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第三百一十二章 银河上将追妻记(三十三)【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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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幅模样又痞气又性感,低头抽烟时,眉目笼在发丝的阴影下,又显出几分忧郁。

    抽烟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很多人借以消愁,也有人用来装模作样。只有他,抽出了不经意与散漫的气度,活像一个混迹江湖的红尘浪子。

    很奇怪,在拦他之前,展逐颜有很多话想说,可拦了他之后,那些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思虑来去,他只好将温斐的肩章拿了出来。

    那是曾在法庭上被人强行剥离的荣耀。

    温斐垂目看了一眼。这个东西当初被抢走时,他难受得不行,拼了命地想抢回。可现在展逐颜将它捧到自己面前,他却只觉得讽刺。

    这算什么?亡羊补牢么?还是以为这样就能获得自己的原谅?

    温斐没有接。

    他已经跟亚特兰斯划清了界限,一辈子也不会再回去。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展逐颜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微弓着背,像捧璧的卞氏,也像奉剑的封臣。

    温斐没有理他,只是对他道:“展将军这是在做什么,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么?”

    展将军……

    展逐颜被他刺了一下。

    五年不见,久别重逢,他对自己喊的第一声称呼,是“展将军”。

    手里的肩章重若千钧,那上面的图案也变得刺目。

    展逐颜只好重新站直身体,对他说:“我帮你翻了案。”

    “所以呢?”若无其事的口气。

    “你父亲死了。”

    “所以呢?”依然不起波澜。

    他就这样淡淡的,好似一个未入戏的观众。戏台上锣鼓喧天,可他却昏昏欲睡。

    “说完了吗,说完我先走了。”温斐还记挂着那边等他的人和没吃完的烤肉,立时便要往那边走。

    展逐颜却不肯放过他,又伸手来拉。

    温斐手自腰间一过,顷刻就把刀拔了出来。

    这是他从展逐颜那里拿走的唯一一样东西,那把薄如蝉翼的短刀荼蘼。

    他将刀横亘在两人之间,彻底断绝了展逐颜接近他的机会。

    展逐颜看看那刀,又看看他,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趋近崩溃。

    “阿斐……”他再喊,泫然欲泣,声音支离破碎。

    “我不是温斐。”眼见他再无入侵意图,温斐才做出收刀手势:“他已经死了。”

    他慢条斯理的,像在转述一样,说:“那个爱着你的人格已经死了,我是时间,我不爱你,也请你不要再纠缠。”

    展逐颜挡住他的去路,颤抖的双瞳下似有泪光闪烁。

    他说:“你就是温斐。”

    温斐懒得跟他纠缠,抬脚就要走。

    展逐颜追上他,喋喋不休道:“你被藏在行星背面差点冻死的那一次,右手受了伤,伤到了小指神经。后来虽然治好了,却留下了后遗症,表现在你用右手拿东西放东西的时候,你的小指会轻颤。”

    “时间没有这个特征,你的两个人格已经融合了,对不对……”

    温斐骤然回返,咬牙切齿道:“不管融不融合,都跟你没关系。展先生,就算我们曾经有过婚姻关系,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有了爱人,有了他。如果你识相一点,就应该回到你的亚特兰斯,继续当你风光无限的展家家主,没必要来打搅我们。”

    展逐颜是该离开的,可有些话他憋了太久太久,有些思念早已积聚成河。

    如果他不说出来,那他这五年的等待就没了意义。

    如果他真的扭头就走,那他就真的跟温斐再无牵扯了。

    “可我……”他还想再拽他一次,可温斐直接一刀割下,那刀刃自他掌心切割而过,血涌了出来。

    展逐颜捂着手,看向冷漠至极的温斐,心也一同坠到谷底。

    “滚。”温斐收了刀,提步离开。

    只留下展逐颜一个人在原地,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似强忍着却还是滚出的眼泪。

    尽管温斐在回去之前擦了刀,可金悦还是嗅到了他身上残留的血腥味。

    “怎么了?跟人打架了吗?”金悦以为他受了伤,连忙捉起他来左看右看。

    他看到温斐没回来时,其实就想去找了。

    可他也怕走了以后食物被人下毒——最近温斐惹的人多,他怕有人趁虚而入。

    见到他成功归来,金悦的心终于放下,再一闻那血腥味,那颗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没事。”从展逐颜拦住自己的时候起,温斐的心情就不是很好,此时见到金悦满脸担心,那口气才终于舒出来。他摸了摸金悦的脸,道:“没受伤,也没惹事,别怕。”

    金悦这才停下。

    他向来对温斐很是信任,温斐说没事,那就是真没事了。

    可不知怎的,他还是觉得有些异常。

    闹了一通,温斐也有些饿了,他一扭头就看到烤好的满桌佳肴,笑道:“这么多啊,够吃了。”

    “嗯嗯,都是你爱吃的。”金悦笑道,接着便帮他盛好饭。

    “一起来。”温斐拽着金悦的袖子,将他扯到身边坐下,跟他一起用起晚餐来。

    篝火晚会会持续很久,两人吃完东西后,也没有看到转点的意思,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

    他们手牵手回到房间门口,还没进门,就看见一个影子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依然是展逐颜。

    他的手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伤口被遮掩起来。

    走廊灯亮了起来,照出了展逐颜满脸的仓皇。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们,不言也不语。

    涛涛海浪声从楼下传来,并着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奏出一篇月光下的低沉夜曲。

    海中的浮游生物一受刺.激,便纷纷泛出莹蓝色的光。

    层层叠叠,此起彼伏。

    浪花便也成了蓝色,宛如星子打碎了撒进海洋。

    这场景本是极美丽的,若没有这个人搅局,温斐很可能就拉着金悦一起共赏了。

    出现在别人房门口,这无论如何都有点过界了。

    而展逐颜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他只是想再见到温斐,这个念头埋在他心脏里,操纵着他的神经,催使着他的双脚往这里迈进。

    他不知道温斐的计划,也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待多久。

    活像每一眼都成了最后一眼,每一天都成了最后一天。

    他们没有离开,灯也没有关闭。

    三个人暴露在耀眼的阳光下,两个是成双成对,一个是形单影只。

    展逐颜身上带着的穿戴设备能检测出金悦的异常,他看得出这是个机器人。

    但他来这里,并非为了追究金悦的身份。

    他只想求个结果。

    温斐会与“金悦”在一起,就说明他没有忘记对金悦的感情。

    而他爱着自己的人格跟主人格融合到了一起,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也会爱着自己?

    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也已经足够。

    “阿斐……跟我回去吧。”他这样说。

    展逐颜向来是骄傲的。

    他不像温斐一样,耀眼夺目,恨不得在浑身都贴满“骄傲”两个字。他的骄傲体现在骨子里,那是他沿着血脉承袭下来的清贵之气,是他的良好家世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

    可现在他不再是展家人,也不再是上将,不再是家主。

    他只是展逐颜。

    只是爱着温斐的展逐颜。

    是一个失去了爱人,想要极力挽回的男人。

    五年了。

    他没有一刻原谅过自己,活得像具行尸走肉。

    他甚至会想,如果那时候没有撞上小行星,是不是他已经追上温斐了?

    每一次寻找,都是揣着微末的希望前行,又一无所获地归来。

    展逐颜需要温斐。

    他所有的爱情都给了这个叫温斐的男人,从初见时开始,至死才会休止。

    他日夜难寐,逡巡在过往与现实之间,竭尽所能,也不过是想再见他一次而已。

    见了就想留下,留下就想在一起。

    要将温斐从他生命里带走,就是从他身体里撕扯出他的灵魂。

    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又怎么能剜除?

    所以他来了。

    即使不理智,即使不是展逐颜能干得出来的混账事,他还是来了。

    卑微地、近乎恳求的,让温斐跟他回去。

    温斐看着他这幅萧索模样,无端端生出了几分烦躁。

    他恨不得跟当日的展逐颜一样,摘了他的戒指,断了他的念头,再将他轰下楼去。

    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脾气,又因为展逐颜的这些举动,重新翻了起来。

    太可笑了。

    他在这施什么苦肉计?演什么孙子呢?

    自己过得好好的,他凭什么来插足?

    一时间温斐恨不得冲上前去给他两巴掌,又恨不得直接拎起他的领子把他丢下楼。姓展的最好滚得远一点,别再在他面前现眼。

    他们之间气氛不对,金悦也下意识紧张起来。

    他情不自禁握紧了与温斐相牵的手,正准备将他拽到身后护着,温斐已先他一步回过神来。

    意识到金悦还在这里,他才稍稍收敛了戾气。

    他将门卡塞进金悦手里,嘱咐道:“你先进去。”

    金悦目测了下展逐颜的体格,觉得应该是温斐能解决的程度后,才放心地走进门。

    长廊里只剩下展逐颜和温斐两个人。

    “阿斐,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展逐颜问他。

    “重新开始?”温斐冷笑。

    什么时候施害者也能跟受害方重归于好了?

    死者还会对杀人犯表示谅解吗?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莫不是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傻乎乎跑进门来找他,又为了他自杀的温斐?

    他不是。

    就算他人格融合,他也是以时间的性格为主导的温斐。

    “做梦去吧。”他懒得搭理这个人,直接便迈步往外走。

    展逐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沉郁的、易碎的、孤注一掷的:“真的……一点点可能都没有么?”

    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以为自己的底线趋于无底线?

    “时间能倒流吗?展将军?你开着时光机回到二十多年前,你去问问被你送进监狱的温斐愿不愿意。反正我不愿意。”他耐心告罄,恨不得立刻回屋去跟金悦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想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展逐颜的心抽痛起来,被荼蘼划开的伤口也抽痛起来。

    “可我爱你!”展逐颜再度湿了眼眶。他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人悲哀到极致的时候,泪腺也不再受他管控。

    于是视线也变得模糊,泪水将温斐一下拉近,又一下推远,仿佛这个人的存在于展逐颜而言,就是镜花水月。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温斐根本不在意。

    他爱过展逐颜,可那又怎样?

    温斐死在了那天的审判席上,死在了监狱里,死在了他们的卧室中。

    他们的爱也一次次地死去,就那么多,再也没有了。

    时间不能倒流,可展逐颜似乎成了出狱那天的温斐。

    展逐颜伤了他,于是温斐也在今日伤了回来。

    比刀子更锋利的,从来都是言语。

    见他又要走,展逐颜下意识地跟了一步。

    而这个举动显然已经触碰到温斐忍耐力的极限点。

    他不想再跟展逐颜有任何纠缠,一点点都不要有。

    展逐颜会给他带来什么?除了痛还是痛。

    仅有的那丁点蜜糖,也只是疼痛的催化剂。

    他烦躁地撕扯自己的纽扣,竟从衣襟处拽下来一枚别针。

    那是樊瑞达送给游客的纪念品,他一时心起就戴在了衣襟上。

    那别针是动物骨制成的,像是鱼骨,又或者其他。

    温斐已没有心思去想了。

    他只想彻底避开展逐颜的纠缠,这让他烦闷,也让他恶心。

    “展逐颜。”温斐转过身来,终于又喊了展逐颜的名字,可这字音却活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带着渗人的寒意。

    他说:“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就像从大海里捞回这根针一样没可能。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要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梦了。”

    说罢抬起手,使尽全身力气将别针扔进海里。

    那可怜别针连半点浪花都没带起,就彻底消失在潮水中。 

    他抛下一脸愕然的展逐颜,转身走回了房间。

    在他后脚迈进房门的时候,一道落水声从他身后响起。

    展逐颜跳了下去。

    温斐回首再看,长廊里只剩下一片雾茫茫的黑,再也没有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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