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而知新-番外:川哥和小小兔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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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西西怀孕后,一有空就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自觉被冷落的傅川对宝宝产生了强烈的敌意。

    为了让他尽快进入父亲的角色,除了“宝宝爸爸”,池西西再也没用过别的称呼。某日她感受到了一次强烈的胎动,一脸欣喜地叫傅川过来。

    望着池西西脸上灿烂的微笑,傅川一时有些晕眩,受宠若惊地说:“怎么了?”

    “傅小西动了呢!我刚在心里对他说过妈妈爱你,他就动了!他能听到。”

    傅川很是吃醋:“这完全是巧合。”

    池西西皱起了眉头:“你不爱他!你从来没给他讲过故事,一点都不期待他出生。”

    他当然不期待了,这小东西还没橘子大,池西西就不理自己了,等生出来只怕连瞟都没空瞟他了。然而他却不敢表露出真实想法,努力装作很稀奇的样子,把脸贴到池西西的肚子上,深情款款(假惺惺)地说:“爸爸也爱你。”

    话音刚落,傅小西就又动了。这一次,他一伸脚,不偏不倚地踢在了傅川的脸上。

    孕四月,池西西突然想吃小时候外婆包的包菜馓子馅儿饺子,傅川立刻出门买。他连跑了三个超市,也没找到包菜馓子馅儿的饺子,只好买食材自己包。

    傅川从没包过饺子,和面、调馅儿、擀皮都是第一次,他个子高,餐桌有点矮,只能微微弯着腰。

    看到傅川饿着肚子站在餐桌前包饺子,池西西满心温柔,低头对肚子里的宝宝说:“再等一会儿,爸爸在加油给你包呢。”

    “谁是给他包的……”说完这句,瞧见池西西瞪向了自己,傅川立马改口道,“我是给你们俩包的。”

    孕四月的时候,池西西验出肚子里的是女儿,拉着傅川去百货公司看公主床和小衣服。看到池西西全挑粉色的买,傅川不以为然:“肯定用不上,是男孩。”

    “验出来的就是女儿呀。”

    “傅岳媳妇验了四次都是女儿,最后还不是生了个儿子。”

    “她错了又不代表我会错。你前天不是梦见有只粉色的小兔子在你面前跳来跳去,却怎么抓都抓不住么。这就是生女儿的梦。”

    傅川闻言看了池西西一眼——母兔子的肚皮里还有一只小母兔?这怎么可能!

    “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生女儿。”

    池西西有点不乐意:“难道你还重男轻女么?”

    倒不是重男轻女,他一直都不喜欢小孩,男孩还好,不娇气,生下来可以直接丢到奶奶家去。女孩可就麻烦多了,动不动就哭、就要抱,不听话了还不能像他爸踹他那样一脚踢过去,想想就讨厌——除了池西西,他对所有娇气弱小的动物都没耐心。再说了,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生个哭哭啼啼的丫头出来。

    然而,几个月后,池西西真的生了个女儿。

    等在产房外的傅川听到抱着宝宝的护士说“恭喜,是个千金”,顿时“啊”了一声。魏云楼只当他重男轻女,不满地瞪了一眼:“啊什么啊!赶紧把你女儿接过去回病房,我在这儿等西西。”

    傅川看了眼用粉色小毯子包住的奶猫大的小人儿,不知道该怎么抱,冲岳母笑了笑:“您抱她走吧,我在这儿等西西,我担心她。”

    接出池西西后,傅川只顾着照顾她,直到缓过来的池西西说想看宝宝,他才走到婴儿床前,傅小西正好睁开了一只眼,看到这只湿漉漉的、黑葡萄般微微下垂的眼睛的瞬间,傅川怔住了。

    宝宝几乎和池西西一模一样,原来池西西小时候就长这样,嗷嗷嗷,好可爱!对了,这也是他的女儿,有他一半!是他和池西西一起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从今往后,他们就真的分不开了。

    终于有了父亲意识的傅川突然萌生了抱一抱小小兔的想法。他把手伸到傅小西的脸边,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轻摁了一下她的脸颊,咦,居然那么嫩那么软。这样小小的一只,他有点不敢抱,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双手托了起来。

    许是不舒服,傅小西忽而哭了出来。唉?好好听!这哭声比隔壁房间成天乱叫的小东西好听多了,咿咿呀呀的小猫唱歌一样。

    傅川托着傅小西,一寸一寸地挪到池西西的床前,一脸惊奇地指给池西西看:“她的脚丫还没饺子大!”

    阿姨走过来轻声提醒傅川不要抱太久,婴儿会形成哭闹要求抱着睡的坏习惯,傅川却只当没听到,理都没理。抱着睡怎么了?他愿意。

    阿姨有些为难地看向池西西,池西西出声制止道:“人家有经验。你把她的床推来,把她放到里面也能看。”

    傅川笑着讨价还价:“她刚刚来到陌生的地方,肯定没有安全感,我就抱她一夜,等她适应了,再放回床上去。咦,她吐舌头了,你看这舌头粉粉软软的像不像你?”

    ……舌头也能看出像谁?

    傅小西的记性特别好,还不会讲话的时候,池西西和傅川带她逛街,出门的时候,傅川对傅小西说:“小小兔亲爸爸一口,呆会儿爸爸给你草莓甜筒。”

    平常嫌弃爸爸有胡子的傅小西因为嘴巴馋,抱住傅川的脖子吧唧吧唧地连亲了好几口,傅川立刻回亲了过去,瞥见池西西皱眉,他笑道:“就是骗骗她,小孩子脑袋笨,出去一逛就忘了。”

    四个小时后,两人正要带宝宝回家,路过一间冰淇淋店,一岁半的傅小西突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池西西瞪了傅川一眼,对女儿说:“宝贝乖,吃这个会拉肚子,妈妈给你买热果汁好不好?”

    傅小西不肯,挥着爪子朝傅川扁嘴哭:“骗骗骗!”

    傅川看向池西西:“我们不能骗小孩。”

    “骗小孩的是你。”

    趁着池西西去洗手间,傅川偷偷给女儿买了一支甜筒,不出意料地被池西西抓了个正着。

    回家后,父女俩一起站在门外罚站。

    傅川只会惯女儿,怕傅小西被他带坏,池西西对女儿格外严格。一日母女俩赌气,谁也不理谁,一整晚,两人都只和傅川讲话。

    睡觉的时候,傅小西瞟了眼板着脸的妈妈,委委屈屈地爬到爸爸身边:“要跟爸爸睡,要爸爸抱。”

    池西西呵呵了一声,主动亲了亲傅川的脸颊:“现在爸爸是我最爱的宝贝。”

    明知道是假的,满心幸福的傅川却只恨没拿手机把这句话录下来。

    和傅川一样嫉妒心强烈、最喜欢池西西的傅小西闻言哭了起来,主动爬到妈妈身边认错。母女俩和好后,傅川再次被冷落到一边。

    为了再次体验这样幸福,傅川时不时地离间母女俩。这天下午魏云楼过来看外孙女,一进门就看到傅川拿着一根棒棒糖在傅小西眼前晃:“妈妈扔掉了你所有的糖,这是爸爸偷偷藏起来的,你妈妈太凶了,等她去上班,爸爸带你玩泡泡鱼的游戏好不好。”

    “你平时就这么教孩子?”

    一回头看到岳母,人前成熟稳重的傅川一时尴尬无比:“开……个玩笑。”

    听到母亲吐槽傅川莫名其妙,池西西笑道:“他这么做的动机我知道,不是没安好心。可和您说了您也不会信,所以还是算了吧。”

    傅小西三岁半的时候,池西西翻着她的照片感叹道:“小时候多可爱,现在都会犟嘴了,我们再生一只像你的吧。”

    不等爸爸说话,坐在傅川肚子上的傅小西就噘嘴说:“妈妈,你是准备丢掉我了吗?”

    “再生一只你也是妈妈的宝贝啊。”

    傅小西扁起嘴,要哭不哭:“我不要新宝宝。”

    傅川赶紧把女儿抱到胸口哄:“不生不生,爸爸只要你。你这只爱嫉妒的小小兔,可爱死了。”

    “你这样会惯坏她,这孩子也太自私了,该好好教育。”

    傅川摸着傅小西软软的肚皮对她说:“看,还是爸爸更爱你,你爱爸爸还是妈妈。”

    傅小西还是不开心:“妈妈。呜呜呜,妈妈不要新宝宝……”

    傅川有关小兔和小小兔为他争风吃醋的梦想彻底破碎了。

    一日傅川举着手机给女儿看新闻:“有对爸爸妈妈卖掉了自己的宝宝,去买了一只宠物猫,咱们家只有狗没有猫,你害不害怕被丢掉?快抱紧爸爸!”

    傅小西推开爸爸的脸,对妈妈说:“我们卖掉爸爸去换一只喵呜吧。”

    池西西看了眼石化的傅川:“可是没人会买你爸爸。”

    傅小西和池西西长得一模一样,性子却像足了傅川,玩什么都没长性,新玩具最多喜欢两天就扔掉。

    池西西有心纠正女儿,告诉家人三个月内不准给她买新玩具。怕傅川背着自己给她买,池西西特别强调,若是破例就睡一个月书房。

    傅川只得无视女儿乞求的目光。一个月后,腹黑的傅小西瞥见爸爸来了,赶紧拿出一堆堂哥的旧玩具,嘴里念念有词地说:“小西听话不要新的,玩哥哥的破的就好。”

    见傅小西用小兔爪在破玩具里扒来扒去,傅川说了句“可怜死了”,立刻抱起她去百货公司买了一屋子新的。

    一个星期后,傅川无意中听到傅小西对傅岳儿子说:“这些我都不要了,你拿去吧,砸坏你五件,还你十件,亏你上次还哭。”

    日日睡书房的傅川倒地不起。

    这天幼儿园里分芒果,每个小朋友两只,傅小西吃完了自己的,又看向了旁边的男孩。知道他的偶像是司裴,傅小西说:“你把你的给我吃,明天让你见司裴叔叔。”

    下午司裴正要出门,忽然听到消防门被敲响了,打开门看到傅小西,没和小孩子打过交道的司裴一脸疑惑。

    “司裴叔叔,您好,我是住在隔壁的傅小西。”

    “你好。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爸爸常常说起您。我在幼儿园犯错了,老师要请家长,我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打我……”傅小西可怜巴巴地垂下了头。

    她湿漉漉的眼睛令司裴心生怜悯,半蹲下来问:“我能帮你什么?”

    第二日下午,司裴作为傅小西的“家长”到了幼儿园,除了傅小西,所有小朋友都学钢琴,他的出现自然引起了轰动。

    一个钟头后,池西西闻讯赶到幼儿园。司裴一脸无奈:“你女儿不止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池西西尴尬无比地道歉,最怕妈妈的傅小西见她瞪自己,一阵胆寒,赶紧躲到司裴身后:“妈妈,你要是凶我,我就告诉爸爸你和黑名单二号讲话了!”

    “黑名单二号?”

    池西西在心中叫了句“不好”,还没来及阻止女儿,就听到傅小西掰着手指头数:“妈妈不可以理黑名单上的人,一号是季泊川叔叔,二号是您,三号是……香港是黑名单上不可以去的地方,我也不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起上钢琴课……”

    这晚傅川一踏进家门,就看到池西西冷着脸说:“去和你女儿一起罚站,两个小时内不准动。”

    傅川一脸懵地看着在墙角站得笔直的傅小西问:“为什么?”

    池西西瞪了他一眼:“因为你们丢人!”

    傅小西五岁的时候,傅渡江退休,把名下的股份全数转给了大儿子。为了空出更多时间陪妻女,傅川只做董事长,另聘了位职业经理人。

    每天早晨傅川准备早餐,池西西给女儿穿衣洗漱,一家三口吃过饭后一起出门,傅川先送妻女上班上学,再去公司。不到下班时间就去幼儿园接傅小西,带着她去给经常加班的池西西送饭。

    这一晚,两人如往常般一起哄睡了傅小西后回卧室,池西西翻开睡前读物,看了两页便靠在傅川的肩上说:“现在的生活是我年少时最憧憬的。你呢?”

    傅川没说话,握住了池西西的手,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年少时憧憬过的未来什么样儿,隔了太多年他已经忘了,但肯定肯定不是现在这种。

    每天规规矩矩地到公司上班,下班匆匆忙忙地往家赶,挤出所有的时间陪太太和女儿,每周和爷爷奶奶、爸爸弟弟吃饭——若是告诉十几二十岁的傅川,到了三十几岁要这样活,他一定会说,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人生多奇妙,在当年的他看来如此可怕的生活居然还挺幸福的。不,是特别特别幸福。幸福到他已经快忘了二十五岁、遇到池西西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其实还是有一点点遗憾的,相对于这样的一成不变,他更想辞去工作,趁着还年轻,带着妻子女儿满世界走走看看。

    可那样的生活,热爱工作、喜欢安稳、希望三十五岁前能当上池总的池西西肯定不喜欢。

    一个人想要的生活总要有另一个人买单,所以他不会说出来,因为他已经足够足够幸运了。这样微不足道的牺牲很值得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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