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欢-第19章:她还活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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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被石头砸到的?”他问,手沾着一种冰凉的膏体已涂到她的背上,她被冰凉刺激得一个哆嗦,回过神来,才要对上他的问话,他却嗤鼻,“不过以你那么呆傻的样子,被石头砸到都不知道,也不奇怪。”

    从山上那处他小时候无疑中发现的密道滑滚下去,他以为逃出生天之时,却发现她背部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手,那一刻,他是惶张的。

    因为怕触及她的伤口,他背着她,足足在山林间奔了将近一夜,才寻到这处隐匿于山林的农家。那时的她,由于失血过多,加上身体底子孱弱,气若游丝地,好像随时就会离去。

    幸好,收留他们的张叔识得医术,加上一些土方,总算从鬼门关里抢回了她。

    他抱她滚落的时候,是护住她背部的。

    那么她背上的这些伤显然是当时,她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身后,替他挡住那些横飞来的石头所致,只是,她一直忍着疼痛,不吭一声。

    这个女子,有时隐忍到,真让他不舒服。

    难道,他一介堂堂的七尺男儿,需要她来挡什么石块吗?

    难道,在他跟前喊一声疼,会那么难么?

    其实,这么计较,是计较她总是自以为是地不顾自个周全罢?

    可,他不也是在滚落的刹那,竟不由自主地,去护住了她?

    思绪甫转,他微微一怔,而她被他的这句话有些噎到,她呆傻?这石头,还不是——

    不过话道唇边,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是,臣妾只顾着逃命,也不知道何时被砸了。”

    他要听什么话,她从来都是随着他的心思说。

    “臣妾?眼下咱们是在荒山里,可不是皇宫。若不是你受了这伤,我怎么会待在这种地方。”这一句,他不仅嗤鼻,更带着嗤笑。

    “其实——”本想称皇上,但临到口,还是立刻转了,“您先回去,然后——我——也会想法子回去的。”好久都没有用这个‘我’字,本来最自然的一个字,说得很是拗口。

    原来,入宫虽短短的四个月不到,她已经不习惯很多事了。

    “是啊,我回去,留你在这——”他倾过身子,璀璨的目光凝住她窘迫的小脸,微微笑着继续道,“难不成,你以为,这里离岭南很近么?”

    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话,她讶异地稍转了眸子,正对上西陵夙有些局促的眼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出刚才那句,自然而然会说出这句话,明显带着其他味道的话。

    一念至此,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她的肌肤很是细腻滑润,不同于以往宫中的嫔妃,仿似一匹上好的绸缎,又好似御膳房刚蒸出的白玉豆腐,尤其,她被砸伤的位置趋于背部靠下的位置,更是容易惹人遐思的位置——

    浮过这些联想时,忙胡乱的把药膏替她涂完,以免小腹的灼热很快泄露他的所想。

    “好好在这歇着,等你能上路了,就回去。”

    “谢——谢。”仍是不知该怎样称呼他才好,干脆用了两个谢字,但,收口还是不知死活地嘟囔了一句,“只是,如今发生了天灾,不知道,那里,一切可还安好。”

    “你倒比我还关心着那?”他又嗤鼻笑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不过,等到过些日子回去,该怎样也就怎样了,也省得我为了这些琐事操心。”

    他看似轻松地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这话语背后却是含了几许深意的。

    眼前的帝君,心机城府如何,她见识过,以逸待劳,绝非是他的作风。

    然,反过来想,能在这宫外待上些许日子,也是好的。

    或许,以后回去了,终其一生,都不能再得,她何必庸人自忧地去多想呢?

    毕竟,她能暂时容许自个不去多想一些顾忌,来自于太后或者其他的顾忌。

    念及此,她安然地趴在枕上,青丝层叠地从她象牙色的肩胛处垂落,就着朝阳的辉华,是迷人的。他回转身走出房去,看到,窈娘拿着面巾正替张叔擦着汗水。

    这样的景象,很宁静,很温暖,他看着,微微有些出神。

    接下来,在等待蒹葭复原的日子,他和她就在窈娘和张叔家度过。

    每晚,他虽和蒹葭挤在一张炕上,但由于农家的炕不比宫里,都十分狭窄,也使得他们之间没有隔了明显的界限,加上山野的夜风很凉快,她在睡梦里会不自觉地贴近他,汲取些许暖意,而她趴着睡的样子,其实,是蛮可爱的,尤其那蝶翼的睫毛,做梦的时候,会扑闪扑闪,让他每每半夜醒转,都会不自禁地凝望许久。

    不可否认,她是一个美人儿,或许,也称得上倾国倾城的美,只是,往昔,这份美并不能多吸引他一分,直到如今,他才会不自禁地注意她,无关乎外貌,而只关乎,她那些许率真淳朴的性子。

    只是,这样的日子,注定是短暂的,纵然,在这山野里,所有的音讯都与外界几近隔阂,可,有些事,终究是要去面对的。

    这半月,是一道缓冲,也是谋划中的一步。

    待到第十日的时候,蒹葭背部的伤口总算是愈合,并且能够站起来,稍微地走些许路。而张叔说,要想尽快恢复,就需在愈合后,尽量多走动。于是,在西陵夙陪着张叔出去干些农活时,她总会站起来,在院子里陪着窈娘做些女红。

    这一带的山林叫魑魅山,平素是人烟罕至的,零零散散地,只遍布着十来户的农家,每家的壮丁也不出去务工,就靠山吃山地过了一辈又一辈,只是,近几日,似乎来了些许的生面孔,虽是挑着担子的货郎,可,总感觉怪怪的。

    而西陵夙对天灾造成的损失,及宫里如今的情形并不多管,反是安然地在这一日复一日地住下去,其实,同样很怪。

    他是谁?他是坤朝刚刚继位的新帝,若说为了她耽误回宫的时间,也总该传个信回宫里,似这样,不闻不问,显然不是他的作派。

    尤其,今日,这个货郎,围着窈娘的院子转了好几圈,直到窈娘都觉得不太对劲,起身,将院门紧紧关上,阻去了货郎探视的目光方罢。

    这一日,西陵夙和张叔是帮着前山的刘婆去修栅栏,一直忙到晚上才回来。

    西陵夙进得屋时,显见是喝了酒,如皓月的脸,染上淡薄如霞光的红晕,愈发俊美无俦。

    她近前扶住他微微踉跄的身子,他干脆就势就压到她的身上,这一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薄唇熨帖在她小巧的樱唇上,她一惊,下意识要向后避,他却是按住她的脸,不容她避开,吻得温柔而细密,悱恻缠绵,他携着醉风醴雨袭来,却温存得恰似暖春的和风细雨泽被万物,她无措地任由他加深唇齿的掠夺,一个神恍间,他已将她压倒在榻上,将她的双腕反手扣了上去……

    哪怕,就势压她在榻上,他的身体却并没有实实地压在她的身上,而是留了一段若即若离的距离。

    是顾忌她的伤势吧。

    将养了这半个月,其实,她背部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也能仰躺着,就像现在这样。

    可,他还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会伤到她。

    经历了温莲山的生死与共,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在魑魅山的这段日子里,终是变得微妙起来。

    他每日仍是笑盈盈的,但,那笑的背后,不再有锋芒冷冽。

    她在他跟前虽还是拘谨的,可,总是比宫里要舒缓很多。

    毕竟,这半月来,村民只当他们是夫妻。

    他称她娘子,她偶尔避不过,在人前会唤他相公,在山野村落间演绎恩爱夫妻,竟是比宫里那般演绎,来得更为自然。

    然,入夜,却仍是没有任何过于亲密的举止,只今晚,许是因着他醉酒恣情,许是因着她没有推拒,姿势暧昧。

    哪怕,不是第一次这般亲密接触,但却是第一次,她的眼睛忘记了闭上,本来亮着一盏油灯的屋内,被他的袍袖一挥,已然灭去,四周顷刻间陷入黑暗,只有纸糊的窗外,隐隐折射进来些许的月光。

    由于在山野间,纵然是夏夜,她仍是习惯晚上关阖窗子的,但,今日这一关阖,更让屋内的氛围变得愈加暧昧迷离起来。

    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故意的呢?

    她睁开的眼睛,在暗夜里,犹如最闪亮的玛瑙,来不及闭,也再闭不上,只被他眼底的璀璨深深吸引住,忘记了一切,只随着他的深吻,渐渐开始有些许笨拙的回应。

    譬如,悄悄张开檀口,任由他缠绕住她的丁香。虽然,这样回应,让她的耳根越来越发烫,可,她却渐渐地沉溺进去。

    他的薄唇在这时离开她,唇上依稀留着她的芬芳,听得他低声,几乎附在耳边:

    “想不到,在这山野间待了半月,娘子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这一语说得极低,但却字字清晰地落进她耳中,而,也在此刻,她眼角的余光,恰看到,窗外不知是树影被风摇曳,还是掠过去其他什么,有一道黑影很快的闪离。

    “难道,夫君不喜欢么?”她应上这句话,与他相反的是,声音并不算轻,带着些许女子特有的娇媚,引得他爽朗一笑,只拉起一旁的薄毯,将她和他二人一并兜在了毯子底下。

    外面看,毯子似乎在动,可,她知道,那,不过是他的一场演绎。

    不过,这一次,她是迟钝了半拍,倘若不是他说出那句话,恐怕她仅会沉溺在那个看似缠绵悱恻的吻中。

    什么时候开始,她那么不识眼色了呢?毯子下,漆黑一片,除了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的。

    甚至于,连他的眼睛,在这片黑暗中,都不可寻。

    只知道,他覆身在她的身上。

    而在黑暗中,他仍能清晰地瞧到的,是她微微敞开的衣襟处,一抹妖娆的红色隐现,从那日替她脱去沾满血迹的衣裳,他就瞧到了这个坠子,他识得这个坠子,是翔王当初一直挂在身上的护身符,想不到,竟是转送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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