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吟之王妃绝代-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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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婠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第一街了,身上火辣辣的疼,她皱了皱眉头,然后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凌司决的衣服。

    人在马车上的时候,百里婠并非一点意识都没有,那气息那怀抱,对百里婠而言分明都是熟悉的,所以她潜意识没有动作——不愿意挣扎,却也不愿意面对。

    她不知道凌司决这样做是为什么。如今的他们已然敌对,或者说从小树林出来之后,他们便已经是敌对的了。她一次次试探他的底线,是的,试探。杀风情,扶善王,救贺兰渊,她一次次做着挑衅他的事情,一次次逼他,对她动手。只是时至今日,凌司决都没有动作,是念着对她的一点旧情,还是另有打算,她摸不透,没错,她摸不透凌司决,从来没有摸透过。

    正如今日,她殿前受罚,凌司决冷眼旁观——这倒是像凌司决做的出来的事情,那么马车之上的疼惜和温存又是何意?

    百里婠闭上眼睛,凌司决的温柔是有毒的,她信了一次,差点把自己和凌越搭进去,现在还相信,就是她傻了,凌司决是念旧情也好,另有打算也罢,反正她是不会留情的。

    百里婠将养了两日,然后收到一个比身份暴露更大的噩耗。

    上将军之女蒋舒,于昨晚投湖自尽。

    据说,今早蒋舒无故失踪,上将军将整个将军府翻遍了,才在湖中找到了蒋舒漂着的尸首,待打捞起来,人已经凉透了。

    “什么?蒋舒死了?”百里婠猛地坐起来,扯动了刚刚愈合的伤口,疼得她脸色一白,只是现在她却无心顾及,“糟了。”

    这两日,百里婠是沈青衣的身份已经众人皆知了,说法不一,说她不知羞耻的也有,说她巾帼不让须眉的也有,百里婠听多了这样的言论,早已经不在乎了。

    既然众人皆知,那么蒋舒自然也就知道了。

    蒋舒看着面前那人的画像,才发现他和百里婠长得那么像,是啊,何止长得像,若非不是同一个人,她如何能看着百里婠失了好几次的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蒋舒才知道,原来以为跌到谷底的生活原来还有更糟糕的时候,原来她不顾廉耻当街强吻的有妇之夫,到头来是一个女人,屈辱伴随着绝望而来,将早已崩溃的蒋舒湮没了。

    原来,是个女人,沈青衣是个女人,蒋舒哭哭笑笑,走至那湖边时,看着湖水一阵呆愣,然后便决绝地跳了下去。

    她这一跳,给百里婠跳出了天大的麻烦。

    百里婠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她没想到蒋舒情深至此,也没想到她是沈青衣的真相给蒋舒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她当时只想着让蒋舒死心,却不想傅若熙在中间插了这么一手之后,事情演变成今天这样。

    百里婠手攥紧,眼底发寒,按捺住想不顾一切掐死傅若熙的冲动,上一次韩沁出事的时候,她便已经动了这心思,只是凌司决的人一直护着,她下不了手罢了。

    身上的疼痛传来,百里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阴寒,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她的底线,她绝对不会让她死的太好过。

    妙手劝慰道:“小姐,人已经死了,你看开点。”

    百里婠摇摇头:“妙手,这下子麻烦大了。”

    “怎么说?”

    百里婠起身,看着窗外眼神凝重:“蒋怀此人居功至伟,向来心高气傲,却肯为了蒋舒向我低头,可想蒋舒在他心中的地位,蒋舒是他的软肋,他溺爱纵容已经到了不明是非的程度,蒋舒一死,我们这么久的辛苦怕是都要白费了。”

    妙手听完才知事情的严重性,百里婠为善王争得一席之地,所仰仗的便是蒋怀手里的兵权,若是此刻蒋怀反口,百里婠所做的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了。

    此刻,小玉走进来:“小姐,程先生说要见你,你见吗?”

    百里婠听完一喜,便说道:“请,我这就去见他。”

    程寂清定是听到外头的情况,所以才特地前来,程寂清素来足智多谋,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法子,百里婠整了妆容,便去见了程寂清。

    “先生,可听到蒋舒的死讯了?”

    程寂清的脸色虽算不上凝重,倒也比平时慎重了几分:“不错。”

    “先生可有良策。”百里婠问道。

    “现在情况对我们很不利,蒋怀一生心之所系唯有蒋舒此女,现在蒋舒因三小姐而死,蒋怀的态度不好说,我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明日是蒋舒出殡之日,三小姐前去吊唁,看看蒋怀的态度。若是蒋怀反口,我们就容不得他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蒋怀这只猛虎了。蒋怀手中握着黑羽军的兵符,三军听皇帝号令,这黑羽军跟随蒋怀多年,却是只听蒋怀的话,蒋怀一死,这兵符落到谁手里,便意味着二十三万精炼黑羽军,三小姐可懂程某的意思?”

    “先生是说……”百里婠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非得如此么……”

    程寂清笑了笑:“程某并非一个心存仁慈之人,所能想到的,不过是些手段,蒋舒之死,三小姐心中负疚是人之常情,不过三小姐既然已经决定扶善王上位,就应该知道,这条路回不了头了,若是非要回头,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

    百里婠看了程寂清一眼,笑道:“先生所言,我心中自是知道,只不过,还是不免有些感慨罢了,我明日会好好同蒋怀交谈,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选择这样做。”

    程寂清点点头,便告辞离去了。

    翌日。

    百里婠强忍着身上的伤,去了一趟上将军府。

    百里婠站在上将军府门口,看着门口的白色灯笼,牌匾上的白绫,心中五味杂陈。她还记得上次来上将军府的时候,她一身男装,带着两百万两和玻璃种福禄寿喜财招摇过市,堂而皇之地进了这上将军府,和蒋怀谈条件。

    百里婠平复了下心情,走进上将军府大堂。

    一眼便看到了蒋怀,此刻的他了无生气,眼底通红,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哪里还有上将军的威严和气概。百里婠暗自叹了口气,转过头看见蒋舒的棺木,心中也不好受,蒋舒虽任性刁蛮,却也对她一片痴心,用情至深。不,不是对她,是对沈青衣,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百里婠上了三炷香,蒋怀才好像发现她一般,僵硬地将头转了过来,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百里婠刚想开口说想什么,蒋怀却已经动了,他走过来,将百里婠上的三炷香连同那香炉一同扫到地上,寂静的灵堂上发出一声脆响。

    “上将军,这是何意。”百里婠静静地看着他。

    蒋怀冷笑一声:“小女贱命一条,老夫怕脏了郡主的贵手。”

    这话,便是将蒋舒之死算到她头上了。蒋舒死了,百里婠心中负疚是不假,但是若这笔账算到她头上就说不过去了,对她一再纠缠不清的是蒋舒,当街强吻她的是蒋舒,自寻短见的也是蒋舒,当初她本就不赞同再以沈青衣的身份出面,是蒋怀开口非要她出面,如今出了事情,就把事情算到她头上?

    “上将军此言是在怪我了?”

    蒋怀依旧是冷笑:“老夫哪里敢。”

    百里婠眉头轻皱,不可理喻。

    “上将军不必冷言冷语,对我百里婠有何不满,大可直接说出来。”百里婠直视蒋怀,没有半点退缩。

    蒋怀先是大笑,然后才看着她沉声说道:“好,既然你开门见山,老夫也不与你多费唇舌,老夫戎马一生,除了舒儿并没别的牵挂,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舒儿,百里婠,如今你逼死我女,你还妄想老夫会为你卖命?”

    百里婠听完,便知程寂清所料果然不差。

    “上将军这是要反悔了?上将军,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若不是你毫无原则的纵容溺爱,蒋舒会变成现在这样么?”

    “住口,不准你再提舒儿!”蒋怀眼底发红地看着百里婠,那气势似是要将百里婠拆骨入腹一般,百里婠却无半点畏惧,只觉得现在的蒋怀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

    “百里婠,你逼死我的舒儿,竟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口口声声都是推卸责任,枉费舒儿对你痴心一片。”

    百里婠实在没有话可以说了,蒋怀痛失爱女,现在根本就不会听她说话。

    “上将军,蒋小姐去世,我也很难过,你若要将账算到我头上也无妨,只是百里婠在此请问上将军一句,我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你的怒气?”

    蒋怀冷笑一声:“百里婠,既然舒儿已经死了,老夫也没什么好怕的,老夫在此立誓,倾尽所有也要你付出代价。”

    百里婠看了蒋怀一眼,看样子,情况比他们所想象的还要糟糕,蒋怀现在非但不会站在他们这边,还会发了疯的跟他们作对。就在此刻,百里婠居然还有心情想,蒋舒发起疯来不顾一切的冲动,原来是遗传蒋怀的。

    “好,那么本郡主就等着你让本郡主付出代价。”百里婠清冷地看着蒋怀,事已至此,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百里婠转身,踏出灵堂。

    “等等,把你的东西拿回去!”身后一个物件飞来,百里修缘条件反射挥手挡了过去,摔在地上发出哐了当一声巨响。

    百里婠转身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片,是那尊玻璃种福禄寿喜财雕成的玉佛。

    若是被人看到,定会十分惋惜,这绝世的珍宝,价值连了好几个城的玻璃种福禄寿喜财就这样变成一地的碎片。

    百里婠却不甚在意,回到第一街,脸色已经发白,妙手给她换了药,便扶她上床休息。

    只是如何睡得着?

    百里婠现在满腔的怒意都找不到发泄口,傅若熙有凌司决护着,那么孙秦呢,我看谁护他,当下便闭着眼睛说道:“妙手,那孙秦你还记得吧,找人把他给本小姐剁碎了。”

    只是最近百里婠的运气实在不太好,收到消息,在龙延殿上指认百里婠的孙秦孙公子,现在人已经不在京都了。

    倒是跑的快,百里婠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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