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贤淑男-“袄”喵无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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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她放在椅子上,接过她手里的急救箱,打开,拿出布条帮她包扎伤口。

    “我自己来就好,我搞得定啦。”

    他不理她的拒绝,把她受伤的脚架到自己腿上,径自做的起劲,酒精消毒,捆扎布条,想来也是个爱干架的主,包扎伤口对他而言,小事而已。

    好歹也是自己的脚,她想帮帮忙,伸手去急救箱里拿布条,却被他嫌碍事拨了开来。

    “你没事做闲不下来是吗?”他抬起头瞅她,凑近她几分,“那帮我把领带松松。”

    她撇了撇唇,抬起两手伸到他脖间,把她刚才勒紧的领带一分分地松开,旁边的化妆镜反射的画面看起来好奇怪,他低头帮她处理着伤口,发丝垂落在眉间,她仰着脖子很不顺力地帮他打理领口。

    她包扎她的伤口,他松他的领带,这样不就好吗?干吗非要交叉来麻烦人。

    过度亲昵的碰触让她缩回手,镯子碰到椅架的清脆声拉起他的注意,他挑挑眉头,故意漫不经心地问,“这只破镯子,为什么又回来了?”

    “包好了?唔,你帮我跟乔钦说一声,我今天先回家休息了。”

    她的闪躲不让他意外,他坐在椅子看着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其实,他在等,等她解释,等她答复,镯子的事,他在意,那个混蛋讲师挑衅的话,他在意,她的心思,他最最在意,可她什么都不肯说,到底要把话吞到何时才肯对他坦白?承认之前为他着想有那么难吗?为什么一开始不让他知道?

    4、家法伺候

    苏家袄瘸着脚走下雪工坊大门的阶梯,老实说,那条流血的伤口,她始终感觉不到痛疼,大概直到它愈合她也懒得在意它一分,倒是那块被撞到的骨头,酸痛得几乎要她掉出眼泪,当一种痛覆盖掉另一种,就算伤口再可怕,也会被忘得一干二净。

    “苏家袄,你给我站住!”

    她站在阶梯上回头看着站在高处的箫夭景,他咬着牙,一副不服输却又不得不认输的无奈模样。

    “干吗?”她若无其事地问。

    “你问少爷我干吗?”他自嘲地一哼,随即点点头,“好……干吗……少爷我找你算帐。”

    “我又不欠你什么。”

    “你欠少爷我的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镯子的事?你是不是怕我出事才不让我碰你,才跟他在一起的,对吧?为什么在乎我不让我知道?你和他定亲什么的鬼事,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少爷我在等你解释,你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说?”

    她愣住,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凤镯,咬了咬唇,“你怎么会知……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莫名其妙提它干吗。”

    “过去了是吗?好,那我昨晚问你的话呢?”

    “……”

    “你什么时候回来贴我的心?”

    “我……我……”她被他逼得无处可逃,瘸着脚在原地踉跄了两下,烦躁地挠了挠头,大声吼回去,“对啦对啦,你大少爷说的全都对,我就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蠢蛋,才会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我就是很过分,想把镯子摘掉想报复你就跟人随便在一起,但是已经不一样了呀,我没办法变得跟以前一样去贴你的心,我不知道是处女情结还是别的鬼东西,我已经……已经……”

    剩下的话她含在嘴里,顺着扣上她后脑勺的手,一并被塞进他的胸口。她揪住他外套的襟口,不甘心似得揪扯着。

    她的心思已经开始走调了,他有些着急才会逼她,他贴近她的耳际,轻吹出沉缓的音调,“我知道你的心思是如何,但你的心思如何,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要你回来。”

    他低身摸上她手腕上的银镯,一起全都是因为这个破东西,否则他们根本不必绕那么多弯路,性格不合也好,吵架斗嘴也好,他们可以慢慢磨合,改好个性磨平脾气这都不是难事,可是,都因为它,横在他们之间的东西才变得那么尴尬。

    他向下一拽,将那失去了灵力的镯子从她手里扯了下来,捏在手里,用力地向马路边甩出去,像丢一件让人讨厌到极点的垃圾。

    手腕的空荡让苏家袄从他的怀里愣回神,她转头去找那被箫夭景丢出去的凤镯,“你……怎么把它丢了?它是东女族的东西,它……”是很重要的东西,从几时开始,她已经不像当初那么讨厌它了。

    她小跑出两步,寻着那月夜下泛起的银光去找,凤镯还在地面上带着尘土滚动,银光熠熠,直到碰上什么东西,才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她拐脚歪跳找到它,正要蹲身去拣起那镯子,却有一只手快她一步,率先捻起了银镯。

    她狐疑地从下往上打量来人,他单手插在裤袋里,一派悠闲自然地站在一辆黑色家长版豪华轿车边,一板一眼的西装外套线条贴合地裹住他,衬衫领扣系得一丝不苟,仿佛给人家瞧见一丝肌肤也是与礼不合。

    她正要抬头看清来人,他身边的加长版轿车却先摇下了车窗,车内露出一张颇有威严的女人的脸。

    “淳卿,这就是苏家的女儿?你的未来妻君?看来我们来接她的时候并不对。”

    苏家袄倒抽一口凉气,全身骤然冰凉,这才意识到林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谁。

    他墨琉璃般的黑眸冰凉地凝着黄土斑斑的凤镯,神色平静淡定,只是紧绷的唇线带着压不住的寒冻霜意。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过是想摘掉镯子才肯跟自己上床,只不过是不想对不起他的族规他的清白,才勉强跟他交往,对她,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信心,他以为知道就不会伤人,可没想到当那些话全部从她嘴巴里说出来,那力道一点也不会因为他早就知道而减缓后坐力。

    痛,好痛……痛得他只能绷紧全身的力气紧抿微颤的唇,无力吐出一句话。

    “我看,你们需要对我好好交代一下,这凤镯怎么会被简简单单地摘下来。侍童,伺候淳少爷和苏小姐上车。”车上的女人带着强忍的愠色撂下话,缓缓地升起黑色玻璃窗。

    “是。淳少爷,夫人请您上车。喂,苏家小姐,夫人要你马上上车,你还在那里发什么呆啊?”

    没去理会侍童两极分化的态度,季淳卿淡漠眼色停留在她受伤的脚踝,余光瞥向正向这边小跑来而来的箫夭景,他眉心一蹙,猛然将还在尴尬的女人横抱而起。

    “淳淳淳少爷……”身边的侍童惊得咋舌,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孟浪的淳少爷,竟然当街搂抱女人,就算是未婚妻,这也不符族规呀!难道真的像凤镯所示,淳少爷的清白已经被毁了?唔……难怪再见到少爷,他感觉变好多哦,还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媚态……

    “开门。”不容质疑的命令打断侍童多余的猜想。

    “少……少爷……”

    “我叫你开门。”

    “是……是……”

    车门打开,苏家袄还来不及惊呼就被抛进车后的软座,季淳卿随即甩上车门将她关进车里,毫不回避地迎上跑到跟前的箫夭景。

    箫夭景压根不想跟他多言,伸手就去拉车门,他只要带走他要的人就好。偏偏一只手不识相地阻下了他的动作。

    他侧脸看向季淳卿,硬邦邦地开口,“放手。”

    “要放手的是你,箫少爷,你挡着我上车了。”

    “我以为她的话你全都听到了,你要是没听清,少爷不介意重复一遍给你听——她对你只是一时情结,怕我出事才不得已亲近你,她是想要摘掉你的破镯子,想要报复少爷我,才会跟你在一起的,没有误会,没有你的破镯子,这里根本没你站的地方。”

    “那又怎样?”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让箫夭景咬紧了牙关,可他还嫌不够,满是坏意地牵了牵唇角,“一时情结也罢,利用我也好,至少——她现在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是我的。”

    “混蛋讲师,你搞清楚,这件棉袄的心在少爷这里,从来都不是你的。”

    箫夭景的指头戳上他的胸口,他先是一窒,半晌沉默后,突得无所谓地挑起眉头,“没心,那就负责任好了。”

    “什么?!”负责任?这又和那个莫名其妙的东女族规有关吗?

    “我要留她下来负责任,你若不把心还给她,就让她继续在我身边灵肉分离好了。”

    他说罢,不顾箫夭景还在愣神,打开车门低身坐进后座,瞥了一眼缩在后座的苏家袄。他的话她都听了吧?他试着抬手想去触碰她,可她低首不肯面对他的模样,让他觉得比刚才面对箫夭景更加卑微难堪。

    他收回手,正襟危坐,规矩地保持着与她的距离,铁青着脸对着司机吩咐开车。

    车轮的滚动好象拉起了她的注意,她涣散的目光抬了抬,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后视镜上箫夭景站在原地的落寞身影越变越小。他措手不及地硬别开视线,捏紧手心,绷紧全身。

    他就是这么自私又阴险,他没那个伟大风度去成全别人,他已经决定了,他不要舍下她,要留她在身边,就算负责任也好,讨厌他也好……心不在他身上也好。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关上了苏家大门,好面子的季夫人端起了当家主母的架势,一掌拍在苏家的饭桌上,就连一向强势的苏妈妈也吓软了骨头。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淳卿二话不说,曲膝跪下去,面无愧色地启唇,“我是自愿将清白给妻君的,母亲你要惩要罚都随便。”

    “好小子,我就说你举手投足都变得怪怪的,从头到脚都是一股难闻的风尘味,原来是背着我偷尝禁果?你眼里可还有东女族规?竟还有脸承认你是自愿的?”季夫人眯起了眸,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肚的怒火,转脸瞪住苏家爸妈,冷冷哼道。

    “你们苏家的女儿真有种,把我季家儿子的清白吃得一干二净了,还让他肯跪在地上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哼,苏家门风一向森严,可没想到到了这闹市就变了调,跟那堕落的箫家公子一样变得不知羞耻,连清白两字都不知怎么写!”

    看着自家女婿傲气十足地跪在地上认错,苏妈妈甩了甩女儿的衣袖,一见女儿心虚的眼神,立刻明了季夫人的话句句实在,作孽哦!都说季夫人难缠,奉行族规苛刻无比,对自家儿子的管教更是严厉,肯定是她家讨债鬼不知什么时候把人家纯情给糟蹋了,这会她可难交差了!

    她这厢眉头打结,那厢季夫人依旧咄咄逼人。

    “我是信任你们才把儿子送到亲家这来,谁想你们女儿如此不懂规矩,欺淳卿不懂男女事,未成婚就乱来,把淳卿的清白毁于一旦,你要他如何再面对族人,我这个族长还要不要混下去?”

    “这个那个……季……季夫人呐,这个事的确是我们家讨债鬼说不过去啦!”苏妈妈赔着笑打圆场,转头瞪向一言不发的苏家袄,抬脚踢了踢这个不孝女,“你这个作孽的女儿,纯情都在跪,你还有脸站着,给我跪下去!”

    “我干吗要跪!莫名其妙,我又没做错事!”苏家袄挥开被老妈钳制的手,不合作地往沙发上一坐,抬脚架在茶几上,桀骜不逊地白了一眼作威作福的季夫人。当她跟季淳卿一样是软柿子?第一次见面就要给她下马威,想欺负她?没门!

    “你你你,你这个不孝的蠢货!”苏妈妈扼腕地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弯弯膝盖跪下去,恭谦下长辈,至少能挽回点破损的形象吧,她本来只是想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可现在简直是不打不行了,“孩子她爸,给我把鸡毛掸子拿出来!我今天要好好教育她一下。”

    迎上苏家袄挑衅地打量,季夫人眼眸带笑视线一转,瞥向跪在自己跟前的儿子,这孩子虽是柔顺婉约,骨子里却是一股压也压不住的傲气,从不肯当着外人面屈过膝。他分明是知道那苏家小姐脾气拗蛮,会冲撞她,而她定要严惩所以才二话不说地扛下来。可那犟小妞完全体会不到这层好意,哼……

    “不必了,”季夫人突然出声制止苏家妈妈,起身走到侍童身边,“去把家法拿来。”

    5、你儿子我想嫁人了

    家法!

    众人皆是一愣,侍童不敢怠慢,急忙跑出房去拿东西。

    季夫人转头看着呆住的苏家妈妈,轻笑:“不用担心,我不是要打你家女儿,我……是要依照族规教训自家儿子。”

    苏家袄彻底怔住,她本以为这女人是要拿东西揍她,可她没想到,她竟是冲着季淳卿去的。她慌神地看向抿唇不语的季淳卿,他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竟是不跑不躲还面不改色。

    “做出如此丢门面的事,我岂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侍童,把鞭子给我。”季夫人手一张,伸到抖着身子抱着鞭子的侍童面前。

    “夫……夫人……淳少爷他,他肯定不是自己愿意的,肯定是那个女人她强迫淳少爷的……”

    “那个女人轮不到我教育,我只负责教训自家门内人。”她一手拽过皮鞭,扬手一鞭硬拍在他背脊上。

    让人听着就肉痛的“啪”声回响出来,他皱了皱眉头,只是绷紧背脊闷哼一声。

    “喂!你这个女人,你有没有搞错,你还真打啊!”苏家袄坐不住了,拐着受伤的脚就跳了出来。

    “我管教我的儿子,与你何干?”

    “怎么和我没关,他是我的……”

    “你的?你的什么?”她挑眉发问,手不停,又劈下一鞭。

    血丝从他的衬衫开始往外渗,她心口一痛,张手就拦在他前头,蛮横地拗道:“他是我男朋友,你再打他,我管你是谁,我翻脸哦!”

    “男朋友?哼……”季夫人冷笑连连,“男朋友是什么东西?不管他是谁的男朋友,他没成婚前就是我季家人,归我管教!”

    “啪。”

    “你……你!”

    “他没成婚就失清白,是失德,我有这个权利教训他!”

    “啪。”

    她见说不懂那疯女人,索性伸手去拖鲜血渗渗的季淳卿,他轻轻地拨开她的手,不肯跟她跑路。

    “你还跪个屁啊!拔腿就跑懂不懂!哪有人被妈打了还不跑的,快跑哇!你这个呆瓜!”

    “苏小姐,你还真以为你没错了?身为东女族人,未成婚擅自糟蹋男子清誉,他若跑了,我就以族长的身份教训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连你爸妈也一并要受族规责罚!”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这个年代哪还有人在乎男人清白的,没有就没有了嘛!你还怕有人有处男情结,他会没人要吗?”

    “别人的规矩我不知晓,也不稀罕知晓,但是在我们族里,失贞的男人让家门蒙羞,做不到在家从母,成婚从妻,妻死从女,谁还肯要他?!”

    “谁说他不从了?你以为他干吗跪在地上给你乱抽啊!”她横手想去夺季夫人手里的鞭子,却不想被她反挥一道,硬生生拍在脸上,顿时出现一张楚河汉界的脸,怒火攻心,她大吼出声。

    “他妈的,别人不要,我要!我要跟他结婚,他现在是我苏家的人,你不准再打他!”

    背脊的麻痛让季淳卿以为自己在幻听,这句他想听很久的话怎么会在这刻才冒出来,他以为该是很动听的话,此刻却让他不是滋味,不知该感动她挺身护她,还是该懊恼她勉强的施舍,一定得用这种连逼带吓的方式才能让她就范结婚吗?

    她的信誓旦旦让季夫人停下扬鞭的手,勾了勾不屑的唇,“你要他?你不是迟迟不肯和他成婚吗?对了,若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的心不是还在那箫家公子身上么?”

    “我……”

    “哼,无所谓,只要不辱及家门,你的心在谁那里,我根本不想管,你们就择日完婚吧。”季夫人将手里的鞭子一扔,打断了苏家袄的话头转头就对苏家父母恢复灿烂笑颜,“那么亲家,我们来商量婚礼事宜吧?”

    苏家袄松了一口气,急忙蹲身搂过面色惨白的季淳卿,他的衣裳已经破了,背后更是惨不忍睹,那雪肤嫩肌变成了皮开肉绽的伤口,没有情香只有浓浓的血腥味,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眼睛湿漉漉得开始模糊。

    她以为那个族规像个家家酒,好玩而已,她压根没有将那些错乱的条条框框放在眼里,她不知道原来违规了真的会遭到惩罚。

    “早知道要这样,我当初就不找你乱来了。”

    他干涩的唇轻抿着,听着她后悔的话,找上他,是个麻烦,吃了要负责任,所以,她后悔了,他凝眸盯住她脸上那条清晰可见的鞭痕,那红印比他背上的伤口更刺痛他,一定很痛吧,倔强的她竟然都湿了眼眶,“那为什么还要答应?你不是不想结婚吗?”

    “不然怎么办?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打死吗?”她吃了他,还护不住他,当她吃完抹嘴走人的孬种吗?

    “……”他正想抬手摸摸那道横在她脸上的鞭痕,听见她刺耳的话突得停手默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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