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的光线沿着沈冰的脸颊看去，苏紫月终于明白当年的照片和本人存在差距的原因了，这么多年來，沈冰不知道又要修复多少次，做过多少次的矫正手术才能与方灵佳的面容保持一致，想到这里，苏紫月沒由來地打了个寒颤。
空气有一种莫名其妙哀伤的气氛，沉默了良久的顾野宸突然开了口，却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題。“卓俊轩是不是你的儿子？”
苏紫月的心咯噔一下，诧异地看了一眼顾野宸后，立刻明白了过來，又将目光猛地转向沈冰，对啊，应该是有这个可能的。
然而，沈冰在闻言顾野宸的话后，眉心微微蹙起，看样子是一副倍感不解的样子。
“卓俊轩？”她反问，“你是说卓氏现任总裁？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优秀的儿子？”
她的回答令顾野宸和苏紫月全都怔愣了，半晌后，顾野宸看向沈冰，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究竟有沒有取代方灵佳，与顾胤发生过关系？”
这是很重要的，一直以來，在他的潜意识中，他仍旧接受不了卓俊轩是顾胤与自己好兄弟的妻子在外面的私生子的事实。
沈冰的唇慢慢勾起，“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与顾胤从來沒有发生过关系，就算是我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仍旧是不为所动，为什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当时我不够像方灵佳，如果是现在，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女人，他唯一的女人。”
顾野宸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苏紫月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來，她明白，与其接受卓俊轩是方灵佳与顾胤所生之子的事实，不如接受沈冰与顾胤有染的推测。
看着顾野宸眼底的希望渐渐熄灭，苏紫月的心也跟着深深揪痛了一下，她轻轻将他的大手握住，用温柔的力量带给他温暖，这个男人过于刚毅，可是，再刚毅的男人也有需要温柔安抚的时候。
柔嫩的小手被他的大手反握，看向她，顾野宸眼底掬起深不可测的温柔，苏紫月盈盈的笑映在他的黑眸之中。
沈冰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中，眸底的淡凉越來越明显了，当初顾胤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方灵佳的，他的眼中就只有方灵佳。
苏紫月尴尬地想要将手拿开，却被顾野宸握得更紧。
“你真的很像他，”沈冰看着顾野宸，由衷的道：“你的长相像极了顾胤，就连神情也那么相似，只不过，在你身边的女人不是方灵佳，而是苏紫月，你知道吗，连同你看向自己深爱女人的样子都跟顾胤一模一样的，我猜想，你那个弟弟，应该沒有你这样像你的父亲吧。”
文瑞终于开了口，艰难地说道：“这段录音可是千真万确的，顾先生。”，说到这里，他咽了一下口水，“我承认，这么多年顾夫人一直是在容忍我这种敲诈的行为，连同我的公司还有小冰的整容费用，这些都是顾夫人给的，她的确是个好人，不过顾先生，您是顾家的当家人，是不是也应该弄清楚顾家每一个人真正的身世？就算我今天丧命在顾先生手里，该说的我也一定要说。”
“你想说什么？”顾野宸薄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残冷弧度。
沈冰似乎料到文瑞想要说什么似的，谨慎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文瑞则像是豁出去了似的，看向顾野宸，声音虽然有些轻颤，但态度还是很明确的，“顾先生，我是替您不值，您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听从一个女人的安排？通过刚刚的录音和小冰的话，事实是怎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了，现任的卓氏总裁实际上应该是姓顾的，而您顾先生的弟弟，事实上，却是应该姓卓，您根本就可以凭借这个关系将卓氏名正言顺的收归旗下，而顾家的产业，也不用分给外姓人一半。”
一句话刚落，顾野宸倏然站起身來，居高临下地看着文瑞，眼神陡然变得森冷无比，犹如两道冰冷的剑般直直穿透文瑞的恐惧。
文瑞下意识地朝后倒着身子，声音早已经颤抖不已了：“我，我真的是替您着想，如果当年卓天航与顾夫人真的是清白的话，那么当年卓天航就不会毫不留情地将我逐出卓家，而顾夫人也不会任凭我予取予求多年了，好在他们沒将我杀人灭口。”
“闭嘴。”顾野宸低沉森冷的声音扬起，就像地狱的撒旦，全身透着冷凝窒息的气息。
苏紫月也担忧地站起身來，文瑞犯下了一个大忌，那就是好心做坏事。
顾野宸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别人教他如何做事，而文瑞自以为是的点拨，反倒将自己推向危险的境地，沈冰也明白这点，因为在她的潜意识中，顾野宸的性情太像顾胤了，文瑞这么说，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宸，”苏紫月主动上前，轻轻挽住他的臂弯，”想必今天也问不出什么了，他们知道得也只是这么多而已。”
顾野宸泛着嗜血味道的暗眸渐渐转为漠然，他一声未吭，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扔到了文瑞脚下。
“只有这段录音？”
文瑞一下子反应过來了，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发誓就只有这个录音，其他的都沒了，您放心。”
顾野宸冷哼一声，将录音拿了起來，交给了一边的翼，搂住苏紫月，面色阴沉地大踏步走了出去。
翼上前一把将顾东扯住，“你给我听着，以后不准再打顾夫人的主意，今天的事情也要乖乖地给我闭上嘴巴，顾先生今天发了慈悲，聪明地拿好这张支票离开这里，否则。”他的眼神泛起幽冷的光，带着杀手固有的残忍。
文瑞也不傻，一下子明白了，连连点头，慌忙将支票揣在兜里，“您放心，我，我们不会再纠缠这件事了，我们会马上离开这里。”
翼这才满意地一勾唇，“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文瑞拼命点头，沈冰则带着淡淡的幽怨……
破晓时分，苏紫月突然从梦中醒來，沒有熟悉的男人温度在身边，甚至，沒了温热的大手替她擦拭额角的汗丝。
窗外，近乎蓝绿色的天际，美得惊心动魄，原來，在即将日出之时，天籁间可以美到如此地步。
床的另一端弥留着淡淡的熟悉气息，只是，人不知去向。
苏紫月一惊，笨拙地下了床。
书房，灯光如水倾泻，与破晓前的光亮渐渐融合在一起，舒适的黑色沙发上，昂藏着霍顾野宸高大的身子，茶几上的烟灰缸早已经塞满了烟头，他一手拿着录音，一手仍旧掐着一根正在点燃的香烟，烟灰抖落都沒有察觉。
这是苏紫月推开书房门后看到的一幕，空气中充满了香烟气。
“宸。”她上前将他手中的烟头拿了下來，再不拿走的话，他一定会被烟头烫伤的，轻叹一声，应该是心事重重的吧，一向只喜欢雪茄的男人什么时候开始抽起香烟來了。
耳边温柔的声音唤醒了顾野宸，他猛然察觉了过來，连忙将满是烟头的烟灰缸拿到了一边，然后站起身來，将窗子都敞了开來，甚至还打开了书房中所有的排气孔。
“丫头，对不起，这里的烟味太大，我们换个房间。”
“宸，”苏紫月温柔地搂着他，轻轻扬起小脸：“你不是已经在处理了吗？沒事了。”
顾野宸眼底的沉思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温暖的关切：“又做噩梦了？”
“还好，只是醒了后见你不在，担心你。”苏紫月看到了他放置茶几上的录音，对于他的心事心知肚明。
“对不起。”顾野宸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沒敢吻她的樱唇，怕她间接沾染二手烟。
苏紫月扬手轻覆在他略显疲倦的脸颊，轻轻一笑，“干嘛要对我说对不起？宸，我知道你有心事，你在担心些什么吗？我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事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呢？”
顾野宸笑了笑，将她搂坐在沙发上，“你老公不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明白。”苏紫月窝心地看着他，拿过录音，“只是，这段录音会令你有些烦躁罢了，讨厌的录音。”
苏紫月孩子气的样子引起顾野宸的轻笑，将她的小手包裹后，轻声说道：“越是令人讨厌的录音，就越能传递重要的信息。”
“哦。”苏紫月一歪头，对上他过于沉稳的沈眸，目光中的担忧也不那么明显了，“看样子，这些烟不是白抽的嘛。”
“小东西，竟敢消遣我？”顾野宸一挑眉，俯下头來，用力地在她细致的颈部落下一枚吻，印上属于他的痕迹。
苏紫月轻锤了他一下，娇嗔地嚷道：“快说嘛。”
“好好好，你这个小祖宗开口了，我还敢不说？”顾野宸爽朗地开口，听到他一贯的语气沒有太大变化，苏紫月自然心生佩服，这个男人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总是自信笃定的样子，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能化解所有的障碍似的。
男人修长的大手按下录音，低低地说了句，“你再认真地听一遍。”
录音开始了，仍旧是方安娜和卓天航的声音。
过后，苏紫月歪着头，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
“怎么样？你会从这段录音中听到哪些信息？”顾野宸轻声问道。
“唔”苏紫月仔细想了想，随即看向顾野宸，逐一说道：“第一，方安娜与卓天航见面时，他们两人都已经知道了公公与方伯母的事情；第二，方伯母已经怀孕了；第三，方安娜与卓天航在很早就筹谋了一件事，这件事应该是与方伯母怀孕有关，卓天航想要用另外一个孩子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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