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战-女子卫生队被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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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水中的女兵们也听到了枪声,于是杜云华大声说:“大家赶快上岸穿衣服,除了洪绒都跑步回去。”这时从西边又传来了呼喊声:“什么人?站住,不站住我们可就要开枪了。”好像是老曲在喊,随后又传来几声枪响。

    杜云华跑到距离帐篷约二十米处站住了,因为情况不明,不能贸然冲进去,否则是要吃大亏的,再说武器不在手上,就是冒险冲进去也发挥不了作用。

    住处枪声和呼喊声不断,不用说是遭到了偷袭,昔日的担心变成了现实,杜云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几分钟后,她见走得最慢的洪绒也赶到了,才说:“洪绒,你就在这里隐蔽,其余的跟我一起去取枪。注意避开那些黑影,听到帐篷里没有人说话或活动在进去。”虽然杜云华没说发生了什么事,但另外六个女兵都知道越军来了,这时除了他们还有谁。

    杜云华她们正要悄悄摸进去,突然听到了杨兰邦的声音,杜云华立即示意大家蹲下去,然后大声问:“杨指导员,里面情况怎么样啊?”可是连喊几声,杨兰邦都没有回应,却是梁天良回答说:“杜队长,你们在那边还安全吗?得蹲下去讲话,防止越军应声朝你们打枪。”看来这个基本常识大家都知道。

    “梁队长,我们没事。你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杜云华说。

    “怎么,你们也不知道发生了情况?”梁天良奇怪地问,他不知道杜云华等人刚从河边回来。不久,梁天良向杜云华这边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男医生。

    见梁天良走近,杜云华才解释在这里等待的原因,梁天良听后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杨指导员他们已经去追赶那些人了,你刚才的话他肯定听不到。”

    “这么说敌人已经逃远了,不知道我们的损失怎么样?”

    “我们刚才进去跑了一圈,但怕周围还有敌人,就没有打开手电筒,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既然里面没有太大危险,那我们几个人就可以进去取武器了。洪绒,你带两个人去伤员住的帐篷查看;燕帆,你带两个人去其它帐篷查看;我先去找狄指导员,一会儿大家到我住的帐篷门口会合。”一着急,杜云华就把洪绒的身体状况忘了,只想到她在关键时刻可以发挥作用。杜云华说罢,七个女兵各自行动,梁天良他们则去增援杨兰邦等人。

    天一黑,帐篷里的马灯就被点亮了,现在却漆黑一片,杜云华先跑回自己住的帐篷拿枪和手电筒。她一拿到枪就把子弹推上膛,却不敢把手电筒打开,只好摸黑向狄放和洪绒住的帐篷跑去,边跑边想: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指导员的狄放怎么没有露面?她是和杨兰邦等人一起去追赶敌人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知怎么杜云华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她住的帐篷距离狄放和洪绒住的帐篷才十五米左右,尽管中间高低不平,但因为过去经常走现在很快就跑到了,接着站在门口大声喊:“指导员,指导员!你在里面吗?”

    一连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但杜云华看到门帘被掀在一边,里面黑咕隆咚,于是又连喊几声,还是没有听到回应,便一头钻了进去。她进去后立即打开手电筒,接着大吃一惊:狄放趴在自己的行军床上,后背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正在往外流血;地上除了一滩滩鲜红的血迹,还有被掀倒的折叠椅、桌子和洪绒睡的行军床等东西,现场一片狼藉,一看就知道这里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见此,杜云华立即跨过那些杂乱的东西走到狄放床前,又大声喊道:“大姐,大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怎么样啊?”

    狄放仍然没有回声,杜云华急忙把手电筒挂在帐篷上面让它继续照亮,接着动手把狄放的身体翻了过来,并一边继续呼喊她的名字,一边触摸她的脉搏,但狄放的脉搏没有跳动,杜云华只摸到一手鲜血。接着她试探狄放的鼻息;查看狄放的瞳孔;听狄放的心脏。都没有发现生命特征。一切迹象证明,狄放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杜云华就是不相信这个现实,仍然呼喊她的名字,采取抢救措施,但最终不得不放弃努力。

    指导员已经牺牲,此刻女子卫生队正在发生的一切都要由她这个当队长的来处理,因此杜云华不能在狄放身边久留,她把狄放的眼睛合上,用毯子把狄放盖好,然后走出帐篷。杜云华一走出帐篷,就隐约看到从北边跑过来一群人,那群人边向这里跑,边喊:“杜队长,狄指导员,是你们这里打枪吗?你们遇到了什么情况?”

    杜云华听出是四连连长李井珍的声音,便大声回答说:“是的,是我们这里打枪,我们遭到了偷袭。李连长,你们可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就像看到了救星。等李井珍等人走近,杜云华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们。

    听说狄放被害,李井珍马上带人过去查看,惨状让他们也大吃一惊,不久李井珍退出帐篷对杜云华说:“刚才我一听到枪声,就马上带人跑过来了,但还是晚了一步。既然你在这里已经做了安排,那我们就去接应杨指导员他们吧,越军已经逃跑,目前杨指导员他们那里最危险。”

    “李连长,四周黑乎乎的,你们可要小心啊!”杜云华说。

    李井珍他们刚走,杨兰邦等人就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由于天黑,两群人互相看不到,杨兰邦见到杜云华说:“杜队长,我们听到枪声和呼喊声跑过来的时候,隐约看见一群人快步往西走去,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人,但问话他们不答应,才知道那是来偷袭的越军,便悄悄跟了过去。他们可能知道后面有人追赶,就边走,边回头开枪,我们也进行了还击,不知道打到他们的人没有,只知道我带去的人没有受伤。不久那些黑影不见了,我们怕中埋伏,不敢再追,就回来了。”

    “杨指导员,你们都没有受伤就好!李连长他们已经去找你们了,天这么黑,找不到他们会回来的。”杜云华说。

    “越军一定是事先进行了侦察,否则他们为什么不到我们那边去?专找“软柿子”捏,算他妈的什么玩意。这事我已经向上级汇报了,是用步话机讲的,因为线路已经被他们切断了。”杨兰邦说。连线路两个卫生队用的都是同一条,那边一被切断,这边也就通不成话了,于是杜云华又回去拿步话机。

    女子卫生队供伤病员住的帐篷一共五顶,每顶里面都放四张行军床,二十个床位住得满满的,其余伤员住到团卫生队里。洪绒带人走到第一顶帐篷门口时,发现里面也是漆黑一团,正好卫生员王嘉带着手电筒,她们进去打开一看,三个人也立即惊呆了:两个伤员横躺在床上,身体扭曲,帐篷和地上都有鲜血。

    见护士陈兰和王嘉吓得不敢上前查看,洪绒便一个人走了过去,她发现其中一个伤员的左胸上中了一刀,血正带着泡沫往外涌;另一个伤员的肚子被挑破,部分肠子流到床上,其状惨不忍睹。经检查两人的瞳孔都已经放大,心脏和脉搏也都停止跳动。看到另外两个伤员不在,三人赶紧关掉手电跑到外面寻找。不久陈兰绊了一跤,跌倒在地,爬起来看时,发现地上躺着两个黑影,正是不在帐篷里的那两个伤员,也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

    还有其它帐篷要看,洪绒她们不敢在那里久留。三人进入第二顶帐篷时,洪绒也被绊了一跤,但没有跌倒。打开手电筒一照,见门口躺着一个伤员,也牺牲了,他的一只手还紧紧抓住门帘,不知是要出去追赶敌人,还是去找人报告情况;另外三个伤员也没有幸免,都牺牲在自己的床上了,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正在流血的伤口。

    第三、四、五顶帐篷里面的情况和前面的基本相同,洪绒她们先后共发现十八名伤员被害,几乎是女子卫生队住院伤员的全部,另外两名伤员不知去向。

    一连发现那么多伤员被害,惊得三人都说不出话来。洪绒她们顾不得处理烈士遗体,都跑去向杜云华报告。可是洪绒一见到杜云华就哭了起来,连一句话也说不成了。见此杜云华知道情况不好,急忙问陈兰和王嘉咋回事,可陈兰和王嘉也哭得说不出话来。不久洪绒止住了哭声,这才断断续续把情况向杜云华作了报告。杜云华听到报告,不相信似的立即跑向伤员住的帐篷。洪绒说完感到一阵昏厥,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燕帆她们奉命去医护人员住的帐篷查看时,途中陈萍萍被绊倒在地,她爬起来一看,也见地上躺着一个黑影,便尖叫起来。

    “陈萍萍,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燕帆站住问。

    “人,人,地上躺着一个人。”陈萍萍起身一把抱住燕帆说,还一个劲往她身后躲。

    燕帆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也有些害怕,就拉住陈萍萍一起蹲下去查看,发现原来是老曲。老曲在三个女兵的呼喊中慢慢睁开眼睛,但一时说不出话来,燕帆请陈萍萍留下来陪他,自己带着刘思彤去了其它帐篷。

    燕帆和刘思彤跑到作为值班室的帐篷门口时,见里面也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幸好刘思彤在这里值班时知道火柴放在什么地方,便摸到划着一根,但她还没有把马灯点亮,两人就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刘静仰面躺在行军床上,鲜血流了一地。她俩还要看下去,刘思彤手中的火柴却灭了,于是又连忙划着一根点亮马灯,划这根火柴的时候,刘思彤的手还在一直抖动。灯光下,两人见刘静的伤口在胸部,便一起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但刘静也已经停止了呼吸,哪里还有回音。

    燕帆把刘静的眼睛合上,两人走出值班室继续查看其它帐篷。其它帐篷里面都没有人,二人便回到值班室,在那里陪着刘静的遗体待了很长时间,才去找杜云华汇报情况。

    杜云华从伤员们住的帐篷里面出来,也忍不住哭出了声,但做为一队之长,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坚强,便擦干眼泪继续指挥女兵们干这干那。

    不久,李井珍他们被杨兰邦派去的人叫了回来。李井珍让他带来的一部分人担任警戒;另一部分人处理烈士遗体;自己则和上级取得联系,请求担架队过来抬走。胡如何在电话里对李井珍说:“女子卫生队那里发生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担架队很快就到。刚才团长来电话了,说让你们立即去执行另外一项紧急任务。事情就是这么巧,马上把你身边的所有人带回去吧,然后集合全连人员出发,一会儿我在给你下达具体任务。至于女子卫生队那里的警卫及其它应该做事项,营里已经派其它连里的人过去了。”

    李井珍他们刚走不远,大家就听到一个男医生问:“谁?站住。”另一个声音马上回答说:“同志,我是一连副连长海欣,你们是四连的同志吧,上级派我们来替换你们。”李井珍他们走后由男医生们担任警卫。

    “海欣副连长,你们这么快就过来了。李连长他们已经走了,现在我们担任警卫。”杨兰邦说。

    “哦!是杨指导员啊!现在情况怎么样?”

    接着海欣走近,两人对上了话。

    听到海欣的声音,仍坐在地上休息的洪绒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的确听到海欣在和杨兰邦对话,便起身走了过去。为了不影响正常工作,洪绒只走到能隐约看到海欣的地方便站住了。海欣和杨兰邦讲完话,又和杜云华讲上了,洪绒仍站在一旁没有打断他们。海欣和杜云华对完话,洪绒刚要走近,却见海欣跟着杜云华等人向伤员住的帐篷走去。经过刚才那一阵子折腾,洪绒再也没有力气跟上他们的步伐了,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先让海欣去干别的事,便慢慢跟在后面,与海欣保持一定距离。

    在电话里一听说女子卫生队被袭,海欣就给杜云华打来了电话,知道洪绒当时不在现场才放心,但为一下子失去那么战友而痛心。洪绒见海欣基本上把公事都处理完了,才走到他的面前。二人相见,马上走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拥抱在一起,直到海欣觉得洪绒骨瘦如柴才开口说:“洪绒,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就瘦成了这个样子?这段时间让你吃苦了!”

    “不说这些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今晚你们不会走了吧?”

    “不走了,得等军工过来抬遗体,还要负责你们后半夜的警戒。”

    “那么明天呢?”

    “如果后半夜不发生其它事情,黎明时分我们要进行寻踪搜索,我们损失惨重,不能就这样算了。但周围都是山,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追是无法追了,看能不能顺着脚印找到他们的老巢,或者发现他们的其它蛛丝马迹。”

    后经核实,越军这次偷袭共造成我军十九人牺牲,仅伤员就有十八位;那两位不见的伤员已经找到了,出事前他俩去了团卫生队,并在那里一直和老乡聊天;护士张楠、卫生员小云和刘玲失踪,种种现象表明:这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是被越军劫走的;司机曲立记并无大碍,同时受伤的还有团卫生队医生陈舰华。

    据曲立记叙述:出事时他在站岗,见有人进出帐篷,起初并没有引起注意,因为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就寝,伤员们经常串门聊天,医护人员也常有走动。直到他听到搏斗声,才觉得情况不妙,便大声喊了起来,并先向天上开了一枪,然后冲向搏斗声最大的那顶帐篷。但他还没有冲到那顶帐篷门口,就见几个黑影向外跑去,于是又大喊一声,接着开了第二枪,可是越军也向他开了枪,幸好子弹没有打到致命处。

    陈舰华和刘静是夫妻,据他叙述:今天晚上刘静值班,他准备过来陪伴,结果在路上听到了呐喊声和枪声。听到这些嘈杂的声音,陈舰华知道出事了,他也是见黑影只逃跑不回话才开的枪。越军也回头向他射击,把他的右腿打伤了,不过也不太严重。只是他的妻子刘静牺牲了,那才是最疼的,伤疼加上心疼,使他守住刘静的遗体久久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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