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深秋的夜。
窗外秋雨淅沥， 携韵带章， 不停敲打着玻璃窗。
而房内，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原本的旖…旎。
桑茵掀开被子， 伸出一只胳膊，想从床头柜上拿手机，却被被子里的另一个人拉住。
那人用极不满足的声音可怜撒娇道：“姐姐……”
“我先接个电话。”
桑茵拍拍他的手，待他松开后， 她才拿到手机。
是江早早的来电。
桑茵估摸着大半夜的， 江早早打电话来，肯定有什么事，就赶紧接起来。
“喂——”
“小茵！快， 裴景曜出差去了！”
江早早兴奋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传来， 桑茵的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
江早早的声音实在太响， 掀开被子探出头来的裴辞想不听到都难。
桑茵：“你老公出差了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江早早：“老娘多久没有夜生活了！你快起来， 陪我出去，我听说西北街新开了一家清吧，有个很帅的驻唱歌手，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桑茵：“……不用了吧……”
江早早：“快点啦，反正你小男友每天都在学校，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 你也很空。虚寂寞冷的……”
桑茵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被贴身过来的裴辞抢走。
她想抢回来， 却被裴辞的手臂挡住。
裴辞对着手机礼貌地喊了声：“小婶婶。”
江早早顿时噤声。
过了会，她干笑两声：“哟，大侄子，你没在学校呢……”
裴辞似笑非笑地瞧一眼身旁的桑茵，才开口：“这不是放假了么。”
“噢……那你一定很辛苦，读书这么累，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对了，小婶婶，你刚刚想叫我女朋友去哪来着？”
“……没有啊，我就打来问候一下，你听错了，我哪有叫她出去。”
江早早赶紧改口，呵呵笑着，心里却直发虚。
裴辞挑眉：“噢？”
江早早：“呵呵呵呵呵呵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电话马上被单方面挂断。
裴辞放下手机，桑茵伸手拿过来一看，看到通话已经结束了，就问裴辞：“早早说什么了？”
“想知道？”
裴辞瞥向桑茵，半眯着眼睛，看得桑茵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会有种不好的预感……
桑茵讪讪地把手机放回到床头柜上，扯着被子盖到自己胸前，再躺回到床上。
“我不想知道了，好困，我先睡了。”
话才说完，身侧突然多了道阴影。
裴辞把自身重力压在桑茵身侧，杵着下巴盯着桑茵，眼神幽暗不明。
“空。虚，寂寞，冷？”
“……”
桑茵揪紧被子，眨眨眼：“没有啊，没有，哪有。”
“可是……”裴辞凑近一点，手指沿着桑茵的发际线缓缓勾勒着，“我明明听到小婶婶这么说了。”
“……那是她乱说的。”
“噢？是吗？”
“……”
“赶紧睡觉吧你。”桑茵实在受不了裴辞这样，赶紧把他推开，却一下被他捉住手腕。
裴辞欺身过来，唇角微微翘起：“你不是问刚刚小婶婶说什么？”
桑茵不好的预感又加深了。
裴辞离得更近，几乎是贴着桑茵的耳朵说：“她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让我们继续。”
桑茵扭扭自己的手腕，想抽出来，却发现使不上力。
在某些方面，裴辞是很有执念的。
她软着嗓音说：“刚刚不是已经……”
声音更小了点：“还继续什么啊……”
“不够。”
“……”
裴辞用身体力行让桑茵明白一个道理：开过。荤的男人，再吃不了素。
何况是素了整整一个月。
……
“姐姐，我不想住校了，要不我转校吧，这样就能每天见到你。”
“不行，全寄宿学校才能让你好好读书，不然你会分心的——啊，你轻点！”
……
“姐姐……”
桑茵望着天花板，觉得四周一切都在旋转，尤其当裴辞一声又一声地喊着自己的时候——
她再没有思想，也没有理智。
“姐姐”两个字，在这样的时刻，仿若是罪恶裹着刺激。
是点燃一切的火苗。
更是放纵的伊始。
-
天亮。
下了一夜的雨在早晨停了。
桑茵先醒来，轻手轻脚地下床，找到衣服穿好，再去卫生间洗漱。
没想到裴辞也跟着起来了。
他靠在门边，双眼朦胧，看着还没完全睡醒。
桑茵一边挤牙膏，一边问：“怎么不多睡会？”
“不想浪费时间。”裴辞揉揉眼睛，强打起精神。
桑茵：“？”
裴辞：“下午就要回学校，想跟你多待一会。”
今年开学的时候，裴辞转去了一间全寄宿管理很严的高校，一个月只放一天假。
学校是桑茵选的，裴辞再不情愿，也得听她的。
“我们有的是时间，还想睡就再睡会吧，我今天哪都不去，就待在这陪你。”
“哪里有的是时间，今天回了学校，下次见面又是一个月后。”
桑茵感受到了裴辞话里的怨念，就哄着他说：“这样你才会收心好好读书，我也想天天见到你啊。”
裴辞垂眸走过来，从背后拥住桑茵。
他弓着身子，下巴抵在桑茵的肩上，委屈地说：“我不想读书，只想你。”
桑茵的两只手分别拿着牙刷和牙膏，她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裴辞，过了好一会才微微笑了。
“不行噢。我还等着你喊我师姐呢。”
裴辞搂紧桑茵，也笑了：“知道了，为了能喊你一声师姐，我会拼了命努力的。”
“嗯，这就乖了。”
“那……在那之前，我们做点我们应该做的事吧。”
桑茵刚把牙刷放到嘴巴里，听裴辞这么说，她一下停住动作，脑海里全是昨晚的场景。
她含糊地问：“你到底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裴辞皱着眉毛，露出个疑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桑茵：“……”
裴辞：“出去约会需要很多精。力吗？”
桑茵：“……”
当她什么都没说。
裴辞却揪着这点不放，笑着问：“姐姐，你是不是以为……”
桑茵转过来，瞪着裴辞，脸红地否认：“没有！！！”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的。”
“……”
“毕竟我精。力无限。”
裴辞重新拥着桑茵，很不要脸地问：“要吗？”
桑茵忍不了。
怎么办，真想把他打死。
-
桑茵和裴辞虽然起了个大早，但还是折腾到中午才出门。
约会无非是吃饭逛街看电影，裴辞下午就要回学校，他们顶多吃个饭，再看部电影。
周末的电影院总是拥挤，连买爆米花饮料都要排队。
桑茵去取票，裴辞留下排队。
等她从取票机上取了票往回走时，远远就看到两个小女生站在裴辞身边，她们和裴辞说着话，眉目之间难掩兴奋。
桑茵停住脚步，默默注视了会，等看着那两个小女生红着脸走开后，她才上前。
“还没轮到你？”桑茵停在裴辞身边，装作不经意地问。
裴辞转头，见是桑茵回来了，就伸手牵住她的手，笑着说：“对啊，你看前面还好多人。”
“嗯，我看得到。”
“那还问？”
桑茵没好气地回：“我就想问，怎么了，有意见啊。”
裴辞感觉桑茵好像有点奇怪。
他偷偷捏捏桑茵的手，低头来问：“是谁惹你不高兴了？怎么气鼓鼓的。”
“没有啊，”桑茵装作自然地说，“我哪里气鼓鼓的了。”
她越这样说，裴辞就越确定，她肯定是有事。
可这儿人多，又在排队，裴辞只好先把这事放着。
等买了饮料和爆米花，又检票进了放映厅后，裴辞才问身旁抱着爆米花默默吃着的桑茵：“姐姐，你真的不高兴啊？”
桑茵的视线淡淡扫向他，问：“先前跟你说话的那两个小女生，你认识？”
“小女生？”裴辞愣一下，恍然想起桑茵指的是谁。他坦诚地说：“隔壁班的，不熟。”
“那就是认识了？”
“不算认识。”
“那你还说不熟，不熟就是认识的意思。”
“……”裴辞忽然意识到桑茵这是怎么了。
噢，吃醋了啊。
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姐姐，你在吃醋啊？”
桑茵抓起爆米花塞到嘴巴里，故意不答。
裴辞笑起来，伸手想拿爆米花，桑茵却赌气地往旁边移走，不给他。
裴辞只好把那两女生的事再解释一遍：“唉，我跟她们真的不熟，平时都有见到，也不能说是认识。”
“那她们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就打了个招呼。”
桑茵皱皱鼻子，哼一声。
见她这样，裴辞的心情忽然格外的好。
他贴过来，小声地对桑茵说：“姐姐，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吃醋啊。”
桑茵故意往边上挪，离裴辞远了一点，才问：“平时学校里跟你打招呼的女生很多吗？”
“一直都很多啊，不止学校里。”
“……”
桑茵又问：“长得漂亮吗？”
裴辞装不懂：“谁啊？”
“她们。跟你打招呼的那些女生。”
“噢，她们啊……漂亮啊，都很漂亮。”
桑茵更气了，眼睛死盯着裴辞，却发现他正恶作剧般地对着自己笑。
而后，他收敛一下面上笑意，倾身过来，亲了亲她气鼓鼓的脸。
手指抚着她的脸颊，他望着她的眼眸，柔声说：“但是，都没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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