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顾墨轩的手指在他的额头上一擦：“这么冷的天，你出什么汗呀。”
“我……我没……这是……这是冷得……”司机结结巴巴道。
顾墨轩拖长音调：“哦~这么说你在出冷汗啊。你没做亏心事，出什么冷汗呢？”
司机咽了一口口水道：“我……我……你们就是我的乘客，问这么多干什么。”
他终于提起精神来，连珠炮似的：“我就是个司机，你们难为我干嘛，那么多客人，我总不能每个人都记得吧。”
“呵呵，看来你嘴硬得很啊。”施师父拿着他的烟袋一步一晃的走到车前头，用烟杆在椅背上扣了扣道：“年轻人，借个火。”
司机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犹豫了半晌，终于将施师父的烟杆子点亮，施师父吹了一口，那火瞬间掠到司机的身上去，他大叫着扑打身上的火：“我好心借你火，你这是干什么！”
“我这烟袋，专门找那些做过亏心事的人，尤其是那些身上有不干净东西的人。”施师父呵呵一笑：“小伙子，看起来你身上并不干净啊，那只鬼在后头看着你呢。”
“啊！”司机一声尖叫，直把车上的陆词、邹平二吵醒，只有施三千睡得正香。
“叫这么大声干嘛，老爷子我又没说什么，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施师父美滋滋抽了一口。
司机脸色煞白，他霍然站起来，将车门打开：“出去，你们都出去，不要钱，我不载你们了，快滚下车！”
许是司机的身份让他胆子又大了起来，刚才害怕的样子仿佛不是他一般。
施师父不紧不慢道：“没事儿，你今天把我们赶下车，老爷子的这杆烟袋，专门找那些有冤屈的孤魂野鬼，问问他们究竟有什么冤情，哎……也就我还愿意陪他们说说话了，啧啧啧，不过我一向都告诉他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说起来，鬼这些东西，看人一多，也就不来了。”
司机的两瓣嘴唇不住颤抖着：“胡说，你在胡说！什么鬼！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你们就是些疯子！”
可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身体缩起来，不住朝窗外观望着，生怕有什么东西莫名其妙的过来。
“不瞒你说，我已经看到鬼了。”苏念略略低头，压低声音，她的头发本就多，此刻，几缕头发适时在额前飘着，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女鬼的意味：“他七窍流血，好像还在说些什么，报仇……我要报仇……”
司机瑟瑟发抖：“我没有！我没有！你别过来！别过来！”
他绝望地踢蹬着椅背，紧紧抱着：“假的都是假的，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只是给了他一下，就一下，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苏念将自己额前的碎发理到一边，这司机心理素质太差，不过是小小一吓，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吐露出来。
司机按亮驾驶台前的灯，一张脸吓得发青，他此刻也反应过来，所谓鬼，不过是眼前几人在吓唬自己。
可是他既已经吐露了，便不得不说出来：“其实，一开始，我看到那副面具的时候，我没有这些想法的，我只是想看看那张面具，是那个人，那个人不肯给我……我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和他一起抽烟的时候，我看到了哪块石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他，我只是想把他打晕了，这样面具就是我得了，我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打，只是一下，就……”
“人的脑袋壳子，可不会比石头更坚硬。”施师父神色一冷，他似乎有些倦怠，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些事儿，你们几个年轻人处理吧。”
陆词从睡梦中醒来没有多久，可是也已经看明白了眼前事，他吐了一口气道：“你是在哪里做这件事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司机像只小鸡一样，缩进椅背里，苏念抬起头来，望着后视镜里流着血泪的男人，她一开始，半梦半醒，还道这镜子中的鬼，正是司机，没想到却是司机杀掉的魂魄，魂魄笑将起来，血浆漫过他的牙齿，让人毛骨悚然，不自觉地，苏念也露出同样笑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笑！”司机一下子爆起，狠狠推了苏念一把，顾墨轩瞬间扼住他的手腕：“老实些！你在干什么！”
司机一下子萎靡下去：“我……就是在这条山路上，当时是下山，我看他从那个村里出来，于是多嘴问了一句，说是不是淘到好宝贝了，他将自己的包藏得严严实实的，一直和我说没有，后来一起抽了烟，他才慢慢对我放下戒心，告诉我，他在那个村里淘到了一副青铜面具。”
“我虽然没念过书，但也知道，青铜面具是好东西，电视上经常演，我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就很想看看那副面具，那人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也只好答应下来，将那面具摆到我面前，就给我看了一眼，就那么一眼，我就深陷进去了，想得就是怎么将面具据为己有，我的脑子全乱了。”
“他小心翼翼将面具放了回去，我心里十分不舍，就想和他讨论讨论，能不能将那副面具割爱给我，可是他不肯，他为什么要不肯呢……
我求了他很多遍，可他还是说不行，并且要回车上去，那天不知怎么了，车上就他一个人，那个时候，我看到了那块石头，白生生的石头。
我明白了，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没有人看到他上了我的车，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切，一下子，我拿起石头朝着他的后脑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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