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总是被打脸-口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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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祐被带进去擦脸净手,魏祁将东西给了他,就先去魏延夫妇那里请安了,没有再多想楚瑶所说的那句话。

    什么夫妻一体,说出来哄小孩子的话罢了,他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要当真不成?

    长乐宫中,魏夫人正亲手给魏延倒茶,似乎魏延也是刚刚过来,坐下没多久。

    “父亲,母亲。”

    魏祁上前请安。

    魏延喝了一大口茶,对他招了招手。

    “你来的正好,正有事找你。”

    “您说。”

    “之前一直让人盯着的那个陶牧,跑了。”

    什么?

    魏祁眸光微凝:“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跑的?”

    “今日才传回的消息,说是咱们的人一直盯在门外,从未见过那姓陶的出门。但是前两日有人去找他的时候,门房却慌慌张张的说陶牧病了,不便见客。”

    “若是病了,怎么会不请医?若是请医,咱们的人怎么会没发现?”

    “所以他们觉得不对,顾不上别的,当即闯了进去,这才发现陶牧已经离开了。”

    “审问了院里的小厮和下人,说是十一月二十五那日,翻墙跑的,也就是三日前。”

    “我已经派人顺着下人所说的去查了,但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亲自带人过去看看,免得有所遗漏。”

    魏祁点了点头:“是。”

    正准备离开,魏延已再次开口:“带上公主。”

    已经起身的魏祁不小心磕在了几案上,嘶了一声:“啊?”

    “带上公主。”

    魏延再次重复:“正好看一看,她身边的人实力到底如何,尤其是穆家军。”

    楚瑶出嫁时,不仅带了自己的陪嫁,更带了三千穆家军进城。

    穆家军当年在大燕威名赫赫,但那毕竟是老一辈人,穆成的父亲和祖父的功绩了。他自己刚刚在战场上崭露头角,还没有积累下赫赫战功,穆家就被满门抄斩了。

    虽然后来这几年他们在大燕边境成立的宁安寨亦搏出了一些名头,但听说总不如亲眼看到的来的真实。

    借着这个机会让楚瑶带着她的人马跟魏祁一起做些事,正好可以试探一番。

    看看如今的穆家军,究竟是不是像以往一般锋利。

    魏祁心里明白父亲的意思,但是……

    “我以什么名义带她去?”

    总不能直接说是让她插手这件事吧?

    那还不等他出宫,大臣们的谏言就要雪花一样的飞进来,阻止他让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刚从楚国嫁过来的女人干预朝事了。

    魏延白了他一眼:“那是你媳妇儿,新婚燕尔,你出门时候正好带她四处逛逛怎么了?谁能说什么?”

    “……”

    “行了行了,赶紧去,即刻动身,再晚了人跑到哪儿都不知道了。”

    魏祁顶着寒风回到永福宫,魏祐还在津津有味的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翻看一本楚瑶不知从哪里给他找来的画册。

    画册上用活泼的图画描绘了一个个的小故事,旁边配着一些简单的文字进行描述,比他之前看的书有趣多了。

    遇到不认识的字他就小声的问一问青青,既不打扰楚瑶看书,自己也能认字。

    见他回来,一大一小同在看书的两个人抬起了头,与他打了招呼。

    魏祁头皮一阵发麻,半晌才唤了楚瑶一声,憋出一句:“收拾东西,稍后跟我一起出宫一趟。”

    楚瑶还没开口,魏祐已经好奇的询问:“大哥,你们去哪儿啊?”

    魏祁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

    就知道这个臭小子要多嘴,他若不在这里,他直接跟珍月说了也就是了,偏偏这么半天了他还坐在这儿看书!

    自己的宫里没法看吗?永福宫的糕点要好吃一些吗?

    “你大嫂初来乍到,我带她出去逛逛。”

    他硬着头皮挤出一句。

    哗啦……

    青青手一抖,不小心将手里的杯子打碎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诈!

    魏祐只当她是不小心,还在兴高采烈的问魏祁:“去哪儿啊?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不行。”

    魏祁直接略过前面那个问题,拒绝了他后半句的请求。

    孩子的情绪总是多变且不加掩饰的,被拒绝后立刻耷拉了肩膀:“为什么?”

    “不为什么。”

    魏祁一如既往的绷着脸,并不凶狠,但看上去不容反驳的样子。

    魏祐却没像以往那般任命的接受他的决定,小声嘟囔了一句:“小气。”

    之后斗篷都没穿就向外跑去:“我去求父亲!”

    “四郎君,四郎君!”

    下人哪想到他说跑就跑,怕他着了凉,忙拿起斗篷就追了出去。

    一时间永福宫外闹成一团,直到魏祐跑远了,才安静下来。

    魏祁这时才终于能说清自己为什么要带楚瑶出去。

    楚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立刻命人开始收拾行李。

    ……

    一路车马疾驰,两日工夫便抵达了婺城,直奔城东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

    院中早已有人等候,在得知他们入城后就已恭恭敬敬的守在了院门口,侧立两旁,将他们迎了进去。

    楚瑶与魏祁虽已成亲月余,但还是头一次跟魏祁一起离开魏京。

    守在这里的人不认识她,难免打量了一眼,之后迅速收回了目光。

    早听说珍月公主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世子是出来办正事的,带着她做什么?

    齐胜不敢多想,一边跟魏祁交代近日审讯出的内容,一边跟他们一起进入了院中。

    “这院子不大,奴仆也不过三人,都关在柴房里,已经接连审讯过几日了,除了刚才跟您说的那些,再未交代过其他什么有用的消息。”

    “属下派人按着他们之前说的方向去查了,也没有再查到陶牧的行踪。”

    魏祁点了点头,在院中四处走了一圈。

    这院子很普通,既没有密道,也没有后门,一眼就能从头望到尾。

    他让人把他带到了陶牧爬走的那面墙前,翻上去亲眼看了看四周环境。

    这时不远处有人出声:“公主,您不能进去。”

    他坐在墙头回头看去,就见楚瑶被拦在了一扇门外。

    那是陶牧之前住过的房间,从他离开后就被封了起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楚瑶被拦住,也没硬闯,回头看了一眼墙头上的魏祁。

    “让她进去吧。”

    魏祁道。

    下人愣了一下,旋即赶忙退到一旁:“公主请。”

    楚瑶走了进去,四处看看,时不时拿起屋中的一些物件打量。

    很平常的房间,布置的十分素雅,博古架上的东西不多,但摆放讲究。

    屋子的主人或许是个爱书之人,书架不大,却摆满了书。

    书桌靠窗,桌上还有几本经常看的,其中一本摊开放在那里,显示着主人离开前不久还在这里看书。

    书……

    楚瑶走过去,仔细的看了那本书一眼,之后把书拿起来,又合上,再翻开。

    “不对……”

    ……

    “不对!”

    魏祁从墙头跳下来,说了一句。

    “什么不对?”

    齐胜一惊,赶忙凑了过来。

    “这个方向不对。”

    魏祁指着墙头那边说道。

    “陶牧是周国人,他若发现了有人在暗处盯着他,那肯定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既然如此,他一定会马不停蹄的立刻逃回周国。”

    “按照你们之前查到的,他是从这里逃走,经西城门而出,那就只有一条通往富安的路,这条路与周国的方向背道而驰。再想绕回来,势必要兜很大一圈,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一个急于逃回自己的国家,生怕被人追上的人,会这么做吗?”

    齐胜皱眉,犹犹豫豫的道:“可是据咱们之前所知,他在大魏还有别的同谋,这么久一直没有抓他,不就是为了留着他钓出别人吗?万一他是从这里离开,去找他的同谋了呢?”

    魏祁一边用帕子擦掉手上的土一边斜睨了他一眼:“你在明知自己暴露的时候,还会冒着把人家一起拉下水的风险,去找自己的同伴吗?”

    齐胜心中咯噔一下,赶忙摇头:“不……不会。”

    “那不就完了?去查那个跟你们说看到疑似陶牧的人经过西城门的差役,看看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齐胜心中再次颤了一下:“您是说……大周的细作混进了婺城的守城官兵里?”

    “不一定是细作,说不定只是被收买了,或者陶牧让别人装作他的样子从那里经过,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另外再派人去其他几处城门仔细询问有没有看到过陶牧的踪迹,看有没有人能想起什么。”

    “是!”

    齐胜应诺,正准备转身,却听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不必了。”

    说话的人是楚瑶,她不知何时从房中走了出来。

    齐胜皱了皱眉,显然对她随意插嘴感到不满。

    “世子,这……”

    “怎么了?”

    魏祁却没理他,而是看向楚瑶。

    楚瑶指了指刚刚那间房间:“陶牧的桌上有本书,你自己去看看。”

    说完才对齐胜道:“陶牧不是五日前离开的,他已经离开很久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你们之前看到进来这里的人,不是他。”

    “不可能!”

    齐胜听了她的话,顾不上跟上魏祁,当即反驳:“我们一路都跟着他,亲眼看着他进来的!”

    这公主在胡说八道什么?

    楚瑶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笑了笑:“天寒地冻,一个与陶牧身形相似的人裹着斗篷带着兜帽从马车里出来,是很容易蒙混过关的。”

    “因为你们怕暴露了行踪,所以只能躲在暗处,最多能看到个侧影或是背影。”

    “他若是早发现了有人跟踪他,就会利用这一点,把你们引来这里,然后装作闭门不出的样子,让你们在这儿干耗着,他就能趁这个时候有多远逃多远。”

    “若非忽然有人上门找他,估计他还能得到更多时间。”

    “这个陶牧,挺聪明。”

    她说到最后还夸赞了一句。

    负责跟踪陶牧的齐胜却觉得仿佛受到了羞辱,声音中忍不住带了几分尖刻。

    “公主说的如此笃定,可有什么证据?”

    要说她刚刚所提到过的书,他之前已经去看过无数次了,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是个读书人家里都会有的书,绝对没什么问题。

    谁知他话音刚落,魏祁便已从房中走了出来,将一本书甩在了他脸上。

    “蠢货!”

    他脸上的表情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声音似乎也并未有什么不同,但说出的斥责的话,还是让齐胜心下一凛。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出问题了?

    这书……这书到底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这本书合上的时候中间总是有些合不拢,而且无论合上多少次,再随手翻开的时候,总会固定停留在那几页,其中还有两页比其它页的纸面颜色深些,说明它已经摊开在那里被太阳晒了很久了,根本就没人动过。”

    真正的爱书之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书一直在窗边暴晒?

    真正在读书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直把一本书停留在同一页?

    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把那屋子做出一副一直有人居住,还有人经常坐在那里读书的样子,为的就是让齐胜他们以为,陶牧刚刚离开不久。

    齐胜一瞬间仿佛被人扔到了冰冷的湖水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不可能啊,我们明明还听见了陶牧的声音呢!”

    声音?

    楚瑶眉头微挑:“口技吗?”

    口技?

    “听闻有擅口技者,仅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便仿若人有百口,口有百舌,可出百声。于这样的人而言,要模仿一个人的声音,并非难事。”

    楚瑶缓缓道。

    齐胜一听,两腿一抖,险些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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