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医品嫡女-第一百九十章 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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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中午,楚念随同府里众女眷,去给老夫人问安。

    刚进院子,经过那林宜身边时忽而驻步,微笑道:“林姨娘进府也有些日子了吧?”

    林宜抬头,不知所措地茫然,却殷勤含笑,“念小姐好记性,妾身都进府数月了。”

    楚念把目光停驻在她瑞香色长裙都裙摆上,盈盈道:“衣不沾尘是姨娘们应守之礼,尤其是在问安祖母的时候,祖母眼里容不得这些污秽,怎么姨娘一早起来刚梳洗过就弄脏了衣裙,是太粗枝大叶呢还是对向祖母请安之事太漫不经心?”

    那林宜的裙摆上有一点不起眼都灰色污垢,想是行走时带起的尘泥,她不觉满面通红,慌忙道:“妾身不敢不敬老夫人。”

    楚念摇了摇头,轻声道:“姨娘话虽这样说,却没有这般做,料想姨娘也不是心口不一之人。不如自去请教习嬷嬷去自己院子里教下规矩。”她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会将此事回禀父亲,让他给你安排安排,以免唐突了祖母,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林宜眼中泪光一闪,羞得脸色发紫,紧紧抿住嘴唇。但楚念拿出了老夫人,她半句也不能反驳,只环视周遭,人人屏息而立,鸦雀之声不闻,有几位交好的姨娘更是躲在人后头也不敢抬。楚念淡淡一笑:“我是晚辈,论理实在不该开这个口,但是祖母如今身体抱恙,有些事我怕惹得她心生不快,难免更添病症,还请格外姨娘多多包涵。”

    众人忙不迭应了。

    楚念看向旁侧两位瑟瑟发抖的姨娘,只道:“沈姨娘和王姨娘素来与林姨娘亲厚,不知有些规矩清不清楚,不如一同请教习嬷嬷。“

    沈姨娘和王姨娘猛地一惊,忙道:“嫔妾不敢。”

    林姨娘分辨道:“妾身明白念小姐所为何事,可是妾身那天没有跟五姨娘起争执,不过开了几句玩笑,五姨娘心思细腻是妾身所不能比,她添油加醋污蔑妾身的话念小姐不能轻信,妾身实在冤枉。”

    楚念晓得她是认定五姨娘把她那日起争执的话告诉了自己,于是只是笃定的笑,“五姨娘何曾说什么来着,姨娘不用多心。我不过是记挂着祖母的身子,嘱咐你学规矩而已。”说罢吩咐后头跟着的阿真,“下人们难免心思不细,如今夜里凉下来,你去吩咐杂事处往五姨娘的院子里送几床被子,要最好的蚕丝,现如今小世子正值年幼,皮肤娇嫩,是盖不了别的被子的。”

    那林姨娘与沈姨娘和王姨娘飞快地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忿恨之色,忙又低首下去。

    安静静谧的院子里,老夫人已高坐于上席之上,淡淡道:“你们来了。”说罢指一侧,众人方各自入座。

    老夫人穿一件家常锦衣,绣的也是小巧而平易近人都浅玉白菱花,手上更是拿了一串佛珠,细细念来,表情亲和随意。

    闲闲叙过家常,锦芮忽然转向楚念道:“念姐姐,听说昨儿府里有个婢女自缢了?”

    楚念微微颔首,笑道:“锦妹妹的消息很灵通。”

    锦芮嫣然一笑。她的面容大部分用白纱蒙住,唯独露出描画精致的眉峰,似烟霭悠远都春山微微扬起,“我在府里最是个闲人,人一闲听到都闲话也就多了。”她停一停道:“府里婢女自杀不可轻恕,只是不知所为何事?又会如何处置?”

    楚念笑一下,看着袖口微微露出都十指尖尖,指甲上凤仙花染出都痕迹有些透明,轻描淡写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怕要等父亲查明才好处置。”

    老夫人一直歪在榻上默默听着,此刻忽然出声道:“府里最近太宽纵了。”她平淡地注视着众人,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笑容,方才的平和随意尽数拭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怒而威的森然,“如今我可告诉大家,那婢女仙儿之所以死是因为担着谋害世子的嫌疑,衣服里藏着的细针从何而来,是否有人指使,她自缢是畏罪自杀还是有人灭口。无论哪一个她都是带罪之身,都不可轻纵了过去。谋害世子是重罪,应当从严处置。”

    老夫人的声音不大,然而语意中都森森之意与她的装束有天壤之别,如铜钉砸地,字字钉入所有人的耳朵。

    楚念转首看她,恭敬道:“这事祖母也已经知道了?本来还想查清之后再禀明祖母,孙女当时不过是碰巧撞见,其余后续倒是也没去过问,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悠悠目光在院子中诸人身上荡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谁不曾为人子女,如何能狠下心以细针加害五姨娘之子。”

    老夫人看着座下数十姨娘,眼眸中蕴着清冷的笑意,似披了一层秋霜般生出凉意来,口中却无比亲切,“老爷膝下如今只有这一位世子,视若珍宝自是理所当然,还望诸位姨娘不要介意,老身如今身体不妥,心中只盼诸位姨娘多多诞育子嗣。为我楚府添丁兴旺。”

    众人闻言忙起身道:“妾身等谨遵老夫人教诲。”

    老夫人挥了挥手,身形微侧,缓缓道:“我身子乏了,你们且退下吧。只留念儿和五姨娘陪着说说话。”

    众人闻得此言皆是默默,几个性子急躁的已耐不住露出几分倦色。眼角的余光瞟见那林姨娘匆匆步出殿外,沈姨娘和王姨娘眉目间皆有难掩之怒色,疾步跟随去了。

    外头晨光明亮,庭院中月季丛翠色茵茵,全未受秋意所染,此时星星点点开了些怯怯的小花苞,也颇为娇艳。却是数十本山茶竞相争艳,碗口大的花朵吐露芬芳,深红粉红团团簇在一起,十分热闹。如此秋光,被重重深红如血的雕花朱窗一隔,落进屋子中便成了淡蒙蒙的一层寂寞轻纱。所谓庭院深深,大约也是如此吧。

    老夫人半阖着眼睛,仪态安详,似乎朦胧直欲睡去。楚念默默不语,心中却警醒如兽,深知老夫人独独留下自己和五姨娘,必有她的算盘。

    凝滞般的沉默之后,老夫人眼见五姨娘拘谨,淡淡笑道:“本想与你们好好聊上几句,奈何真是老了,乏得很,倒是白留你们了。”

    五姨娘不知所以,只得起身道:“娘娘言重了。”她看我一眼,“那么,臣妾告辞。”

    楚念整一整衣衫,亦依礼告退,两个人才走出门外,却听锦芮的声音在背后淡淡响起,似一缕幽魂附上耳畔,“昨日亏得有念姐姐在,想来也真是巧。”

    五姨娘立时停住脚步转首,楚念顿觉不悦,只盈盈笑道,“是啊,锦妹妹是不知道,当时要不是我看出了其中端倪,此时还真是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风波了。”

    锦芮抚着手腕上的怔住手串,粒粒拇指粗光洁珠子莹莹生出柔和光晕,愈加显得她如今的手腕瘦的如枯柴一般。

    即便面容受损,她此时亦端庄装扮,丝毫不肯疏忽,失了千金小姐的尊贵体面,此刻她一字一字说的极慢:“可不是么?杂事处那边不小心送了含细针的衣衫到五姨娘宫中时,恰好有念姐姐在,又恰好念姐姐发觉了衫子上的险处,可见姐姐你关心五姨娘无微不至,自己又福泽深厚,能福及世子,化险为夷,将来世子长大,比得好好谢谢念姐姐。”她轻轻咳了两声,微笑道:“我是愚笨,却只见所有之事都能贵在‘恰巧’二字。”

    她句句咬住“恰巧”二字,楚念不觉心中一凛,方才她在众人面前,有意无意提及昨日之事,如今又在人群这般说辞,想必人人听在心中都会疑心是自己暗下毒手。然而此事未成,如今五姨娘面前,她又字字指在“恰巧”二字,意指自己故作姿态设计拉拢五姨娘。

    五姨娘眉心微微一动,立刻又垂下眼睑,只看着足下满地金砖,片字不语。

    楚念正欲回敬,眼见贞贵嫔情状,少不得深深吸一口气忍耐,只道:“锦妹妹心细如发,道听途说的事却说得如同亲眼所见一般,我却不如锦妹妹有心。”

    锦芮拂袖离开,似语重心长道:“五姨娘,好好当心你唯一的儿子,离那些小人远一些吧。”说罢深深看我,眼神别有深意。

    五姨娘深深一福,一弯明珠宝络坠垂落在她脸庞,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她道:“多谢锦小姐关怀。”

    锦芮不再回答,只扶着婢女的手离开。光影的转合,她清癯的影子半隐在高大的近乎狰狞的花园巨石下,亦带了一抹狰狞之色,仿佛蓄势待发的兽,隐隐有肃杀之气掩映在孤傲姿态下。

    楚念徐徐步出,行至自己院子前,却见花园里的数丛文心兰开得正盛,修长的叶片轻巧漫洒,绿玉琥珀样的花茎轻盈下垂绽出飞翔的金蝶似的花朵,俨然可爱。

    绿启见了便笑道:“一入秋便没有蝴蝶了。这花倒开的似蝴蝶一般,真真好看。”

    阿真亦凑趣道:“的确。这花本在湿热的地方才开得好,如今竟长得这样茂盛,可见花匠费了不少心思。”

    楚念道:“这花瞧着倒是生机勃勃,去告诉花房的师傅,送几盆好的去给老夫人赏玩,再送几盆去我那里。叫他过来好好赏赐。”

    绿启即刻去寻,却过了好些功夫才领着花匠来谢恩。阿真有些不悦,道:“唤何师傅来领赏,怎的好像受刑似的磨蹭了这些工夫。”

    何师傅忙陪笑道:“不是奴才有意耽搁,当真十分委屈。”他生怕念小姐怪罪,急急道来,“那林姨娘极爱雏菊,如今刚好是菊花开花的季节,一日三次地催促着奴才培育了送去,又嫌其中几盆不好,巴巴的说了奴才一通,叫人丢去故去的大夫人坟上了。”他难掩惊讶之色,“也不知林姨娘发的什么怪脾气,她嫌不好的几盆菊花却是奴才培育得最精心的,偏偏丢去了坟前,即便那人是大夫人,奴才也是真觉得可惜!可惜!”说罢连连顿足,懊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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