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厉泽楷眸中的悒郁消散了一些，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乔茜却分明是根本不予置信地，轻蔑地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好歹也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吧？我刚刚还和许沫歆通过电话来着，她如果生了病，我会能不知道吗？而且，我看她吼得那么有力的样子，只怕是再活多少年也没有问题吧？”
厉泽楷幽深似潭的漆黑眸子，讶异地闪了一下，“所以，你是觉得，我现在在编故事骗你？”
心中突然就有一种无力感，为什么她现在面对他的时候，总也不能放下心防地相信他？
因为中了一枪，失血过多的缘故，乔茜白皙的小脸上，已不多见血色，只是，那苍白的神色间，却分明更是鄙夷了，“不然哩？难保你们不是串通一气，故意想来骗走我的宝宝的。反正，你伤害我们母子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就算你三年前不是恶意抛弃我和宝宝的，可是，你指使金秘书，暗地抽走了应该兑现的支票，又没收了原本要转到我名下的房产，还雇用了凶手来逼我拿掉孩子……”
对！她全都想起来了，又怎么能就这样地轻易原谅他？不！他的无情、他的残忍，她永远也不会饶恕他！
清楚地睨见了她眼中煞现的恨意，厉泽楷的脸上瞬间掠过了一丝黯然，“对不起，茜茜，对不起……”
虽然，他是可以解释的，可是，她却是因了他，才受到了这么多的伤害，他心中的疼痛，让他不知该如何才能抚平她所有的伤痕？
她真的是恨透了他吧？哪怕，他愿意在沫歆面前永远地做一个罪人，也要回到她身边，她却是再也不肯敞开心扉来接纳他了！
意外地看见，他那样痛心而悔疚的样子，乔茜却突然叫了起来，“厉泽楷，你不要这样！我受不了你这个反常的样子……要不，你干脆还是像三年前那样，残忍而狠毒地给我一下，‘乔茜，我们分手吧！沫歆要回到我身边了……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们之间，不过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又或者是那样讥讽地嘲笑我，“这不可能。乔茜，你明明知道，我一向都有做安全措施……”
反正，你一向就冷血无情惯了的，反正你心里就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我！你还记得吗？在分手前一个月的那个晚上，你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阴沉着脸一直在房间里来回不停地踱步……
她敛眉看向他，却见他眉宇紧蹙，似是记忆荒芜的样子，心，却是一直地往下沉、往下沉，“你真的全都忘记了吗？进口的法国红酒、米兰的紧身一字抹肩绸缎裙、欧莱雅娇艳欲滴的靓丽唇彩……”
厉泽楷的心，忽然就被狠狠地挫了一下，“乔茜，那天晚上，我很抱歉……”
这是他对乔茜永远的愧疚，也是她心底永远的梦魇！他记起来了，那是他刚刚得知沫歆患病的时候，他坐立不安，心烦意乱，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可是，拥抱着她的那些美好记忆，是他从来都不曾后悔过的。他知道，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坏、很恶劣的男人，沫歆那时都病成那样子了，他却还想着要拥抱自己的爱情！
他轻叹了一口气，“茜茜，其实，那些天里，我不是没有看见你眼中的担心，也一直下不了决心放你走，所以，在你那样欲语还休地贴在我的后背时，我实在是无法，也不想推开你……可我，我那时还不太懂我自己的心，我以为，只要不再见你，我就会把你忘掉，把和你的过去都忘掉……所以，事后你听到的那一声‘沫歆’，并不是我无意识的叫唤，我是有意喊的，我想让你恨我，恨不得立刻离开我，好让我死心，无牵无挂地回去沫歆的身边……可是，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明明伤透了心，却还要强忍着心痛留下来，为什么非要我亲口对你说出，分手那样残忍的话……”
还没等他讲完，乔茜却已经哭了出来，过去的记忆，是那样地不堪和屈辱，她伤心地拧开了脸去，冷漠地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厉泽楷，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是因为我帮你挡了一枪，救了你的命？还是因为，你想要把宝宝带回厉家，然后，和许沫歆一起，装作一付‘父慈母爱’的样子，代替我把孩子养大？又或者是在打别的什么主意？可是，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这绝对不可能！而且，我就要和允彬结婚了，他马上就会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也是宝宝法律上的父亲，而且，这一生，我绝不会负他！”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过去太多、太多痛苦的回忆，乔茜的样子有一些激动，厉泽楷怔怔地看着她，嘴边还有未完的话，“其实，他也是很久以后才弄明白，原来，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早到不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她就偷偷地藏进了他的心里？盘根错节地占据了他的心，根深蒂固，无法撼动，而他，居然还痴心妄想过，以为和她会有一辈子的时间？”
却再也没法说出口，也不敢再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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