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爱你,不论朝夕-何年修得同船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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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秒倒计时开始,10、9、8……

    叶微因说:“你若安好,那还了得?”

    5、4、3……

    她最后补了一句:“生日快乐,林好人。”

    “林好人”,没人这么叫过林暮年,除了抱怨过他的叶微因。这是她一个人的专属,一个让她很心酸的称呼。林暮年对谁都好,当然也包括她。可叶微因想要的,是他对她更好。林暮年却做不到。

    她录完祝福语便下了YY。当她关掉电脑后,却怎么也做不了下一个动作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漆黑的屏幕,脑海中回荡着她和林暮年分手的那一刻。

    分手是她提的,那年她快要毕业了,林暮年也快读完研究生。林暮年说要去法国发展,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国,那时她很犹豫。一是她胆子小,从小没出过省,更别说出国了。二是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不孝?三是她不确定林暮年值不值托付终身。

    于是她问了林暮年一个问题,也就是这个问题,她决定了分手。

    她问:“林暮年,你会不会因为我而留在国内?”

    林暮年答:“不会。”

    林暮年对她好,可做不到更好。她想要的,是更好,哪怕只是欺骗她。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她忘不了她提分手的那一刻,林暮年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从来都是温暖的微笑的林暮年一脸忧伤地抿着唇,一双漂亮有神的眼睛默默地凝视她。她看懂了他眼中的忧伤,在那一瞬间,她感觉林暮年对她有感情,不似她想象的那般薄情。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林暮年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她看了他一路的背影,他从未回过头,走得那么决绝又潇洒。她却像个傻瓜一样,盼着他回头。只要他回头,她就不分手了。

    追风的林暮年,现在还好吗?

    这段记忆恍如隔世,如今的自己和林暮年是再也回不去了。她抬头望了望墙壁上的婚纱照。穿着白色婚纱的自己,身后搂着她的人不似林暮年那样一尘不染的清秀,他有冷峻而又霸道的面孔。这是她现在的男人,即使她知道,这个男人给她的未来是一片迷茫的,但她至少明白。

    她有可能和这个男人走下去,而林暮年,是过去式了。

    【6】

    下午六点多,叶微因接到了贺迟远的电话,说是等他下班了就回家接她一起去老宅陪爸爸吃个饭。叶微因应了,然后十分平和地挂了电话。挂完电话后,叶微因看了下时间,平时贺迟远下班回家是六点半左右,她化妆打扮时间不够但又不能不化妆,叶微因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认命地决定化妆。虽然叶微因尽可能地加快速度,但还是赶不及,她化妆化了一半,贺迟远就打电话过来了,告诉她,他已经在楼下了。

    进退两难,现在不化妆都不行了,总不能“半面妆”出门吧?叶微因十分抱歉地说:“你能等我十分钟吗?我还在打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听到贺迟远听不出情绪地“嗯”一声。

    叶微因对贺迟远的脾气还是了解的,毕竟在结婚之前,她做了他一个月的贴身秘书。贺迟远最讨厌的就是等人,他很没有耐心。几乎无一例外,从来都是别人等他,而他从不等人。所以,叶微因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很胆战心惊。

    即便贺迟远现在答应等她了,她还是提心吊胆的,化妆速度突飞猛进,比平时不知快了多少倍,当然,效果不是很理想。

    叶微因急急忙忙下楼,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朝贺迟远的车那边跑去。

    贺迟远也许是看见叶微因了,从车里下来。他的脸色很不好,好看的眉宇隆起,一脸愠色地看着叶微因。叶微因见贺迟远这个态度,心里十分委屈,她已经用史无前例的速度了,真心不是故意让他久等的。

    即便心里委屈,她还是要道歉。

    威武只能屈啊!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叶微因低着头,语气弱弱地说。

    贺迟远什么也没说,伸出口袋里的手去握叶微因的手。叶微因一怔,条件反射地想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谁想,贺迟远忽然收紧力道,她挣不开。她抿了抿唇,不解地抬头看向贺迟远。

    贺迟远说:“你跑这么急干什么?衣服又穿这么少,你不冷?”

    叶微因一听这是关心的话,顿时耳根子都红了。这叫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有些内疚地说:“我怕你等久了。”

    贺迟远愣了一愣,竟扑哧地笑了起来,摸着她的头:“你啊!走吧。”

    叶微因吐吐舌头,钻进了副驾驶位。

    贺迟远看着她的尚有红晕的脸,不禁莞尔一笑。

    “喂!”贺迟远目光直视前方,叫了叶微因一声。

    叶微因不解地转头看他。

    “你不化妆,好看点。”贺迟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即便没正眼看叶微因,但脸上的红晕已经出卖了他。叶微因先是一愣,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贺迟远,最后总结,“贺大叔,你眼光越来越差了。”

    贺大叔……

    贺迟远浑身一凛,眉毛抖了抖,虽然心情起伏很大,但他尽量克制,脸上的波动并不大。他扯着嘴角说:“我也就比你大六岁吧?”

    “五年一个代沟!有了代沟,辈分就出来了。”

    贺迟远的眉毛又抖了起来。

    叶微因完全没理会贺迟远的心情,撇着脑袋看外面的风景。有一片雪花吸附在玻璃窗上,不到片刻,又有几片。C市靠北,每年都会下雪,见惯不怪了,可土生土长的叶微因很兴奋,双手扒在玻璃窗上,一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外面。

    贺迟远用余光扫了叶微因一眼,不禁失笑,果然是个孩子,就因为下雪,就露出这般幸福的样子,太容易满足了。忽然,他的脑海中闪出他爸爸收藏的一张张照片。因为吃到冰淇淋高兴的叶微因、只要上台表演即使当一棵树也开心的叶微因、买到偶像CD兴奋的叶微因……

    每年他爸爸总会收集那个女人的生活照,每年他会去一趟爸爸的房间翻看那个女人的生活照。但他没记住那个女人的样子,独独记住了一直在长大的叶微因。从蹒跚学走路的小女孩到有一头飘逸长发的大女生。

    她的一颦一笑,她每个幸福的笑脸,他全印在脑海里,竟然这么根深蒂固。

    “大叔,小心车。”叶微因及时打断贺迟远的思路,贺迟远急忙打方向盘,避免了一次交通事故。叶微因见化险为夷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贺迟远倒是面无表情,反而问了叶微因不着边际的问题:“你有没有悲伤的时候?”

    叶微因愣了愣,不明白贺迟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更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么蠢的问题。叶微因忍不住白他一眼:“人哪里没有悲伤的时候啊?”

    “我总看你笑。”

    叶微因又是一愣。她完全不理解贺迟远这个“总是”。她如实回答:“生活嘛,不如意的不会比如意的多。开心是一天,不开心是一天,为什么不天天开心?”

    贺迟远忽然停了车。由于惯性,叶微因整个身子向前倾,头轻微地撞了下。叶微因摸着自己的被撞的脑袋,不满地看着贺迟远,“怎么了?”

    贺迟远没说话,嘴唇抿得很紧,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叶微因见此状况,不免有些担忧,脾气瞬间压了回去,“大叔,你……”

    “没事。”贺迟远扯着嘴角,勉强给出一个笑脸。

    即便贺迟远重新开车了,样子看起来无大碍,但叶微因明白,刚才肯定出了什么事情。这是不能言说的疾病?反复性?叶微因被自己的猜测弄得神叨叨的,直到到了老宅,叶微因还在想他到底怎么了。

    贺荣光知道两个孩子要回来吃饭,高兴了一天。他见到两孩子,含笑地招呼他们坐下,招呼管家拿水果去,然后问叶微因:“微因,这几天阿远有没有欺负你?”

    叶微因答:“没有。”

    贺荣光倍感欣慰:“阿远脾气不是很好,你适当迁就一下,要是忍无可忍了,无须再忍!”

    “……”

    贺荣光继续说:“据说你把公司的工作辞了?”

    贺迟远这回插话了:“是我让她辞的,怀有身孕,在家安心养胎我才放心。”

    叶微因在心里嗤之以鼻。关心她是假,嫌她碍事才是真的。

    贺荣光觉得妥当,点了点头,他又问叶微因:“在家养胎无不无聊?”

    这下戳中叶微因的脊梁骨了,她像是遇到知己一样,欣喜若狂地点头:“我觉得我怀胎十月后,身体肯定长毛。”

    贺迟远嘴角抽了抽,斜睨地看了叶微因两眼。

    贺荣光十分善解人意地问:“那你想干什么?爸爸都满足你。”

    叶微因眼睛一亮:“我想开个甜品店,我想拜Julien大师为师。”

    贺荣光豪气满怀地满口答应:“没问题,这些都是小事。让阿远给你安排。”

    “爸!”贺迟远似乎不想给叶微因安排,皱着眉毛,面有愠色。贺荣光见贺迟远这态度,有些不悦,“老婆提的这点小要求你也不答应?怎么做人老公的?”

    这话似乎点燃了炸弹一下,贺迟远腾地站起来,脸上带着讽刺地看着贺荣光:“我妈过生日,让你陪她一天,这种小要求你不也没答应吗?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你!”贺荣光气急败坏地与贺迟远怒视,显然气得不轻,呼吸急促,捂住自己的胸口,连锁效应,心脏病要发作了。

    叶微因见状,连忙坐到贺荣光的身边,拍拍他的背,安慰道:“爸爸,你先消消气,大叔……阿远最近确实很忙,你也知道,公司现在旺季,开盘很多,你又在生病,整个公司都压在他身上了。”

    贺荣光冷哼一下,但望叶微因的时候,眼神却瞬间柔软了。他说:“阿远不帮你办,爸爸帮你办。开个甜品店这种小事,爸爸还是有能力的。话说,那个Julien大师是谁?”

    知道得到好处的叶微因心花怒放,脸上喜庆喜庆的:“爸,Julien大师是位法国甜品师,他做的糕点得过很多大奖,而他手中有一款专利甜品,据说只有他亲传的徒弟才能传授。”

    这就是叶微因想拜Julien为师的根本原因。虽然她没尝过那款专利甜品的味道,但听到甜品的名字那刻起,她就笃定,这个甜品会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甜品。

    它的名字叫扶桑。扶桑是中国的花,她的花语是永远新鲜的爱。

    不会变质的爱,那是满满的幸福。

    贺荣光不熟悉Julien大师,所以只能木讷地点头:“这些事都包在爸爸身上。你就安心养胎,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嗯。”叶微因兴奋地点头。

    这时,金管家走了过来:“老爷少爷少奶奶,饭菜准备好了。”

    “走,去吃饭。”贺荣光拍拍大腿准备起身。由于身体不适,贺荣光起身都有些吃力,叶微因体贴地扶着他的胳膊,借了点力气给他。贺荣光欣慰地拍拍叶微因的手背,看都没看贺迟远,径直去餐桌。

    叶微因朝贺迟远偷偷吐了下舌头。

    贺迟远面露土色。

    席间,贺荣光表示,新房已经开始装修,不出半个月他们就可以搬进来了。叶微因很高兴地应着,反观贺迟远,面无表情旁若无人地继续吃饭。贺荣光似乎也习惯了贺迟远的冷漠,完全无视。夹在中间的叶微因觉得十分尴尬,她就不明白了,父子这隔夜仇怎么这么深?

    吃完晚饭,贺迟远要离开,叶微因左右为难,觉得这么早离开不大合适。贺荣光却安抚着她:“没事,现在大冬天的,越到晚上越冷,你又怀孕了,早点回去比较好。”

    叶微因觉得,爸爸比贺迟远识大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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