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秘闻-执迷案情 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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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时分,李成轩、萧忆回到福王府,西岭月也在郭仲霆的护送下返回。四人一道用过午膳,各自说起上午的收获,互通消息。

    郭鏦的意见获得了李成轩的认可,他也认为应当再派个可靠之人去洪州滕王阁看看。而此人不仅要守得住秘密、经得起奔波,还要有学识在身,否则未必能发现滕王阁和《滕王阁序》之间存在的隐秘。

    “你父亲心中的人选是谁?”李成轩看向郭仲霆。

    “哦啊,父亲是想让……”

    “等等!”郭仲霆还没说出那人的名字,忽被西岭月打断,只见她露出一丝刁难的笑意,“王爷神机妙算,难道还猜不出郭驸马心中的人选是谁?”

    李成轩只觉她幼稚无比,不禁摇头失笑:“此人一定学识渊博,身强体健,离开个一年半载也不会让朝廷知道。”

    这话倒是和郭鏦的意思差不多。西岭月挑了挑眉。

    李成轩微一沉吟,说出一个名字来:“元稹,元微之?”

    元稹,字微之,正是今日郭鏦举荐的唯一人选!

    西岭月瞪大双眸:“你怎么知道?”

    李成轩轻笑:“他是白学士的好友,我怎会不知?”

    “不不不,我是想问,朝中这么多人,你为何一猜就中?”西岭月大感好奇。

    李成轩再笑:“元稹与白学士两次同科及第,去年又同登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据说圣上判不出卷子好坏,钦点了两人同列第一。可以说元稹的学识才华毋庸置疑,肩负得起这个重任。而且,他去年因得罪权宦被贬了官,又赶上高堂过世,回乡丁忧三年。此时他正郁郁不得志,若有机会替朝廷做事自然会竭尽全力,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再者,元稹的家乡是洛阳,离长安最多两日路途,互通消息及时,不会耽搁太久。”

    “他还是白学士的好友,白学士会把镇海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更方便他行事。”李成轩有条不紊地说出这四点,有理有据。他不仅猜到了郭鏦举荐的人选,就连理由都说得一模一样!

    郭仲霆双目大睁,一拍大腿对西岭月道:“我说什么来着,此事根本难不倒王爷嘛!”

    西岭月也是惊讶,她没想到李成轩对朝廷的情况如此了解,就连一个回乡丁忧的小官都了如指掌。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去向圣上谋个正经差事,还任由外界误会他是个纨绔的皇子?

    西岭月这般想着,正待多嘴问一句,却见他已对郭仲霆下了逐客令:“我这里没别的事了,你先回去吧。你父亲那里有任何消息,立即告诉我。”

    “王爷,”郭仲霆以为自己幻听,“你在赶我走?!”

    李成轩微微蹙眉:“你不是送西岭回来吗?她人到了,你该说的也说了,还待在这儿做什么?等着吃晚饭?”

    郭仲霆很委屈地扁了扁嘴:“吃顿晚饭怎么了?福王府难道请不起?”

    李成轩瞟了他一眼,肃然训斥:“自你回京之后,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别叫人说你不务正业。”

    郭仲霆很不服气:“我这不是在学本事吗?”

    “要学本事,就去谋个差事。”李成轩借机劝道。

    西岭月明白了他话中之意。郭仲霆是郭氏子孙,家世显赫,凭着祖荫和长公主的关系定能谋个好前程。他是希望郭仲霆能正经入仕,而不是天天与他混在一处。

    可李成轩自己为何不出仕呢?忽而帮圣上秘密调查李锜,忽而又暗中查找生辰纲,手里还无人可用,要请郭家支援,倒像是个见不得光的暗桩。西岭月越想越是费解。

    她再看郭仲霆,正眼巴巴地望着李成轩,故作一副可怜相赖着不走。只可惜后者不为所动。郭仲霆毕竟辈分低,不敢违抗亲舅舅的意思,只得不情不愿地告辞离开。“好了,都散了吧。”李成轩朝几人摆了摆手,作势起身。

    “这就散了?!”西岭月自然不肯。

    李成轩看她:“你还有事?”

    “今日你和忆哥哥进宫的事还没说呢!”

    李成轩显然不欲多言:“没什么可说的。”

    西岭月心里霎时涌上几分焦急:“王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可是如今我好好的,没少胳膊没断腿,你为了这个不让我查案,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李成轩故作诧异:“谁说我是在担心你?”

    “啊?”西岭月一时愣住。

    “我今日没见到吐突承璀。”李成轩面不改色地扯谎。

    “没见到?!”西岭月大为意外,转而看向萧忆,面露疑惑。

    萧忆避开她的目光,私下与李成轩交换了一个眼色,就看到后者俊目之中隐隐闪烁着无限深意,像是提醒,又像阻止,更像担忧。

    萧忆接收到他的暗示,也故作遗憾地附和:“是啊,今日不走运,进宫一趟,只把阿度的事解决了。”

    西岭月打量着萧忆,再次确认:“真的?”

    萧忆“嗯”了一声。

    西岭月看着青梅竹马的义兄,见他面容平静;再看李成轩,亦是若无其事。她似乎相信了两人的话,撇了撇嘴:“谁让你们不带我进宫!瞧瞧,没我在旁边出谋划策,你们连人都见不到!”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兀自推门走了,只留下两个男人在屋内静默无言。

    李成轩一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收回目光,脸上流露一抹忧色:“看紧她,别让她乱跑。”

    萧忆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王爷放心。”

    三日后,李成轩再次去了安国寺。

    巳时刚到,日渐升高,九月中旬的长安已然有了凉意。李成轩轻车简从独自前往,谁都没有惊动,岂料刚走到东禅院,便听到一阵娇滴滴的笑声从正堂传来:“这金橘姜丝蜜呀,这个时节喝是最好的。找个罐子把金橘捣碎了和上蜂蜜,再把金橘皮和姜丝放进去腌两天,待想喝的时候挖出一勺来,加上少许温水调和,既驱寒又润肺,是秋冬饮用的佳品呢!”

    “哦对了,您千万记得,那罐子可不能见生水啊!”

    李成轩站在门口朝内看,就瞧见西岭月一张樱口微启,笑靥微红,正神采奕奕地讲解着金橘姜丝蜜的做法。安成上人倾耳细听,时不时地询问和点头,间或咳嗽一声。

    李成轩也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上人。”

    安成上人和西岭月同时回头,前者一脸热情地起身相迎:“王爷来了!”

    后者则冲他眨了眨眼,掩饰住心虚,这才笑嘻嘻地迎上去:“王爷怎么亲自来了呢?婢子都已按照您的吩咐,请上人做好批注了呢。”

    “是啊,”安成上人也笑,“贫僧已将批注做好了,正要交给西岭女官。”

    李成轩没开口说话,视线越过两人看向那桌案,就瞧见方才西岭月坐的位置上,手边放着一本摊开的《大唐西域记》,其上密密麻麻加注了很多批注,一看就是安成上人的手笔。

    众所周知,《大唐西域记》乃得道高僧玄奘法师所著,记载了他十几年西取真经的所见所闻,内容涉及上百个城邦、地区、国家的风土人情以及典故传说。诚然这本书很有价值,尤其是对西域的记载,曾为太宗、高宗两朝先帝提供了许多治理西域的良策,然而这书实打实与佛学没什么太大关系,总体而言是一本风土志。

    也不知西岭月是从哪里淘到这样一本书,冒充佛学真经来找安成上人做什么批注,还是打着他福王的名义。李成轩顿时有些无奈。

    可他又不能戳穿,只得顺着西岭月的话,朝安成上人回道:“《大唐西域记》乃玄奘法师的取经心得,内容高深,本王时常参详不透,只好麻烦上人了。”

    幸好李成轩的纨绔之名在长安远播,安成上人也略有耳闻,便对他此举没什么疑议,笑回:“哪里哪里,玄奘法师的著作,贫僧看上一万遍也值得。”

    李成轩轻轻瞟了西岭月一眼,没再说什么。

    后者却莫名打了个冷战,连忙讨好地笑:“哎呀,王爷快请坐,婢子方才正在推荐咱们府里的……”

    “金橘姜丝蜜?”李成轩走到案几前落座。

    西岭月不好意思地解释:“上人说他每到秋冬便会咳嗽不止,婢子想着阿翠姐姐做的蜜茶极好,故而才将做法相告。”

    李成轩故意呵斥:“既知道上人咳嗽,还不让阿翠做两罐子送来,干说有什么用?”西岭月知道他是在借机斥责自己偷偷来安国寺的事,只得低声请罪:“是是,婢子该死,婢子疏忽了,婢子今晚就对阿翠姐姐说。”

    两人在旁一唱一和,安成上人一直插不上话,直至此时才摆手道:“王爷太客气了,小毛病而已。”

    他话刚说完,忽见一个小沙弥进来禀报说:“阿弥陀佛,启禀上人,甄罗法师的弟子来了,说是来取些旧物。”

    安成上人立即笑道:“快请法师的高徒进来!”

    小沙弥为难地挠了挠头:“那位女师傅听说您有客在此,不愿露面。”

    “这……”安成上人犹豫片刻,对李成轩歉然地说道,“王爷稍等片刻,贫僧与甄罗法师的高徒说两句话便回来。”

    “上人请便。”李成轩笑着伸手。

    安成上人便急匆匆出门去了。

    他前脚刚离开,李成轩已沉下脸色,质问西岭月:“来安国寺也不说一声?想瞒着我偷偷查案?”

    西岭月抿紧双唇,低下头去不作声,暗道自己命途多舛,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李成轩轻斥她:“我已经告诉过你,生辰纲的案子你不能再管。”

    “谁说我是来找生辰纲的?”西岭月嘴角上扬,“我是来找原版的《滕王阁序》!”

    李成轩微微惊讶,旋即默不作声。

    在这件事上,两个人想到一处去了。如今距离王勃作出《滕王阁序》已整整过了一百三十二年,其间先有武后临朝称制,后又篡唐改周,可以想象,只要武后坚称自己删改的版本才是原版,那么真正持有原版的人定然以为自己手中的版本是假,不会再留存。即便当年有真正的原版流传下来,在武后手眼通天的那些年里,想必也早就焚毁了。

    故而,如今大唐国内应该是找不到原版了。

    但是,王勃作《滕王阁序》是上元二年秋,流传至长安已是半年后,而且是靠口口相传才直达天听。细算时间,武后得知《滕王阁序》有异至少是在上元三年,而这期间恰逢扶桑来了一批遣唐使和留学僧,他们留在大唐各地学习钻研,抄录了一批华彩文章回国。

    也即是说,若这世上还留有王勃原版的《滕王阁序》,那么极有可能是在扶桑国内——安成上人的故乡。

    这就是李成轩和西岭月不约而同来到安国寺的原因。这一次不是为了生辰纲,而是为了《滕王阁序》中的奥秘,为了得知“殿下”和“阁主”的身份。

    李成轩不得不承认,西岭月虽然在小事上糊涂,在情事上迟钝,在查案上却异常敏锐。毕竟能想到这一点的人不多,而且还能想在他前面。

    西岭月见他表情严肃,只得解释:“王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把‘阁主’的案子交给郭驸马,还骗我说没见到吐突承璀……你是怕我吃亏,想让我抽身。可依着我的脾气,案子查到一半,我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

    李成轩脸色沉沉,没有接话。

    西岭月只得试探着问:“哎,今日我来都来了,难道你还要赶我走吗?”

    李成轩垂下双目,仍不说话。

    西岭月有些慌张:“我留下可以帮你呀!咱们俩配合,岂不比你一个人要省力?”

    李成轩依旧不言不语。

    西岭月不敢再说什么了,心虚了半晌,才小声地问:“我就当你同意啦?”

    李成轩实在拿她没办法,唯有抬起一双俊目,无奈地道:“以后做事不可如此鲁莽,一定要事先告诉我!”

    “一定一定!”西岭月急忙立下保证。她自然是不会遵守的,只想先把眼前的事糊弄过去。

    此后两人再也无话,都看向门外等待安成上人归来。这一看,两人才发现安成上人根本没走远,就站在东禅院的垂花拱门前,正在和一个人说话。而那个人全身隐在垂花拱门后,只露出一只胳膊与半角衣袍,能看出来人穿着一袭黑衣。

    西岭月想起方才小沙弥来禀报时,称呼来人是“女师傅”,她忍不住嘟囔:“那个什么‘真罗假罗’的法师,怎么收了个女徒弟?莫非她也是个女子?”

    通常佛家收徒的规矩,男性僧侣的徒弟也是男性,而女性僧侣才会收女徒弟。不过也有例外,故而西岭月不敢确定。

    李成轩倒没觉得此事奇怪,他更加疑惑的是,甄罗法师的高徒为何会穿一袭黑衣。本朝僧侣是不会穿黑色的。

    然而未等两人再有交流,便见安成上人带着一众僧人进了东禅院,径直往西厢房走去,开锁进屋。不多时,他又指挥僧人们将许多箱笼抬出东禅院,而那些箱笼都上了锁。

    怎么那晚夜探时箱子没上锁,今日都锁上了?难道安成上人已经起了戒心?西岭月边想边默默数着,发现抬出去的箱笼不多不少恰好三十箱。她心中一动,忙看向李成轩:“王爷!”

    李成轩递给她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

    西岭月不敢再多说,又忍不住自言自语:“看起来安成上人和那个甄罗法师好像没什么问题,否则他们怎敢青天白日抬箱子出去呢?还当着您的面儿!”

    李成轩依旧不发表意见,打定主意不让她参与生辰纲的案子。

    两人就看着那些箱笼被众人利落地抬出去,安成上人又把西厢房重新锁上,走了回来。而从始至终,甄罗法师的那位高徒一直没有露过面。

    方才忙碌一场,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了,安成上人不住地朝李成轩道歉:“对不住王爷,贫僧去得久了。”

    “无妨。”李成轩没有丝毫不耐烦,仍旧笑吟吟地问,“方才上人抬出去的箱笼,都是那位甄罗法师的旧物?”

    “是啊!”安成上人笑着点头,“她是贫僧的忘年交,佛法精深。”

    “哦?”李成轩假装无意地问道,“长安还有这等高人?本王怎么不认识?”

    “甄罗法师不在长安,而且她是自修,并未在庙里出家。”

    “不在长安?”西岭月好奇,“那为何要把箱子送到长安来?”

    “哦,她人虽不在长安修行,但家在长安。”安成上人如实回道,又特意致歉,“她的弟子和她一样,都是外冷内热的性子,听说王爷在此做客便不愿来打扰,还望您见谅。”

    李成轩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西岭月见这半天都没说到正题,不禁有些着急,干咳一声,插了句嘴:“上人啊,小女子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安成上人对西岭月印象极佳,来者不拒:“女官请说。”

    西岭月便故意问道:“贵国是何时开始派遣使臣来我大唐的?”

    安成上人回想片刻:“应是大唐立国之初就来了。”

    “那遣唐使臣来我大唐,是不是也抄录了许多好文章?”

    “这是自然。大唐人才辈出,文章风流,实在是敝国所不能及。”

    西岭月来了精神:“不知上人可曾听过《滕王阁序》?”

    安成上人笑了:“如此名篇,贫僧岂能不知?”

    西岭月心中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上人对这篇文章熟悉吗?”

    “倒背如流。”

    西岭月见他自信满满,遂笑:“那便请上人与小女子比试比试,你我一人一句,背不出来便要罚酒,如何?”

    “好啊!”安成上人倒也应得痛快。

    两人遂请李成轩评判,开始背诵《滕王阁序》。他们一人一句,不多时便将通篇背诵完毕,都很流畅,打了个平手。

    西岭月便叹道:“唉,可惜啊,上人和我所知的版本一样。”

    安成上人不解其意:“此话何解?”

    西岭月故作遗憾:“小女子也是道听途说,据悉王子安当年作《滕王阁序》洋洋洒洒,后来口口相传到了长安,不知为何漏掉了几句。再加上王子安英年早逝,那真正的版本便在大唐失传了,我原本以为贵国常有遣唐使来去,说不定能保有完整的版本呢!”

    她此言一出,安成上人渐渐蹙起了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西岭月正要开口追问,却被李成轩一个眼神制止,后者笑道:“本王的奴婢疏于管教,上人莫要介怀。”

    “不不不,贫僧不是介怀。”安成上人出言解释,“贫僧是想起来,好像的确在哪里看过一篇不同的《滕王阁序》。”

    “哪里不同?”西岭月急忙追问。

    “好像是……多了几句?”安成上人也说不清楚,“时日太久了,总有二十年了。那时贫僧尚读不懂《滕王阁序》,只依稀记得与现今的版本结尾不同。”

    西岭月与李成轩再次对看,后者随即笑道:“原来还真有其他版本?本王一直以为是西岭的胡话。”

    然而安成上人似沉浸在回忆之中,也没搭话,努力回想着。

    西岭月再行试探:“上人是在哪里看到的?是在故国吗?”

    安成上人点了点头:“好像是……是在贫僧剃度的寺院里,说起来足有二十年了,当时贫僧年少浅薄,不懂《滕王阁序》的精妙,只扫过几眼,依稀记得最后是一首八句四韵诗。”

    果然是被武后删改掉了!西岭月大为激动!如今国内的版本根本没有什么四韵诗,最后一句是“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王子安在篇尾曾写‘一言均赋,四韵俱成’,可见他的确作过一首四韵诗。本王初读《滕王阁序》时还曾请教过老师,老师言道这首诗并未流传。”李成轩脸上颇有笑意,“倘若上人真看过这首诗,本王愿重金相购,还请上人想法子将它誊抄回来,不至于令本朝的佳作就此失传。”

    “王爷说笑了,重金倒是不必,只是……”安成上人又开始皱眉,“誊抄诗作倒是不难,但敝国与大唐通信艰难,唯有每年进贡之时,敝国才会遣使来唐。这封信只能经由使臣之手送到贫僧少时剃度的寺院,找到那幅《滕王阁序》再抄录回来,前后至少要两年时间才能送到长安啊。”

    是啊,时日也太久了。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万一安成上人剃度的寺院早就搬迁了,或者将那幅卷轴丢弃了,也许线索就断掉了。西岭月这般想着,突然感到很泄气,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李成轩也知道其中艰难,唯有叹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还请上人尽力一试吧。”

    安成上人倒没推托,当即应承下来:“也好,贫僧也想看看,到底敝国的版本有何不同,是否更加精妙。”

    “有劳上人费心。”李成轩客气着,又低声道,“不过此事须得暂且保密,毕竟咱们尚不知那版本是真是假。”

    “王爷放心,贫僧晓得其中利害。”

    李成轩见此间事毕,便打算与西岭月打道回府,正要起身告辞,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王爷、月儿。”

    两人朝外一看,竟是萧忆出现在门外!他一袭白衣仙袂出尘,面容却微沉,眼眸暗淡,薄唇紧抿。

    许是因为小沙弥上次见过他,知他是李成轩的人,故而没有阻拦,只跟在身后磕磕巴巴地禀报:“上人,这位萧檀越是来找王爷的,说是有急事。”

    “知道了。”安成上人摆手示意小沙弥退下。

    西岭月见到萧忆大感意外:“忆哥哥,你怎么找来了?”

    萧忆一脸肃容,两道眉峰微微拧着,站在门口沉声说道:“是父亲来了。”

    “这么快!”西岭月下意识地回头,就见李成轩也蹙起了俊眉。

    “父亲现在何处?”

    “被接到长公主府了。”萧忆言简意赅,“走吧,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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