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皇上现在做什么？”
站在这座恢弘的宫殿面前，白栀只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锁住了多少人的自由，爱恨，甚至是性命。
“猝不及防。”
“兵者诡道！”
皇上在那个高位上做了这么些年，权御之道深谙于心，但是他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莫凌曜会跟他来硬的。
一步一步踏在汉白玉的石阶上，一路畅通无阻，甚至没有一个士兵出来阻拦他们，宫女太监一个都没有，嫉妒的诡异。
“这叫什么？请君入瓮？”
白栀和莫凌曜并排走在最前面，偌大的皇宫安静的像几百年都没人住过一样，猫腻有些太大了。
“他们也不是傻的，我带着二十万大军回来，一路上瞒的紧紧的，可是总有留言传出来，我本来以为他会闭门不出。”
“帝都虽然完全被柳家控制了，建章营你的全部兵力都被调走了，可是他也不敢封城吧，这个样子，你围上个几天几夜，这城就真的空了，如果应打恐怕会死的更惨。”
莫凌曜最喜欢和白栀说话了，她聪明的可以把他的话，话里话外理解的透透彻彻。
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红色的裙摆妖冶的向忘川河畔的彼岸花。
白栀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莫凌曜要和北漠的人合作了，就是想让他们帮他拖住北方柳家的那十几万兵力，一旦围城连援兵都请不到。
“可是你一开始的打算应该也不会想到他们会直接这样打开城门，完全不加阻拦对吗？瞒的如此之好，恐怕连那些朝中重臣都不知道你此次归来是要造反的吧？”
白栀说着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朝中的那些老狐狸哪个不是长着七窍玲珑心？怎么可能听不到风声？所以这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在城门口她还看见了柳杨槐？皇后不是要连亲弟弟都牺牲掉吧？
“城中那个老狐狸，哪个不是心有七窍？”莫凌曜的声音冷冷的，很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
白栀突然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这种治国安民谋朝篡位的大事，她还真是做不来。
“你害怕吗？”踏尽最后一阶汉白玉石阶，白栀莫凌曜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很认真的问了白栀一句。
背后的那些精兵脚步整齐的停了下来，铠甲相碰的金属声音震撼人心。
“有你在，不怕！”白栀仰着头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刚毅的男子，他怎么可以长的这么好看，只是这样仰望着他，便是最大的心安。
“我许你一个盛世江山如何。”莫凌曜看着那近在眼前的金銮殿，笑语之中仿佛这一切早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好啊！”其实白栀好想说，我一点都不稀罕什么盛世江山，她只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只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罢了。
曾经她没有什么愿望，一个人孤独的活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可是刀枪剑雨之中她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她死不了。
可是如今她找到了这人世间的意义，她有了愿望，她想要和眼前这个男人相守一生，可是上天却已经她那个机会了。
白栀在笑，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掩藏自己内心的荒芜。
莫凌曜看到他在笑，她受伤，昏睡，总是让他提心吊胆，如今她好起来了，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笑颜如花，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厚重的木制大门被重重的推开，龙椅之上，皇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等了他们许久，垂帘之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大约是皇后吧。
“披甲上殿，莫凌曜你是要造反吗？”皇上大声的呼喝，虽然还是平时那种不怒自威的模样，但是多少显得有些苍白。
“对啊！”
皇上原本以为莫凌曜肯定有话说，至少要质疑一下为什么都这种状况了，他还能坐在那里，毫不慌乱。但是很可惜，他失望了，因为傲娇的嫌疑王爷根本不屑于去质疑这些，两个字打发了问题。
白栀站在莫凌曜的后侧方，差点没有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
看着皇上那由青到白最后转黑的脸色，真的是非常的有喜感。
“你当真要造反？”皇上拍案而起！其实白栀不是很理解他现在还来问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
莫凌曜都带了这么多的兵来了，不造反难道是来和他过家家的吗？
“正如皇兄所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莫凌曜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很有压倒性，也很有鼓舞人心的作用。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也都全部手握剑鞘，就等着自家王爷一声令下便开始大开杀戒。
“凌曜啊，朕平日代你也不薄啊，上殿不行跪礼，军权不予收回，用度堪比中宫，你还当如何？你如今却要来反你的亲哥哥？”
皇上的态度软了下来，换了一个打感情牌的套路。
不过这一招实在是用的太傻了，明里暗里的斗了几十年的兄弟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根本就不会穿这一套吗？
“若不是我手上这兵权你收不走，我想我恐怕早就过了奈何桥了吧？派人夜袭王府的不是你？派人在皇宫纵火，让我的王妃葬身火海的不是你？我的将士在前线打仗，派人断了他们粮草的不是你？”
莫凌曜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一步一个罪状，直把原本站在那里的皇上镇的腿软，又做回了自己的龙椅上。
“你难道要背上这大逆不道兄弟阋墙，弑主杀君的罪名吗？”皇上坐在那巨大的龙椅上，虽然看起来有些慌张的样子，但是如果细细感受他其实还是很镇定的。
白栀在莫凌曜和自己亲哥对峙的时候，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大殿，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除了大殿四周的柱子上那挂着的香炉升起的袅袅青烟。
大约是中毒中怕了，白栀立马就警觉了起来。就好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莫凌曜也察觉到了那些香炉的不对劲。
他站定在大殿中央，不再往前走。
“皇兄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这香炉里燃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吧？皇上这是要和同归于尽？”
莫凌曜的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笑意，手指在剑柄上转动了一下。
“凌曜啊，你我也斗了许久了，一直就是互相压制，也一直相安无事，你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出，我实在是猝不及防，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你带回来的这二十万大军，我杀不完，但我杀你一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皇上毫不避讳自己做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反而还觉得自己这样非常的有智慧的样子。
白栀此时有些明白为什么莫凌曜会说这个皇上难登大雅之堂了，心思够歹毒，但是不够光明磊落，小打小闹倒是可以，真到了大场面还真的很难撑起来。
“这香是叫迷鸾，吸入一点便会让人产生幻觉，你如今在这香中站了这么久，恐怕除了特质的解药已经无力回天了。凌曜啊，你要篡位，不过是为了这九龙金座罢了，如今若是命都没了，你还要这皇位做什么？”
皇上以一种兄长的身份在那里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着很恶心。
白栀有些担忧的看着莫凌曜那依旧伟岸的身影，身后的那些士兵也听到了这殿上有毒香的消息，他们也都中了毒，但是他们依旧坚挺的站在那里，谁都没用动。
在这种情况下白栀虽然非常担心莫凌曜的情况，但是也不好上前去询问，此刻她倒是不会成为莫凌曜的后顾，借童启寒的功劳，她虽然被虚耗的有些厉害，但是副作用就是百毒不侵。
“谁告诉你，我要的是你坐下的龙椅？”
莫凌曜此话一出，不仅皇上惊了，连一直很淡定的坐在那里的皇后也有些坐不住了。
“莫凌皓，如果我告诉你，从始至终我要的都是你那条命呢？”莫凌曜的声调陡然的拔高，吓了白栀一跳，也吓了那本来胸有成竹的皇上一跳。
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莫凌曜何时有过这样疾言厉色的样子，他那个样子，虽然白栀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但是可以想象到他阴沉的面色到底是有多可怕。
白栀不知道这对兄弟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皇上今天是必死无疑了，不管莫凌曜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了。
“杀我！莫凌曜你是不是疯了？我可是你的亲哥哥！血浓于水！要不是生在皇家，为了这么一个皇座，你会杀我？你何必用这种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莫凌曜，你那条命是不想要了吗？”
“血浓于水？”莫凌曜的冷笑声清晰而讽刺，“对那个皇位趋之若鹜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你，对权力无法放手的人也只是你，还有你身边的那帮人而已？我的命？那是你说拿就能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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