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自己输给了自己？没有成功被救，死了？这里是天堂？可是不对啊，她明明听到莫凌曜跟他说话了啊？她还回了话。
第二反应是，她的衣服那里去了？她好像是在水里泡着？这貌似好像，大概应该，还是一个温泉？
“你怎么会在这？我的衣服呢？”白栀终于在第三个反应的时候看到了一旁只穿了一件中衣的莫凌曜，黑色的外套被扔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
“是你脱了我的衣服？”白栀捂住自己，像着温泉更深的地方退了一点，把自己完全的隐藏在了茫茫白雾之中。
“不然呢？”莫凌曜不屑一顾的看了她一眼，“又不是没见过！”
莫凌曜后半句话，真的是彻底的激怒了白栀了，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什么语气，要不是你丫的她会混的这么惨，虽然她被顾欣荣陷害了，但是要不是莫凌曜她跳进水里，药性就会解开，根本就不会跳进顾欣荣她丫的圈套里好嘛？
“你丫还有理了，要不是你大冬天的跑到护城河里去裸泳！我们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瓜葛好嘛？什么威震天下的王爷根本就是地痞无赖。”白栀可能是脑子被冻的秀逗了，还没有缓过来，今天说话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就是一股脑的把自己的脾气往外倒。
“你说什么？”莫凌曜眉眼一横，即使是这袅袅的温泉也抵挡不住那股席卷而来的寒意。
白栀靠着温泉的壁，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脑袋也升温到正常智商的水平。
“我没说什么，脑子冻坏了，刚才如果说了什么得罪了王爷的话还请王爷不要见怪，白栀也谢过王爷又救了我一命。不过不知王爷现在可否为了准备一套衣裳呢？”
白栀清淡的面容隐在了烟雾之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可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生机，炯炯有神。
莫凌曜对上那双眼睛，脑海中好像有一根弦猛然的绷断，转过目光，掀起帘子出去了。
白栀看着莫凌曜走出去之后，又观望了一会儿，正准备从池子里爬出去，可是白栀刚刚站起来又有脚步声传来，白栀猛地又做了回去。
“娘娘，我们奉命来为你沐浴更衣。”几个小丫头鱼贯而入，为首的那个对白栀毕恭毕敬的，声音很婉然动听。
“不用了，你把东西放下就可以出去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诺！”
虽然白栀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这个温泉很明显不是王府里的，那难道是？宝华寺？可是哪里来的侍女啊？
白栀可能真的是被冻坏了，脑子依然有点转不过来弯，她就想不明白了，上辈子做杀手她都没有经历过频率这么高的九死一生，这辈子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叹什么气？嫌没死成了？”
莫凌曜的声音在白栀的头顶乍然响起来，吓了她一跳，可是她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听到脚步声。
“我是觉得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老是有人想要我这条命呢。”白栀看着铜镜中自己不施粉黛甚至有些模糊的脸，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使一些雷霆手段了？趁早解决了，自己才能安全一点不是吗？
“你……”白栀正想着突然感觉有人摸了一下她的头，回头看，白栀就看到莫凌曜把手搭在她的头上，然后一股暖流传过来，她湿漉漉的头发都开始冒烟了。不一会儿就全干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不过王爷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白栀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她印象中的莫凌曜可是比这冬夜还要冰冷的存在，不过也是很靠谱的存在，他的臂膀非常有力，有一种叫做安全的感觉。
怎么会想这些？白栀底下头，不再去看他的那张俊美坚毅到找不到形容词的脸。可是刚刚她的脑海中记忆起在她冰冷到绝望时抱起她的力度，那样的让人安心，让她放下所有的戒备坚强不安与倔强，放心的昏睡过去。
昏死在一个危险的男人怀里，两次。她为什么会这么没理由的相信这个男子，明明这么戒备，戒备到她自己都觉得隔阂，可是她可以一眼看出他的喜怒，可以从他身上找到安心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感觉。
白栀突然有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感觉，难道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在这个男人身上放下了某种寄托吗？那种叫做喜欢的情感，冥冥之中衍生？
“不对你好点，你若那天真的命丧黄泉，还连累了本王。”
“会连累到王爷我真的是深感抱歉，不过现在我已安然，虽然受了些轻伤但是无甚大碍，不知王爷现在可否告诉我，连夜叫我至寒山寺有何要事？”
既然已经察觉到了这不可能的萌芽，那就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对莫凌曜这种男人不该抱有任何期望，她还在苏婷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过，还有那个云婉遥一片深情，怎么样她都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怎么能有这么癫狂的感情？
“关于你师父的惨死，寒山寺的园空大师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莫凌曜一直盯着这个小小的女子，她明明那么小，可是她的生命力为什么会那么坚强？种种厄运接踵而至可她顽强的挺过来了。
死刑台上她最后的眼神，峭壁之上她说的那句话都给了他深深的震撼，她有比一个男子还要坚毅的心灵她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不服输，那份傲然和倔强想让她把她所有的伪装都撕碎，看到她原本的样子，脆弱的样子。
“王爷当然一言九鼎，不过今日也已深，我恐怕已经不方便去叨饶大师了，所以王爷先行告知我一些内容？”
“你先告诉我今日发生了什么？”莫凌曜毫不避讳的，一撩袍子，做到了白栀的对面。
“当然可以！”白栀前前后后的将夜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孙虎嘴里说的娘娘应该是皇后，而最后出来的那群人，应该是皇后另行安排的，她一开始就没想让孙虎活着。”
“呵，花钱雇来的人怎么可信？”白栀冷笑了一声，嘴角那冰冷的弧度，看到白栀胆战心惊，自己真的有可能喜欢这么可怕的男人？她的错觉吧？
“你不是一直都有动作吗？你觉得你需要多久可以扳倒皇后？”
“皇后到底多少丧尽天良的事，皇上其实是看在眼里的吧，只是现在不想动也不能动。可是如果要治皇后的罪，那就必须亲自要皇上亲自动手，所以我们要给皇上创造这个机会，万国来朝之时，她总不能置帝国的颜面于不顾。而且北方的那些部国也很期待看着楚热闹吧。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可柳家和北方诸国可不是敌人。”莫凌曜慵懒的撑着头，听着白栀在那里侃侃而谈，她的头脑确实够聪明。
“四年前或许不是，可是现在柳家以狼虎之师驻扎北方，虽然说两方现在签订了停战协议，但是帝国毕竟还有四座城池落在他人之手，柳家一直在想办法夺回，矛盾从来就是这么来的，因为有利益的冲突。只要能抓住利益的平衡点，那个纽带就容易被扯断。”
白栀说得声色并茂，她最知道最牢固的关系是利益，最脆弱的关系也是利益，她此时眼里闪烁出来的光芒简直可以说是用邪恶来形容，引起了莫凌曜极大的兴趣。
“所以你现在已经有对策了？”
“即使是有对策了，也需要王爷来帮忙才可以，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掀不起什么大水花。”白栀的眼睛亮亮，看着挑着眉看着莫凌曜，只要这尊大佛肯帮忙，纵然柳家有通天的本领她也能把他们全都扔下十八层地狱。
“帮什么忙？”可能是受到白栀的影响，莫凌曜的嘴角也弯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这个丫头是不是错生了女儿身？以前活得那么窝囊只是因为实在被打压的太厉害，现在有了舞台就开始大放异彩了？
“这个嘛！是秘密！王爷你凑过来，我悄悄给你说！”白栀应该是绝对的胸有成竹，在自己不自知的情况下，笑的眉眼弯弯。
可能是被这个光彩照人的笑蛊惑了心智，莫凌曜竟然真的听话的凑了过来，想要听听白栀到底是怎么说的。
“我跟你说啊，我需要你……”白栀贴着莫凌曜的耳廓，压低声音，轻轻的说话……
她软绵绵的气息扑到莫凌曜耳朵旁边的肌肤上，那古铜色的皮肤在那个时刻变得异常敏感，好像有一条细细的丝从耳朵延伸至心脏，那微微的颤动撩他痒痒的难耐。
她说的每一字也都深深的钻进他的脑海里，回转几轮，连成一句话，串成一个计谋，就是绝妙。
那一刻，莫凌曜突然好像让这个聪明而坚强的女子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如果一定需要一个女子共度一生，那他的女人必然举世无双，这个女子，好像不错的样子。
“好了，我心里想的都告诉你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园空大师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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