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珑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母妃，您在那已经坐了一上午了，肯定很累吧。”夙千柔嘻嘻哈哈：“要不然让女儿帮您捶捶背？”
“……”沈玲珑抿了口茶。
夙千柔稍稍扭动下身子，也不敢太大动静：“若不然女儿去帮您拿些小点心过来？”
“……”沈玲珑放下茶杯，瞥了她一眼：“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老老实实在那跪着就成。”
“……”母妃啊~~~
“娘娘，许小姐过来了。”
“叫她进来吧。”
夙千柔一听这话高兴了：“母妃，许小姐已经过来了，您就让我起来吧，不然让许小姐看到我这样子，女儿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沈玲珑双手放在膝盖上，并未看她：“没关系，反正你也没什么脸面可谈了。”
“……”
许轻灵进来的时候就楞在那了。
夙千柔跪在大殿角落里，两只胳膊水平举着，头上还顶着一方形花瓶子。
许轻灵抽抽嘴角，她们这是玩的哪一出？
行礼：“沈妃娘娘好。”
沈玲珑一身蓝色素衣，身上带着出淤泥而不染的不落凡尘的气质，但单凭那双明亮的眼睛便可知此人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沈玲珑看到她眼睛有些湿润，张了张嘴，挥手：“来，坐到我身边来。”
许轻灵怔了怔，很敏感的听到她的自称，便也改了称呼：“沈姨。”
沈玲珑牵着她的手落座，两人靠的很近。
“转眼二十年了啊，你竟然都这么大了。”沈玲珑抿唇，眼底闪过一抹悲伤。
许轻灵张了张嘴，手中攥着那枚玉佩：“沈姨，您能给我讲讲我母妃的事情吗？”
她知道刚过来就问这些事情有些太早，但她已经忍不住了。
从小在老爹身边长大的她，也想要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
每当她被罚跪在祠堂的时候，那点思念也只有灵位在维系。
沈玲珑视线落在门外，陷入沉思。
“母妃~~~”夙千柔委屈的声音响起。
许轻灵的沉寂心情被打乱，转头回去，见那某人满眼泪花，嘴噘的都能栓驴了。
“母妃~~~”
不是她不解风情，只是真要让灵子跟母妃谈起话来，那她可就真要在这跪到明了。
沈玲珑看看她，语气虽严厉，但声音却温和的很：“起来吧，就站在一边，若是下次再不懂规矩，罚你三天不许吃饭。”
许轻灵苦笑撇嘴，怎么这年代治孩子都用这样的招式？
“是~”夙千柔拍拍身上的土，乖乖巧巧站在一边，还有意无意的用可怜无奈的小眼神邱着许轻灵。
许轻灵也不给她求情，转了视线到沈玲珑身上。
沈玲珑继续刚才的话题，只不过被夙千柔那么一闹，倒是没了刚刚的悲伤气氛。
“我，你的娘亲还有安然，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你娘亲是我们三人当中最活泼的一个。”
沈玲珑说到这，突然勾唇笑了，眼睛闪过晶亮：“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开她玩笑，说她若不是肖家小姐也一定是江湖女侠。”
“我们当时约定，就算以后嫁人也要嫁得很近。”沈玲珑有些可惜的目光看她：“若你是男孩，估计如今要与柔儿成亲了。”
许轻灵抽抽嘴角，撇眼看看那带着眼泪还挤眉弄眼的夙千柔，突然觉得自己不是男孩真是太好了。
“安然是第一个出嫁的，然后是我，飞燕最后。”沈玲珑回忆：“一年之后，我们相继怀孕。”
“我们本来做了约定，可没想到……”
声音有些沉重：“安然从小身子就不太好，孩子出生不到一月她便去世了，就连那孩子也……”
沈玲珑转眼看许轻灵：“轻灵，虽然你娘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但你要知道，她非常爱你。”
许轻灵点点头，明白沈玲珑的痛，当年的三姐妹如今只剩了她一个，这么些年她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我明白，这么多年来我只是不想爹爹伤心，所以才没有问娘亲的事情。”许轻灵还算冷静，很多事情也能想得明白：“她的遗物我也一直留着。”
沈玲珑勾唇笑：“是玉佩么？”
许轻灵点点头，晶亮了眼睛：“您怎么知道？”
“呵呵，那玉佩本只有安然一个人有，后我们相识之后，飞燕看着那玉佩漂亮便按照各自的性情和爱好与我们两人也做了一块。”
“那时候开始，这东西便不约而同成为我们象征友情的爱物。”沈玲珑温柔勾唇。
“如今你们两人倒也成了朋友，也算是我们上辈人的交情被延续下来了。”
许轻灵挑眉：“原来娘亲喜欢蒲公英啊。”
按照她的说法，自己还以为娘亲会喜欢刀枪类的东西呢。
沈玲珑一怔，眼底闪过一抹异样：“自然不是，你娘亲喜欢的是大雁。”
许轻灵身子猛地一僵。
大雁？
“蒲公英是安然喜欢的。”
许轻灵手中攥着的玉佩一紧，脑子突然的嗡鸣。
她手中拿着的玉佩，不是娘亲的那块？！
“灵子？灵子你怎么了？”耳边响起夙千柔的声音，许轻灵猛地回过神来。
“有什么问题么？”沈玲珑出声，眼神带着些许好意的探究。
许轻灵紧攥的手张开：“没什么，只是觉得缘分这个东西让人不可思议。”
“是啊。”沈玲珑点头，眼底的疑惑被短暂性的压抑下去：“你跟你娘亲还是很像的，她那时候可是最喜欢除暴安良，拔刀相助的。”
许轻灵笑笑，很有兴趣道：“那我可要好好听听。”
说是好好听听，但沈玲珑接下来的话，许轻灵基本没怎么听进去。
脑中所有的东西都被泯灭，只剩下一枚玉佩，以及上面的蒲公英。
甚至于她离开皇宫的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
她实在不明白娘亲留给自己的玉佩为什么变成了安姨的玉佩，而安姨的玉佩又为什么会在娘亲这里。
这是留给孩子唯一的念想，娘亲一定不会因为粗心搞错。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她突然发现自己对娘亲的事情简直一无所知。
但她唯一清楚的是，有一个人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就是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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