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

    苏婷一边帮莫凌曜处理伤口的时候满脑子还是躺在血泊中的绿衣，她从来没见过那姑娘笑过，但是刚刚她看到她的时候，她却是笑着的，她是笑着去的，真正的满足。

    “谁啊？”苏婷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她现在在猜测莫凌曜手上的那个同心结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苏婷问完之后就立刻清醒过来了，“不知道啊，她叫我过来给你们处理伤口，但她自己去哪儿了，我真的不知道……”哎呀，太可怕了，莫凌曜绝对是在南极修炼过的，身上的气场太冷了。

    白栀现在和燕乐在一起，他正在清点这场血雨腥风中死伤的人。

    “娘娘，这儿太血腥了，你还是不要呆在这儿了，去看看王爷吧。”燕乐是真的很担心白栀，那些亡命之徒的手法太惨烈了，好多人的死相都非常恐怖，见肉见血见骨，甚至有些人的内脏都被拉出来了。

    “没事儿，我想看看绿衣，她在哪儿？”这种场面对于白栀来说根本不算是事儿，现代高破坏力武器下血肉横飞的场面她也没少见。

    “王爷下令要厚葬绿衣姑娘，她被安放在最里面。”燕乐看着最里面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也是有些伤感的，多好的姑娘啊，就这么没了，其实以王爷的功夫完全是可以应付的，绿衣姑娘其实是不必扑上来的，那样就不会香消玉殒了。

    可是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她应该考虑不了那么多，绿竹轩里她为王爷研墨时眼里的温柔他不知看过多少回了。

    燕乐不过是晃了个神，身边的人就不见了，白栀竟然就那么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燕乐实在是佩服这个小丫头，这个放尸体的房间，因为是临时的，非常的简陋，地上的鲜血在蔓延，空气中也弥漫这叫人作呕的腥气，要是搁了平常的姑娘恐怕早就吐了吧？

    但她就那么淡然的走了进去。

    白栀站在绿衣面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掀开了盖在她脸上的那层白布，她眼睛紧紧的合着，嘴角挂着白栀从未见过的满足的微笑，她是安心的去了，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幸福的。

    她爱的真实，爱的纯粹，爱的无怨无悔，爱的义无反顾。她肯为了一份从未得到任何回应的爱付出自己的生命，最后她永远消逝在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的怀里，所以她应该是幸福吧。

    “将军，绿衣在王府呆了多久了。”白栀感觉到燕乐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背后。

    “十几年了吧，我也记不清了，绿竹轩刚刚建成的时候她就在了。”燕乐的声音轻飘飘的，这样一个正当妙年的聪慧姑娘，他真的是觉得惋惜。

    十几年了吗？在绿衣眼里，莫凌曜已经恐怕已经不止是她爱情，而已经变成她的信仰了吧？

    不求回报，仍敢这样豁出一切，恐怕她白栀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吧？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不管发生什么，首先都要保全自己，今天冒险拉了莫凌曜一把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吧？

    可她知道，自己爱上了，真的爱上了，即使做不到像绿衣那样。

    看着安详的，仿佛只是睡着的绿衣，白栀突然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莫名其妙的觉得不舒服呢？一个能够豁出性命去救自己心爱之人的人，她有什么资格吃醋。

    这世事无常，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她那么多次在鬼门关前徘徊，或许哪一天棋错一招，她就会变得和绿衣现在的一样，有些话，有些事，有些人，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那个绿衣交到王爷手上的那个同心结，王爷其实……王爷今天之所以……哎呀！怎么说呢！”燕乐看着白栀专注的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绿衣，觉得应该替自家王爷解释点什么。

    他猜想白栀应该是多心了，他刚进缀雪阁的时候白栀那么呆呆的站在最明显的路口上，应该是因为看到王爷抱着奄奄一息的绿衣，还因此受了伤，而且手中更是攥着一个同心结，所以感觉心里不舒服吧。

    不过莫凌曜那个家伙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而且还因为要护着那个女人而受了伤，实在是天下奇闻啊。

    “你想说什么啊，吞吞吐吐的？我没什么事儿，只是绿衣她突然就……我心里有点难受而已。”

    白栀转身出了门，还顺手拍了拍燕乐的肩膀，似乎是要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心的。

    东方渐白，在这一片血腥气中白栀想明白了很多，其一，她真的爱上莫凌曜了，其二，爱情中女人都是小气的，智商也会小幅度下降，她也不例外，其三，她之所以会觉得堵得慌，不是因为莫凌曜抱了绿衣收了同心结，而是那一瞬间莫凌曜的情绪和表现，让她非常的没有自信。

    她或许会和绿衣一样，一意孤行，毫无所得。但是她绝不会像绿衣一样把那份情感放在心里，她白栀的人生准则，就是想要的一定要用尽最大的努力得到。

    不撞南墙终不回。

    “白栀，你去哪儿了？王爷刚还问你呢？”苏婷一出缀雪阁的门就和白栀撞了个满怀，这死丫头肩头的伤口还没有处理，是不知道自己血气不足吗？

    “我去看了一眼绿衣，外面伤患很多，你快去看看吧！”白栀急匆匆的就把苏婷赶走了，因为她有话和莫凌曜说。

    “那你的伤口怎么办啊？”苏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嘭的一声关在了门外，鼻子差点没被撞掉！“实在是太没人性了，重色轻友！”

    然而苏婷的叫骂根本没有得到一点儿的回应，因为白栀受到了一点惊吓。

    莫凌曜正把褪了一半露出右肩方便苏婷包扎的衣服全部的脱了一下，而就在莫凌曜随手一扔的，白栀闯了进来。

    白栀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虽然孔老夫子曰过！非礼勿视，但是这家伙的身材实在太太太好了！让白栀这种在训练时看惯了猛男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古铜色肌肤实白栀最爱的颜色，精装的胸肌还有形状完美的八块腹肌，紧实的肌肉没有让人感觉夸张，是最恰到好处的，完美的让白栀只想到了八个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腹肌再往下就是形状完美到爆的人鱼线，再往下……就真的不能看了。

    “那个，我有话要和说，你能先把衣服穿上吗？”面对如此男色，虽然白栀的自制力令人发指，但是也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面对面的站着，天知道她会不会失控？何况她身体里还有残留的蛊毒呢。

    “我身上的伤刚刚包扎好，苏婷说不能穿，你就这么说吧。”

    “昂……”白栀一边咽口水一边往后退，你穿就不穿，你别过来啊！她最近定力不是很稳定啊……

    “那个，绿衣她……”

    “我以为是你。”

    “哈？”白栀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莫凌曜就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把白栀死死的压在墙上，轻轻的吐出五个字，他身上清冽的气味扑到她面上。

    “那一瞬，我以为是你。”

    莫凌曜把白栀困在自己的桎梏里，声音低沉而轻柔，他的目光柔和而坚定。他说得是实话，他听到了白栀的尖叫声，所以他以为扑上来的那个人是她，刀刺入骨血的那种声音在他耳畔回放，那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理智，放下一切回身去抱她。

    直到看到怀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不知她，他的理智才慢慢回笼，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肩膀上被人砍了一刀，要不是燕乐及时的赶回来，恐怕他就不止是肩膀上挨这一刀了。

    直到怀里的女人闭上了眼睛，他才缓过神来，刚刚那个暴怒揪心到失去理智的人会是自己，那一瞬间就好像有人狠狠的剜去了他的心脏一样，他才明白过来她之于他已是这样的程度。

    “你把绿衣当成我了？”即使曾称霸黑夜，所向披靡，但是在爱情面前白栀完全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

    所以莫凌曜那个时候会那么紧张时以为扑上去的人是自己？那份紧张是给自己的？这个认知让白栀的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

    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微仰着头瞪大一双闪烁着好不加掩饰的喜悦的眼睛看在莫凌曜的眼里是多么的充满诱惑。

    “对。”虽然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非常不符合他莫凌曜的风格，但是看在她的眼睛第一次这么清晰，让他一眼就看到底的份上，莫凌曜好心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说有话要和我说，什么？”

    天啊！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莫凌曜这个冰山挑眉的动作这么魅惑啊？白栀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莫凌曜，”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姓名，“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会怎么样？”她小心翼翼的，仿佛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会突然消失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反复无常，原本还说要慢慢的征服，不能落得和云婉遥柳轻烟她们一样的下场，但是今天看到躺在那里的绿衣，她却又是忍不住的说出口。

    她的心从未像此刻这样忐忑过。

    莫凌曜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发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他……笑了？

    “怎么样？喜欢可不是说说而已，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来证明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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