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楼……

    好贱的法子。

    “这个法子还是好用，几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踏足过大陈的国土。”杜想说着，感觉很是满意的这个结果。

    其实，我也是挺满意的。

    这样的日子便过去了，辞岁宴也有了杜想陪我对酌，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到了来年春天的时候，小月喜滋滋的告诉我一件事，他说，陛下，湘湘怀孕了！

    我赏了他一柄如意。

    到了湘湘快生产的七月也就是初夏的时候，我遇到了大臣们的为难：“陛下应当早日诞下皇子。”

    我摸了摸我的肚子没有说说话，如此多了几次，特别是还被大臣给追到了勤政殿我终于是发货了。

    你们以为生孩子就是下蛋啊！那么容易，那么随便！孤还年轻你知不知道！这么早要储君做什么！你们是要用储君来赶孤退位吗！

    我是这样表达了我的愤怒，可是……前面的半截我为了保持我帝君的形象风度修养都没有说，后面的说的也是比较亲和委婉。总之，是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我觉得有些烦，我作为一个女帝君还真是不好办事情。若是是男子为帝，最多不过是被大臣劝劝多去皇后的地方，然后若是再不能怀上就可以进言帝君选妃了，就可以把自家的姑娘给塞进来了。可是，我是个女子，我只能自己生孩子。这着实有点儿苦恼，据说，生孩子好痛苦的……作为一个女子，被人逼着生孩子……我真的很有抵触情绪。

    杜想大约是听说我心情糟糕，于是提了一食盒的糕点来看我。

    我支起下巴看杜想，我在想一个问题，要是我还不怀孕，他们会不觉得杜想生孩子不行，于是要我选妃？

    杜想大大方方的让我看着，我刚想完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开口道：“哎，也不知陛下若是一直不生育，他们会不会让陛下重新纳些男妃入宫？”

    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干笑道：“哪儿能啊，他们不会的。”杜想似笑非笑的瞧着我，我吞吞口水道：“我也不会让他们这般做的。杜想，你放心，真的。”为表示我说的是真心话，我还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深情的看着他。

    杜想也立刻从善如流的答道：“如此，甚好。”

    我微不可擦的叹了口气，初夏的光景来了，盛夏的肆意应当不会再远了。

    夜里的时候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杜想在我翻了十多次身的时候声音懒懒的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纠结了一下，开口问他道：“杜想，你想要孩子吗？”

    杜想默了默道：“你想要吗？”

    “是不是太早了。”说着，我慌张的落下泪来，却不知为何。

    杜想伸手为我擦眼泪，道：“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你。白苏，牡丹花下的一包包避子药渣，我早就知晓了。所以，我等得起。”

    我闻言靠进杜想的怀中，道：“我只是害怕，杜想，我害怕。”

    我这样说着，但是我知道，杜想肯定不知道我为何这般说。不过，我知道为何，那也就够了。我想过很多次的成亲，想过会生孩子，但始终都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的害怕生孩子，害怕怀孕。

    上朝的时候我一边走着一边在想，要是当真久了还未怀孕，我真的担心他们会进言让我纳男妃的。

    到那个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

    就要走到金殿的时候，我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顿时便笑起来。

    按照规矩，除去大喜之日，杜想便该搬到他的凤梧宫去居住。这也是礼官后来提醒杜想的，可是不知道杜想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让那个在大婚之日将我折磨得抓狂，连用我的帝君之威来威胁都没用的礼官大人，静默不言。一直让杜想好好的住在了我的建章宫。

    有这样的杜想，他们还敢让我纳妃？要知道，纳妃之后，杜想可就要统率后宫，寂寞宫灯一人到天明了。

    杜想会是让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步的人吗？

    诚然不是了。

    于是，上朝时候除了多一样催我生孩子的事情之外，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

    晚上杜想和我一起看折子，我感叹道：“其实我们大陈现在就把挺不错的。”

    杜想也应声道：“算是不错了。”

    我看向杜想，真诚道：“其实这也是有你的功劳的。”

    这句话是真的，杜想时常给我出些主意，什么惩治贪官啦，赈灾啦，提拔人啦……这些政事杜想给了我不少的帮助。杜想也真的算是我的良师了。

    这是我们的大陈。

    某一日休朝，杜想和苏渠去了某个大臣的家中实行他们的归心计谋。我便换了便装，带着简华出了宫。

    每当我摇着洒金小扇扮作翩翩佳公子模样出宫的时候，我顿时便会觉得我作为一个帝君有多幸福。要是我不是大陈帝君，那我便是寻常的公主，也许会随便配给一个人做妻子，也许还是被遗忘在偏僻宫殿，出宫这回事就别想了。

    这样一来，我深深的爱上了我的帝君职业。

    我带着简华取茶楼听了几段小曲儿，又去赌场赌了几把运气不错的赢了一点儿小钱，再用我赢来的小钱打算给杜想买件东西。

    上次杜想在大婚的时候休朝的那几天带我出来过的猎户生活，剩下的几个铜板给穿了红线挂在了建章宫的西窗旁我喜欢的那棵树上，每天摇摇曳曳的倒是好看。最重要的是，意义深刻。

    我掂了掂我赢的钱，心里盘算着给杜想买个什么东西好。我想了想，干脆去个杜想买点儿香料，正好到了夏天蛇虫鼠蚁多，给他做个香囊再给他佩戴在身上便是最好不过了。

    我选好驱虫的香料出门拐进巷子的时候，却撞到了一个人，他佝偻着身子，目光阴冷的看着我。我手中的纸包便落地，我刚才正在闻香，如此一来那香料便洒了一地，空气里满是香味。

    他压着声音唤我：“陛下。”

    我拉过刚才一瞬便挡在我身前的简华，道：“你还是寻来了。”

    “呵。”老者讥讽道：“我以为陛下早就忘了我，忘了那件事！”

    我道：“孤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点。”

    他闻言激动道：“陛下还要再包庇他吗？陛下要再护着他吗！就因为……”

    “住口。”我冷着脸道：“你就不怕孤杀了你？”

    “呵呵。”他笑起来，“杀了我。我的陛下。”他冷着声音道：“要是您杀了我，那么整个大陈都会知道那件事情，您说，那时候整个大陈又将如何？主人的门生又该如何？”

    我握紧了拳，看着他，咬牙切齿道：“孤自会给你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但在此之前……”

    “草民明白。”

    那人说完便走了，倒是我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巷子上空并不宽阔的天空发了好久的呆，整个人如坠冰窖。似乎这夏天的清爽的风也会割伤人，整个人鲜血淋漓。

    到了掌灯时分我才回了帝宫，杜想穿着宽大的袍子站在落霞檐下等我。风吹起他的宽大袍子，风过时候便有醉人的夏花香送来。我微微眼角湿润，这样模样的杜想，好似当初在将吴帝都吴里那个白杜小筑时候，我被云战控制杀他的那个晚上一般。一般的清雅如堆砌了一树的洁白琼花。

    他静静的等着我，像是枯睡的花枝等着春风，悠然的闲云等着清风，琉璃灯火等着夜色。像是永远等着，也不觉得寂寞。

    我上前，执了他的手一路无言回到了建章宫。一起用了晚膳，一起赏了夏花，走了染香径。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道：“杜想，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不管今后的岁月如何，我终究有了一个孩子，只属于你我的孩子。

    杜想的手一僵，随即道；“好，我们的孩儿一定会是极聪明的，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有孩子，我们的生活便会有些不同了。”

    是啊，杜想，有了孩子一切都会不一样的。我将头埋在他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窗外的虫鸣声起，又是一年好夏。

    说是要孩子，可是孩子也不是那么还要的。这种事，用太医的话来说便是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我忍者想把他踹走的冲动，点头道：“是啊，太医说的不错。”

    大臣们看我开了窍要生孩子了，一个个的笑得像是开得像是开得灿烂的扶桑花。苏渠默默的塞给我一瓶药，梁丘乐看了看我，跟在苏渠的身后离去了。

    我看着一前一后的身影，有些头疼，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还要走多少弯路。

    夏荷刚有了花苞不久的时候杜想用茶叶包在了花蕊里面，再在第二天早上取出，用荷叶上的露水煮茶给我喝。这个时候我的盛世芙蓉羹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虽然味道还是不是太好，但是至少已经是可以入口了。

    不久，湘湘给小月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小月来求我和杜想为他女儿赐名，杜想正在帮我看折子，他默了默道：“就叫：月泠泠吧。”

    我默念了一遍赞道：“长风当谢月泠泠，这个名字极好。小月。”我抬头对小月开玩笑道：“以后你女儿嫁的人名字里定然嵌了个风字！唔……也许。”我看着杜想笑道：“也许他还就叫长风呢！真有那一天，你记得让我来给他们赐婚啊！”

    小月红着脸憨厚一笑，道：“谢陛下！”他脸上满是初为人父的喜色，叫人看了也不禁的心情愉快起来。

    他退下的时候还不忘狗腿的祝福一下我和杜想道：“微臣也祝陛下和皇夫早日孕得太子！”

    这个嘛，话是好话，可是……我咳了两声挥手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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