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这么做！”声音虚虚实实，苏念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她找不到声音的来处。
“小寒，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这个声音好熟悉啊，可是和记忆中的又有所不同。
“我不管，我要向学校告发你！说你勾引学生，不配当一个老师！”争吵好像很激烈，苏念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眼前的教室一间接一间的略过去。
“你想毁了我！”那个声音提高了音调：“说！你是不是想毁了我！”
“没有！没有！”女声开始出现近乎窒息的，从嗓子眼儿里卡出来的声音，她绝望的“呜，呜”着。
声音很近，可苏念就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她停下脚步，才发现地上并不是现代化的瓷砖等等，反而是水泥地，白色的墙上混搭着老旧的绿色，天花板上还有这狭长的裂纹。
“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现在苏念只听得到一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什么其他的声音都没了，良久良久，男人开始呜咽起来：“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尖锐的风声，划破了苏念眼前的画面，楼宇在疯狂坍塌，整个世界化为灰烬，归于黑暗之中，苏念被风声的尖啸惊醒，她后腰上湿了一片，睡衣极不舒适地黏在她身上。
苏念抚了抚脑袋，好像有点发烧了，她机械地下床，想要倒杯水喝。苏念踮着脚，尽量小声，怕吵醒大家，她不自觉向林姣的床那边扫了一眼。
只这一眼，就是惊心动魄，她看到林姣的唇边涌出大量的呕吐物，借着窗外微茫的月色，林姣那张原来极美的脸庞已经发青，苏念忍着害怕，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手指停在林姣的鼻子下。
已经没有鼻息了，林姣死了。苏念感觉到心口一阵剧烈的灼痛，她痛苦地把手按在左胸，林姣是第三个，自己难道就是第四个？
可是那张覆在污物下的面容，真的是林姣吗？苏念搜肠刮肚地想着林姣的模样，可是她竟然想不起来，记忆里全部是混沌的。
不，不对，当年死得四个女生，是同一个宿舍的，这一定不会牵扯到自己，更不应该是林姣。
醒过来啊，苏念！
“啊……”苏念从梦中吓醒，她按亮手机，现在是刚过一点，周围是三个舍友均匀地呼吸声，她习惯性的摸摸脑袋，真的有点烫。后腰上粘腻的汗水润湿了她的睡衣。一模一样，一切都是一模一样。
下意识的，下一步动作是，下床喝水。苏念心里发毛，她尽量躲着林姣那一侧，她真的害怕梦是真的，她怕看到林姣美好的面容溢满呕吐物，也害怕刚刚那种近乎真实的心脏灼痛。
可是，就在这时，苏念听到林姣那边翻身的声音，她终于忍不住往那里看了看，林姣的头朝着外侧，一张极美的面孔没有什么瑕疵，月光微微地透到她的脸上，产生了一种极为圣洁的明光。这才是林姣，姣美如天畔新月，苏念想不起刚刚梦中的是何人，但那绝不是现在的林姣。
幸好，你没有事，苏念感觉自己鼻子一酸，她借着月光从暖壶里倒了杯水，一次性喝下，热水给胃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很快，就有热汗从毛孔里渗出来，苏念爬回床上，裹紧被子，这一次，是真正的安然睡去。
翌日清晨，苏念醒得有些早。即使如此，林姣已经翘着她的大长腿在书桌旁坐着挫指甲了，她一边挫着指甲，一边念念叨叨：“懒猪啊懒猪，你为什么不起床。”说着说着还唱起来了。
苏念这一看，周璐瑶和薛婷两个人，已经在盥洗室里洗衣服了。因为最近两起自杀事件，学校停课一周，每个专业要轮番去听心理辅导课，大家也就自然而然地闲了下来。
导员往专业群里发通知时痛心疾首：“同学们，你们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放弃自己。你们是学校的，祖国的未来……”苏念懒得看下去，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挠了挠折腾了一夜，已经呈现鸡窝状的头发：“姣姣，咱们这宿舍楼是老宿舍翻新的吧。”
苏念一向对这些学校里的掌故不熟悉，但根据梦里的指示，她感觉得到，第三起自杀，一定是发生在宿舍里的，因此她才请教林姣。
“才不是呢。”林姣哼着歌站起来，拿了书架第三层的一本小册子：“你看，这本学生手册上写了，咱们这个楼是新建的。老校舍在学校操场的北边，已经被废弃了。”
学生手册上是一副黑白版的校区示意图，整个学校被分为三区，教学楼分布在东西两区中，只剩下北区，高耸着一栋实验楼，据说是学校新投建的，还没有投入使用，在实验楼的后面，即是老校舍的“遗址”。
林姣的手指指上去：“这片地方很快都要重新建设了。明年学校扩招，他们大一新生都可以住四人间了，真是羡慕不来啊。”林姣把书丢回第三层：“念念，昨晚你问我Q大四秀的事儿，让你这么一说，周红他们宿舍的事儿和当年几乎一样啊。”
苏念心中一凛，林姣竟然也发现了这其中的关联，她不能再沉默了：“哪有，估计只是巧合吧。”苏念一抬头，正对上林姣的目光。
“念念，你骗不了我的。”林姣嫣然一笑：“你是不是想查查，现在这两起自杀，和当年的事有没有关联？”
苏念回答不了林姣，她既不想说谎，又不想让林姣的好奇心随意发作。
林姣笑眯眯的：“怎么样，念念，我们来一场校园探险吧，目标，旧校舍！”完了，这次苏念是彻底阻止不了林姣了。
“那个……周红她们寝室的人还在么？”苏念想起这个问题，那个寝室里的人，才是真正的目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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