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相看两厌-☆20、下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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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白其实不怎么会买菜。

    但在陈非誉面前,他这话不好意思说,只问陈非誉:“买什么?”

    陈非誉问:“你想吃什么?”

    俞白没什么想吃的,他只是纯粹对陈非誉会做饭这件事好奇,于是告诉陈非誉:“随便。”

    陈非誉挑了挑眉:“我这里没有随便这道菜。不行,你必须好好想一想,想吃什么,我都能给你做。”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俞白想吃什么,然后给他做了。

    家政阿姨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和营养食谱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饭,学校食堂的菜色更是常年不变,俞白有时候会有很想吃的菜——但没有人给他做饭,他就会去点外卖。

    但外卖永远也做不出来他想吃的味道。

    俞白是不想麻烦陈非誉的,但他却像被蛊惑似的顺着陈非誉的话认真去想了,想了半天,说:“茄子。”

    陈非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那你去买三四个茄子,挑新鲜一点的。还得买点肉,在超市冷冻柜里应该有切好的,你反正也不会选,就从那里直接拿你看的顺眼的吧。吃辣吗,吃辣买点青辣椒,买辣一点的那种,我喜欢吃辣。然后再买点青菜,白菜油麦菜都行,有什么买什么,要新鲜的。还有你爱吃什么,看见了都可以买。”

    陈非誉把离学校最近的一家购物中心的储值卡和他家的钥匙一起递给俞白:“我去洗澡,可能听不见你的敲门声,你回来了就自己开门进来。这张卡是我爸给的,随便刷,今天算我请你吃饭,感谢俞哥你这两天的照顾。”

    俞白拿着陈非誉给的钥匙和购物卡,半晌才说:“你身上有伤口,最好不要吃辣。”

    “好好好。”陈非誉笑着说,“你买什么,我就做什么,快去吧。”

    俞白进到购物中心都还是懵的,陈非誉这个人太奇怪了,他想。

    按照陈非誉的要求,俞白先买了四个茄子,他全挑了颜色漂亮、形状饱满的,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然后他找了个超市的工作人员,认真地问:“阿姨,请问膝盖摔伤了的话,吃点什么好?”

    超市的导购阿姨看见俞白这么个漂亮男孩,母性泛滥:“哎呀,是替妈妈买菜吗,好懂事的崽。摔到膝盖了,就买点骨头炖汤吧,来来来,阿姨帮你挑。就拿这个筒子骨,今天上午刚来的,可好了,再拿两根山药,炖个山药筒子骨汤。”

    俞白听导购阿姨的话,买了筒子骨和山药,又挑挑拣拣了半天,在阿姨的帮助下,选了一块据说是最好的猪肉。

    导购阿姨说:“身上有伤口就不要吃牛肉,容易留疤。”

    俞白受教,再次向阿姨道谢。

    导购阿姨笑眯眯的:“好懂事的男孩子,别跟阿姨客气,你还要买青菜是吧,拿这个生菜,这一把刚刚好。”

    俞白在导购阿姨的热情招待下,最后两只手都提的满满当当,回到陈非誉家。

    他拿钥匙打开门的时候,陈非誉正在客厅里擦药。听到俞白回来的动静,陈非誉抬起头向门外看:“回来了,都买了什么?”

    俞白关上门,把手里的菜都放到厨房:“茄子,生菜,肉,筒子骨,山药。”

    陈非誉涂药涂到一半,想站起来去看看,还没开始蹦,就被俞白按回了沙发。

    陈非誉并没有因为一次穿短裤受伤就放弃他对短裤的爱,这会儿洗完澡,大概是为了方便涂药,他又换了条运动短裤,是棉质的,穿着很舒服。

    俞白蹲在陈非誉跟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好像有点发炎,你是不是洗澡的时候碰到水了?”

    陈非誉没敢看俞白,也没敢看伤口,他眼睛四处瞟,也没找着个合适的地方放:“没有啊。”

    俞白猜测陈非誉是因为怕疼,所以没怎么好好给伤口上药:“我帮你涂药。”

    陈非誉愣了一下,看向俞白。

    俞白已经拿起医用酒精和棉签,蘸酒精给他伤口周围消毒。

    冰凉的酒精碰到皮肤上,陈非誉下意识就要往后躲。

    俞白一只手按住陈非誉的腿:“别动,疼吗?”

    俞白的手掌也是凉凉的,不像陈非誉,总是像个热乎乎的小太阳。

    陈非誉摇摇头:“不疼。”

    俞白换了根棉签,开始给陈非誉的伤口涂碘伏。涂完碘伏,俞白低着头对着陈非誉的伤口轻轻吹气:“吹一吹就不疼了。”

    陈非誉第一次发现,吹一吹就不疼了这句话是真的。

    陈非誉别过头,没看俞白,他努力挤出个笑,故意用玩笑的语气说:“俞哥,你是把我当小朋友哄吗?我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的伤口吹气。”

    俞白不理会陈非誉,继续对着陈非誉的伤口吹气,直到碘伏彻底干了。

    “另一条腿。”俞白说,

    陈非誉把另一条腿伸出来,俞白再次给他消毒上药,然后轻轻在他的伤口处吹气。

    俞白的呼吸是暖的,落在伤口上,像羽毛拂过,是陈非誉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温柔,他一时忘记了怎么呼吸、怎么心跳,只能感觉胸膛里暖呼呼,像久旱的土地遇到了甘霖。

    俞白替陈非誉上好药,把用过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 :“不包纱布了,闷着纱布好像容易发炎。”陈非誉的伤口已经有点发炎了。

    陈非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我去做饭。”

    俞白:“再休息一会儿。”

    陈非誉不想做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处理俞白买回来的食材。

    俞白颇有兴趣地跟着陈非誉进了厨房,陈非誉正在挑挑拣拣:“以后买茄子,不要买这么大的,买小一点、分量轻一点,最好把上带刺的,比较新鲜。”

    俞白看着自己买回来的又大又紫的漂亮茄子,不解地问:“为什么?”

    陈非誉想了想,给俞白解释:“把上带刺说明刚摘下来不久,太大的可能打了农药,小一点、分量轻一点比较好做菜。”

    俞白嗯了一声,表示了解。

    陈非誉又把那一根山药拿出来,叹了口气:“我最讨厌做山药了。”

    “啊?”俞白好像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他又问:“为什么啊?”

    陈非誉掂了掂那根山药:“不喜欢给山药削皮,山药削开了里头黏糊糊的,沾到手上还手疼。”

    俞白从陈非誉手里拿过山药:“那我来削吧,怎么削?”

    陈非誉乐得偷懒,把削皮的刀递给他:“削黄瓜那么削就行。”

    俞白愣了一下,事实上,他也没削过黄瓜。俞白不好再问陈非誉,只能依据自己的观察和合理推测,大胆尝试,开始给山药削皮。

    陈非誉去处理筒子骨,等他把筒子骨处理完了,发现一根山药已经被俞白削的不剩什么。

    陈非誉忙从俞白手里夺过来:“哎,你这哪里是削黄瓜,你这是削铅笔,再削下去,都可以拿着去写字了,我来吧。”

    俞白削个山药已经削出汗来,他抬手想要擦一擦,立刻被陈非誉一巴掌拍过来:“手上还沾着东西,别挠脸,先去卫生间用洗手液洗手。这儿不用你帮忙了,你去客厅坐着,看会书吧。”

    俞白非常识时务的去洗手了。

    但洗完手,俞白坐在客厅里,就不知道做什么了。俞白不是陈非誉,没有去别人家做客还要带课本的觉悟,他只能无聊地在陈非誉的客厅里瞎转悠。

    陈非誉的行李箱正横在卧室门口,他也没收拾,脏衣服全团到洗衣篮里,课本和试卷倒是单独拿出来垒在一边,俞白冲着厨房喊道:“我能看看你的笔记吗?”

    陈非誉探出个头来:“随便看,你先看那本黑色大笔记本,里面有我圈的月考重点。”

    学霸从来不被动学习,他们还会主动押题。

    俞白拿起陈非誉说的黑色笔记,翻了翻,还没注意到月考重点,先发现里头夹了张叠成方形的画纸。

    那画纸颇为眼熟,俞白打开一看——是他在大兴乡的河边画的油菜花田。那时候他还没画完,周子林他们就热热闹闹地来烧烤了。当时周子林还想看画,俞白愤怒地把没画完的画撕了下来,后来……后来他好像把这幅画揉成了个球,砸到陈非誉身上了。

    俞白没想到陈非誉会留下这幅画。

    很吃惊,以至于他拿着这幅画开始不知所措。

    陈非誉一边炖汤,一边炒菜,这会儿已经把肉末茄子炒好了,他装盘端出来,放在餐桌上,看见俞白蹲在地上发呆,叫了他一声:“俞白?”

    俞白一时有些尴尬,想把那幅画夹回笔记本里。

    但他的动作不够快,还是被陈非誉看见了,陈非誉看见那幅画,也有些尴尬。

    “这画……”

    “这画……”

    两个人同时开口,撞了话头,又同时闭嘴。

    俞白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陈非誉:“这画你还留着呢?”

    陈非誉应了一声:“挺好看的,扔了怪可惜的,我就留着了。”

    “哦。其实画得也不是很好,下次再送你一幅好看的。”俞白终于把画又夹回笔记本里,然后把笔记本放回原处。

    他不再对陈非誉的东西好奇了,乖乖地坐回沙发上,安静地看着陈非誉在厨房炒菜。

    等着陈非誉把菜装盘,俞白立刻起身,不敢让瘸着腿的陈非誉端菜,他走到厨房,把菜给端了。

    陈非誉弯着眼睛笑了一下:“辛苦俞哥。”

    俞白也笑了:“你这样说,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陈非誉炒了个茄子,炒了个蔬菜,还炖了个山药排骨汤,准备的分量比一般的两人份的要多一些。但陈非誉和俞白似乎在大兴乡饿得很了,两人都吃了两大碗饭,除了排骨汤,他和陈非誉把其他的菜都吃完了。

    “味道怎么样?”吃完了,陈非誉才问俞白味道。

    俞白看陈非誉的眼神都变了:“特别好吃,真的特别好吃!”

    陈非誉笑着说:“好吃就行。”

    俞白:“我去洗碗。”他主动收拾了碗筷,并且帮陈非誉把碗洗了,桌子擦干净,然后才告别,“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问题就去隔壁找我,不想上药也能找我。”

    陈非誉笑着说:“谢谢俞哥。”他还想把俞白送到门口,被俞白按着坐了下来.

    “别折腾了,你好好休息,准备考试。”俞白说完,就开门离开了,走时,还轻轻地把门关好。

    俞白回到自己的屋里,洗了个澡就躺回床上补觉。

    俞白一觉醒来,外头已经华灯初上,俞白看了看手机,快七点半了。他一时还有些懵,仿佛分不清这里是岳市,还是山水朦胧的大兴乡。

    俞白走出房门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听到隔壁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俞白忽然就清醒了,他想,是陈非誉吗?他要干什么?

    俞白放下水杯,打开门,正赶着陈非誉披着外套,扶着楼梯扶手,在艰难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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