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剪-37鬼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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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唢呐班子?是我兄弟请来的,我是长子,丧事要我来办,不过陈右说他也是家里的男人,非要出力,还特意找了一个唢呐班子,钱什么的,都是他出的,人也是他找的。”陈左满脸疑惑,“怎么?这个唢呐班子有什么问题吗?”

    大知宾这时候也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小萧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这个唢呐班子有点问题,起棺的时候,他吹的曲子,我都没听过。”

    “您都没听过?您可办了几十场白事,对白事上的唢呐曲子最熟悉不过了吧?”我倒真奇怪了,我没听过还可以理解,毕竟岁数小,可大知宾是什么人?

    陈左显然沉不住气了,“我去问问老二,他找的这是什么唢呐班子,吹的什么曲子?”

    大知宾连忙拉住,“别,你这么一去,只不过让村里人看热闹,能问出个什么来?”

    我也说到,“没错,再等等。”

    陈左和大知宾看着我非常镇定,都问我,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

    我点了点头。

    到了现在,我已经很确定我遇到的是什么情况了。

    鬼唢呐。

    不用说,这也是在《龙裁阴阳六道》里面看到的。鬼唢呐和阴阳剪、鲁班术一样,都是魇镇门一脉,不过吃饭的家伙,不是剪刀和刨子斧锯,而是唢呐,我们那叫喇叭。

    鬼唢呐之所以沾个鬼字,就是因为和白事分不开。

    农村的红白喜事上,都少不了唢呐。不过到了后来,喜事上吹唢呐的情况越来越少了,更多的是用在白事上。

    鬼唢呐这门巫术,就跟白事上的种种怪事分不开,据说其中的高手,不但可以驱使鬼神,甚至能用唢呐声,对活人产生影响。

    巫术这东西,有时候对活人产生影响,反倒更实用。

    毕竟人遇到神神鬼鬼的情况不多,但是和活人打交道却是一辈子的事情。要能对活人有影响,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举个例子,看阳宅风水、打卦算命的,永远比看阴宅的多吃一口饭。人这一辈子就死一回,看阴宅也是一锤子买卖,但是遇到难事儿的时候可不少,请个先生算算,在当时的农村也常见。

    不过,鬼唢呐的巫术,依靠的除了唢呐的声音,也需要代代相传的秘谱,特定的曲子,能够产生特定的效果。

    而这些曲子,跟常见的《百鸟朝凤》、《哭皇天》、《一枝花》等传统名曲不同,要更加古老。

    和一般人印象中的不一样,唢呐这种乐器,并不是起源于中国,而是起源于波斯一带。而且传进中原的时间也比较晚,是金元时期才传进来的,到了明朝才成熟。

    后来的民间艺人们,根据唢呐的音色,创作了很多带有汉族风情的唢呐曲调。

    不过最早的一批唢呐调子,还隐秘的流传在中国大地上。这些调子,被称为三字令,所有的曲子,都是三个字命名的,是真正从波斯一带流传过来的古曲。

    这些三字令,大都非常的凄厉幽怨,和波斯一带的古代巫术同出一源,中国古代的巫术师们,吸收了这些三字令当中的巫术,又加以创新,和中国的民间巫术融合,所以才有了鬼唢呐一脉。

    和鲁班术不同,鬼唢呐一脉也承认姜子牙是自己的祖师爷。

    其实这事儿有点不靠谱,姜子牙的时期,唢呐根本还没传到中国呢,老人家恐怕没听过这响动。

    只不过鬼唢呐是魇镇门当中,最晚近的一脉,也没什么叫得响的代表人物,就算在本门本派里响当当,外人也没听说过,所以就奉了其他流派相同的祖师爷而已。

    陈左见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急忙问我,“萧大师,怎么样?你有什么办法吗?我们还要等什么?”

    陈左现在把我当成救命稻草,称呼都跟着变了,不再是小萧,变成萧大师了。

    “办法我是有,不过得做点准备。”我略有心虚的点了点头。

    至于准备什么,我却不好明说,这事儿怨我。

    《龙裁阴阳六道》里面的记载多了去了,我才研究没多久,鬼唢呐的记载也只是看着好玩儿,翻了几页,我连人家吹的是三字令里面的哪一首都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让我去和鬼唢呐的传人斗法,绝对是自找苦吃。

    我只是说我需要准备一下,陈左和大知宾也没多问,同意之后,出去安抚院子里的亲朋和乡亲了。

    我趁着屋里没人,临时抱佛脚,赶紧掏出《龙裁阴阳六道》,仔细翻看起关于鬼唢呐的记载。

    我正研究呢,院子里突然爆发了一阵嘈杂声,我往外一瞅,得,陈左和陈右兄弟俩又吵了起来。

    “老大,你口口声声说咱爹去之前没什么心愿未了,那为什么咱爹的棺材抬不动?昨天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我看爹就是觉得你分配遗产的方案不公平,这才不愿意走!”陈右扯着脖子喊着。

    陈左满脸通红,“老二,你胡说八道什么?咱爹留下分配方案的时候,咱们兄弟姐妹五个,可都在跟前呢。”

    陈右阴阳怪气的说,“咱爹最后可是你送走的,谁知道老爷子临走前,是不是想改动一下?你继续当村支书我就不说什么了,凭什么南湾那片海田也分给你?”

    “你!爹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再说了,分给你的那片不也不错吗?”陈左也怒了。

    “什么不错?不错你怎么不和我换换?反正这样,明天要是咱爹出殡再不顺利,那就是爹不同意以前的方案,就得按我说的来,保准顺顺当当的。”

    “行,我还不信了。”看得出,陈左也是铁了心,想必那块海田,绝对是孟河南村里最好的一块了。

    一边的大知宾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到兄弟俩中间,“别吵吵了,你爹要是看着你们这么闹,怎么能走的安心?”

    兄弟俩这才闭了嘴。

    院子里的众人都在小声说些什么。

    我也有几分感慨,老支书虽然有私心,但是前几年带着大伙儿去引进扇贝养殖,全国找技术员,协调市里的冷冻厂,找客源找资金,也算有大魄力大眼光。村里的小学,进村的水泥路,也都是老支书挑头修的,自己也没少出力。

    之前我在院子里走一圈,人们私下议论的时候,对这位老支书评价都挺高,介绍我过来的苏老板也觉得老支书是个牛人。

    没想到两个儿子,为了私利,老爷子尸骨未寒,就在灵棚前吵了起来。

    人呐,再亲的亲人,也绕不开这个利字。

    不过这样一来,我肩膀上的担子可就重了,要是我没有办法压制住鬼唢呐,那么老支书原来的遗产分配方案,就得推倒重来,到时候又少不了一顿吵吵。

    我听院子里面的人议论,也听出点勾当。

    虽然陈左也不是善茬,不过现在这个分配方案,倒真是老支书的意思。

    为了老支书这点善念和对村子的贡献,我也得出出力,想个法子,压过鬼唢呐,让老支书顺利出殡才行。

    当然,我想做的事情还更多。

    老支书临了,还是存了私心的,村支书这个位置,说起来可不是世袭的,得经过村民同意才行。

    当然陈左肯定有办法通过流程,村里人估摸着,也不愿意再选别人出来,左右跑不了陈家的人。

    这点我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

    但是这海田的承包,就没那么简单了。

    村子里最好的海田,基本上都被陈家人把持,各方面的收入比如扇贝的收购、加工,技术服务的费用、各种养殖设备的费用等等,这里边的利益也在陈家人手里,这也不是小数目。

    现在看来,好处都被陈家人拿走了。

    陈家人已经是大土豪,要知道养殖扇贝的利润非常高,年头好的话,一年几十万的进账。

    陈家兄弟,肯定都有百万以上的身家。

    在那个年代,万元户三个字才过去没多久,百万元,已经是大土豪。虽然跟苏志安这种真正做企业的老板比不了,但是也差不多一辈子吃喝不愁。

    好处不能都让陈家拿走,至少我看到孟河南村里面,大部分人家的房子还都是里土外洋的,甚至老式的土房也有几家。

    这海田分配嘛,也该动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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