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欢-第160章:【终章一】由爱故生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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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注定是他的劫!

    她,竟怀上了他的孩子!

    可,这道消息,显然是她瞒住他的又一桩事实。

    他不知道,她怀了身孕,也因为她怀了身孕,只将今晚他临时的安排悉数打乱。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和他的孩子——

    看着那些鲜血细细地蔓出,第一次,他的思绪空白成一片。

    现在,她的手终是撤开了。

    他的手里握着那支碧玉箫,那冰冷的箫声,只让他唤出一句话:

    “快传太医!”

    死寂的沉默后,她抬起眼睛,那里,是比这氛围更加死寂的肃杀。

    她仅从齿间迸出唯一一句话:

    “西陵夙,何苦逼我恨你!”

    只这一语,外面,忽然垂落倾盆大雨,那些雨,下得真大啊,将燃放的焰火悉数散去,伴着隐隐的春雷声,是坤国今年,第一次的春雷响动,也炸响在他和她之间。

    他想抱起她,可她却是捂住腹部,朝后面退去,败落的地上,分不清,是谁的的鲜血,能见到的,唯有她棉袍底部因着这退去,只沾染上,更深的血渍。

    她的唇瑟瑟发抖着,然,却再不说出多一句的话。

    他不容她的拒绝,甫想抱起她,放到床榻上去,可在他的手刚触到她的手臂时,她却是张开嘴,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下一口,那一口,咬在他刚刚好起来,曾经受伤的手背。

    由于,今晚是他的喜宴,所以,本来手上的绷带还没有到拆开的时间,却是提前拆了,这一口,等于咬在那旧伤的位置。

    她没有想到,他不去躲开。

    所以,这带着决绝的一咬,咬下去的时候,很快,齿间就能觉到腥甜的味道,这些味道是那样的浓重,和着他特有的气息,只让她终是没有办法继续,松开口,从喉口间,仅能听到,那声嘶力竭的一声:

    “啊——”

    这一声,在冷宫响起的同时,却不会让更多的人听到。

    因为,那雷声,太响,太大。

    因为,今晚,帝宫的变故,亦是巨大的。

    若凰宫。

    汝嫣若端坐在那雕刻着金色凤凰的床榻上,唇边是抿笑的。

    经过一日繁琐的礼节,终究西陵夙带着她步入了这座中宫皇后的殿宇,然后,在他柔情款款的揭开她大红的盖头时,那么一瞬,她的心底,是甜甜的。

    从选秀到今天,这一步步走过来,其实,并不全是她的本意使然,可却是她不得不去做的。

    包括,勤学箫曲。

    纵然,箫曲是彼时帝宫的一种没有明说的禁忌,但也因为禁忌,方能与众不同,出奇制胜。

    身为太师的女儿,从小,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入宫,哪怕,宫里的生活,并不尽如人意,只是,却是必须要走的路。

    而西陵夙是俊美无俦的,这份俊美,她理该去心动,毕竟,那个少女不擅钟情呢?

    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罢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还是——

    不愿多想下去,敛了思绪,听着窗外,仿似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她颦了下眉,这样的日子,下起雨来,还是带着惊雷的雨,终是让心底起了些许的咯噔。

    “娘娘,奴婢替您放下窗幔吧?”贴身丫鬟流水哪怕汝嫣若进宫,因着皇后的尊位,都得以入宫继续伺候,此刻,流水轻声禀问。

    流水伺候汝嫣若多年,自是知道小姐的秉性,小姐喜什么,不喜什么,可谓是门儿清,譬如,小姐犹不喜的,便是那雷雨的天气。

    汝嫣若扶了下凤冠,掀开凤冠前垂落的珠子,睨了一眼殿外,那亮白的闪电划过苍穹,是触目惊心的。

    虽然,以前会害怕,现在,却是不会了。

    “不用了。”

    吩咐出这一句,眼下,她要做的,只是在若凰宫香汤沐浴,换下繁琐的礼服,着轻便的喜服后,等时辰到,由这儿,往宴饮的朝华殿去。

    瞧了眼更漏,却是快到宴饮的时辰了。

    也在这时,忽然,听到殿外传来细碎的步子,接着,是陪同她进宫的老嬷嬷进得殿来,甫进殿,那老嬷嬷就摒退四下的宫女,只留下流水,才凑近她:

    “皇后娘娘,皇上去了冷宫!”

    这一语,禀得极轻,却让她的指尖轻轻地颤了下,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眉尖稍稍扬起,那老嬷嬷自然看的懂她的神情:

    “娘娘是现在往宴饮殿去,还是等皇上先过去了,再去?”

    “现在就去罢。”汝嫣若仿似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

    “娘娘,那冷宫里住的果然是妖精呢,您瞧,皇上和您大喜的日子,明明该在乾兆宫更衣后就往朝华殿去,却趁着这空子,过去瞧她,天知道,又使了什么法子。”

    “流水,这些话,在宫里,是说得吗?”汝嫣若颦了眉心,斥出这一句。

    有些话在这宫里是说不得的,有些事却是这宫里哪怕心里不舒服,却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只是,偏在这时,发生了这些许事,对于她来说,怎可能做到不计较呢?

    她知道,父亲对她的心思,也知道,这是她作为太师女儿的使命。

    可,眼见着,西陵夙对她的情意,或许不过是基于父亲份上,不得不演绎出来的神情吧。

    这样的日子,真是她要的吗?

    在流水低声赔罪声中,她缓缓起身,朝殿外行去:

    “时辰差不多了,起驾朝华殿。”

    打雷的天气,她最不喜欢出去,可现在,却不得不上凤辇,朝今晚的宴饮朝华殿行去。

    那里,不仅有文武百官,还有各国使节,也包括后宫的诸妃。

    当然,后宫的诸妃,并不会包括玲珑。

    现在的玲珑,只缩在黑漆漆的一处地方,双手紧紧地蜷缩起,纵然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她却仍能觉到,那手上的鲜血,也能觉到,这些鲜血黏腻的缠绕在指尖,好像一张无形的网,束缚住她的所有,而她在网中苦苦挣扎,却挣不脱。

    其实,她不想杀人的,一点都不想。

    可,好像被人催眠了一样,将自己的贴身宫女打昏,翻出了宫墙。

    兰陵宫是被尚宫局以疫病之说封了起来,除了宫门外守了两名禁军外,连伺候的宫人都仅剩下两名。

    于是,轻而易举地,她便能翻出宫墙去。

    当然,谁会想到,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她会逃离呢?

    而她,彼时的动作,全然不受自个的控制,她的思维意识,也仅到翻出宫墙后的一瞬。

    等恢复过来时,仅看到,手上沾满鲜血地站一处破落的殿宇,跟前的地上,是一名扑俯倒在败落殿宇内的女子。

    瞧着那女子身上着的棉裙,她几乎就要以为是奕茗。

    但,翻过女子的脸,却不是奕茗,竟是千湄。

    那一瞬间,她是害怕的,她仿似听到,远远地,有步子走来的声音,她害怕极了,但,这殿内,能藏身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想都没想,她就缩进了那方床榻下。

    紧跟着,再怎样害怕,外面的动静,恰都是听进了耳中。

    只是,有些事,却是靠听,听不到的,仅能依稀辨出,西陵夙似是十分愠怒,而在奕茗那一句矫揉造作说恨他的话后,西陵夙再没有说一句话。

    不过,幸好,在那样事态的发展下,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而她亦在刚才,清晰地从傅院正的口中,听到,那个惯会装腔作势的人,竟然怀孕了!

    并且还怀了有五个月的身孕!

    在那一刻,她本来一片因害怕到短暂空白的思绪终是渐渐归拢,归拢的瞬间,她的手更加没有办法遏制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世上所有幸运的事都降临到她的身上?

    为什么刚刚听上去俩人发生的冲突中,那孩子只是胎相不稳,竟没有失去,反是让西陵夙察觉到孩子的存在!

    她听到自己的心在不甘的挣扎,那么,她刚刚失去意识,是不是也是因为,心里对这个装腔作势的人越来越愤恨,才会不自主地做出那些行径来呢?

    也在这当口,傅院正说,茗姑娘的胎相不稳,暂时不宜挪动,而西陵夙至始至终没有说任何话,听得傅院正往殿外去开方子煎熬汤药,她大着胆子朝外张望,能瞧见那抹红色的袍衫亦是朝外走去。

    紧跟着,有小太监进来,匆匆把那尸身移了出去,在移动尸体的瞬间,她是害怕的,怎么能不怕呢?

    眼下的形势,若被他们发现,她躲在这,那她就完了。

    彼时,能借助那一撞,让西陵夙放过她,可这一次,倘被西陵夙察觉,是她杀了千湄,那么,西陵夙根本不会管她什么理由,应该就会将她处死。

    源于,那不啻意味着,她把穿着奕茗服饰的千湄当成了奕茗,所以,西陵夙怎会容得这样危险的她存在呢?

    倘若,她真的杀了奕茗,被处死,对如今的她来说,倒也值了,可,现在,她不甘心!

    从西陵夙的愠怒里,她听得出,实是对那装腔作势之人的在乎。

    越在乎,才越会因对方忤逆愠怒。

    当然,她没兴趣去管为什么俩人又起了争执,或许,只是那装腔作势的人,借此将西陵夙在大喜的日子引到这冷宫吧。

    而眼下,值得庆幸的是,那小太监并没有去关注这破败的床榻下藏匿着她,抬了尸体,很快就退出殿去。

    但,她,仍不敢轻举妄动的,不多一会,殿外,走来几名宫女,为首的那名宫女仿似端着托盘,轻声细语:

    “茗姑娘,用些汤药吧。”

    殿内许久都没有声音,在那宫女复问了一声后,却听得床榻上有女子淡漠的声音传来:

    “出去……”

    那声音是这样的淡漠,淡漠中,透出一种死寂来,是再没有生气般的死寂。

    那位首的宫女还要再说什么,旋即,却只喏声退出殿去。

    殿门关阖,除了那盏邓公公先前放在旁边的宫灯外,再没有更多的光亮。

    而随着一道闪电从破落的殿宇窗户外划过,紧跟着,是令人发酥的炸雷劈过,她一个哆嗦,已然听到,床榻上,那淡漠死寂的声音再次传来:

    “出来。”

    这简单的两个字,显然是向着她的。

    也因这两个字,她再藏匿下去,都是没有用了。

    她很快地从床榻下爬出来,身上的鲜血,以及发髻顶上沾染的蜘蛛网,只让她看起来,形同鬼魅。

    现在,她死死盯着床榻的女子,床榻上的女子纵然脸色苍白,可,那瞧向她的目光,却是气定神闲,也让十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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