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邪顿了顿，轻抚他小脸，心中暗思忖，或许，他真该是他的儿子，聪明的不象话，如何看皆和卡斯迥然不同……

    “非儿别闹，叫娘问正经的。邪，说一说，你和狐狐是怎样成亲的？你们又是如何相遇？如何对她心动的？”

    “说？”

    莫邪忽而邪佞一笑，执起筷子，夹起桔梗，递入嘴中，辗转品尝，半响，才呢喃地赞许一句：“菜烧的不错，小丫鬟的技艺见长。”

    “邪……”

    “哈哈哈，想来将来找厨子，也得找你这般，我便有口福了。”莫邪总是避而不谈，心中挣扎亦迷茫，如何对她心动？确切说，唯一令他心动的，是眼前这美妇，而小老鼠，仅是给他温暖，令他感动……

    心动没动？

    心动，或心死？他根本不知！

    仿佛今日，吹从何时刮，刮向何处，风有多急，他全然不知……

    微覆薄茧的修长大掌，始终攥着筷子，迷人的绝代容颜上，神色自若，轻佻，却亦妖娆惑世……

    “我和邪哥哥没有真正成亲。”狐狐见他不语，便又补了一句：“是我逼邪哥哥陪我玩成亲游戏，想戴戴凤冠霞帔，做邪哥哥的新娘。”

    “啊？”

    “邪哥哥他并不愿和我成亲，他一直在想……”想你！狐狐的眼角有些湿润，虽单纯幼稚，可心却如明镜，君之心，妾当明，孰爱孰，她倒不糊涂。“想着忘记一个根本忘不掉的人！要不是狐狐陪他一起跳下断肠崖，一起住在寒潭，一起缠着他不放，邪哥哥理都不会理我，嘿嘿……”

    心在痛，嘴在笑，粉嘟嘟的小脸褶褶生辉，语罢，她将碗向里一推，笑眯眯说：“我去看卡斯哥哥！”

    “呃……”

    “嘿嘿，卡斯哥哥，我来了。”狐狐又像个小花痴似奔向门外怪草，房中变的闷闷，见势不好，非儿撒腿也逃，只剩下韩歪歪和莫邪，吃着饭菜，却味同嚼蜡……

    “邪……”

    “这菜很好吃。”莫邪笑得甚为邪美，面不改色，端起碗爬饭，见他自欺欺人，韩歪歪撇起嘴，冷哼：“好吃个头，没见人都跑光了，难吃死了！”

    “小丫鬟做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

    “别油嘴滑舌，故作风流，我最好，现在亦是卡斯的妻，况且，我倒觉得你的心变了……”韩歪歪顿了顿，一把刁蛮地抢下莫邪的碗筷，直盯着他闪烁神秘的眼眸，问道：“你到底爱不爱狐狐？”

    “咳咳……”

    “和我实话实说，你爱不爱她？”

    “爱？”

    觉得可笑！

    爱了，痛了，伤了，最后心死了，想抓住的一切，抓不住，那般无奈的感觉，令他不自觉退缩，回避，甚至麻痹……

    “你知道我曾经多爱你。”莫邪忽然伸开修长的指，勾住韩歪歪下颌，以暧昧的口吻，状似勾引道。

    “那是曾经！”

    韩歪歪“啪”打掉他不规矩的手，怒斥：“别和我装了，你再轻佻风流，也不是原本的妖孽莫邪！你对我的爱，只是回忆，现在该爱的，是狐狐，你以为陪你一起死，是件很容易的事？”

    “我愿意陪你一起死！”

    曾经的曾经，他想过一起死吧！

    他不在乎生，只需拥有，不再孤独，不再痛……

    “莫邪——”

    “小丫鬟，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

    “你——”

    韩歪歪语塞半响，狠剜了他一眼。“何时妖娆勾搭的莫邪，也如此不堪？爱，就勇敢的爱，伤了，就重头再来，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对的，可遇不可求。”

    “爱上你，是我的错！”

    莫邪依旧敷衍搪塞，媚眼如丝，蛊惑万千。美丽的容颜，不改当年的风华，唇齿间的勾勒，令人垂涎三尺……

    “你别自讲自的话，说谁对谁错，你没错，我也没错，错的是缘分！狐狐那般对你，看的出你对她的感情，也不单单是兄妹情，干脆真成亲算了！”

    “你怕本王再次破坏你的好姻缘？”

    莫邪忽然倾身靠近，咫尺的美颜，惊得韩歪歪向后一仰，扁扁嘴，见他吃不进去盐，干脆将榻边一双未绣好的绣花鞋执起来，照着莫邪的手拍了下去……“你再和我耍无赖，小心我拍死你。”

    “哈哈哈，你还是那副性子，本王喜欢！”

    “别拿我当挡箭牌，我相公可在外面！你、你、你龙太子是何许龙也？那骄傲惟我独尊的家伙，你若不喜欢那丫头，能这般柔情脉脉？”

    “是吗？”

    “你早将她一剑穿心了！”

    “哦？”

    他有那么狠？

    他倒记得，他对待女子，一向温柔的勾引，蛊惑的推开……

    “你都要了人家的清白身，还想怎样？”

    “小丫鬟，你对我还真是凶哪！”

    “对你不凶不行，你这十恶不赦，自欺欺人的妖精！”韩歪歪将绣花鞋抵上他鼻梁几许处，忿忿地威胁道：“别再伤那丫头，单纯的很，对你死心塌地，大灰狼有的是，你不吃她，这只小绵羊就得被别人吞掉！”

    “这鞋是做给我穿的？”莫邪忽然摸了摸那鞋帮，邪笑一抹，故意调侃之：“大小差不多，不过你知本王嗜好长靴，这种鞋样甚为土！”

    “你会后悔的！”

    韩歪歪鼓起两腮断言道。

    “哈哈……”

    “我会叫你认清自个那颗心，到底死了没？”将绣花鞋一收，韩歪歪便落座椅边，自顾自，气冲冲地吃着饭菜，和莫邪面对面相对，没有好脸色……他能快乐，一直是她的夙愿，倘若和狐狐成了一对，她的心也就安了……

    门外，狐狐站于那株怪草下，偶尔拨了拨叶，瞄向房中，嘟着嘴委屈低说：“卡斯哥哥，邪哥哥不喜欢我！”

    “……”

    关我屁事？

    那株草仿佛雄赳赳，气昂昂地无视她！

    “狐狐再努力，也不被喜欢，怎么办？”

    “……”

    死去——

    那株草抖了抖叶，“啪”将狐狐打向一边，似乎在斥她没有出息，厚颜无耻是王道，死缠烂打是必要，只要对你有感情，铁杵总能磨成针，实在不行，就滚蛋呗！

    “我没有歪歪姐姐漂亮！”

    狐狐努起嘴，再次走向草边，拽拽他叶，摇摇他枝干……

    “……”

    那倒对！

    他家娘子长的清丽脱俗，扬州第一美，某草耀武扬威地摇呀晃，洋洋得意！

    “我也没有歪歪姐姐个性！”

    “……”

    确实，她小头小脑胆小如鼠的。

    确实没有他家娘子母夜叉，不过，也不是人人都爱母夜叉，小白兔更得宠……某草尽情地以肢体语言劝慰。

    “邪哥哥就是爱歪歪姐姐，呜……呜……”

    “啪”

    某株草无情将狐狐打向一边，哭屁呀，他还没哭，半年来被风吹日晒，雨淋霜打的，可为了他家娘子和儿子，他皆咬紧牙撑住。世上，哪有一帆风顺的事，付出，总有回报的一日，阳光恰在风雨彩虹中……

    “卡斯哥哥你干嘛总打我？”狐狐努嘴气愤，鼓着两腮，回打一下卡斯。“邪哥哥欺负我，你也欺负我，趁你没成人形，我先打两下还还手。”

    “……”

    “你以前总吼我，我要报复，吼吼吼！”狐狐边打，还边嘟哝说：“看邪哥哥和歪歪姐姐多配，简直天生一对耶！”

    那株巨草，晃呀晃，似被激怒！

    天外暖眼正晒眼，整体视线被绿色笼罩，吓得狐狐倒退一步，嘴角呢喃：“卡斯哥哥你干嘛跳舞？要不，狐狐还是嫁卡斯哥哥，叫歪歪姐姐陪邪哥哥，他好可怜耶，我不想他不快乐……”

    “砰”

    只听一声巨响，木盆被炸破，那株怪草飞上半空，四肢伸展，华丽丽变成人形，那如诗如画的银铠男子，似裹着素雪，亮晶晶闪着眼，他飘然而降的刹那，一把将狐狐扯过来，甚凛冽地咆哮道：“老子就不可怜吗？”

    “卡、卡、卡斯哥哥？”狐狐吓的小嘴瓢了，哆哆嗦嗦不停颤抖，身子向后一倒，“啪”四仰八叉倒回地面，眼泪疙瘩哗啦啦流向面颊，可怜兮兮盯着动气重生的卡斯，既激动又惊恐……

    “我就不可怜吗？”

    卡修一步跨上前，弯下精腰，拎起她衣领，恶狠狠凝视狐狐，炽眸的火焰燃尽眼球，混淆不清的独特色泽，有黑与红的冷酷炽热，带着几许的狂野和霸道……银色铠甲身上裹，上绣清荷似锦，下摆炔炔飘扬，腰束紫玄石狼皮腰带，足踏瓢型黑翟石光芒长靴，瀑布般的发丝，披散在肩胛旁撩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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