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已经安宁了数千年了。
昔日魔君凤凌绝和昆仑山沈卿尘双双归隐。
佛祖座下散仙花流月和魔域落青灯浪迹天涯,下落不明。
当今八卦门掌门也娶亲了,而且对方还是个男的。
一千年前寐欺药退位至冰巅修炼,而容骨,也正式成了昆仑山的掌门。
一切尘埃落定,六界太平。
本来……
是如此的。
魔域
“妖君到!”
一声尖锐拖的老长。
旋即,声音落下之际,一个身着华丽青衣的艳丽女子缓缓自空中凌落,最后,轻轻踏于地上。
那女子生的美丽高贵,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气质,此人就是当今妖族的妖君,也是当年那个凤凌绝自凡间捡回来的小蛇妖青妖。
这千万年来的历练早让青妖变得不同往日,这些年来青妖雷厉风行的手段将妖族治理的妥妥当当,使六界无人再敢轻视妖族。
“妖君大人。”
一个侍卫立刻就是走了上前,朝青妖毕恭毕敬的弯了一身。
“你们魔君呢?”
青妖抬眼瞥了那侍卫一眼。
闻言,那侍卫脸色微微一变,末,低下头,道,“魔君现在不在魔域。”
“又去那里了?”
青妖皱起了好看的眉,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
“据说,那位大人……今日飞升最后一道劫……”
侍卫小声的道。
“最后一道么?”
闻言,青妖不由伸手抚了抚额,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罢了,他若回来了,便通知我一声。”
言罢,青妖大步离去。
与此同时,在那白雪皑皑、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一双黑色的靴子轻轻的落在那雪地中,留下浅之又浅的脚印。
那黑色的衣角缓缓掠下,映入眼帘的,是那白雪茫茫中的一抹修长削瘦的黑色身影。
他着了一身的黑衣,墨发束起,那一张俊美却削瘦的两颊凹陷进去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一步,一步,慢慢的,朝前面走去,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望着面前的飞雪,他微微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那一双被阴霾渐渐的掩盖的眸子赫然就是遥清。
此时此刻的遥清浑身上下都没有半点活的气息,就连一点,当年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还是来了……么?”
遥清低头看着自己,不免苦笑一声,抬头望着前方那个山洞,心中苦涩久久不能落下,他明明知道不能再来了,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来再见那个人一面,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个人此次飞升为上神,那他怕是,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如以往一般,遥清屏住了气息,然后放轻脚步,缓缓朝前走去,最后,在那洞门口停下,将目光投在此时那静静盘腿坐在洞中的那一抹蓝色身影。
那洞中紧闭着双眼盘腿而坐之人正是寐欺药。
自从千年前,遥清见了寐欺药之后,遥清这千年来就从未睡好过,夜夜失眠,只因一闭上眼,他就会梦见和寐欺药当时的种种,遥清怕自己不愿意醒来,从此,再也不敢入睡。
望着洞中闭目修炼的寐欺药,遥清想着,他是不是应该尽早放下了呢?
当年他说忘忧丹苦,可遥清却觉得,现在更苦。
若是他当年服下忘忧丹,忘掉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变得那么痛苦。
变得那么煎熬。
此时的寐欺药闭目养神着,一切都已蓄势待发,只是现在离成功就只有那么小小的一段距离,眼前忽然一片光亮,紧接着寐欺药似乎看到自己的面前好像有什么模模糊糊的东西在闪烁着,他怎么也看不清楚,鬼使神差,寐欺药伸出手,轻轻触及那物,忽然,光华大作,一个清脆的声音蓦然在寐欺药耳边响起。
“蓝书。”
清脆带着笑意的声音。
一点一点,慢慢的响起。
紧接着,那张灿烂的笑脸出现在他眼前。
寐欺药身旁已有仙气盘旋而起,那是即将修炼成功的征兆,遥清苦笑一声,然后转身就欲离去。
就在此时,忽然,遥清听到一声闷响,心脏狠狠地一跳,飞快的转过身去,却看到寐欺药虚弱的只手撑在地上,双眼瞪的浑圆,紧接着,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来,鲜血溅在地上,很是刺眼。
遥清脸色一变,那一瞬间,顾不上其他,匆匆忙忙就是大步跑进了山洞中。
“怎么样?”
遥清急忙弯下身去查看寐欺药。
寐欺药死死的低着头,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衫。
遥清心慌不已,“你等着,我给你渡些修为……”
未曾想,遥清的手刚刚触及寐欺药,寐欺药却一把扼住了遥清的手,遥清一愣,寐欺药慢慢的抬起头来,阴冷的盯着遥清,那一双眸子早已一片血红,此时的寐欺药哪里还有往日仙风道骨的姿态?
“你走火入魔了?”
遥清脸色当下变得一片惨白,眼眶通红,慌张的去摇寐欺药,“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寐欺药,你快点醒来,你知不知道你如果再这样下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寐欺药一言不发,一掌狠狠地拍在遥清肩上,遥清对寐欺药没有防备,硬生生捱了一掌,往后退了十几步,寐欺药起身,红着眼往洞口走去。
现在的寐欺药完全是入了魔,遥清自然不会让他出去,咬牙,快步上前,一把按住寐欺药肩膀。
寐欺药立刻就是伸手抓住遥清按在他肩头的手,冷着一张脸,转身,就是推掌向遥清袭去,遥清一把抓住寐欺药的手,让寐欺药动弹不得,寐欺药眉头皱了皱,旋即手伸出,一把长剑便是出现在他手心。
寐欺药挥剑而来,遥清急忙就是跳开,而此时入魔的寐欺药也早已被遥清挑起了战意,冷眼就是持剑朝遥清而去。
论修为,遥清自然比不过寐欺药,这么一来二去,遥清慢慢的便落了下风。
长剑划过肩膀,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口子,遥清皱眉,旋即肩上的伤便在开始自愈,寐欺药似乎看着遥清正愈合的伤口有些不解,遥清找到破绽,一掌拍在寐欺药胸口之上,寐欺药往后一退,身子不稳,跌倒在地,捂住胸口,又吐了一口鲜血。
遥清还以为自己下手太重,急忙跑过去,正要问寐欺药如何,话还没有开口,忽然寐欺药猛地抬起头来,一把就是将遥清压在了身下,睁着那一双血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遥清,遥清喉头一阵发紧。
下一秒,寐欺药低头,埋在遥清颈间,张口就是狠狠地往那白皙的颈上咬下了一口。
那疼痛立刻传上神经,遥清呼吸狠狠地一滞,明明现在他就可以推开寐欺药,不过,遥清却没有这么做,他咬紧了唇,一声不吭,任由寐欺药的啃咬。
许久之后,遥清那原本白净的脖颈此时早满是带血牙印,那些伤口慢慢的自愈着,可遥清早疼的脸色一片惨白,紧紧的咬着唇,牙齿咬破了嘴唇,血珠浮现。
寐欺药居高临下的望着遥清,盯着遥清那咬的滴血的嘴唇,不知为何,他心头一紧,鬼使神差,他慢慢的弯下身去,轻轻咬住了遥清的唇。
当那薄唇缓缓落下之际,遥清双目瞪的浑圆,身子都似乎僵硬住了一般。
血腥味慢慢的渡了过来,一时之间,遥清分不清那是他血的味道还是寐欺药的,大脑一片空白,像彻底断了线,不由自主的,遥清伸手,轻轻攀上寐欺药的后背。
寐欺药喉咙发出一声闷响。
待到第二天,等寐欺药醒来的时候,遥清已经离开了,那散落一地的狼藉正告诉着寐欺药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
“……遥……清么?”
寐欺药呢喃着这个名字,旋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
脑海里的那张脸,是那么的清晰。
清晰到让寐欺药心颤。
遥清一身狼狈的跑回魔界。
青妖早已在魔界等候多时,得知遥清回来,就立马去了魔殿。
到魔殿之时,遥清正坐在大殿之上,若无其事的静静地坐着,屋子里没有点灯,很暗。
“听说你去冰巅了。”
青妖看着那闷头看书的遥清,走了过去,淡淡的道。
遥清没有否认,轻轻应了一声,“嗯。”
“如何?”
青妖道。
“没有如何。”
遥清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那你去做什么?只是远远看看而已?”
“……”
遥清沉默了。
“还有,你脖子上的伤……”
青妖是妖,自然对鲜血的味道很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遥清脖子上的伤口。
遥清下意识的伸出手,捂住脖子,冷着眼,道,“我不小心自己伤的。”
“何必继续这样呢?不痛苦吗?”
青妖轻轻叹了一口气。
黑暗中,遥清的眼神充满了哀伤,许久,他道,“痛苦……”
可是……
他真的放不下……
之后,寐欺药再也没有见到过遥清,两个月后,寐欺药离开了冰巅,鬼使神差,化名蓝书在凡间四处行医。
寐欺药也不知为什么要离开,直到后来,寐欺药才发现,那不过是他在逃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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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之婚宴
昆仑山上一如既往的无聊。
沈卿尘去了祭坛拜祭太清真人,凤凌绝担心他也跟着去的话,到时候躺在棺材里的太清真人都会跳起来掐死他,所以凤凌绝就没有跟着去,一个人在昆仑山上闲逛。
昔日认识的弟子现在差不多都下山了,现在山上倒没有几个是认识他的,对外凤凌绝就是昆仑山的弟子,以及是沈卿尘的朋友,这么一个身份,让山上的弟子都老老实实的唤凤凌绝一声师兄,这对凤凌绝是颇为受用。
凤凌绝到处走走逛逛,不知不觉中便是走到了空室外面,望着那十年如一日的屋子,凤凌绝忍不住笑了笑。
想当年,沈卿尘罚他在空室静坐,当时他还闹出不少笑话,如今想来,当时的他还真是无聊。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忽然,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凤凌绝连忙转过身去,只见那一袭蓝衣的寐欺药正面无表情的立于不远处,凤凌绝脸一僵,“怎么寐掌门没去祭坛?”
“我先提前回来了。”
寐欺药几步走上前,淡淡的道。
凤凌绝嘴角抽了抽,“那卿尘呢?”
“他还有事。”
不得不说这昆仑山上的人说话都是言简意骇,凤凌绝完全没办法将这个话头接下去。
“自从你离开之后,卿尘其实就一直到空室来。”忽然,寐欺药开口了,而且这话实在将凤凌绝吓的不轻,寐欺药将目光投在那空室中,缓缓开口,“之前,我不明白其中原由,可当我今天看见你站在这里,我就明白了。”
凤凌绝哑然。
寐欺药笑了笑。
望着寐欺药,凤凌绝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以后,好好的和卿尘在一起。”
寐欺药淡淡的道,末,转身就走。
“慢着!”
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凤凌绝突然叫住了寐欺药。
寐欺药转过身来,望着凤凌绝。
“你不讨厌我吗?”
凤凌绝眼微沉,表情认真。
“以前不止是讨厌,甚至还想拿剑劈了你。”
寐欺药云淡风轻的说道。
凤凌绝嘴角抽了抽。
“如果劈死你,卿尘就会回到昆仑山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寐欺药笑了笑。
凤凌绝木然。
“只可惜,并不是如此,那时候,反而会让卿尘更厌恶昆仑山吧!”
寐欺药道。
“厌恶?”
凤凌绝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你不知道?”
寐欺药微微皱眉,旋即一笑,“倒也是,以卿尘的性子的确不会告诉你。”
凤凌绝眨了眨眼,一脸茫然,沈卿尘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吗?
“其实,六万年前,瑶池有埋伏之事,他事先是不知道的,是我们骗了他,让他带你到瑶池去,瑶池一战,是卿尘第一次违背他师父的命令,不顾一切的去救了你,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卿尘是彻底动情了。”
寐欺药一脸无奈的望向凤凌绝,那眼神复杂之极,却依旧暗淡无光。
凤凌绝身子一僵,当年的记忆如泉水一般疯狂的涌出,一点一点的浮现在他眼前,凤凌绝当下的心情说不清的复杂,像是倒翻了五味瓶,苦涩、酸的难受。
“我该说的也说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寐欺药淡淡的道,言罢,寐欺药便是转身离去。
凤凌绝望着寐欺药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紧接着,他又想起寐欺药和遥清之间的事情来,一万年以前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花流月提起过一二,得知他们之间此生再无可能,凤凌绝倒觉得有些惋惜。
虽说遥清与寐欺药身份特殊,但始终是有这么多年的感情,无论如何,就这样分开,终究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凤凌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阿凌。”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他背后蓦然响起,凤凌绝一愣,反应过来,立马是转过身去,咧嘴一笑,当看见那一抹修长的白色身影的时候,眼都笑弯了,也不顾这里是不是昆仑山,一把就扑到了沈卿尘身上,搂过他的腰,脸在沈卿尘衣服上蹭了蹭,沈卿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温柔的揉了揉凤凌绝的头发,眼神似水的望着他,“为何叹气?可是不喜欢此处?”
凤凌绝摇了摇头。
沈卿尘疑惑。
凤凌绝抬起头,望着沈卿尘,咧嘴一笑,“因为我想你了啊!”
“我不过去了半日。”
沈卿尘微微眯起眼,纵是如此,眼底的笑意也是怎么也掩不住。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凤凌绝眉头一皱,立刻板起了脸,“难道你不想我?”
沈卿尘又将凤凌绝搂入怀中,淡淡的一笑,轻声道,“甚是想念。”
凤凌绝顿时心花怒放,正欲开口,忽然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与谈话声,凤凌绝一惊,顿时跳了出去,离沈卿尘很远,紧接着,几个弟子便是站成一排的走了出来。
“沈师兄,凌师兄。”
他们齐声唤了一声。
凤凌绝干干应了一声,也是偷偷的抹一把冷汗,看到沈卿尘太高兴,以至于他都差点忘记这里是昆仑山了。
待弟子离开以后,沈卿尘望向凤凌绝,“过来。”
凤凌绝挪着小步走了过去。
“我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
凤凌绝伸手挠了挠头。
“等我解决完昆仑山的事情,我们就回家。”
沈卿尘替凤凌绝整理着身上的衣衫,温和的道。
沈卿尘说的是回家。
回去属于他们的那个家。
“好。”
凤凌绝觉得心里甜甜的,点了点头。
番外(二)之破镜重圆(一)
两百六十五章番外之破镜重圆
夜色深沉
月亮刚刚出来没多久,霎时就被乌云挡住了,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此时,一抹蓝衣身影飞快的自林间掠过,紧接着,一白一红的身影迅速的袭上,穿过林子,紧追那蓝衣身影,这么一追二赶许久。
半柱香时间过后,终于,沈卿尘与凤凌绝追上了寐欺药,最后,缓缓一同落于寐欺药面前。
寐欺药看着这二人,不由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逃不过了,便干脆就是停了下来。
“师叔。”
沈卿尘一袭白衣,缓缓落地,衣诀飘飘,仙风道骨,望着寐欺药,冷清唤了一声。
“可终于找到寐师叔你了。”
凤凌绝现在的修为可比不上旧时,追了寐欺药一段时间早已是气喘吁吁,一落地就非常习惯性的伸手靠在了一旁沈卿尘的肩上。
寐欺药明显眼皮抖了抖,当然,至今为止,寐欺药还是对凤凌绝喜欢不起来。
嗯,他还是非常讨厌凤凌绝。
讨厌到恨不得一刀劈了凤凌绝,好将自个这个师侄自深渊中拉回来。
“累了?”
沈卿尘感觉到凤凌绝急促的呼吸,微微偏头,问道。
“嗯,所以要是再追下去,我可能就要累死了。”
凤凌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抬头望着寐欺药,“所以,寐师叔你别在继续躲我们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现在就算不喜欢,我也是要和卿尘成婚的,我已不是魔域魔君,卿尘也不是昆仑山掌门了,现在,寐师叔还要反对我们在一起吗?”
寐欺药脸色微微一冷,然后一言不发,紧紧的咬着牙,似在想着什么。
“师叔,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卿尘恳求你,参加我与阿凌婚礼。”
沈卿尘缓缓的握紧凤凌绝的手,毕恭毕敬,认真端正的开口。
“事到如今,我反对还有什么用?我去不去,也不过如此罢了。”
寐欺药皱着眉,负手而立,望着远方,冷冷的道。
“寐师叔……”
凤凌绝还想再劝寐欺药几句,或者他低头道个歉什么的,就在此时,一旁的沈卿尘忽然就是淡淡的开口了。
“师叔可是在冰巅上,发生了什么?”
闻言,寐欺药眼前浮现那一幕荒唐,顿时,置于袖子中的拳头缓缓紧握,一时之间,脸色都变得及其难看。
凤凌绝看出了端倪,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凤凌绝微微皱眉,“还是说,寐师叔不愿参加我们婚礼,是怕见到……”
“不许提那个名字!”
凤凌绝还未提那个名字,寐欺药已是震怒,脸色铁青,狠狠地一拂袖,一时之间,狂风大作,凤凌绝早在之前修为散尽,现在不过一个空壳,一个没有反应过来,被寐欺药震的节节往后退去,幸好一旁的沈卿尘及时的扶住凤凌绝,这才作罢。
“师叔,何必对阿凌下手?”
沈卿尘将凤凌绝护在怀中,皱眉望向寐欺药。
“卿尘,别忘了,仙魔有别。”
寐欺药盯着沈卿尘,冷冷的道了一句,末,转身拂袖便是大步往前走去。
“寐师叔可是想起来了什么?”
忽然,凤凌绝的声音在寐欺药身后响起,那声音落下,寐欺药脚步硬生生的一顿。
“阿凌……”
沈卿尘担忧的望着凤凌绝。
凤凌绝微微一笑,示意让沈卿尘放心。
“胡说八道。”
寐欺药立于原地,咬着牙,袖子中的拳头握的咯吱响,那四字就仿佛一个字一个字自牙间挤出来的一般。
“那寐师叔又为何要化名蓝书离开冰巅,四处行医济世?”
凤凌绝紧紧的盯着寐欺药的背影,寐欺药的肩膀都似抖了抖。
“不过无聊罢了。”
沉默许久,寐欺药丢下一句话,抬脚又继续向前走去。
“寐师叔请放心,婚礼,遥清不会来。”
凤凌绝冷清道。
寐欺药脚步未停,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去。
“因为,遥清要成婚了,他要娶妖族的妖君青妖。”
凤凌绝抄起双手,慢悠悠的道。
那话,明明是轻飘飘,没有半点重量,此时却重重的落在寐欺药心头上,寐欺药当下,动作狠狠地一滞,眼神空荡荡的,就仿佛丢了魂一般。
“就算这样,寐师叔也不在意吗?”
凤凌绝歪了歪脑袋。
“他要与谁成婚……和我无关……”
寐欺药一张脸彻底就是冷了下来,拳头握的通红,之后,拂袖而去。
“阿凌,你为何?”
寐欺药离开之后,沈卿尘不解的望着凤凌绝。
“有些事,得面对面说清楚了才行,我们当初就是因为彼此将真心话埋藏在心底一直不说出来才会一直错过的,不是吗?”
凤凌绝轻轻牵起沈卿尘的手,冲沈卿尘笑了笑。
“嗯。”
沈卿尘望着凤凌绝,轻轻一笑。
“现在就看他们了。”
凤凌绝望着寐欺药离开的方向,低声道。
番外(二)之破镜重圆(二)
两百六十一章
容骨回来以后,成了昆仑山的副掌门。
只可惜,凤凌绝来的不是时候,容骨早在前段时间为求登峰造极便是闭了关。
夜深了,沈卿尘正在灯下看着书,而凤凌绝正坐在沈卿尘对面,托着下巴在发呆。
“你在想什么?”
沈卿尘看着手上的书,里面的内容却有些看不进去。
“我今天看到寐掌门了。”
凤凌绝放下托着下巴的手,干脆趴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盯着沈卿尘。
“嗯?怎么了?”
沈卿尘微微皱眉。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遥清和寐掌门之间的那些事而已。”
凤凌绝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这件事,你可不能胡闹。”
沈卿尘放下手上的书,抬起头,望向凤凌绝,淡淡的道。
“什么叫我不能胡闹?”
凤凌绝嘴角抽了抽,很快,他有反应过来,“欸,不是,沈卿尘,听你这话,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沈卿尘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上的书,很明显对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兴趣,淡淡的说道,“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凤凌绝挑了挑眉,干脆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沈卿尘,“看来你的确知道点什么啊,老实交代!”
可是无论凤凌绝怎么威逼恐吓,沈卿尘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书,丝毫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
不过,威逼不行,还有利诱啊!
清了清嗓子,凤凌绝走到沈卿尘身旁,立刻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双手搭在沈卿尘肩头,笑吟吟的捏了嗓子,用他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娇滴滴的向沈卿尘撒着娇,“大师兄、沈仙君……”
凤凌绝都差不多快把自己恶心死了,不过沈卿尘依旧无动于衷,眼神平静的看着书,腰板坐的笔直。
凤凌绝挫败,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去。
“相公。”
忽然,沈卿尘淡淡的开了口。
凤凌绝一愣,“什么?”
“唤我一声相公,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沈卿尘云淡风轻的道。
闻言,凤凌绝当下就石化了,什么时候沈卿尘也学会调戏他了?
而且性格还变的如此恶劣。
以沈卿尘那么一幅冷清高雅的模样说出这种耍流氓的话,看起来实在是诡异。
“就不能换一个?”
虽说他平时撩拨起沈卿尘来口无遮拦的,不过真要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开口喊沈卿尘相公,凤凌绝就觉得十分难为情了。
“不行。”
沈卿尘头也未抬,非常果断的拒绝了。
“………”
凤凌绝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是狠狠的一咬牙,把心一横,喊就喊,反正又不会掉块肉,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弯下身,与沈卿尘平视,清了清嗓子,“那你听好了。”
沈卿尘平静的望向凤凌绝。
“相公。”
凤凌绝缓缓启唇,声音慢慢的在空气中落下,而那一双比桃花还好看的眸子微微泛着淡淡的亮光。
沈卿尘与凤凌绝对视许久,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始终没有波澜迭起,只是,他手上的书角却因为太过用力,微微陷下去了一个角。
“好了吧?可以告诉我了吗?”
空气寂静的下一秒,凤凌绝立刻问道。
那紧紧的攥着书角的手慢慢的松开,沈卿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末,放下书,片刻,他缓缓开口,“师叔已经记不得遥清了。”
闻言,凤凌绝身子一僵,好半天,才扯了扯嘴角,“是…忘忧丹?”
“嗯,所以,他们有缘无分。”
沈卿尘淡淡的道。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当时的寐欺药除了忘记以前那段过往,还能怎么做呢?
凤凌绝沉默着。
或许正如沈卿尘所言,寐欺药和遥清之间是有缘无分,可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又岂是一颗区区忘忧丹可以抹杀的?
他们缺少的,不是一个契机罢了。
………
昆仑山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要早解决好,解决完以后,沈卿尘便与凤凌绝下山了。
离开昆仑山之后,凤凌绝又拉着沈卿尘去了一趟魔域,和遥清与青妖见了一面,磨磨蹭蹭好久,时间不早了,凤凌绝这才被沈卿尘拖着走了。
“公子还真是被沈公子吃的死死的啊!”
青妖托着尖尖的下巴,嘟囔道。
一旁的遥清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结果,他丝毫都不意外,毕竟从以前开始,凤凌绝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了一个沈卿尘。
也只有沈卿尘,才能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凤凌绝露出这么温顺的表情。
正当此时,一个侍卫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大人,域外有人闹事。”
“赶走。”
遥清揉了揉眉心,淡淡的道。
“大人,不敢赶。”
侍卫摇了摇头。
“为何?”
遥清眉头一皱,神色越发凌厉。
“是昆仑山的人。”
侍卫道。
“昆仑山?”
青妖站了起来。
“我亲自去看看。”
遥清说着便是自位子上站了起来。
“可要我一同随着去?”
青妖连忙问道。
“不必。”
言罢,遥清快步走出大殿。
遥清正想着到底是谁跑到魔域外面闹事,刚刚踏出魔域出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便是在他耳边响起。
“让凤凌绝滚出来!”
遥清身子一僵,颤抖着身子慢慢的抬起头来,当他看到不远处那一抹蓝色修长的身影时,眼前的视线忽然就模糊了。
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有那么的一条线,无时无刻的牵扯着他们,若不然,他怎么会再遇见他此生想忘又忘不掉的那个人呢?
寐欺药忽然就停下了动作,与那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对上目光,心,蓦然漏了一拍。
………
桃花林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花瓣一片一片的自空中飘落。
那一袭白衣的沈卿尘与凤凌绝缓步走在林间,漫天飞舞的花瓣迎风飘落。
凤凌绝哼着歌,走在后头,抬头看着花瓣一片一片的落下,再是微微低头,他便看见那花瓣缓缓的落在了沈卿尘那一尘不染的肩上,映着他红色的发带,甚是妖冶。
“阿凌。”
忽然,沈卿尘唤了他一声。
“嗯?”
凤凌绝停下脚步,但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那洁白肩上的几抹艳红。
两百六十一章
容骨回来以后,成了昆仑山的副掌门。
只可惜,凤凌绝来的不是时候,容骨早在前段时间为求登峰造极便是闭了关。
夜深了,沈卿尘正在灯下看着书,而凤凌绝正坐在沈卿尘对面,托着下巴在发呆。
“你在想什么?”
沈卿尘看着手上的书,里面的内容却有些看不进去。
“我今天看到寐掌门了。”
凤凌绝放下托着下巴的手,干脆趴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盯着沈卿尘。
“嗯?怎么了?”
沈卿尘微微皱眉。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遥清和寐掌门之间的那些事而已。”
凤凌绝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这件事,你可不能胡闹。”
沈卿尘放下手上的书,抬起头,望向凤凌绝,淡淡的道。
“什么叫我不能胡闹?”
凤凌绝嘴角抽了抽,很快,他有反应过来,“欸,不是,沈卿尘,听你这话,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沈卿尘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上的书,很明显对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兴趣,淡淡的说道,“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凤凌绝挑了挑眉,干脆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沈卿尘,“看来你的确知道点什么啊,老实交代!”
可是无论凤凌绝怎么威逼恐吓,沈卿尘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书,丝毫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
不过,威逼不行,还有利诱啊!
清了清嗓子,凤凌绝走到沈卿尘身旁,立刻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双手搭在沈卿尘肩头,笑吟吟的捏了嗓子,用他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娇滴滴的向沈卿尘撒着娇,“大师兄、沈仙君……”
凤凌绝都差不多快把自己恶心死了,不过沈卿尘依旧无动于衷,眼神平静的看着书,腰板坐的笔直。
凤凌绝挫败,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去。
“相公。”
忽然,沈卿尘淡淡的开了口。
凤凌绝一愣,“什么?”
“唤我一声相公,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沈卿尘云淡风轻的道。
闻言,凤凌绝当下就石化了,什么时候沈卿尘也学会调戏他了?
而且性格还变的如此恶劣。
以沈卿尘那么一幅冷清高雅的模样说出这种耍流氓的话,看起来实在是诡异。
“就不能换一个?”
虽说他平时撩拨起沈卿尘来口无遮拦的,不过真要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开口喊沈卿尘相公,凤凌绝就觉得十分难为情了。
“不行。”
沈卿尘头也未抬,非常果断的拒绝了。
“………”
凤凌绝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是狠狠的一咬牙,把心一横,喊就喊,反正又不会掉块肉,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弯下身,与沈卿尘平视,清了清嗓子,“那你听好了。”
沈卿尘平静的望向凤凌绝。
“相公。”
凤凌绝缓缓启唇,声音慢慢的在空气中落下,而那一双比桃花还好看的眸子微微泛着淡淡的亮光。
沈卿尘与凤凌绝对视许久,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始终没有波澜迭起,只是,他手上的书角却因为太过用力,微微陷下去了一个角。
番外(二)之破镜重圆(三)
寐欺药走在街道上。
街道上人来人往,百姓很多,周围的喧闹声吵杂入耳,可寐欺药却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一步一步,木讷的向前走着。
遥清要和谁成婚,的确不关他的事。
这一点,寐欺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清楚。
可是,寐欺药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中一直会浮现出遥清的身影,那夜的事情一直死死的纠缠着他,只要他一闭眼,就忍不住想起他身下的那人来。
那是寐欺药做过做荒唐、又最难忘记的事情。
这些日子来,他试图去尘封那一段记忆,可终究是无济于事,并不是尘封不起来,而是,不知为何,寐欺药没办法去忘记,或者说,寐欺药并不想忘记。
想到这里,寐欺药总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六根清净、情缘已断,可未曾想在他要飞升之时却遇到了魔域的魔君遥清。
他明明与那人是初见,但寐欺药一看到遥清,却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他们好像早已相识数百年、甚至于上万年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寐欺药不知所措。
他明明是视天下众魔为仇人,本应厌恶所有的魔,可唯独是遥清,寐欺药厌恶不起来。
一提起遥清,寐欺药就觉得心疼的厉害,好像有什么压住一样,可他明明什么都记不起来,可心脏还是会疼。
“遥清要成婚了,他要娶妖族的妖君青妖。”
“这样,寐师叔也不在意吗?”
凤凌绝的话再度在耳边响起,寐欺药脚步狠狠地一顿,咬紧了牙,拳头缓缓的握紧。
不在意?
又岂能不在意?
可是就连寐欺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从不知何时,他开始在注意遥清这个名字了,直到现在,寐欺药早已在不知不觉的陷了进去。
一想到遥清要和别人的女人成婚,寐欺药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脑海里浮现着那人身穿喜袍的模样,寐欺药咬紧了牙关,脑袋顿时变得一片空白,然后终究按耐不住,寐欺药大步朝魔域而去。
寐欺药匿了气息入了魔域,若换了平常,寐欺药是定不会干此等鸡鸣狗盗之事,可如今,寐欺药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现在,只是很想很想见遥清一面。
寐欺觉得,有这个想法的自己,怕是疯了。
以往最痛恨妖魔的他,如今却在疯狂想念着一个魔君,讽刺至极。
当寐欺药反应过来,已是行到了魔殿前,魔殿的大门半掩着,只见遥清伸手托着额静静的坐在大殿的座椅之上,闭上双目,身上穿着一袭的黑衣,大殿里很暗,暗到只能模糊看清遥清的身影。
在看到遥清的那一刻,寐欺药就似双脚黏在地上一般,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谁?”
遥清在那一瞬间立刻警觉的睁开眼来,寐欺药急忙动作迅速的将身影掩到一旁。
“是我,怎么?睡糊涂了不成?”
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抱着一件喜袍缓缓走入大殿,在看到那个女子之时,寐欺药的心就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原来是青妖,我还以为有外人闯进来了。”
遥清一看来人是青妖,也就敛回眼中的凶戾,淡淡的一笑,自座位上起身,向青妖走去,刚走了几步,遥清忽然脚下一个不稳,险些就是栽了下去,幸好青妖及时伸手将遥清扶住。
寐欺药在外面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眼眸微微沉了沉。
“多谢了。”
遥清笑了笑。
“我看你又好几夜都未睡了吧?”
青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近来魔域的事情多了些。”
遥清道。
“就算事情不多,这几千年来,你又何时睡踏实过?你若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撑不住的,公子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青妖费尽苦心的劝遥清道。
“罢了,不说了,对了,喜服呢?快些拿给我看看。”
遥清干干一笑,急忙转移话题。
“喜服已经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青妖无奈,微微一笑,然后将那新做好的喜服交于遥清。
遥清小心翼翼的接住,看着那做工精细的喜服,再抬头与青妖道了一声谢,“多谢了。”
“不必,妖界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青妖道。
“嗯。”
遥清点头。
待青妖离开之后,遥清将那喜服拿起,在喜服的衣摆处还绣着一只金色的凤凰,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遥清越看越是满意。
寐欺药看着遥清拿着那喜服的欢喜模样,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拳头缓缓的握紧,鬼使神差,寐欺药命腰间佩剑出鞘,寒光闪过,向遥清手上的喜服袭去。
遥清错愕不及,见一柄长剑向他而来,他立马松开手,下一秒,喜服被长剑穿过,最后死死的被钉在墙上,剑柄不停的摇晃着。
遥清一惊,待看清那把剑的真容,遥清的脸色微微变得苍白。
紧接着,平稳而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遥清望去,只见那一袭蓝袍、仙风道骨的男子一步、一步的缓缓朝遥清走去。
“……你……为何要来?”
那一瞬间,遥清就好像没有了呼吸的力气,望着那寐欺药,心脏越来越疼,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那天,你又为何要逃?”
寐欺药望着遥清,面无表情,冷冷的道。
提起那夜的事情,遥清咬紧了牙关,“不过就是荒唐一夜罢了。”
“在你眼中,那是荒唐?”
寐欺药脸色越来越阴沉,直勾勾的望着遥清。
遥清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紧紧的握拳,一言不发。
忽然,寐欺药冷笑一声,眼底的阴霾越来越浓,“呵,也是,你都快要成婚了,自然觉得此事是荒唐。”
闻言,遥清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靠近我?”
寐欺药额前青筋忍不住的突起,怒瞪着遥清,朝遥清一步又一步的逼近。
不知为何,遥清此时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寐欺药面前,他永远是输家。
遥清往后面退的时候没有注意台阶,一绊,就是往后面摔了下去,寐欺药见罢,急忙一把伸手将遥清拉住,拥入怀中。
遥清浑身僵硬。
寐欺药就这样抱着遥清许久。
“遥清,你究竟给我施了什么蛊?”
寐欺药红着眼,盯着遥清,声音沙哑而低沉,“让我对你日思夜想、让我魔怔一般来寻你、让我这般忘不了你?”
“寐欺药……你放开我……”
遥清伸手想要推开他,他不能继续沉沦,他怕自己会再度无法自拔的陷进去。
“不要成婚。”
寐欺药狠狠地将遥清拥入怀中,语气低微之极,“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听着这些,遥清动作一顿,眼眶慢慢的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着,几千年前所发生的情节再一次重现了一般。
“好。”
遥清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方才能说出口。
寐欺药望着遥清,微微低头,将遥清吻住。
仅仅不过一吻,寐欺药却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千年前的种种,那旧时一幕幕不停的自他眼前浮现,他与遥清那些共同生活的日子、那个最后的告别,以及他服下忘忧丹的画面如潮水般疯狂的涌出。
寐欺药红了眼,紧紧的抱着遥清,“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对不起……遥清……”
“你……都想起来了吗?”
遥清怔怔的望着寐欺药。
“嗯,”
寐欺药温柔的替遥清擦去眼角上的泪水,“都想起来了。”
遥清破涕为笑,轻轻唤了寐欺药一声,“蓝书。”
“嗯,我在。”
寐欺药点了点头。
“这些年,我一直都忘不了你。”
遥清声音微微颤抖着。
“那我们以后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寐欺药道。
“好。”
遥清此时此刻,再也不想顾及其他了,他只是想和寐欺药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
“那你不能和其他女人成婚。”
寐欺药忽然板起了脸,非常一本正经的道。
“成婚?我没有要成婚啊。”
遥清一脸茫然,从一开始就想问了,他什么时候要成婚了?
“那喜服是怎么回事?”
寐欺药也愣住了。
“那不是我的,那是公子和沈仙君成婚时候穿的。”
遥清刚刚说完,然后猛地反应过来,与寐欺药一同望向此时静静的被挂在墙上的喜服。
……
两个小时后
遥清和寐欺药亲自捧着那一件喜服到了凤凌绝和沈卿尘家中。
……
“……”
凤凌绝看着自己手中那一件破个大洞的喜服,连手都气的直发抖,强忍着怒火,“遥清,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才能把我喜服祸害成这样?”
“对不起,公子……”
遥清低下头去。
“是我的错,要怪便怪我,不要怪遥清。”
寐欺药轻轻将遥清揽入怀中,道。
凤凌绝嘴角抽了抽。
毁了他喜服就算了,结果这二人还在他面前秀恩爱……没天理。
“罢了,喜服而已,我们重做就是了。”
一旁的沈卿尘温和道,然后望向一旁凤凌绝,“阿凌,对不对?”
“今天晚上你让我在上面,我就不计较了。”
凤凌绝哼了一声。
“好,都随你。”
沈卿尘淡淡的一笑。
这话听的遥清脸色通红,寐欺药额前青筋忍不住的突起。
这个凤凌绝,到底给沈卿尘灌输了什么事情……
番外(三)之沈凤夫夫大婚
凤凌绝和沈卿尘的婚礼是在木屋办的。
规模简单,却是一场轰动六界的婚礼。
不仅仅是因为参加这场婚礼的宾客皆六界中鼎鼎有名的不凡之辈,更是因为这场婚礼的主角。
一个魔域的前任魔君、另一个,则曾经是圣地昆仑山的掌门。
本来应该是死敌的两个人,到头来,却成婚了,而且……还是两个男人。
正当整个六界都为之沸腾之时,与此同时,宾客都陆续到了木屋。
整个木屋都张贴着喜字,高挂着大红灯笼,看起来很是热闹。
“这小地方,都让卿尘回昆仑山去办了,难得一次成婚,自然要办的风光些的,要是被别人知道曾经昆仑山掌门的婚礼如此寒酸,岂不是笑掉别人大牙?”
寐欺药和遥清一同走来,寐欺药紧紧的皱着眉,板脸望着这实在宽敞不到哪里去的木屋,然后一直在念叨着。
遥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不是最反对公子和沈仙君成婚了么?”
寐欺药一时气短,脸色微微一白,一拂袖,“我反对也没用。”
“你也知道啊?”
遥清憋笑望着寐欺药。
“你下次离凤凌绝远些,莫让他将你带偏了。”
寐欺药对遥清道。
“公子对我可好了呢,你不能说他坏话。”
遥清哼了一声,直接就是气呼呼的大步往木屋走去。
一看到遥清生气了,寐欺药急忙就是追了上去,“遥清……遥清,我没有这个意思……”
就在寐欺药和遥清一追一赶的走入木屋后,一白一青的身影便出现在林子中,走向木屋。
那白衣男子仙风道骨、另一位一袭青色长衫、温润如玉。
本是两位怎么看都聚不到一起的人,不知为何,此情此景却异常的融洽。
“你走快些,我都许久未见大人了,若误了时辰,大人怕是更要生气了。”
此时,落青灯终于忍不住催促慢悠悠提着一坛酒走着的花流月道。
“放心,时间还早呢。”
花流月打开折扇,笑了笑,道。
“……”
落青灯无语,然后目光落到花流月的手中提的那一坛子酒上,忍不住的脸色铁青,“我让你备贺礼,你怎么备了一坛酒?”
“这酒可不是普通的酒,这可是我上次赢了九鹿仙君的棋讨回来的好酒,据说在桃鹿山埋了上万年了,名唤桃鹿仙酒,这世间啊,天上地下的总共就三坛子了,还被我要来一坛,如何,这贺礼大吧?”
花流月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上的酒坛,笑了笑,“哎,说着说着,我酒瘾又上来了……”
“你可是与我约定过的,不许喝酒。”
闻言,落青灯立刻狠狠地瞪了花流月一眼。
花流月顿时反应过来,笑容僵了僵,“今天是凤凌绝的大喜日子,你就让我喝两杯,要不然多扫兴啊。”
没错,花流月已经好些年未曾喝酒了,可谓是滴酒未沾,只因他一次酒后乱性,将之前不敢做的统统对落青灯做了,被折腾的腰酸背痛的落青灯暴怒,从此以后,花流月被定下了不许喝酒的规定。
花流月今日狠心割爱将这一坛仙酒带来,就盼着落青灯能口下留情,让他喝上一杯。
“不行。”
落青灯非常果断的拒绝了花流月。
“要不然……一杯?”
花流月退而求其次,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滴也不行。”
落青灯瞥了花流月一眼。
“……”
花流月顿时觉得,他这个仙君做的还真是失败……
想他堂堂一个佛祖座下的神仙,如今却落魄成这样……
“你要喝可以,那以后都别找我了。”
落青灯大步走入屋子里。
花流月闻言,连忙改口追了上去,“不喝,我一滴都不喝,我发誓!”
走入木屋后,只见岱泽、温澜和花流月他们正站在门口,然后青妖刚刚自屋子走了出来。
“青灯哥来了?好久不见。”
青妖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来,就跟以前一般纯真可爱。
“对啊,好久不见。”
落青灯环视四周一圈,“对了,大人呢?”
“公子啊,现在和沈仙君在房中换衣呢,估计待会就出来了。”
青妖笑了笑。
那贴着喜字的红蜡烛将房间晃的很是明亮。
四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只见,那一袭大红色喜服的凤凌绝坐在铜镜前,银白色的长发散落至肩,而同样穿着喜服的沈卿尘正站着他身后,静静的望着铜镜中的凤凌绝。
“我从以前,就想看见你为我穿上这喜服了。”
沈卿尘淡淡的一笑。
“你该不会还在吃当年我娶安歌的醋吧?”
凤凌绝挑眉,故意逗沈卿尘道。
“嗯。”
沈卿尘替凤凌绝梳着发,出乎凤凌绝意外的,他应了一声。
凤凌绝一愣。
“我其实,想自私的让你只为我穿这喜服。”
沈卿尘仔细的梳着,道。
“以前……对不起……”
凤凌绝微垂眼眸,以前,他做错太多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沈卿尘拿起一旁那做工精细的红发带,小心翼翼的与凤凌绝将那银发束好,看着凤凌绝,沈卿尘温柔一笑,“真好看,跟你在陵城时,还要来的好看。”
闻言,凤凌绝眼眶忍不住的泛红。
他还记得当年,他笑意盈盈的在那饭馆中问那沈卿尘,他好看吗?只不过,当年的沈卿尘却没有回答他。
而如今这一句迟了千万年的好看,终于是到了。
“公子,仙君,吉时到了。”
此时,青妖在门外轻轻的敲了敲门,道。
“走吧,我们去拜堂了。”
沈卿尘微微一笑,向凤凌绝伸出手去。
凤凌绝伸出手,轻轻落在沈卿尘的手上,眼眶还通红着,轻应了一声,好。
“大人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此时落青灯迟迟不见凤凌绝他们出来,早就急了,正欲去找凤凌绝,花流月连忙伸出手,一把将落青灯拉了回去,落青灯正要生气,门外的爆竹声便噼里啪啦的响起。
“看吧,已经来了。”
花流月笑了笑,然后众人望向门口的方向,屏住呼吸,随着那爆竹声响起,那穿着大红色喜服的二人挽着红绫缓缓自门口走入。
一人仙风道骨、一人俊美如妖。
无论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凤凌绝和沈卿尘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大堂前。
就在此时,屋外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男子缓缓自空中凌落,静静的望着木屋中的婚礼现场。
那男子生的俊朗端正,高冷出尘,那眉眼间甚至于有着些许像是沈卿尘。
“一拜天地。”
青妖在一旁喊道。
沈卿尘和凤凌绝亲自跪下。
看着那拜堂的二人,那男子嘴角轻轻一扬,最后,毕恭毕敬的朝那处弯身抱拳鞠了一躬,“弟子恭贺师父……”
话到此处,男子顿了顿,最后,笑了笑,又继续道,“师母大婚。”
“二拜高堂。”
话音刚落,凤凌绝和沈卿尘一同抬起头,望向方才男子所立之位,此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夫妻对拜。”
凤凌绝与沈卿尘望着对方,相视一笑,最后,面对面,一同弯下身。
旧时的种种,就好像尽数在这一拜中结束一般。
从此以后,他们的故事,又重新开始了……
小剧场——花流月、落青灯篇
此时站在外面的花流月负手而立,仰头望着月亮,很是郁闷,屋子里的人都在敬酒,而且喝的还是他珍藏多年的仙酒,不过他却只有看的份……
想到这里,花流月就忍不住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悔恨当初为何要酒后乱性,要是他记得还好,问题他喝的烂醉,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嗯……
怎么算,花流月都觉得自己吃亏了。
“怎么?不让你喝酒跑到这里生闷气了?”
就在此时,一个温润平淡的声音在花流月身后响起。
花流月急忙转身,只见落青灯站在月光下,静静的望着他
“没有,怎么会呢。”
花流月连忙就是道。
“别以为我就不了解你。”
落青灯道。
“嗯?”
花流月愣了一下。
落青灯缓缓走向花流月,站着花流月面前,不知为何,他的耳根突然就是红了,花流月低头看着,喉头发紧。
落青灯忽然仰头,轻轻吻住了花流月。
花流月傻住了,硬是一动不动。
“张嘴。”
落青灯脸色铁青。
花流月笑了,伸手将落青灯拥入怀中,落青灯唇边还残余着那仙酒的味道。
不知为何,花流月却觉得,什么酒,也不及落青灯的味道要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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