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人毒。

    这三字从杨雪嘴里说出的那一刻，我的脑子又开始闪现记忆片段。

    枯黄的书页中，有着这样一段记载：毒，让人痛苦。能够杀人之毒，未必是这世上最毒之物。蛇人之毒，让中毒之人忘记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无论是那个人珍惜的，爱过的，为之付出了无尽时光、精力的一切，都会随着蛇人之毒在体内的扩散而烟消云散。

    最痛苦的不是失去，而是连记起的权利都没有。

    “……那天的女尸，说实话，一点都不漂亮。但吃过蛇人肉，或者中过蛇人毒的人，会对蛇人的异性产生说不清的好感，类似于一见钟情。你面对那么丑的一具尸体，居然露出了看绝色美人一样的表情，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从前，我见你受过伤，所以你一定不是吃过蛇人肉的人，那时我就在想，难道你中过蛇人毒？”

    杨雪继续讲。我也没打段，默默的听。

    “后来，你看到了女尸的指甲……蛇人亚种继承了蛇人的部分特点，指甲上没有月牙白。没有月牙白，本身不算很奇怪。但你的反应有点大了。叶老师你可能自己没有注意到，你当时的表情，特别生动。所以我就更加确定，你是知道蛇人的。我记得当时还问过你一句，你的回答我是，关于‘蛇’的书。再之后，我为了试探你，打开了蛇人的双眼。蛇人双眼除了颜色异于常人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又开始了。

    杨雪说到这，我的脑海中又开始闪文字：蛇人的双眼，拥有着奇异的能力，且每一只蛇人拥有的能力都各不相同……

    我想起这句话了！很神奇，但原因未知，我猜测或许是蛇人眼中某种特殊物质。就像他们不容易死去的体质一样，也许也源自于那种物质。举个例子，就好像我们如果没有骨髓，就会失去造血干细胞一样。眼睛对于蛇人来说，是个极为重要的器官。

    蛇人身体最大的要害是眼睛，或许也与此有关。

    “……碰巧那双眼睛，能够制造幻觉。在你看到那双眼睛的那一刻，就已经进入幻觉当中。”

    所以那天赵泽昊真的没有来。

    “进入幻觉后的你，自言自语了几句，台词应该跟赵泽昊有关系吧？但无所谓，重点是你回到办公室之后做的事情，你查了资料。你在百度百科上搜索了一本书，那书的名字叫做《蛇迹古卷》。”

    蛇迹古卷？没错！蛇迹古卷！

    其实清醒时候的我，一直都想不起那本书到底叫什么名字。但没想到，幻觉中的我居然打出了完整的书名。刚刚如果不是杨雪提了一句，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够想到它完整的名字。《蛇迹古卷》就是我脑海中那本书的名字。

    杨雪继续说：“那书我听过，也曾经找过很多年……那书中记载了关于蛇人的一切，我很需要它，需要它找寻蛇人的踪迹。所以，我就找上了你。哦对了，我算是救了你两次，因为就是那天晚上，另外一个蛇人亚种出现，企图杀死你。我和他在走廊里搏斗，受了重伤，但他也没有成功对你做什么。”

    杨雪说完，之前的一切就都对应上了。

    “你为什么要找蛇人？”我看着杨雪。

    “为什么，人活久了，总要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别说那些虚的，也不用你给我上哲学课。”

    “蛇人，不仅代表了神秘，还有财富。你想，那么多古神，都是半人半蛇的形象，他们的历史，比任何朝代都要古老……那么找到蛇人的踪迹，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呢？所以，明白了吧，我是为了钱。”

    这个理由可以成立。

    虽然我明知道是谎言，但真实原因，既然我问一次不会说，那么就是问一百次，她还是不会告诉我。于是我点点头：“明白了，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我也真的没骗你。那本书不见了，前天晚上我确实看过，但是现在，就好像压根没存在过一样。对你这件事，我也是爱莫能助。”

    “瞧你说这话，好像是着急要走？别急，警察还在这附近找你呢，跟我去看个东西，也算是我的麻烦。我帮了你几次，你也帮帮我。”

    她这话说的让我很意外。

    我还能帮她什么？

    杨雪继续向前走，我跟着。

    到了前面一扇铁门前，她将门打开。

    开门后用手电照明，我看进去，才终于明白她要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

    大概一百平米的空间内，东南西北四面墙，放着四只铁笼，这空间的中间位置，也有一只铁笼。北面墙边的铁笼中是一颗头，西面是左手，东面是右手，南面是双腿，而中间是躯干。是之前我尸检的女尸，她被杨雪肢解，远距离的分开了身体几个部分。

    但让我觉得头皮发麻的是。

    女尸斩断的脖子下，是一根根发丝一样的条状肉丝，它们蔓延到这密室中间装着女尸躯干的牢笼中，与躯干相连。四肢也长出这种肉丝，同样连接着躯干。

    “……任何方法都试过了，虽然蛇人亚种不是蛇人，自愈的速度很慢很慢。但是你看，她始终是活的，而且不断的试着恢复自己的身体。留下她和她的同伴是大麻烦。不仅对于我，对你也是一样。之前的凶杀案你也该明白，食人心脑的是蛇人亚种，就是他们两个。所以，满脑子都是《蛇迹古卷》的叶老师，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将蛇人，或者蛇人亚种彻底杀掉！”

    杀死蛇人的办法吗。

    昨晚，记忆的片段就闪了一次。

    是眼睛。

    于是我走过去……

    把手伸进笼子里，然后轻轻按在女尸右眼的眼皮上。但我没按下去，而是抬头看着杨雪：“其实我觉得你很奇怪……杀不死？开玩笑吧，你以为这东西真的是神？她是不容易死，但不是不会死！你把她一把火烧成灰烬，我不信她还能活。所以，你其实是想试探我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察觉到，我不是一直保持着那本书的全部记忆，而是，提到关于蛇人的相关内容，相关的记忆就会跳出来。你刚刚不断跟我说蛇人的事情，就是在证实吧？”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这一点了。所以我一直不清楚，那天我到底有没有看那本书。

    还是说，那本书早就在我的记忆里？

    显然，杨雪也发现了这一点。

    “果然是叶老师，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最快的杀死这东西。”她走了过来，看着我的手：“但看你的手势，我好像……猜到了。”

    说着，杨雪突然按下我的手。

    噗哧！

    女尸的右眼直接被我捏爆在眼眶里。

    血水顺着眼皮流到了我的手指。

    我看着杨雪，杨雪却指了指被她分散在这密室内的尸体。我看过去，发现在我捏爆女尸眼睛之后，尸体渐渐干瘪、枯萎。

    ……

    “结束了？”我看着杨雪。

    她摇头：“还没，还有另一个……而且就算另一个也被杀死，那一切也只是刚刚开始。”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看着杨雪。

    杨雪笑笑：“你既然承认，涉及到蛇人的问题，你就会回忆起‘蛇迹古卷’中的片段，那么你就相当于是一本活着的书。只要你在身边，遇到和蛇人有关的问题，就容易解决。所以我跟我一起，寻找蛇人吧……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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