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时间】1941年2月19～21日

    【交战双方】新四军第1师第1、第2、第3旅；伪军第1集团军

    【指挥将领】粟裕

    【战果】歼灭伪军5000余人，并争取两个支队反正

    国民党顽固派发动的第一次反共高潮被打退后，蒋介石见在华北占不得半点便宜，转而将摩擦的重心移向华中，发动了第二次反共高潮。

    第二次反共高潮的发动与国际形势密切相关。1940年4月，德军进占法国。日本与德、意法西斯缔结军事同盟，以便从中国战场抽兵南进，为此加紧了对蒋介石的诱降。英、美等国则一改以牺牲中国利益换取日本妥协的绥靖政策，加紧拉拢蒋介石以遏制日本。而苏联也希望中国政府能坚持抗战，并继续提供缓助。这使蒋介石顿感身价倍增，加之在黄桥一役中吃了大亏，便急于趁此良机掀起反共高潮，报一箭之仇。

    当时华中新四军的形势十分严峻：西面和西北面有国民党第五战区李品仙部、第31集团军汤恩伯部，南面有第三战区顾祝同、冷欣部，东面苏北有鲁苏战区韩德勤部。淮北、皖东根据地不断受到国民党顽军攻击，在皖南的军部更处于被包围状态，形势艰难。

    1940年10月19日，蒋介石指使何应钦、白崇禧发出“皓电”，强令黄河以南的八路军、新四军在一个月内撤到黄河以北指定地域，从此揭开了第二次反共高潮的序幕。

    11月9日，朱德、彭德怀、叶挺、项英发出“佳电”，据理驳斥了“皓电”的无理要求，但为顾全抗战大局，同意将江南的新四军部队撤到长江以北，并请“宽以限期”。

    14日，国民党军秘密拟订了“黄河以南剿灭共军作战计划”。12月7日，计划得到了蒋介石的批准。次日，何、白发出“齐电”，令黄河以南之八路军、新四军全部开赴河北，以此制造进攻借口。

    这时，蒋介石也从幕后跳到前台，于9日亲自颁布命令，限令八路军、新四军北移。10日，他密令顾祝同“对江南匪部，应按照前定计划，妥为部署……，应立即将其解决，勿再宽容”。据此，顾祝同命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32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指挥7个师8万余人，从东、南、西三面围堵皖南新四军。

    此时，国共两党关系急剧恶化，皖南的军事冲突已箭在弦上。

    1941年1月4日晚，皖南新四军军部及其所属部队9000余人，从泾县云岭出发绕道北上。6日，当行至茂林地区时，突遭国民党大军堵截，随即陷入重重包围。新四军将士被迫反击，经7昼夜血战，终因弹尽粮绝，除2000余人分批突围外，其余大部牺牲，一部被俘。军长叶挺为保全部队在与国民党军谈判时被扣押，副军长项英、参谋长周子昆突围后遭叛徒杀害，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在突围时壮烈牺牲。这就是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

    事变发生后，中共中央立即决定在政治上采取攻势，军事上采取守势，对国民党反共倒行逆施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

    18日，中共中央发言人发表讲话，揭露了皖南事变的真相和国民党翦除异己的罪恶阴谋。20日，刘少奇代表华中指挥部向中央提出重建军部的建议，以反击国民党顽固派破坏抗日统一战线、反共反人民的罪恶行径。当日，中共中央军委发布重建新四军军部的命令，任命陈毅为代理军长，刘少奇为政治委员。

    28日，重建的新四军军部在苏北盐城成立。随后将华中部队统一整编为7个师，并决定各师范围各为一个战略区。

    新四军苏北指挥部所属部队改编为第1师，所辖第1、第2、第3纵队依次改编为第1、第2、第3旅，负责苏中战略区。粟裕临危受命，出任师长。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担负一个战略区的领导和指挥重任，深感肩上的担子分量很重。

    为迅速组建新四军新的指挥机关，原苏北指挥部的干部绝大多数分配到新四军军部，分配到第1师的人员，连同粟裕本人一共只有24人。

    接到改编命令后，粟裕立即从盐城出发奔赴东台二里桥，着手组建新四军第1师。临行前，陈毅关切地问：“怎么样，人太少了吧？”

    “好男不吃分家饭嘛！请军长放心，哪里有群众，哪里有敌人，哪里就有我们的发展。”粟裕爽朗地回答。

    陈毅欣慰地连声说“好”。作为粟裕多年的老上级，陈毅十分了解他，也相信他有能力把苏中战略区经营好。

    苏中位于长江以北，京杭大运河以东，北起盐城斗龙港，东临黄海，地扼京沪咽喉，控制长江下游北侧航道，面积约2.3万平方公里，有800多万人口，自古便是“鱼米之乡”，物产丰膄。

    粟裕认为，苏中是侵华日军的重要物资供应地，与苏南唇齿相依，毗邻国际都市上海，还是我党和新四军连接国内外反法西斯力量的桥梁，直接威胁日伪统治中心南京。同时，苏中根据地是华东抗日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华中的东南前哨，又是向苏浙皖边区和闽浙赣边区发展的重要依托，而且新四军在苏中所能控制的人力财力，在华中各战略区中占首位。因此，苏中一直是日本侵略军、国民党顽固派和新四军必争之地。

    当时，苏中呈现三种政权并存、势力犬牙交错的复杂局面。而新四军处于日伪军和国民党顽固派的夹击之中，决定了未来的斗争必将是尖锐激烈的。

    新四军新军部的成立，对日军是个巨大的威胁。刚刚进入1941年，苏中地区的斗争形势急转直下。日军乘“皖南事变”和新四军重建之机，将战斗力较强的第11、第12、第17等3个独立混成旅团，集结于扬州、高邮、南通、如皋等地，以加强苏中沿江和运河沿线兵力，准备对盐（城）阜（宁）华中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妄图消灭这一地区的新四军和八路军，以实现其全面占领苏北和苏中的战略目的。

    与此同时，在苏中的国民党军队也打着“曲线救国”的旗号，纷纷叛国投敌。整个苏中地区的日军由1个联队猛增至5个步兵大队、1个特种兵大队共5600余人；伪军更是多达13个师、3个旅、42个正规团、11股杂牌部队，共3.7万余人。

    1月中旬，日军第12独立混成旅团（旅团长南浦襄吉少将）一部和大批伪军共3000余人，由泰兴进占黄桥镇，并加紧威胁利诱国民党鲁苏皖边区游击军副总指挥李长江投降。

    总指挥李明扬和副总指挥李长江是当时苏中最大也是最具有影响力的地方实力派，拥有7个纵队1.5万余人，自抗战以来一直受到韩德勤的歧视、排斥。在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感召和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下，“二李”一直打着抗日的旗号，并基本上能够在新四军与顽军韩德勤部的冲突中保持“中立”。

    但李长江一直想“改换门庭”。汪精卫在准备筹建伪政府时，就曾亲笔致函劝降李长江。1940年3月，李长江派代表到上海与汪精卫谈判投降条件。同年10月，汪精卫又派廖斌前往泰州对李长江进行劝降。当年廖任国民党江苏省民政厅厅长时，李是省保安处第4团团长，二人交往甚密，颇有交情。随着国民党掀起的第二次反共高潮的到来，李长江也加紧了投降反共的步伐。

    在获悉李长江准备投降汪伪政权后，1月28日，陈毅亲自南下赴东台。一是代表中原局和新四军领导人出席苏北临时行政公署的成立大会，二是要和粟裕研究李长江一旦投敌后的具体对策。陈毅到达东台后，在苏北临时行政公署成立大会上发表演说，表明抗战到底的决心。

    大会刚刚闭幕，陈毅就收到了刘少奇发来的急电，称：日军以5个师团大举向河南进攻，同时命令3个独立混成旅团，在李长江投敌后趁势发动大规模的“扫荡”。国民党顽固派20万反共军队进攻华中的部署已被打乱，望速返盐城，共商大计。

    陈毅立即前去二里桥苏北指挥部和粟裕进行研究，制订了周密的作战方案，将主力部队隐蔽集结在海安至姜堰的地域内，加强侦察、监视，随时准备投入讨逆战斗。

    2月8日，陈毅返回军部，与刘少奇分析了新四军面临的严峻形势：

    日军3个独立混成旅团已经调至苏中沿江和运河沿线，并且侵占了黄桥镇，企图在策动李长江投降后，进攻海安、东台等地；国民党军汤恩伯部对豫苏皖边区的进攻迫在眉睫；韩德勤部纠集盘踞在洪泽湖的顽匪，窃据了皖北根据地，并准备在日伪军发动进攻时，以其在苏北的残部从背后袭击中共抗日部队。

    经反复研究，陈毅、刘少奇决定在李长江尚未公开投敌前夕，仍尽量争取。在政治上，通过积极交涉和“帮助解决困难”等办法，争取其悬崖勒马；军事上，做好发起讨逆战争的准备。同时把李长江可能公开投敌以及勾结日伪向新四军进攻的阴谋，向根据地军民进行公示，并进行反投降斗争的动员。并据此作出部署：第4师抵抗汤恩伯部的进犯；第2师主力抗击李品仙部进犯；第3师在盐阜、淮海区监视韩德勤部；第1师主力在苏中适当地点隐蔽集结，在对李长江争取无效时，即坚决发起讨伐战役。

    为团结李长江共同抗日，陈毅、粟裕等人对其做了大量的争取工作。然而，李长江执迷不悟，经过廖斌三个多月的劝降活动，终于使李长江铁心要做汉奸。

    2月13日，泰州城头飘起了太阳旗。

    李长江率手下6个纵队共1万多人投敌，被委任为伪军“第一集团军总司令”。李明扬则不愿与李长江同流合污，率千余人离开泰州，活动于泰州以北唐家甸子一带。

    当日，八路军总指挥部就李长江率部投敌应迅速解决致电陈毅、粟裕：李长江在泰州公开投敌，通电就任伪军第一集团军总司令，阴谋很大。海安、东台及兴化均在其计划之内。此贼不除，后祸甚多，望集中全力迅速解决之。

    陈毅立即赶到了第1师师部，与粟裕紧急商议讨逆作战部署。18日，陈毅、刘少奇颁布《讨伐李逆长江命令》，任命粟裕为讨逆军总指挥，叶飞为副总指挥兼前敌指挥，令其“迅率所部歼灭李逆”。

    当天，苏北指挥部在海安以西邓家庄举行讨逆战役誓师动员大会，陈毅对营以上干部做了战斗动员。

    为达到出敌不意、迅速围歼的战役意图，粟裕指挥部队沿海（安）泰（州）公路迅速攻击前进。叶飞亲率第1旅、保安团和苏北指挥部独立支队为先头部队，首先攻取姜堰，然后从苏陈庄横扫大小仲家院等据点，扫清了泰州城东、城南的外围阵地；王必成率第2旅、陶勇率第3旅则从南北两翼夹击李长江主力，直取泰州城。

    别看李长江平日里牛气冲天，根本不把粟裕的第1师放在眼里。但真正到了战场上，两军真刀真枪地较量时，李长江可再也牛不起来了，被新四军杀得屁滚尿流，狼狈逃进老巢泰州城里，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李长江一面向他的新主子——日本人摇尾求救；一面收拢残兵败将，连夜加固工事，企图凭借坚城利炮，死守待援。

    粟裕自然不会留给李长江喘息之机。19日午夜，他率参谋人员进抵泰州城郊指挥作战。命令第2旅1个主力团隐蔽接敌，乘夜暗突入城内，直捣李长江指挥所，然后里应外合，攻克泰州。

    这一招果然厉害，打了敌人个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四散奔逃。李长江见大势不好，也顾不上总司令的尊严，吓得扔下佩剑，翻墙而逃，率数百人向泰州以西的界沟、塘头等地溃败。

    讨逆战役很快进入尾声。新四军第1师主力深入敌后打进攻战，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恋战。这是因为盐城军部兵力空虚，如果日本鬼子此时偷袭，军部将受更大损失。因此陈毅在部队出发前，再三交代：此战役起到教训叛逆、威慑四方作用即可，不要穷追猛打，以防日军乘后方空虚袭击盐城军部。

    逃窜中的李长江部队慌不择路，连一个军队起码的作战规矩都丢失光了，要战斗力没战斗力，要队形没队形，要防御没防御。这样的军队能不兵败如山倒？其中有一个故事最能说明这个卖国后又丧家的投敌队伍之窝囊和无能。

    新四军第1师里有一名侦察兵，年纪不大，却有1.8米的魁梧身材。因为是有多年作战经验的老战士，每当有重要的侦察任务时，领导都会派他去。李长江从泰州逃跑后，又是这名战士去侦察残敌动向。

    泰州城外有条公路，一马平川，十分平坦。这名战士化装成当地老百姓的模样，骑了辆自行车到附近农村侦察。开始时，他警惕性还很高，不时下车隐蔽，观察四周动静。

    时值寒冬，越冬小麦还没有返青，庄稼地一目千里，空荡荡、静悄悄，别说是人影，就连犬吠声也听不见。

    渐渐地，侦察兵就放心猛骑，没有遇到半点阻碍来到了一个村庄口。只见村庄里静悄悄的，村头既没有哨兵，也没有马匹，便一头扎进了村庄中央的场子上。

    这一扎不要紧，扎出了大敌情！

    场子里黑压压全是李长江的部队，约有一个团的兵力，正乱哄哄地忙活着，准备转移，人来人去，竟然谁也没注意一个陌生“农民”站在他们中间。

    侦察兵毕竟是名老战士，战斗经历丰富。危急时刻，看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站在场子边的土台上指手画脚、吆五喝六，心想这人肯定是个头目，擒贼先擒王！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驳壳枪，一个箭步跳上台去，用枪抵住这名军官的太阳穴，高声叫道：“我是新四军，你们被包围了。要命的把枪放在台子上，不要命的，我先毙了你们的长官！”

    那人不等侦察兵话音落下，就发出号丧般的哭声：“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弟兄们你们不要开枪，听这个新四军长官的话把枪放下。”

    刚才还乱哄哄的伪军被这一意外事变惊呆了，个个形同木偶，站着不动，瞪大眼睛望着刚才还唾沫四飞、乱喊乱叫的长官，现在被一大汉夹在腋下，筛糠似得浑身直哆嗦……

    “放下枪弟兄们，放下……”

    这时士兵们大梦初醒，“哗”地炸了锅，乱了起来，各自乱找逃路。

    “不用动！士兵弟兄们，你们受李长江的骗了，让你们当伪军，当汉奸，当日本鬼子的炮灰。你们以后还有脸见家乡父老，见妻儿老小吗？现在你们放下枪，重新做人，还是一条抗日好汉！”

    侦察兵的一席话，说得士兵们心里酸酸的，泪汪汪的。睡梦中莫名其妙当了“二黄狗子”，没有办法，兵随将走，怨命不好，生来当伪军，死后还要遭人骂。如今新四军讨伐的枪炮又打了过来，到底是做贼心虚，别说顽强抵抗了，逃跑都觉得鬼拖影子，恨不得再生一条腿出来帮着跑。可逃到哪里，哪里的乡亲们关门闭户，像躲鬼子一样躲他们。

    “弟兄们，放下枪，我们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对，放下枪，我们不当二鬼子，丢祖宗八代脸！”

    几个士兵一喊，其他士兵纷纷把枪放下。

    “这么多枪我怎么搬得动，时间还不能拖延，天一黑，这些俘虏知道我就一个人，肯定要逃跑的。”

    侦察兵脑子飞快地盘算着。正在这时，他看见场子旁边有几个老乡在探头观看，就招呼他们过来帮助把枪搬到家里暂时放一下。老乡们见一个新四军抓了几百个俘虏，佩服极了，一会儿工夫跑来十多个人帮忙，帮侦察兵把俘虏押送到泰州城。

    “一个新四军俘虏一个团”，成为当地的传奇。

    此役历时三天，粟裕率第1师连克泰州、姜堰，俘虏李长江部官兵5000余人，并争取两个支队的伪军反正。

    为救李长江残部，数千日军分别由扬州、高邮、黄桥、如皋等地出动，乘虚侵占了海安、东台，并向泰州急进，开始对苏中地区进行第二次大“扫荡”。

    见讨李作战目的已基本达到，2月21日，粟裕率部主动撤出泰州城。随即各旅以团、营为单位深入敌人侧翼和后方广大农村，广泛开展游击战争，胜利粉碎了敌人的大“扫荡”，重振铁军雄风，为苏中抗战来了个开门红。

    同日，陈毅、刘少奇、赖传珠就讨伐李长江部情况发出通告，称：

    一、鲁苏皖游击军前副指挥李长江，于本月13日在泰州、姜堰一带率部投敌叛国，并发表通电就任伪第1集团军总司令职。该军总指挥李明扬在事变时离开泰州；二、李逆叛变后，即勾结敌人、汉奸，大举向苏北扫荡，企图占领兴化、海安、东台、盐城等地后，除敌人留少数部队驻在城市外全部交给李逆驻防，以便蹂躏我苏北千百万人民，伪化苏北；三、本军在得到李逆叛国消息后，为坚持抗战，包围苏北抗日根据地及千百万人民，即准备歼灭李逆叛部，并委任本军苏北指挥官粟裕为讨逆总指挥，叶飞为副总指挥，刘炎为政治委员，指挥所部向逆部进剿……本军此次剿灭叛逆，为国家和苏北人民除一大害，实为本军对国家人民之一大贡献，证明本军绝不因重庆当局取消本军番号之无理命令而稍变更本军抗战、保卫人民之初衷，证明重庆当局宣布本军叛变为莫须有之无耻谰言。

    这是新四军第1师自组建以来，第一次与日伪军较量。不仅给日汪蒋联合反共的逆流以当头一棒，而且粉碎了日军企图“消灭新四军于立足未稳之际”的阴谋，并为创建苏中抗日民主根据地创造了有利条件，可谓一举三得。

    报捷传到延安，正在为击退国民党顽固派发动的第二次反共高潮而运筹帷幄的中央领导人欣喜无比。

    2月24日，毛泽东特意给远在重庆的周恩来发电报：“李长江叛变，陈毅率新四军讨伐，20日占领泰州，俘获人枪数千，李率百人西逃，逆部有两个支队反正。望广为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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