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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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离挑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声音轻得仿佛怕吹破了风中的尘埃,问道:“是……他做的?”

    邹燕来低了一下头,不可置否。

    “他这时候动作,我这时候出关,你说我们是不是也有缘分呢?”白离嘴角牵扯了一下,竟仿佛是笑了一下,然而目光却依然冷得叫人胆战心惊,只听他继续说道,“施无端如果起事,必从玄宗下手,邹大人可以及早准备一下。”

    邹燕来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白离仿佛知道他没有说出口的问题——玄宗乃是三大教宗之首,哪怕真是教宗密约失效,也只是破坏了大教宗之间的牵连,然而千百年的惯性,向来同气连枝,即使密约不再,联盟又哪里那样容易被破坏?

    施无端会飞蛾扑火地挑战玄宗?

    “我了解他。”白离却只是轻声道,“我从小就了解他。”

    第四十五章

    烽火

    大乾二十九年,先皇殡天,新皇即位。

    后世史书记载,这一年便是长达十二年的大纷乱之始。

    自大乾二十年以来,各地动荡不断,起事者甚众,八方呼应,仿佛已经成为一种风尚,谁若是没造过几次反,简直都有些见不得人似的。

    以及天灾人祸连年不断,朝廷忙于拆东墙补西墙,每日像疲于奔命一样,苦苦地守着这份风雨飘摇的江山社稷。

    大乾二十九年,舟粤之地十四州连番战乱,蓬莱、东越等地流民组成义军,趁火打劫,流民将领自立登基,延边靠海自称“东越上国”,人模狗样地请了国书,昭告天下,公然反了。

    新皇使大军讨伐,然而朝廷军队走到了一半,便赶上了这片大陆最大的一场地动。

    平叛军还没找到叛军,自己便先被崩塌的山峦砸死了几千人。地动波及到蓬莱、东岳、秦河、淮西、吴楚等五六个州,大周山因地裂下限了百丈,西山壁坍塌了一半。

    可怜“东越上国”新上任的国君当时正在巡视他的新宫,险些给修了一半便坍了的皇宫压死在下面,吓破了胆子,屁滚尿流地都来得及解散他的文武百官,便先带着他那后宫佳丽们收拾细软逃走了,朝廷平叛军便这样损失了几千人和全部辎重,班师回朝……大捷了。

    这场闹剧还仅仅是个开始。

    众人不知道,剧烈的地动正是三大教宗密约被毁的结果。

    同时,舟粤十四州叛军不敌朝中剿匪军,此时领头的几个悍匪趁机将军队带入了原本“东越上国”的地段,心安理得地鸠占鹊巢起来。

    官服还未曾捂热乎的东越上国的“文武百官”们本着“有奶便是娘”的思想,纷纷不管三七二十一,与原本的舟粤十四州流寇军合为一体。

    原来流寇军的第一把交椅“黑麒麟”披红挂绿,牙缝里还夹着没剔干净的菜叶子,便沐猴而冠地坐上了龙椅,成了东越上国的第二任皇帝。

    此后,该国皇帝换了七八任,总共历时一年半。所以后世百姓也将这个神奇的“东越上国”称为“走马灯国”。

    东越上国的开国皇帝虽然是个颇为传奇的二百五,但是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选的地方相当不错,蓬莱以南并上东岳大部的这块地方,要平原有平原,要粟米有粟米,四周是无数小丘以及天然形成的林子,山间无数奇珍吃食,是块肥沃之地。

    此地用兵更又新奇之处,这些土皇帝们平日穿金戴银,剿匪军来了也不含糊,招呼一声便迎战,战无不败,然后一头丢盔卸甲,一头钻进山林中,在那山间洞中躲几日,全当像平阳帝都的皇帝那样,出去行宫避暑了。

    等剿匪军扫荡一番入驻城中,这群自封的“王侯将相”们又时时骚扰,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挂着丞相的衔还兼着土匪的买卖,抢完便跑,被抓住了便投降,过几日跑出来继续抢劫。

    无论军队辎重还是寻常百姓,都十分不堪其扰。

    然而他们的运气也是好的,剿匪军通常在这里驻扎不到一年半载,便又有其他的地方出事,于是这些个仿佛一块抹了油的万能砖的剿匪军,只得又换上其他的编制,到其他地方去剿新的匪。

    一旦他们这东墙被拆去补西墙,那些个山林中做土匪的“上国”文武百官便又摇身一变趁虚而入,简直像是一块狗皮膏药,没皮没脸,怎么也甩不脱。

    一个“皇帝”死了,千万个“皇帝”前仆后继地爬起来,为了防止争权夺势,他们还想了个办法,各自有编号,号小的死了,号大的排在后面顶上,按手印磕头上香为誓,这队伍竟十分有秩序,几年不见有加塞挤队的,倒也堪称奇迹。

    第二年新皇改年号为普庆元年,单是这一年,这“走马灯国”几次三番地作乱,便轻而易举地将国库给掏空了,而三大教宗这时候正修补密约研读经典,自顾不暇,整个大陆都在混乱。

    各地税收越加繁重,百姓苦不堪言,仿佛成了恶性循环,死路一条便去造反,再将已经摇摇欲坠的国家拖往更深的深渊。

    新皇下罪己诏,随后当朝大怒,发作了颜甄等一干重臣,又以雷霆手段斥责颜甄身为群臣之首,全无作为,尸位素餐祸国殃民,将其下狱。

    颜甄跪倒在地,平静地三呼万岁,在无数老臣撞柱子的嚎叫中蹲大狱去了。

    新皇帝王心术,玩弄平衡之术,一方面斥责了颜甄,一方面却反而对同为密宗出身的邹燕来委以重任,一边安着教宗的心,一边暗中收拾着皇权。

    随后新皇本人就干了一件更加祸国殃民的事。

    他斥责颜甄加税祸害百姓,加税使得苛政猛于虎,然而朝廷要打仗,要四处赈灾,要开支,要钱。新皇推行仁政收不上税,便只好自登基后一切从简,削减宫人数量以及各宫日常用度,御膳每日份利削减过半,土木更是碰都不碰。

    传说皇宫中西北角有玉鹤殿,乃是新皇宠妃居所,一日因大风掉落了两块琉璃瓦,宠妃哭哭啼啼地来撒娇,要求重新修缮,竟惹得穷疯了的新皇大怒,认定这是个败家娘们儿狐狸精,从此竟将她打入冷宫——可见贫贱夫妻百事哀。

    然而还是不够,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主要在开源,节流不过权宜之计,此时到底杯水车薪。

    于是普庆皇帝想了三天三夜,便想出了一个馊主意——铸币。

    按常理来说,铸币需要金银,然而若要有金银,估计那位玉鹤店的主子也就不必去冷宫里整日嚎丧了。所以普庆皇帝铸币所用之物,乃是一种布票,在布匹上加盖印章,锁边以特殊的工艺做成特定形状,上写普庆通票,便能当金银,上有书写的特定金额。

    普庆皇帝自以为是个好主意,洋洋得意地将这些布票发行出去,然而他低估了朝廷缺钱的程度,一批不够,另加一批,到后来赶制通票的工人夜以继日已经赶不及使用了,便一切从简,将锁边及图案全部省去,只朝廷在“普庆通票”四个字上加盖印章便可使用。

    一时间通票铺天盖地而来,各级官员所报数量越来越大,更有甚者,随便拿一批不知什么草纸破布背到京中,坐地哭穷一番,便可以随意在上面写上数额,求朝廷盖章写字。

    普庆皇帝还没从他这绝妙的主意中洋洋自得够,民间便传出了格律不平的长短句,唱道:神笔一支起平阳,点纸成金有普庆。高才!昔日家徒四壁郎,如今万金若等闲。惶恐!平阳纸贵米更矜,万两白银值半碗。如何?俺只道,盛世安康,皇上万岁万万岁。

    高才的普庆皇帝没想到,他这通票成了一个笑话,家家户户猪圈羊圈里扔着一捆,由于也盛行过一阵子,市面上便连金银流通都被祸害得混乱不堪,有些地方竟干脆以物易物起来。

    这一发不可收拾,只把普庆皇帝折腾得焦头烂额。邹燕来等人趁机联名上书,要求朝廷废除通票布票纸卷,并起复颜甄。

    群臣皆跪地复议,普庆皇帝感觉自己成了个孤家寡人,心中对颜甄的憎恨与畏惧更上一层楼,然而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挥手批复。

    这一场混乱无疑给了顾怀阳等人浑水摸鱼的好机会。他虽然一直暗中动作,更有施无端等人偷偷联合散部修道门派,集合川流细涓以成江海之势,以各种阴谋诡计分别捣毁密约七大阵眼,却并不上台面,甚至偶尔还出兵,装模作样地帮助朝廷剿个把山寨的匪徒,本想等时局再乱一些,家底再厚一些再有所动作,谁知便出了普庆通票这么一桩事。

    通票圣旨才一下来,施无端便算准了这个笑话的结局,海宁郡虽地处偏远,却是第一个背着大额草纸破布进京哭穷的,同时发动商会,从四处搜罗通票卷,大量交易通票,之后,又分以各种渠道,将网罗来的大量通票神不知鬼不觉地兑换等价金银。于是等通票一文不值、直到被废的时候,有心人才惊讶地发现,市面上的金银竟比之前还要少,也不知都去了什么地方。

    乌烟瘴气——除了乌烟瘴气,简直无所形容普庆的这破破烂烂的江山。

    颜甄复职以后第一等事便是追查金银下落,同时密信三大教宗,召唤各大门派与大周山集会,眼下局势纷乱复杂,迫在眉睫,不说别的,单就密约失效一事,便已经叫人胆战心惊。

    邹燕来等人也密谋放出了大周山会盟的消息,果如白离所料,原本还在谨慎观望的施无端等人因为海宁一夜暴富,又加上练兵多年,蠢蠢欲动,已经打算磨刀出手,此刻韬光养晦多年的红巾军就像一只张开了嘴的野兽,随时准备上獠牙。

    施无端的第一个目标,便瞄上了不周山会盟。

    普庆二年末,三大教宗领袖齐聚大周山,施无端偷偷调兵遣将,布下陷阱。

    白离未曾露面会盟,他出关以后,几乎只见邹燕来一人,在平阳帝都深居简出,像看热闹一样地看着这些人你方唱罢我登场,如今终于也准备动手了。

    从始至终,他心里从未曾有过皇室或者朝廷,只装着一个人,一件事。

    一个人,是那个伤他至深,叫他爱之深恨之切的男人。

    一件事,是要剔除自己身上所有的软弱,不顾一切地变得强大、再强大一点。

    总有一天,世间没有能束缚他之物,总有一天,世间没有能阻挡他之事。

    那小院子里,被血所缚,任人宰割的事,发生一次足够了。无端,这些许年了,如今你我可又要碰面了。

    这个时代已经降临,所有人都已经入局。

    然而英雄也好,美人也罢,尽管都是钟灵毓秀的人物,却也都是要看时局的,哪怕你盖世英雄,绝世美人,一生的光阴也不过浅淡的几笔,对了时局,便能走得远一些,错了时局,也不过被湮灭在滔滔浪潮之中。

    纵然万般不甘,也不过归根到底一句——恨此生为人,江河万古,无能为力。

    石破……又怎么会让天惊呢?

    第四十六章

    起事

    这时候,西北蝗灾,流民四处乱窜,爆发了又一次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一次镇压未果,竟被杀红了眼的锄头军占了三十六个郡去,其中不乏有关外游牧族人浑水摸鱼,十分棘手。普庆皇帝三次增援,战事都在焦灼,无法,只得又一次调集各地军队增援西北。

    于是东越上国的文武百官们又得意洋洋地回了朝,第十任皇帝即位,第十次改国号,可惜第九任皇帝在位仅四天,连“首辅大臣”都已经记不清楚这国号该是个什么东西了。

    顾怀阳养兵千日,于是这年八月十五中秋夜,趁月色正好佳节时分,李如霜便带着三千轻骑突袭海宁北部的淮南郡。

    那淮南本是顾怀阳的老家,距离海宁极近,曾经也是山匪横生的。自打顾怀阳受了封,做了个什么狗屁将军,竟十分兢兢业业,将海宁周遭、曾经与他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大土匪给扫荡了个干净。

    淮南与海宁商务往来本就不少,淮南的巡抚大人更是没少从施无端这边得好处,每次见到顾怀阳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把酒言欢无不畅快,乃至于淮南出事,海宁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几次三番加上“有心人”挑拨,淮南巡抚求援剿匪,一个顾怀阳大将军竟然管起了两地的防务。

    李如霜带三千人奔袭淮南无异于监守自盗,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可怜那淮南巡抚半夜里被人将脑袋割了下来,还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做了什么与虎谋皮的事,巡抚宅邸也被抢劫一空——吃了人家的,总是要吐出来的。

    过淮南到边西,边西南部小镇长净城守觉着这些个红巾军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眼前一黑,忽悠一下就兵临城下了,城守傻愣愣地站在城楼上,先给了自己俩个大巴掌,打完以后觉着火辣辣的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做梦,于是两眼一翻,竟当场晕了过去。

    自长净城,流言四起,各种市井传说,简直将那红巾军说得神乎其神,仿佛一个个都是三头六臂、刀枪不入的虎狼之师。边西安稳久了,自长净以后十八个城池相继被破,三月后孟忠勇率领兵力增援李如霜,边西、淮南、海宁等南方几大富庶之地,竟全归到顾怀阳囊中。

    顾大将军高挑“忠君”大旗,效仿一代又一代这样不要脸过来的先人们,自称“勤王之师”,宣布要去狗拿耗子地清一下“君侧”,颜甄这个耗子自然不肯让他随便拿,于是硬是咬牙切齿地从刚刚有稳定下来的意思的西北分出人手,集结兵力到了边西东边的嘉穆关,两方对峙起来。

    然而这些都只是噱头,陆云舟还在设伏,施无端早已经带人偷偷离开海宁,随时关注大周山的三大教宗会盟。

    顾怀阳两边兼顾竟还能游刃有余,可见有人也是天生做大事的材料,不但如此,他到了此时此地,还不忘敛财——打仗不光要有勇有谋,最关键的是兵强马壮,而兵强马壮是要靠钱来堆的。

    海宁茶向来质地优良,达官贵人乃至商人员外,但凡家里有些家底,无不存上些好海宁茶待客,极品海宁茶向来是皇宫大内的贡品,市面上因为海宁动乱,商路不通,自海宁偷运而出的茶叶与刺绣思品简直卖到了天价。

    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有疑问,海宁商会最大的东家其实就是顾大将军本人,他又怎会封闭海宁的商路?敢情施无端不在,顾怀阳闲来无事,便以其不同寻常的雄才大略想出了一个主意——自己打劫自己。

    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然后使劲折腾,生生地将海宁茶给炒了起来。

    国家动荡,普庆皇帝喝不下茶——因为败家败的是他自己家。

    颜太傅也喝不下茶——因为他虽然遭皇帝记恨,却实打实地是个大忠臣。

    乃至朝中一干为各地战事焦头烂额的将领臣工也喝不下去——国家危亡,他们忙着文死谏武死战,不敢片刻休憩。

    可是四品五品六品七品的无数大人们,以及他们的三姑二舅小姨子们却是喝得下的,只要战事未波及到家门口,他们眼下最重要的事便依然是请客送礼行贿敛财。

    战死和冻死的骨头不分彼此,朱门酒肉依然臭得发慌,顾怀阳心安理得地认为,将来他带兵打过去,最要紧地便是先把这些三姑二舅小姨子宰干净,在此之前,叫他们从腰包里掏一点军费,也是非常理所当然的。

    且说大周山会盟,气氛极紧张,颜甄并没能直接到场,只派了他的同门邹燕来代为参加,以及颜甄的另一位同盟者,出身玄宗的张之贤也到了,朝中两大重臣同时压轴,与玄宗掌门碧潭真人,大乘教宗宗主执叶大师,并密宗的一个瞎眼婆婆广灵婆,各自带领自家弟子,齐聚大周山,商讨密约大计。

    这本是不用商讨的,三大教宗之所以势力长久,就是因为密约将三者栓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知道,眼下最好的做法便是假装密约还在,各教宗自发坚持原来的规则,虽然绳子断了,但是依然一起蹦跶。

    这点非常容易达成共识,以至于三方一见面,先来一番苦大仇深地各叙衷肠,慷慨痛陈报国之心一番,然后恨不能指天发誓绝不因为密约失效而违背祖训中的一条。

    然而密约……终究还是被毁了。

    半崖与碧潭偷偷商议,近百年间,朝政一直是密宗的人把持,按理颜家人早该交出权柄,先前密约还在,铁律规定三大教宗不得因此发生冲突,而朝中首辅,一个教宗最多能连任两回,此时密约毕竟已经作废,颜甄又权倾朝野,万一他到时候赖账,该如何是好?

    执叶大师更是张嘴闭嘴念诵经文,每日吃喝拉撒连房门都不出,也不知在屋里参什么禅问什么道,一副即将飞升的仙风道骨模样,大乘教宗教众更是或有意或无意地避开与其他两派人的接触。

    大乘教宗向来超然物外,执叶大师认为,到了自己这一代,修行的时间本来便已经极少,被各种俗世所累,不得清净,眼下局势未明,密约终于不再,总算能缓一口气,往后退上一步了。

    玄宗密宗借国运之时未曾与大乘教宗商议,因为密约规定,三教宗中两者达成共识便可以便宜行事,剩下一派需要服从多数人的决议。大乘教宗最讲因果,执叶大师当日听说一根木棍断成两截,一截竟打翻了山灯火,便知道当中存着不祥之意,如今密约被毁,也正暗合了那时横扫开颜怀璞发髻的另一截树枝寓意,岂非是天命么?

    自觉看透天命的执叶大师正苦苦思索,如何将大乘教宗在这场动荡里保全下来,幸好密约被毁,叫他少了一道约束力。

    而广陵婆和邹燕来两人凑在一起更不必说,邹燕来毕竟是密宗出身,如今又在颜甄和白离两人中间跑,心思九窍玲珑,隐隐瞧出玄宗的想法,心中懊恼,几日间,原本与他亲密无间的张之贤竟也疏远起来。

    可见当初订立密约的那个无名氏,不但通晓阵法各种复杂算法,更是个不世出的奇才,竟一眼窥破这些人各自心胸,想出这样一个约束三足的法子,才将三大教宗无数年代代相传地保存下来。

    这本是为了将三大教宗收为一条心的大周山会盟,便这样以当中各路人各怀鬼胎地回去告终,而从始至终,那位神秘的魔君竟未曾露面一次。

    十五日后,会盟散了,各地战事愈演愈烈,皇帝下旨请教宗出面,咬牙切齿地将拨出款项,打算启动大陆上最后一道防御,各怀鬼胎也没办法,只得暂时各自回去,准备报国参战。

    玄宗碧潭已经先走一步,主持九鹿山大小事宜,而半崖真人则要负责领剩下的弟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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