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开玩笑，证明真的有看开了。凌念念哭笑不得，拥抱了一下她，“那我先回家看看了。”
“去吧，回去之前去找管家一趟，我让他准备了好些东西给你带回去，要是给不到你手上，管家今年的奖金就没了。”秦暮暮说道。
凌念念无可奈何，“管家真无辜。”
当然不会让管家白白丢失奖金，凌念念去拿了那些东西才回家。
顾夫人见她拎着大包小包地回来，哭笑不得，“暮暮还真是客气了，你去了她家一趟，跟从娘家回来似的。”
听到这话，凌念念微微愣住，回忆扑面而来。
可不是回娘家了吗？
秦阿姨生前待她如亲女儿一样。
一个月没在家，夫妻俩小别胜新婚，顾晗年以往下班吃完饭后，还会躲进书房处理一个小时公务，经历过一个月的相思离别苦之后，只会寸步不离黏着凌念念。
“秦暮暮怎么样了？”两人散步的时候，顾晗年问起这个，“秦家现在很乱，她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凌念念叹了口气，“我在的这一个月里还好，有她堂哥帮忙，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如果实在不行了，你不能强出头，告诉我，我来想办法。”顾晗年弯起手指刮了下她的鼻梁，“你要好好的，我不允许你出事。”
凌念念心中一暖，扬唇微笑，“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可第二天，秦暮暮就紧急住院了，食物中毒。
有人利用她失去味觉这一点，在食物里下了毒。
秦暮暮当时在秦家里面，生命都能收到威胁，可见秦家有多深不可测。
凌念念去医院的时候，正好碰上秦怀笙从病房里出来，顺便打听了下具体情况。
“还好送得及时，要是再耽搁几分钟，就救不回来了。”秦怀笙后怕地松了口气，“毒药放在粥里面，至今，暮暮体内的毒素还不能完全清除。”
“查出来是谁了吗？”凌念念问。
秦怀笙摇头，“这段时间来在秦家走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目前能做的，只是换掉家里的仆人，可是这样子治标不治本，谁能保证新来的一批里，没有怀有异心的呢？”
这席话如惊雷，凌念念身体微颤了下，手指紧紧捏在一起，“那怎么办？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我会尽力护好她。”秦怀笙闭了闭眼，掩饰不住脸上的疲惫，“没想到他们在暮暮父母离开之后，会这么猖狂，说到底还是欺负暮暮没有人脉。”
凌念念想了想，“你有可靠的保镖吗？派几个在暮暮身边吧？负责她的日常起居。”
“这种保镖不好找啊。”秦怀笙看向凌念念，“从暮暮这件事中我得到一个教训，不能轻易相信身边的人，目前我能相信的，除了我的家人，除了暮暮和你，就没有了。我连我的秘书，都还保持着怀疑的立场。”
“找一个警察？”凌念念眼睛一转，想到了这个。
秦怀笙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你这个建议好，我试一试，如果能成，暮暮的安全就有所保障了。”
说完，秦怀笙离开。
凌念念轻轻地推开门走进病房里，秦暮暮安静地睡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燥，模样令人心碎。
昨天还在一起说说笑笑，没想到今天就要在医院里见面了。
“千万要快点醒过来。”凌念念握着放在一侧的冰凉的手，低声地喃喃。
就在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疯狂抖动着，凌念念拿出来一看，眼神黯淡了不少。
是林嘉衍，打电话过来的。
犹豫片刻，凌念念走到窗前，接通了电话，“喂。”
“她怎么样了？”林嘉衍的声音清冽中带着点深沉，“你今天还在她家里面吗？”
“我今天刚回来，暮暮她很好，你放心吧。”以秦暮暮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要是把她中毒的消息泄露出去，恐怕对她更加不利，凌念念只好违背良心欺骗林嘉衍一次了。
大致交代了几句之后，她就挂了电话，转身，秦暮暮已经醒过来，微微睁着眸子看着她，微微笑了笑，笑容很苍白无力。
她好像累极了的样子。
凌念念走过去，按捺住心里的负面情绪，轻声问她，“你怎么样了？好点没？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想喝点水。”秦暮暮的嗓子很沙哑。
凌念念倒了水喂她喝下去，干裂的嘴唇受到水的滋润，渐渐地恢复了点血色，看起来有在慢慢地好转。
秦暮暮上半身子靠着床头，笑了笑，“刚才我还以为会死呢，没想到命这么大，看来我是个要做大事的人。”
“你还笑得出来？”凌念念当真佩服她的乐观，“现在你连家里都不能待了。”
秦暮暮上扬的嘴角慢慢地垮下来，眼角眉梢的笑意也渐渐黯淡，“没有家人的房子，怎么能算家呢？”
凌念念握住她的手，“出院之后，你每天去我家吃饭。”
“噗嗤……”秦暮暮忍不住低笑，“要是真有人存心想要害我，难道就只有在食物下毒这一个办法吗？他们还可以在我的床上放刀片，在我的化妆品放硫酸，在我的车上动手脚……”
“停停停！”凌念念听不下去，忍不住叫停，“照你这么说，你根本不用活了。”
“我必须得活着。”秦暮暮的眼神不一样了，“他们之所以这么猖狂，无非是觉得我这个小丫头片子成不了大气候。原本，我看在他们是长辈的面子上，让他们三分，既然他们不稀罕这三分，我也就收回来吧，这帮老不死的，迟早要完。”
她的嘴角又勾了起来，凌念念有点懵，“所以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秦暮暮挑了挑眉峰，一字一顿，“清理门户。”
“什么？她进医院了？”林嘉衍听到这事的时候，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你说真的？”
招珠珠重重点头，“真的！我去秦家找小姐姐，他们家的仆人跟我说的，不过他们叮嘱过我，叫我不能声张出去。”
林嘉衍眉头深蹙，看来凌念念也靠不住了。
当晚深夜，他悄然去了医院，没想到凌念念还在，两人在走廊相遇，尽管他带着口罩，凌念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她睡着了吗？”林嘉衍干脆摘下口罩。
凌念念回头看了下房门，“她已经出院了。”
“呵，你又想骗我！”林嘉衍冷笑一声，饶过她走去推门。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放轻了力度，也放缓了脚步，甚至有些不敢走过去。
原地停留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走过去，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却不是秦暮暮。
“我说过了，她不在。”凌念念面色从容地走进来，“她已经出院，去处理某些事情了。”
林嘉衍眼角微跳，“去处理什么？关于秦家内部的事情？”
“我不知道。”但她略为闪烁的眼神却证实了这个猜测。
林嘉衍的气场锐利了不少，“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你也别去管这些，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凌念念按照秦暮暮临走时交代她的意思说。
林嘉衍冷眼一扫，转身离开，拨打秦怀笙的电话，可惜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我赢了，他来找你。”车里，秦怀笙晃了晃手机。
秦暮暮淡淡瞥了眼，即便化了妆，眼神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病态，“准备吧，这次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话音刚落，几个保镖用麻袋套着一个人的头走出来，把人塞进了后备箱里面。
车子缓慢地在夜色中行驶。
到了郊外的一所别墅前。
这里周遭是密集的乔木，遮天蔽日，很难有一丝光亮，只有车头射出来的两束雪白的光线，车外面的世界，阴暗得很。
但是车里面的气氛，依旧从容不迫，似乎早已习惯。
秦怀笙侧眸瞥了眼秦暮暮淡定如斯的脸庞，不由轻笑了声，“没想到你第一次来，这么淡定，想当初我来的时候吓得差点尿裤子。”
“当时你猜十二岁，不尿裤子已经很厉害了。”秦暮暮调侃，看向外面的世界，黑森森的，仿佛有头野兽潜伏在里面，会在某个时刻张开血盘大口，将她拆入腹中。
从车里面下来，秦暮暮把围巾围上，这里的气温，比市中心的要冷几分。
别墅的大门推开，幽黄的光线透射进来，还有一阵阵隐约的害怕哭声。
秦暮暮拢了拢风衣，面色冷漠地走进去。
房子里，分布着数十个铁笼子，大概能容得下一个人，此刻大约有八个铁笼子里关了人，男人还好，就是女人哭哭啼啼，吵得不可开交。
“原来是你！你敢绑架我们，就等着受到法律的制裁吧！”
“快点放我们出去！别以为你在秦家能只手遮天！秦怀笙，你这么帮着她，就不怕有一天她也会反过来对付你吗？”
秦怀笙冷笑了声，“你怕是不了解我跟她家的关系。你们给她下毒害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法律？现在假仁假义，有什么用？而且——”
从怀里摸出一个微型遥控器，墙壁上的屏幕亮起，全是一些黑料视频，被困在笼子里的人一个个面色大变，说不出话来。
倒是清静了不少。
秦暮暮上前两步，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扫了一圈，“一个个养尊处优，吃得好睡得好，心还是这么黑，我留着有何用？你们以为我父母当秦家的掌门人白当的？他们不过是念在同族一场，放你们一条生路。”
“但是在我这里，你们没有生路。”秦暮暮把遥控器扔在地上，双手深深插入口袋里，转身离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个也别手下留情。”
“秦暮暮！我不会放过你的！”一个女人凭借身材的娇小，硬生生从铁笼子里钻出来，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在她双手碰到秦暮暮的肩膀时，低沉的一声“噗”，秦暮暮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逃出来，刺进了女人的肚子里。
“我想活着，所以只能让你先走了。”松手，转身离去。
女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回到医院，碰上了林嘉衍，他没有离开，一直在门口旁边的等候区坐着。
秦暮暮穿着黑色风衣走进来时，他从黑暗里出来，目光落在秦暮暮风衣里面白色毛衣上沾着的血迹，狠狠震住。
“你……你去哪里了？”很艰难，才从喉间翻涌出这句话。
秦暮暮微微吸了口气，埋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起，罔若未闻，径直走掉。
秦怀笙按住想上前的林嘉衍，“她没事，你回去吧。”
“麻烦你好好照顾她。”林嘉衍哽咽着声音。
秦怀笙点点头，“有事情我会通知你的，快点走吧，这里并不安全，让人认出来不太好。”
“谢谢。”
秦暮暮回到房间，换上病号服，躺在床上。
不多时，秦怀笙推门进来，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人家大老远来这里等你，见面了好歹说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秦暮暮垂眸，摆弄袖口，一丝不苟地一节节卷起来。
秦怀笙眉峰微挑，无奈地耸耸肩，在沙发坐下，吩咐保镖处理掉沾血的衣服。
“明天，那些人失踪的消息会传出来，你怎么打算？”秦怀笙以一种慵懒的姿势靠着沙发，闲聊的口吻。
秦暮暮挺了挺脊背，无所谓的语气，“人失踪了就报警，但我猜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报警，就算猜到是我做的又能怎样，哑巴吃黄连而已。”
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些人意识到是她做的，只能暗地里咬牙切齿地恨。
扫过那张冷艳的面孔，秦怀笙心事重重地微叹了口气，前路漫漫，不知道他这个妹妹肩上的担子将来会如何。
扛起整个家族的新衰，远比表面上承受的要多。
“哎哟，弟妹，你怎么还没睡？都一点多了，难道嘉衍没回家？”林嘉衍的堂姐林妙妙挺着大肚前来讥诮冷嘲。
在林家，虽是兄弟姐妹，但林妙妙一直不看好林嘉衍，更是厚颜无耻地带着老公长住林家。
招珠珠不好跟她硬碰硬，淡淡道：“嘉衍临时出去处理公事了，哪像姐姐跟姐夫，一天到晚待在家里，要什么就跟家里伸手要，要是嘉衍不努力点，怎么供那些只吃不做的人挥霍呢？”
“你！”林妙妙被噎住，随即轻笑，“你嫁进来这么久，嘉衍不是加班，就是待在书房里，哪有这么冷淡的新婚夫妻，弟妹怕是没得宠。”
即便两人是假结婚，但听到这种冷语，招珠珠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她是疯了，才进来这个家里天天受气。
心口滞着一股心酸，招珠珠准备反击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多谢姐姐提醒，我这阵子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冷落了珠珠，接下来我会好好补偿。”
林嘉衍伸手揽住招珠珠的肩膀，神情柔和。
林妙妙不屑地低嗤了声，“既然这样，你们夫妻俩好好相处吧，也免得我这个姐姐的担心你们随时离婚，搞得家务宁日。”
“你是担心林家没落吧。”招珠珠忍不住低声嘀咕了这句话，不过只有林嘉衍听到。
回到房间，招珠珠从他怀里钻出来，“小姐姐怎么样了，还好吗？”
“她没事。”林嘉衍眸底闪过一抹不轻易察觉的落寞，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身体转向招珠珠，“我先去洗澡。”
“嗯，去吧。”招珠珠应着，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
结婚这么就，两人第一次这样相处。
平时招珠珠醒着的时候，都不会看到林嘉衍的身影，可谓是天天独守空房，要不是心理素质强大，早就以泪洗面了。
如今听他这样说话，心中闪过异样，嘴角忍不住勾起。
她已经洗过澡，脱下外套，露出身上淡粉色的睡衣，躲在被窝里躺着。
不一会儿，轻微的“咔嚓”一声，浴室门打开，林嘉衍穿着深灰色的睡衣出来，头上滴着水珠，眼睑微微合着，眼神很淡很淡，看起来很迷茫的样子。
心里猛地一咯噔，招珠珠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深海里，窒息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泛起。
“你放心，我睡沙发。”林嘉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神思，回到现实里来。
手指揪着被角，招珠珠看着林嘉衍打开衣柜，紧跟着蹙眉。
招珠珠舔了舔嘴唇，声如蚊吟，“你妈妈只留了一床被褥在这里，要不你在床上睡吧，我们两个保持一段距离就行。”
林嘉衍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你不介意就好。”
母亲这样做，无非是不想看到他冷落招珠珠，影响到招林两家的关系，他懂的。
吹干头发，林嘉衍掀开一边被子躺进去。
陌生带着凉意的气息扑过来，招珠珠整张脸不可控地热起来，“关，关灯吧。”
“嗯。”
话音刚落，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
招珠珠抬手按住狂跳的心口，寂静之下，她清晰而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不知道林嘉衍有没有听到，糗死了。
身旁多了个人，连翻身都变得小心翼翼，招珠珠在心里哀嚎，睁着眼好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手臂横到一侧时，犹在睡梦中的她猛然惊醒，缩回手，但旁边的床铺已经空了，心里莫名闪过一缕失落。
好像看不到他，心里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空空的。
想起昨天晚上，他回来维护她的场景，招珠珠心里被暖流包裹，其实林嘉衍挺会照顾女孩子情绪的。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林母慈祥地拉她到旁边坐下，让她等会儿陪着去逛街买衣服。
“妈，平时都是姐姐陪您去买衣服，我看衣服的眼光不太好。”招珠珠温声道，要是陪着一起去，到时候出糗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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