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毛发都是绿的,皮肤像是在发光。
“他躲在这儿。”
这厮张大嘴巴,发出一声尖叫。
远处响起脚步声,已经走过去的小马,飞快地朝我本来。我跳起来,就要往深处逃去。这张面孔居然张开嘴,用牙齿叼住了我的衣服。
好重,就跟被一块岩石压住了。
“你跑不掉。”
“滚开。”
连我的五鬼搬运术都没法用了,小马没撒谎,这里的镇器很厉害,连叶牧都吃了亏。我的拳头软绵绵的没有气力,打在这家伙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
“用竹高尺打它。”有个声音在耳边提点着。
是叶牧,这家伙没事?
我一翻背包,里头有一根尺子。这是叶牧昨晚打造地,用篾刀削了,在正面两面都刻了朱红的符咒,温养了整晚,天亮才拿给我地。
一尺子抽下去,这厮愣了下,咬得更紧了。
没用。
“笨,拿反了,背面才是打鬼地。”
我调了个个儿,朝他抽去。这家伙咬着我,还不忘桀桀道:“没用,打不着我,打不着我,哎呦。”
一声尖叫,只是一下,这厮浑身窜起金色火焰,腾地一下,就烧成了飞灰。
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马追到洞口,眼睛带着怒气:“你小子还真是欠打,毁了我的鬼物,我要好好折磨你一顿,然后送你上西天。”
我理也不理,就往里跑。
咚。
就跟撞上了一堵硬墙,就跌了回来。
小马一脸狞笑地缓步过来,慢吞吞道:“小子,怎么不跑了?看你劲儿挺大啊?哼,老爷也是糊涂了,怎么把你们喊进来,费了我一番功夫。”
“这是张桂芳主使地?”我愤愤道。这老头还亏得是叶牧的熟人,居然让我们过来送死,简直是其心可诛。
“老爷老了,心思软,这是老板决定的事情。本来要是你们发现不了这儿,戳穿工人的把戏后,大家各走各路,不是挺好的?现在是比我杀你们啊。”
张栋?我皱起眉头,说道:“把话说清楚,这些古怪到底是什么玩意?”
小马估计是觉得拿定我了,说道:“你也是修道人,知道修道炼丹炼药,用的是什么炭吗?”
我哪儿知道?
小马也没打算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道:“石阴炭。”
“这东西很难得,只有死人很多的地方,才能找到。”小马激动起来,“谁能想到,张家的矿洞里,也有这么个地方呢?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天赐,发了一大笔财。后来挖下去,惊动了一个女鬼,挖矿的人几乎死光了。”
“我爹妈就是死在矿上,幸亏老爷懂法术,用八鬼柱镇在这儿,女鬼才没有跑出去。”
我越发愤怒。
“你爸妈死在这儿,你怎么忍心陷害其他人?”
“老爷收我做徒弟,教我法术,我自然要给张家卖力。”小马说的理所当然,“至于那些工人,他们死了,张家才能赚钱。”
我咬着牙,问道。
“你们用活人血祭,是为了镇压女鬼?还是利用女鬼?”
小马呵呵直笑。
“这么一大笔财富在眼前,谁能忍得住?我们集思广益,终于弄出了这么个法子,既能安抚女鬼,也能源源不断地挖出石阴炭。”
我眼皮直跳。
简直是无耻之尤。
这种做法,和无归村拜河神有啥两样?牺牲他人的性命,肥了自己的口袋,花着这样的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小马却是洋洋得意。
“人的智慧是无穷的,碰到险阻,就要想出法子迎难而上。”
我无话可说。
这种人有了本事,就没了法律和道德的约束,一旦心思凶恶些,就会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我就不说话了,说了他也不会听,何必浪费唇舌?
“怎么不说了?知道自己要死了吗?我送你一程。”
这家伙一步步地走近。
我把竹正尺抓的紧紧地,反面打鬼,正面打人,那么厉害的一个鬼脸,不就一下就打死了?等这家伙靠近点,我就给他一下。
“死心吧,在这个地方,连你师父都用不出法术。”
寒意冒出来。
我一个哆嗦,感觉甬道里变得更冷了。
起风了?
这地方怎么可能有风?一个若有若影的红影子出来了。它贴着墙壁,像是长在上头,一点点地靠近了。
“什么东西来了?”我惊惶道。
“想骗我,这种玩烂的把戏不管用。”小马前一刻还是得意洋洋的,下一刻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红影子从墙壁上浮现出来,往他背上一扑。
鲜血飞溅起来。
小马的衣服被撕烂了,胳膊上的血肉也被扯下一块,往前一扑。他往后丢出一张符纸,发出红光,把红影子挡了下。
不过人家根本没追来,反而把血肉塞进嘴里大嚼着。
“好吃,好久没有尝过人血的味道了。”
是一个红衣女鬼,面目模糊,浑身破破烂烂地。
女鬼跑出来了?看体型,隐约跟棺材里有点像。
她咯咯一笑,道:“你们不是说我喜欢睡男人吗?男人又丑又臭,有啥好的?但是血和肉打的味道真好吃。”
小马哆嗦起来。
“你,你怎么跑出来了,不可能,这儿有镇器。”
女鬼慢条斯理地舔着手指上的鲜血,露出陶醉的神情,她慢悠悠道:“张桂芳没有跟你说吗?镇器压着,我没法出去,但在这里头的活动可不受拘束。”
小马立刻套近乎了,说道:“我是张桂芳的弟子,张家供养你,你不阻扰我们采矿,这是约定啊。”
女鬼嗯了声。
小马忍着痛,明明被打了,还得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那你干吗打我?”估计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气。
女鬼的回答更气人。
“误伤。”
看她说话时轻描淡写的态度,小马的脸色涨得通红,就要滴血了。女鬼立马翻了脸,变得恶声恶气,脸孔都扭曲了。
“怎么?你不服气?我要是想杀你,刚才你就死掉了。”
小马赶紧陪着笑脸。
呸,这个无耻小人。
小马恨恨指着我,说:“都是这小子惹的祸,才闯了进来。这个也不错,刚好可以给你打牙祭。”
女鬼露出贪婪神色,却故作一副扭捏模样,怯说:“说话了,每年给我吃八个人,这是第九个,不太好吧。”
“没事,多吃一个好了。”
呸,这两个狗男女。
女鬼飘来了。
我把尺子捏的紧紧地,谁敢来,就打谁。
谁知道这女鬼身子一歪,双手变出漆黑的爪子,明明是擦肩而过,她竟然把小马的整条胳膊都撕扯了下来。
骨渣森森,痛得这厮撕心裂肺地叫着。
“你,你做什么?”
女鬼惨然道:“当然是吃你啊,我盘算了下,一个也是吃,两个也是吃,干脆一起吃掉好了。”
“张家不会放过你的。”
女鬼嘻嘻一笑,丑脸让人毛骨悚然。
“错啦,我就说是他们几个把你杀了,然后我杀了他们替你报仇。这借口不错吧,怎么样,难道张桂芳会为了你,跟我翻脸?”
我差点笑起来。
拿别人来养女鬼,自己有成了食物,这落差够大吧。
“你做梦。”
小马一个手断了,只好用左手去拿符纸。
这只手不是常用的,就有些生疏,符纸一丢,准头也差了很多。女鬼轻飘飘地就躲了开去,他急忙拿出一个铜铃,叮铃铃摇晃着。
女鬼一声叫尖叫。
啪,铜铃居然炸开了。
这女鬼厉害过头了。
小马知道不是对手,转身就跑。这家伙也是心狠,居然朝我冲了过来,明显是打着拖我下水的主意。
我一跃而起,跑在最前头。
“你,你不许跑。”
鬼才理你。
这家伙失血那么多,跑得越快,死的越快。女鬼对付他,刚好能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
“不,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我这么年轻,我还没有享受到花花世界啊。”小马突然哭了起来,崩溃地大叫着。
你不是对张家很忠心吗?如今有这结果,不是死得其所吗?
一股黄色的烟雾冲起来。
我一股脑儿地撞进去。
好冷啊。
这雾气很古怪,没有湿度,只有阴森森的寒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颜色暗淡,仿佛失去了色彩。
一派死寂。
这是哪儿?
小马冲了进来,女鬼也来了,她一声厉笑,叫道:“跑啊,你们死的越痛苦,血肉的味道就越好吃。”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就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发出一声尖叫。
扭头就跑。
看她惊惶的模样,就跟被狗撵了,跑的飞快。
明明我们两个血食近在咫尺,她竟然都不抓走,只顾着逃命。我一个激灵,女鬼这么怕,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有更猛的东西来了。
雾气越发浓重了。
脚下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没有边界,也没有色彩,就像是最干巴的黄土地,什么东西都没有长出来。
迎面就是两道强光,晃得眼珠子都睁不开了。
铁链拖地,发出哒哒的声音。
一个大嗓门叫道:“怎么有两个人?”
“哪个是胡莽?”另外一个尖锐声音问道。
我心里砰砰直跳,这地方诡异莫名,有人来找我,怕不是好事,还是别说话好了。小马咿呀叫着,这家伙被女鬼抓了两下,竟然有些神经失常了。
“咦,又来了两个鬼?”
他呵呵笑着,就朝着强光里走去。
“大胆。”
一声怒吼,就跟霹雳炸得人心里发颤。
“这小子懂些法术,看到我们还敢动手,估计就是胡莽。一般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得罪摆渡人?”
我大吃一惊,这两个黑不溜秋的家伙,竟然是摆渡人派来对付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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