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不远处,车牌号正是岑黎所熟悉的。
而一般坐这辆车的,除了那个人没有别人……
这怎么跟想好的不太一样?
岑黎的眼睛盯着那辆车,半晌都没动。
小胖子奇怪道:“怎么了?”
岑黎之前从未告诉过班级里的同学他是岑家的人,所有人都以为岑黎是个普通工薪家庭的人,包括小胖子。所以小胖子见岑黎停下来,也完全没有将那辆劳斯莱斯与岑黎联系起来。
岑黎摇摇头:“没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他说着,往前走去。
就像是之前考虑好的一般,岑黎决定,既然上辈子有负于岑川毅,辜负了他对他的好,那这辈子就将他认作他的亲小叔,再也不怀疑他!
走到劳斯莱斯面前,岑黎敲了敲玻璃窗。
位于后座的玻璃放下来,显出里面坐着的男人来。
岑黎一感受到男人的气势,顿时有点怂,之前想好的壮志豪言,也都烟消云散,化作无数的手足无措。
那男人头发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来,他的五官组合起来异常英俊,脸庞瘦削。从岑黎的角度来看,他的眼睛尤其迷人,睫毛也很长。他穿着一身定制定制西装,即便是坐在车中,也能看得出身材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男人挑眉,用低沉略显沙哑的声音道:“中午一起吃饭?”
这男人叫岑川毅,是岑黎的小叔,只不过两个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岑川毅是岑黎的爷爷奶奶领养的,且并没有办理领养手续,相当于只是吃住在岑家。
只是因为岑川毅毕竟从小就在岑家长大,所以岑黎才喊他一声小叔罢了。
当年,岑氏集团的发起者,也就是岑川毅的父母早逝,才将这一块大蛋糕给了岑黎的爷爷打理,岑黎的爷爷当年发过誓,等岑川毅成年,便会将集团给回岑川毅,所以岑川毅现在是岑氏集团的掌舵人。
原本就连‘岑氏集团’这个名字都要改的,还是岑川毅说不必了。
毕竟他生活在岑氏集团这么多年,也早就随了‘岑’这个姓,而岑黎爷爷奶奶的养恩,也是要报的。
面对男人的邀约,岑黎下意识拒绝摇头——他虽然知道岑川毅对自己的好,但一下子也无法立刻转变过来,几乎没犹豫,就做了前世做了无数遍的事情。
岑川毅抬眼:“不愿意?”
“不不不……我愿意。”岑黎忙改口。
他突然记起,在初中这个时间段,他与男人的关系虽然僵硬,但并没有发展到最后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他又一向都是非常听话的,如果贸然拒绝,可能会引起男人的怀疑。
果然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真正做出来却艰难许多。
岑黎心中觉得,以后与岑川毅关系缓和肯定会十分艰难,但他不能轻言放弃。
岑黎想了想,说:“我能先送一下我同学吗?”
“一起。”岑川毅道。
岑黎哦了一声,转过身去找小胖子。
这个年纪的人,面对不认识的人,总会有些不自在。
钱多书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地,见岑黎过来了,立刻拉住岑黎的手臂:“那是谁呀?”
岑黎漫不经心道:“我小叔。他中午要和我一起吃饭,我直接把你送回家吧。”
钱多书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看过去。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缩了缩脖子,小声说:“你小叔看起来好可怕……”
“……还好吧。”岑黎回过头看了一眼岑川毅。
岑川毅看起来比较严肃冷漠,有时候岑黎自己也会不由自主的紧张,他轻咳一声,小声说,“确实很可怕,不过只是送你回家而已,就这一程,吃不了你,快走吧。”
岑黎伸手去拉小胖子,两个人一起上车。
后座只剩下一个座位,岑黎当然不会让害怕岑川毅的钱多书坐在后座,只能咬咬牙拉开副驾驶的座位,让小胖子坐在前面。
上辈子,他已经和岑川毅有四五年的时间没有坐过一辆车了。
此时两个人同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岑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手脚都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一遍遍的将安慰小胖子的话在心中说给自己听。
岑川毅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突然问:“怎么?”
岑黎:“……没。”
“几日不见,你我之间有嫌隙了?”
“不是。”岑黎摇摇头,“我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这句话刚落,岑川毅略带冰凉的手便伸过来,放置在岑黎的额头上。
岑黎微微一怔。
安静的空间内,岑黎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岑川毅沉吟一会儿,说:“没发烧。”
“……没有,我就是胃里有点不太舒服,可能是吃零食吃多了。”
岑黎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回头找孙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了。”岑黎有些紧张的摇头,“说不定回家之后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个孙医生岑黎是记得的。
小时候岑黎生病,孙医生作为岑家家庭医生,每次见面都会给岑黎屁股上扎一针,在岑黎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岑黎自然不想与孙医生见面。
况且,他刚刚说的话就是在糊弄岑川毅,等孙医生来了,还真不好形容自己的病况。
坐在旁边的岑川毅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岑黎,就像是在审视他一般,直看得岑黎额头上都冒出薄汗来,才微微颔首:“好。”
车辆平稳地开了出去。
司机载着各怀心思的三个人,先把小胖子钱多书送回家,这才带着岑黎与岑川毅回别墅。
看着窗外飞逝的场景,岑黎不自觉的想起了从前。
上一世的这个时期,其实他跟岑川毅的关系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
如果一定要形容,大概是不知道怎么相处吧。
差不多距离中考还有两个月的时候,岑黎的父母突然出了车祸意外离开人世,只留下岑黎一个人。他还是个学生,虽说当年因为生病休学两年,才初三就已经十七岁,比同龄人高出两岁来,但到底还未成年,什么都不懂,顿时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在每夜的痛哭中,岑黎只能面对事实,收拾收拾东西,被打包送到了岑川毅家。
——这也是岑川毅主动做出的决定。
没人知道当时的岑川毅是怎么想的。
没过多久,岑黎的一个亲戚便找上门来,不但对岑黎极好,还一直说要岑黎住到他家里去。
那个亲戚暗示岑川毅之所以愿意养着岑黎,是为了岑黎父母的遗产。
年少无知的岑黎心中埋下了阴影,一直都在愤恨着岑川毅,觉得他心怀不轨,后来在一次醉酒中回家,与岑川毅大吵了一架,直接跟岑川毅决裂,搬到了那位亲戚家里住。
之后他刻意避着岑川毅,与岑川毅再也没有见面。
而那也是岑黎悲剧生活的开始。
现在想想,岑黎父母的遗产,在岑川毅看来,可能就好比他一个在娱乐圈里混迹多年的人,看一百块钱的感觉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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