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诡事-第171章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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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康开始了真正的工作——帮助周家小姑娘恢复正常。按照他的说法,周家和文家是世交,关系很好,但是遇到这种事,周家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来找文家呢?文康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的疑惑:“周家出了个科学家,特有名的那个,周XX,所以他们家不稀罕我们这些东西,觉得是迷信、反科学。这次我估计不是走投无路、医院那边实在是束手无策,也不会找到这边来。”

    他的语气中带了点淡淡的无所谓,看得出来,他应该不是十分喜欢周家。

    到了周家别墅,才发现周家的别墅周边的环境挺好的,处处绿荫,比文家的别墅还有气派。但是,也有点不对劲。

    这里的房子没什么人气,估计跟地理位置有关。太安静了,反而让人不舒服。

    我们一直把车开了进去,很快就有周家的佣人来迎接我们。我们一进门,一个面色焦急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很快就迎了上来,“文康,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很久,还请你尽快去看看小迪。”

    我们在这个男人的带领下去了周迪的房间,男人轻轻地扣了扣房门,问了问才进去。

    我们一进去,就看见小姑娘坐在床上,她面前是很多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布娃娃和毛绒公仔,棉花散落一了一床,那些娃娃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散在其中。周迪眼神无神,直勾勾地望着我们,然后打了一个寒噤,开始哭闹起来:“爸爸,你让他们出去、出去——”

    我分明看到她身上飘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也是小小的,小姑娘在哭,可是那个依附在她身上的那个影子却并没有那么恐惧,反而是有几分挑衅地往我们这边看。

    我正要上前几步,文康拉住了我,低声道:“我们先出去。”

    出去在客厅等了等,周爸爸把小孩子安抚下来之后,才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他在我们面前的沙发上坐定,面上都是疲惫之色,看得出来,最近孩子的事情让他很是忧心。

    “往前,我是怎么也不肯相信中邪这种事的。”他言简意赅地说,“要不是小迪突然之间性情大变,言谈举止完全变样,我也不敢相信这世间真的有鬼神一说。”

    文康静静地听他诉苦,然后就离开了。

    我估摸着刚刚文康在小姑娘房里的表现,发现文康应该也是看到了那个鬼影。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文康像是知道我的疑惑,在坐上车之后才对我说:“自从喝了你的血之后,发现自己突然能看到这一类东西了。我们文家的人一般火眼高,看不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再加上有些开过光的法器的保佑,所以行事倒没什么好怕的。刚才我也看到了那个白影子,觉得有些诡异,我们先回去跟爷爷商量一下吧。”

    回到文家,崇明被送去念书,文老爷子正在客厅等着我们。

    他放下手里的烟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如何了?”

    文康没有隐瞒,把在周家的这些情况都说了。

    文老爷子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几张纸递给我们:“小姑娘的变化是在这次绑架中出现的。我让人查了查这起绑架案,凶手已经被捕归案,他们的动机是求财,倒不可能故意害这个小姑娘。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引得文康不满:“不过什么?爷爷你快说啊!”

    文老爷子笑了笑,劝诫:“康儿,沉住气。”

    “你们仔细看看这几张纸上的信息。”

    我拿了几张,一张张翻过去,那些黑白交错的图像和文字让我不敢相信:这种事原来真的存在!

    文康也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文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这都是历史账。”

    绑匪原本只是不想让警方找到自己的藏身之所,于是选择了在周家附近一个闹鬼的林子里的一个废弃楼房里面,谁都没想到,小姑娘就被关在离周家那么近的地方!

    周家附近住户比较少,也没有多少人进去,一方面是因为这里因为风景好地价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里有闹鬼的传说。一般人家会因为这些传闻不再入住,可是周家自诩是拥护科学,便大摇大摆地占据了这么广的地皮,建成了一座豪宅。

    这块地的确有些来头。

    这里曾经是外国修建的一座福利院,还是在上个世纪,里面有很多孩子和残疾人。后来日本侵华,外国人回国避难,只留下一群孩子在这里。孩子们没有劳动能力,只能在街上乞讨,后来有很多孩子都相继离开了,还有一些实在是太小了,还是嗷嗷待哺的孩子,不能离开。有一天,一个混混到了这里,结果看着那些残疾人、在地上爬的孩子十分有趣,就把门给从外面锁上了。一连锁了几天,连这个混混都忘记来开门了,于是这福利院剩下的人都活活饿死了。

    福利院被推倒,重新建了房子。原本在建房之前都要看看风水,周家省去了这一项,所以房子风水,真的不怎么样。

    “我以前去过周家,觉得那里太过安静,又比较阴森,也劝过老周,可是他总是不肯听我的。”文老爷子对昔日好友的固执也无可奈何,“这次仔细查了查我才知道这房子有这样的往事。”

    既然知道了缘由,解决起来也方便了很多,文老爷子话锋一转:“文正,文康,你们还记得你们去的‘扶桑山’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我复生之所,在那里的几天,简直就是死里逃生。

    “我让人沿着你们说的路线搜寻过”,文老爷子的神情比之前解决周家的事时严肃了许多:“都是带着最先进的仪器,也是下过斗的有经验的人,但是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依照文老爷子的话,很有可能遇上危险、遭遇不测。

    我和文康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庆幸。

    文老爷子直言不讳:“那地方邪门得很,在外面是看不到你们说的村子的,在空中探测也没有。估计真的是‘扶桑山。’”

    冷汗涔涔,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

    文老爷子说:“忘掉这次经历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我和文康的肩,然后步履蹒跚地走向二楼的书房。

    周迪的事情不难解决,文康独自去了一趟,就把事给解决了。我没有跟着去,而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真的像文老爷子说的那样,那么崇明的存在该如何解释?他可是活生生的人!这一切都证明着文老爷子隐瞒了一些事情!

    原本按照文康的说法,周迪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不过安分了两天,周家又找上了门。

    “原本已经看着好转了”,周父掩面而泣:“可是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又变本加厉了……她晚上不睡觉,站在我和婉容(周迪的母亲)的卧室外面,直直地盯着我们看,跟看仇人似的……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实在没办法了……”

    文康眼里满满都是惊异,他几乎要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是的,他已经做过了法事,消除了那些福利院里面死者的怨气并送去往生了,怎么可能还纠缠不休?

    我也这样思考着,只能先把周父的情绪安抚好,再继续想办法。

    第二天我陪同文康去周家拜访,孩子跟着她的母亲,亦步亦趋,一双眼木愣愣的,又恐怖又令人发怵,母亲想抱抱她都不敢。

    我们坐着喝了一会儿茶,周迪身上的白影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眼里满满都是怨毒,然后又转过去,继续盯着周母。

    这个时候,又有人推开了周家的门,我一看,差点没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竟然是妙妙!

    她比起以前又有了不同,她看起来像是街上最明媚的少女。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看了看我和文康:“文家的?”

    满满都是轻视。

    太熟悉了,这种谈笑之间似乎已经掌握了一切的感觉,像是变了,实则没变。

    她看了看那个周迪,没什么情绪,直接就断定:“鬼上身了,还是个小孩子的鬼。”

    话又直接又难听,周母的脸色都变了:“还请说话放尊敬点。”

    妙妙也不争,自顾自地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对着上茶和点心的佣人道了谢,继续说:“我说了真话你们又不喜欢,那叫我来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周夫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怕我抖擞出来?”

    她一句一句咄咄逼人,倒像是意有所指,难道是周夫人真的干了什么?

    可是不应该啊,周夫人是周迪的亲生母亲,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儿呢?

    周父看过去,示意周母别多嘴,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妙妙小姐,这是文家的文康文正兄弟两个,文康文正,这是妙妙小姐。”

    文康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但却没有握住妙妙伸过来的手,我赶紧伸了出去,握了握。妙妙也混不在意,笑着问我:“听说你是死过一次的人?”

    看来她对文家的工作做得挺足的。

    文康不紧不慢地接过话:“阿正身体不好,为了保住福分,对外宣称过世了,实际上在自己家里好生养着。妙妙小姐不是文家人,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这是在怪她多管闲事了。

    妙妙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周父又赶紧说道:“各位都是道上有名的人,还请各位强强联手,帮敝人救救小女,周某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相互之间推辞一番才正式开始。

    我们几人连同周家夫妻、周迪一起到了那间关押周迪的楼房,是一座石灰楼房,样子久远了些,有些绿色的藤蔓长到了屋顶,绿森森的。

    进去的时候,文康第一,然后是周父周母,妙妙,而我断后。

    里面估计是清扫过了,但还是比较昏暗,周母是个女人,还是有些害怕。周迪由周父抱着,倒也没有挣扎,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周母。

    妙妙见此情景,倒还笑了笑。

    总感觉妙妙已经知道了很多,只是现在在玩,所以不肯说出来。

    来到关押周迪的房间里,周迪挣扎着要下来,周父拗不过,又看了看妙妙和文康、得到两人同意的点头之后,才把周迪放了下来。

    周迪一下地,就往里面那间浴室跑,我们跟着过去看,发现她蹲在那里,神神叨叨的,一抬眼就直勾勾地盯着周母:“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周母慌了神,“你在说什么啊小迪?!我是你妈妈啊!”

    周迪仿佛听不见了似的,一个劲儿地念叨“杀人凶手”,周父把疑惑的眼光投向了她:“婉容,你……?”

    周母一个劲儿地摇头,流着眼泪说没有。

    周父显然也在为难,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敢冤枉婉容。

    妙妙终于开口了:“周夫人,请你好好想想,你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吗?”

    周母望过去,眼里全是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家相夫教子,从没与人吵过架,怎么可能杀人?!”她又望向周父:“显德,别人不相信我,你总该要相信我吧?我嫁进周家以来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啊。”

    周父想了想,也明显偏向周母:“妙妙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婉容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呢?”

    妙妙莞尔,“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周先生难道不知道当一个女人拥有爱情之后会很吓人吗?女人为了婚姻和爱情,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周父还是没有弄明白:“这和小迪又有什么关系?”

    妙妙问他:“你娶她之前是不是还有一个女朋友?”

    周父说是,但很快又反驳:“我们在结婚前四个月就分手了啊。”

    “的确是分手了”,妙妙慢条斯理地说,“可是她怀孕了。”

    最普通的情节了。前女友怀了周显德的孩子,生下来还是个男婴。可那时候,周显德已经跟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婉容结婚。前女友抱着孩子找上门来,只有婉容在家,她接待了这位来访者,心如霹雳。

    为了捍卫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她不知道周家会在孩子和她之间,到底选哪一个,她也赌不起。

    于是,她抢走了那个男孩子,在离周家不远的这栋楼房里面掐死了他,并毁尸灭迹。

    多年后,她的女儿被歹人抢走,她终于也明白了当年那个女人痛彻心扉的感觉,女儿再次回到身边时,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周父不可置信地望着婉容,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婉容、婉容……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就算她有了孩子,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啊……我答应过你父亲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啊!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婉容脸上全是交错纵横的泪水,把精致的妆容弄得乱七八糟,“我怎么能甘心?周显德我怎么能甘心?!我们一起长大你却喜欢上了那个女人!如果不是我父亲临终时把我托付给你,你会娶我吗?你会多看我一眼吗?!”

    周显德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自首吧婉容,为了孩子,你也得赎罪。”

    婉容尖叫着:“我有什么罪?!我为你周家辛苦操劳,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哪一点有罪?!没人能逼我!”

    她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周显德想要去拉她,被妙妙叫住了:“别管她,她跑不出去的。”

    周迪渐渐安静了下来,眼神颇有些迷茫,看来是想睡觉了。周父抱起她亲了亲,她歪在父亲的怀里,一下子就睡着了。

    周显德把她抱回了主宅,放回房间里了。

    下午的时候,周迪睡醒了,安静地下了床找爸爸,看来是真正地恢复正常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周显德被妻子的事情闹得糟心,但看着女儿变好了,也开心了些。

    妙妙和小姑娘聊得挺开心,小姑娘说:“大姐姐,你知道吗?小迪被抓了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一直都有小哥哥在陪着我呢。”

    我们在旁边听的人都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

    “小哥哥还和我一起玩游戏,他说他不会伤害我的,因为我是他的妹妹。”小女孩又扭过头去看爸爸:“爸爸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有一个哥哥呢!哥哥可喜欢我啦。”

    周显德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你的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

    “像奶奶那样?”小女孩天真地问。

    “是的。”

    ……

    周家的事,终于完结了。

    周夫人后来失踪数天,后来找到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像是经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周显德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了。为了怀念自己还未曾见过的小儿子,他办了一场冥宴,给自己的儿子上了牌位,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我带着崇明去的时候,周迪穿着白裙子站在树荫下,扭着头在说着什么,她再看向我的时候,身边有一个稍微高一点的、也穿着白西装的小男孩,他也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崇明显然也看见了,他迟疑:“哥哥,那……不是人吧?”

    我摸了摸他的头,软软的,很舒服:“只要他不干坏事,不祸害人,那么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关系呢?”

    崇明似懂非懂地点头:“嗯,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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