡次为波特马克部队委派新的将领,可是麦克勒伦、柏布、波恩塞德、胡克、梅德等将军一个接一个地犯下严重的错误,逼得林肯绝望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几乎半数的国人纷纷谴责这些不堪重任的将领,不过林肯却坚持以“无恶意于任何人、慈悲为怀待众”的态度保持着平和。他最喜欢的格言之一就是“不议人,人不议”。

    当林肯夫人以及其他人十分刻薄地谈论起南方人时,林肯的回答则是:“不要批评他们,处于相同情形时,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行事的。”

    然而,如果当时有人想寻机批评他人的话,林肯无疑随时都有这种机会。我们不妨来看看下面这个例证:

    葛底斯堡战役在1863年7月的前三天打响。7月4日的整个夜里,全国各地的雷雨泛滥成灾,南方盟军的李将军开始向南边撤退。当李将军带着惨败的军队到达波特马克河时,发现面前是一条洪水暴涨而无法渡过的河流,而获胜的联邦军队正从后面紧追而来。处于围困中的李将军可谓进退维谷。这一点林肯十分清楚。这可是天赐良机——抓获李将军,立即结束这场战争。林肯满怀期望,命令梅德不必召开军事会议,立即向李发起进攻。林肯先用电报发出命令,然后派出特使命令梅德立即采取行动。

    可是这位梅德将军又是如何处理的呢?他所采取的行动却跟林肯的命令刚好相反。他违背林肯的命令,召开了军事会议。他犹豫不决。他延误战机。梅德在复电中编织了各种借口,直截了当地拒绝进袭李将军。最后河水退去,李将军和他的军队就这样逃过了波特马克河。

    得知这件事之后,林肯怒不可遏:“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他冲着儿子罗伯特高声喊叫道。“我的天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只消一伸手,他们就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我可是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都做了,就是没法让那支部队前进一步。在那种情形下,任何将领都能带兵把李打得一败涂地,就算我自己去那儿,也能打败他。”

    带着极度的失望心情,林肯坐下来给梅德写了下面的一封信。请记住,在林肯一生中,他在这期间是一个极端保守的人,言辞也是非常有自控力的,所以这封写于1863年的信无异于是最严厉的一种斥责。

    亲爱的将军:

    我绝不相信你会因李的逃走引发的重大不幸而庆幸。他已在我们轻易的掌控中,如果将他抓获,再加上我们最近在其它地方的战果,这场战争可立马结束。照现在情形来推断,战事将会无限期延长。如果你上星期一都没能毫无差池地袭击李将军,你现在的人马仅为当时的三分之二,又岂能在大河的南岸袭击他?这种期待不太可能,我不指望你现在会有多大的把握。你的黄金机会消失掉了,我因此而沮丧得无以复加。

    你的猜想,当梅德看到这封信后将作出何种反应呢?

    不过,梅德从来就没有见到那封信。林肯压根儿就没有把这封信寄出去。这封信是在林肯去世后在他的文件中发现的。

    我的猜想是——这只是一个猜想而已,林肯在写好这封信后,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等一等,我或许不该这样匆忙。我坐在这宁静的白宫里向梅德发出进攻的命令,那倒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可如果是我上了葛底斯堡前线,如果我也看到梅德上星期以来所看到的那些血腥场面,如果我的耳朵也听到了死伤者的呼叫、呻吟,也许我也不会急于向李的军队发起进攻。如果我的个性也跟梅德一样懦弱,我或许会像他那样去做的。不管怎样,现在是桥下水流过,无法再回头。我如果将这封信发出去,固然可解除我一时的心头不快,但是梅德也会替他自己辩护,他也会反过来谴责我,会引起他对我的极度恶感,会影响到他今后再发挥指挥官的作用,甚至还会逼他从此告别军队。”

    因此,正如我已经说过的那样,林肯把信搁置到了一边,因为痛苦的经历让他明白,尖锐的批评和斥责最终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西奥多·罗斯福曾经说过,在他担任总统期间,如遇到难以克服的问题时,他会往座椅后面一靠,仰头看着办公桌上方挂着的那幅巨大的林肯画像,同时扪心自问:“如果林肯是我的话,那他将会怎么办呢?他将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呢?”

    以后,如果我们想批评他人时,那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美元的钞票,仔细看看钞票上林肯的像,然后问自己:“如果林肯面临这类事情,他将会如何处置呢?”

    马克·吐温偶尔也有失控的时候,会写出一些令人难堪不已的信件。比如,他曾写信给一个惹他生气的人:“你需要的只是一张掩埋证。你只需开口,我就给你弄一张。”还有一次,有一位校对人员试图要改进他的拼写和标点符号,他为此写信给一位编辑,还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以后就按我的清样进行排版,就让那位校对人员把他自己的建议留在他那腐烂的脑袋里。”

    写这些刺人的信件让马克·吐温心情好了一些。他们惹恼了他,不过那些信件却没产生什么坏的影响,因为马克·吐温的妻子悄悄地从邮件中把它们取了出来,因而压根儿就没邮寄出去。

    你见过有人愿意让自己的文章被你修改、规范、提高的吗?那好!简直好极了!我完全赞同那样,可是干嘛不拿自己的开始呢?从纯粹自私的角度看,那比试图改进他人的作品更能获益——没错,而且安全得多。孔夫子曾说过:“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我年轻时很想给他人留下深刻印象,于是就傻乎乎地写信给享誉美国文坛的作家理查德·哈尔丁·戴维斯。我当时准备给一家杂志社写些有关文坛作家的文章,所以我想就戴维斯的写作方法向他请教。几个星期之后,我收到一封来信,信末附注一句:“信系口述,未经亲读。”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我觉得这位作家一定是个事务繁忙的大人物。而我却有不少闲暇时间,还急于想给理查德·哈尔丁·戴维斯留下印象。我写完一封简短的回信后,也在后面加上这样一句话:“信系口述,未经亲读。”

    戴维斯不屑给我回信,只是把我那封信退了回来,信末潦草地写着:“你不懂规矩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没错,我做了错事,或许我应该得到这样的斥责。可是人的本性使我对此深怀痛恨,把他恨到了极点。甚至在10年后,当我得知理查德·哈尔丁·戴维斯去世的消息时,我仍然因他曾给我留下的伤痛而记恨他——只是我羞于承认罢了。

    如果你我明天还想激起一种愤恨,使人痛恨你数十年,一直到生命结束时,那就让我们放任那让人心痛的批评吧,哪怕我们有无数恰当的理由。

    当我们跟他人打交道时,敬请记住,我们不是在对付理性动物,而是在应付感情动物,即浑身都带偏见且受自尊和自负驱使的动物。

    苛刻的批评曾使敏锐的托马斯·哈代永远放弃了小说的写作。他可是迄今为止丰富过英国文学的最优秀小说家。批评还让英国诗人托马斯·查特顿选择自尽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一生。

    年轻时的本杰明·富兰克林并不圆滑,可是后来却擅长外交,处世待人巧妙之极,因而受命担任过美国驻法国的大使。他成功的秘诀是什么?他说过:“我不会说任何人的不是。……而是说我所认识的每个人的好处!”

    任何蠢人都会批评、斥责和抱怨——而且绝大部分蠢人都是这样做的。

    但若要宽恕和善解他人,就得在人格和自控方面下足功夫。

    卡莱尔曾经说过:“大人的大量表现在对待卑微者中。”

    著名的试飞员兼飞行表演者鲍勃·胡夫即将从圣地亚哥的飞行表演返回到洛杉矶机场。《飞行活动》杂志是这样描述他的,在300英尺的高空中,两台发动机突然停止转动。通过巧妙的操作,他最终成功地回到了地面。尽管没人受伤,但飞机却遭到了严重损坏。

    胡夫紧急着陆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检查飞机的燃料。正如他怀疑的那样,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一直在飞行的螺旋桨飞机加的是燃料,而不是汽油。

    一回到机场,他便要求约见为他飞机做维修的机械师。那位年轻人为自己的错误深感懊悔。当胡夫走近他时,他泪流满面。他已经造成了一架昂贵飞机的损失,甚至差一点让三个人失去了生命。

    胡夫的愤怒表情是可想而知的。人们猜测这位自豪而精准的试飞员会因对方的粗心大意而大开骂人功夫。不过,胡夫没有责备机械师,他压根儿就没批评对方。相反,他却把他那粗大的手臂放在那位年轻人的肩膀上,说道:“为了让我确信你不会再出错,我想让你明天为我的F-51维修。”

    父母常常批评孩子。你可能希望我说“别那样。”可我不会,我想说的只是:“在批评他们之前,请读一读美国经典杂志中登载的《父亲忘了》一文。”该文最初是刊登在《人民家庭杂志》上。经作者同意,我们在此转摘其《读者文摘》中的压缩文。

    《父亲忘了》一文的撰写是真实情感的流露,其篇幅虽然不长,但却拨动了众多读者的心弦,因而年复一年地被转摘。《父亲忘了》的作者W·利文斯顿·拉内德说,自从该文第一次刊登以来,它就一直被“数百种杂志、商业内刊、全国各地的报纸竞相转摘。该文还被译成了许多外文在国外登出。数以千计的人想拿该文在学校、教会、讲坛上阅读,我都一一予以同意。该文还在无数的节目中播出过。令人惊奇的是,中学及大学杂志也都纷纷采纳这篇文章。连一篇短文有时候也可产生神奇的影响。该文就是如此。”

    父亲忘了

    W·利文斯顿·拉内德

    儿子,听我说:

    我趁你睡着时,来跟你说这些话。你的一只小手压在你的小脸下,金色的卷发粘乎乎地贴在你那湿漉漉的脑门上。我是独自一人溜进你的房间的。刚才,我坐在书房里看报,一股令人窒息的悔意将我淹没。我惴惴不安地来到你的床前。

    儿子,我在想许多事:我一直朝你发火。就因为在你洗漱准备上学时,用毛巾胡乱地抹了把脸,我责备过你;因为没把鞋子擦干净,我数落过你;你把自己的东西弄得满地都是,我朝你大喊大叫过。

    吃早饭时,我也找过你的茬儿。你喝的东西溅洒出来。吃饭时狼吞虎咽。你把双肘放在餐桌上。你在面包上涂抹了过厚的黄油。我出门去乘火车,正好赶上你出门去玩儿,你回头朝我挥手说道:“爸爸,再见!”,而我却皱眉头,对你回答道:“给我把胸脯挺起来!”

    傍晚时分,新的一轮批评又开始了。当我沿路走来,我发现你跪在地上玩弹子游戏。你的袜子磨破了几个洞。我当着你的几个伙伴儿羞辱了你,还推着你往家中走去。袜子有多贵呀!要是自己掏钱买的,你可能就不会这么粗枝大叶的了!想想,儿子,这话竟然出自一位父亲的口中!

    你还记得吗?后来我在书房看报,你怯生生地走了进来,两眼带着受伤害的神情。你站在门口犹豫着,我却抬头望了你一眼,一副很不耐烦被人打扰的样子。“你想干什么?”我厉声说道。

    你什么也没说,忽然冲了过来,扎进我的怀里,双臂搂住我的脖子,还亲了我一下,你那小小的胳膊越抱越紧,那热情就是上帝在你的心中吹开的花朵,虽遭到冷落,但却不会枯萎。你紧接着跑开了,小脚丫子在楼梯上踩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啊,儿子,你刚离开一会儿,我手里的报纸就滑落到了地上,一种令人恶心的恐惧感朝我袭来。我长期养成的习惯对我怎么啦?我那种找茬、数落人的习惯,难道是我对待你这样一个小孩应有的态度吗?我不是不爱你,那样做,只是因为我对青年人有着过高的期待。我是在拿我本人同龄时的那把尺子在测量你。

    其实,在你的身上有着不少优美、真实的可贵之处。你那幼小的心灵就像大山那边的晨曦一样光亮,这一点表现在你奔进来和跟我道晚安的自发冲动中。儿子,今晚的事儿比啥都重要。我在夜深人静时来到你的床头,我跪在那儿,我内疚不已!

    这只是一种小小的赔罪。我知道,如果我在你醒着的时候告诉你,你是不会明白的。但从明天起,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爸爸!我要跟你交朋友,在你痛苦时跟你同担,在你欢笑时跟你同乐。当厌烦的话快要出口时,我就把它咽回去。我要不断重复这一信条:“他不过是个小孩——一个小小孩而已!”

    我恐怕把你当作大人了。然而此时,儿子,当你蜷缩在这张小床上,我明白你还是一个小小孩儿。昨天你还在你妈妈的怀里,头枕着她的肩膀。我要求得太多,太多。

    我们不要谴责他人,相反要试图理解他人。我们不妨努力去发现他人为什么要做他们已做的事。这比起批评来,不知道要有益、有趣多少倍。这样做,可培育出同情心、宽容心和爱心。“了解所有人就是宽容所有人。”

    正如约翰逊博士所说:“末日未来临,上帝不审人。”

    你我又何必呢?

    原则1

    切忌批评、责怪或抱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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