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歌？

    啊——！！晏回温反应过来在心里嚎。

    那个正直的, 硬气的, 穿上制服无所不能的陆队长, 要唱歌！要不是陆初阳主动提出来, 她简直不敢想。

    晏回温咬着嘴巴, 极力控制着声音不那么激动：“……好！”

    她幸福地胡乱踢着腿, 那边一时安静。

    本以为陆初阳正要开口, 谁知他却在那边颇有些尴尬地说：“稍等一下。”

    “怎么了？”晏回温问。

    “歌词忘了，查一下。”他回。

    “……”

    晏回温忍着笑，果真听见他动手机的声音：“我以为你早准备好了。”

    陆初阳笑：“太长时间没看过了。”

    “咦？你平时没唱过？”

    “我平时给谁唱？”陆初阳反问。

    除了她, 还能有谁。

    晏回温知道自己脸红了，说不过他，索性噤声默默等。大概半分钟, 他准备好了, 因为晏回温听见了手机被重新放到地面的声音。

    等等……

    陆初阳又把手机放回地面，也就是说, 他仍然要空出两只手, 那……空出两只手干嘛？

    当然是继续做俯卧撑。

    晏回温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锻炼, 但因为锻炼发出的这声音, 已经让她浑身都在燃, 再加上唱歌的话……

    这么想着想着。

    “回温？”陆初阳准备开始了。

    她长长地“嗯……”着，然后听见他在电话那边笑了声。

    晏回温搓着红到爆炸的耳朵, 等了几秒。

    “Неслышны всадудажешорохи，”陆初阳那磁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伴随着因为运动而加深的气息, “Всёздесьзамерлодоутра。”

    ……

    舒缓的，像平静流淌的江流。

    晏回温用手捂住脸，整个人以接触到他声音的那只耳朵开始，热度迅速蔓延至全身。不是因为听不懂的歌词，而是唱歌的人，他的声音就是催化剂。

    只用一点儿，她就咕嘟咕嘟冒泡。

    一段过后，陆初阳竟换了中文。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我想对她讲，不知怎样讲。”

    ……

    我爱你，特别爱，想跟你过一辈子，他想对她说。

    那个依赖他的，完全属于他的小姑娘。

    但陆初阳可以拿枪迅速果决地解决掉几个罪犯，也可以冷静凌厉地临危下达指令，却唯独这样柔软的话，他说不出口。

    唱完最后一个字。

    ……

    “回温，晚安。”他想着她，低声说。

    “……晚安。”

    等挂断电话，晏回温还有些找不到北，热辣辣地视线盯住天花板，好像那里就是陆初阳。她给自己打气，不就是……唱了个歌嘛。

    放空，放空……

    呼吸，呼吸……

    晏回温把自己摊在床上，感觉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不争气的叛徒，想去投靠陆初阳的叛徒。

    这种混沌的状态维持了将近两天。

    直到晏回温记起，这天要去试婚纱，她迅速翻下床，洗漱。

    接着，卫生间里丁零当啷一阵响，她上楼时还险些滑倒，幸亏迎面下楼的晏回此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呦！这么急？”

    晏回温对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空，又单腿跳上楼，脚腕还没好呢，得抓紧换条长裤。晏回此目送她上去，抄着口袋无所事事地继续下楼。

    看这危急样，他还以为姐夫逃婚了呢！

    陆初阳的车就停在大院门口，第三颗银杏树下。

    盛夏，银杏叶翠绿，烤人的太阳发着刺眼的光，穿透枝叶，影影绰绰地罩着这辆军绿色大越野。

    晏回温穿了一件蝴蝶结领子的小衬衫，跟一条牛仔背带长裤，将脚腕封锁得严严实实。她打着把小伞，因为怕陆初阳看出来，龟速地往他那边挪过去。

    陆初阳给她把车门打开。

    上车后，冷气一吹，晏回温长呼一口气。

    刚才她走路时，已经尽量协调，但久经战斗甚至可以作为狙击手的陆初阳，从后视镜都看在眼里，心中清楚。

    他敲着方向盘，没开车。

    “怎么啦？”晏回温绷直背。

    陆初阳没说话，垂下视线，看到她长裤盖住的脚腕。

    顿时，晏回温心中警铃大响。

    “抱一下。”她扑到陆初阳手臂上，挡住他的视线。

    陆初阳不动声色。

    这让晏回温觉得，自己就像考试不合格，藏试卷失败的小学生，于是跟他耍赖；“行吗？”她干干净净的手指，开始一点一点往他短袖的袖口里钻。

    她说话时，鼻息小小地出现在陆初阳肩窝，而她眼睛里，又软绵绵全是“你快同意”的求人目光。

    这让人实在忍不住——

    陆初阳一下子攥住她的手腕，阻止那继续往他袖口里钻的小手，然后倾身，越过中控区抄着她腿弯，把她抱过来放在了自己腿上。

    “不是这么抱……”晏回温傻眼。

    “那怎么抱？”陆初阳问，伸手去握她脚腕。

    “……”

    晏回温红着小脸，又开始不怎么老实地想耍赖，可膝盖还没来得及顶起来呢，一瞬间，手脚就被他轻而易举地制住。

    陆初阳根本不需要费力，只随便握两个关节。

    “怎么弄的？”他不太愉快地问。

    “就是，崴了一下啊。”晏回温轻松回。

    陆初阳再次垂视到她的表情，她正盯着手指看，每次想藏点儿什么，就是这副乖乖的神色。

    他只能叹口气：“给我看看。”

    陆初阳大概猜到，前天原本想结束工作回去换个灯泡，等上了楼发现屋里灯亮了，桌子没了，再对比她今天……

    晏回温在他身上扭动了两下。

    陆初阳就一手搂住她，低头脱掉了她的帆布鞋。晏回温赶紧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顺便偷偷观察他的神色。

    他在看到那肿成馒头的脚腕时，脸色明显就暗了下去。

    陆初阳用掌心轻轻覆盖在上面：“疼不疼？”

    “不疼……”晏回温谨慎回。

    “不疼？”他按了按。

    这下，晏回温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疼得把脑袋磕在他胸膛上忏悔：让你跟他装……

    “没处理过？”陆初阳闷声问。

    “我搓了药……”

    “不行。”陆初阳一碰就果断否定掉她的方式，将她放回座椅，兀自下车从后备箱里拿了个药箱回来。等坐进驾驶座，又将她抱回在腿上。

    因为野外生存养成的习惯，陆初阳的车里，常年放着有可能用到的一切物品，包括伤药。

    “会疼。”他低头，把晏回温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面，给她处理。

    “嗯……”

    陆初阳在，她哪还顾得上疼，就注视他绷紧的下巴了。她抬头时，小小的鼻息刚好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那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晏回温差点就迷迷糊糊亲过去，越靠越近的时候，忍到叹气的陆初阳终于拉下她的裤腿，侧头咬住了她的嘴唇。

    渐渐，两个人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接吻。

    晏回温在他腿上扭了扭，甚至还混沌地想，刚才自己是不是对他干了什么？

    陆初阳用手臂搂着她的腰，等安抚下小女朋友后，才慢慢离开她的唇：“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装萌。

    “怕我心疼？”他又问。

    被戳穿的晏回温：“嗯……”

    其实，陆初阳是真心疼，尤其小女朋友还不爱主动交代，要不是他看见……那，以后再发生的话？

    他束手无策两秒，一把抓起晏回温的小手，就往自己短袖下的腹部放。

    那里是一条刀伤。

    她软软的指腹碰到皮肤跟肌肉的一瞬，陆初阳声音也轻了；“心疼吗？”

    晏回温惊惊地点头。

    “别的还想看吗？”他问。

    “想……”

    她心都软了。

    “行！回去都给你看，以后还瞒我吗？”陆初阳最后问，将心比心。

    晏回温无力摇头。

    “嗯。”陆初阳摸摸她的头安抚，“这种已经发生的情况，瞒我没必要。”可教育完，他发觉，小女朋友的表情不太对，刚才还萌萌地对他笑呢。

    他抬起晏回温的小脸，仔细求证。

    果然，眼圈又要红。

    陆初阳赶紧扯住她的两只手臂，正视她，判断他刚刚，到底给自己挖了多大一坑。小女朋友容易心疼，一心疼就哭。

    但他还没开口呢，下一秒，怀里就缠来一个小身体。

    “抱一会儿。”晏回温闷闷地连抱带蹭。

    “回温……”

    “就一小会儿。”她轻声申请。

    ……

    “嗯。”陆初阳苦笑，这下坑挖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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