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巽自从登基以后,一向勤俭克己,并在宫中厉行节约,他认为玩物丧志,所以连歌舞都很少欣赏,宫中的教坊司一度几乎被废黜,若不是为了大型庆典,恐怕早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后来陈听雪死后,他一门心思都扑在陈听雪身上,更加没有心思再去看什么歌舞,这几年来,教坊司里几乎都走都没什么人了,但是这段时间,却经常能听见凤凰台上传来的喧闹之声。
想必就是赵巽再深情,也深情不过时间,对陈听雪的缅怀终究有被时光和信任冲淡的那一刻,更何况他现在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善解人意的梅婕妤,“陈听雪”三个字,恐怕也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想起来。
楚若尔想,就这样也挺好的,她如今是没有了心思,再在朝堂上跟谁争斗,赵巽眼看着也是没有了曾经那幅励精图治的样子,比起以前那个连穿衣服都不肯在上面花太多精力的皇帝,他现在,可要比以前放松许多了。
挺好的这样,赵巽过他自己的日子,楚若尔就在宫中安安心心的度过她自己的时光,虽说她有心上人,不能跟他在一起,但是只要心是在一块的,就算他们不能时刻待在一起,那也没有什么关系。
就在楚若尔认为,她往后在宫中的日子就会像现在这样一潭死水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下去了,突然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一日她正在书房中为年年抄写经书,外面突然传来一片喧闹,她还没有来得及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门外就有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跪在她面前说道,“娘娘,雪青公公请您过去。”
雪青是赵巽的心腹,在宫里宫外的地位比一般的朝廷大员还要高,而且历来沉稳,从不慌乱,连带着他教出来的徒子徒孙也都是一幅进退有度的样子,现在突然有一个小太监跑到她面前来如此急切的告诉她,雪青让她过去,楚若尔握笔的手不禁一顿,抬起头来看一下那个小太监,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小太监雪白的面皮上出现一丝红晕,那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楚若尔正要呵斥他,他却已经开口说道,“陛下今天晚上本来是在梅婕妤那里,但是刚才突然晕过去了。”
赵巽在梅婕妤那里突然晕过去了,雪青叫这个小太监来找她干什么?那应该是叫梅婕妤才对啊。
虽然心中这样想,然而楚若尔已经放下笔,站起身来,一边让兰意准备步辇,一边往外走去,那个小太监见她往外走,自动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小声说道,“陛下是跟梅婕妤在行敦伦之事时,突然晕过去的。”
楚若尔脚步一顿,猛得转头,看向那个小太监,那个小太监被她这样一盯,更是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低下了头。这下楚若尔算是知道为什么雪青要派人来请自己了。
一则是赵巽生病,她就是宫中为分最高的嫔妃,理应由她出来主持大局,梅婕妤现在是赵巽的宠妃,其他人不受宠,就算位分比她高,也未必能把她怎么样,雪青虽说在宫中地位尊崇,然而到底是个奴才,不好对梅婕妤这个主子怎么样,所以必须由楚若尔出面拿个主意,二则是因为此事说来实在太过丢脸,不好张扬,何况现在赵巽是昏了过去,事关龙体,万一他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安排一切,没有谁比楚若尔更加合适了。
她心中雪亮,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连忙朝着漪澜殿外走去。
她到的时候雪青已经派了太医过来,在给赵巽整治了,楚若尔急急进来,不顾旁边跪倒的一大片人,径自掀开帘子,问道,“怎么样了?”
正在给赵巽诊治的太医见到是她,抬起头来,行了一个礼说道,“陛下这样子,不像是普通的昏迷,他仿佛还服了一些助兴的药物。”
“什么?!”楚若尔顿时惊讶了,太医说的再隐晦,楚若尔也都听得明白,说什么助兴的药物,说穿了也就是媚药一类,但是皇帝身体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有谁敢让他服食这东西?!
楚若尔转头问那个太医,“究竟是什么药?能看得出来吗?”
那个太医沉默片刻,掀起衣服,跪在楚若尔面前,低头说道,“微臣瞧着,应当是福寿膏。”
楚若尔猛地睁大了眼睛。
难怪太医说看上去像是服食了媚药。福寿膏,其实也就是五石散,换了一个听上去比较好听的名字,但内里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这东西用罂粟做成,吃多了是会上瘾的,一旦服下,会让人有飘飘欲仙之感,x欲大涨,所以太医诊治的时候才会说赵巽像是服食了媚药。
但是赵巽怎么会吃这种东西?!他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况且就算是他想吃旁边的人也会拦着,楚若尔猛地转头看向雪青,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娘娘,是奴才不好,奴才没有看好陛下,但他在奴才面前什么痕迹都没有露过呀。”
“起来吧。”楚若尔垂眸淡淡的看了一眼雪青,她当然知道这事情不可能是雪青做的,他跟赵巽可以说是后宫当中利益最近的两个人了,他是活得有多不耐烦才会撺掇赵巽去吃福寿膏?雪青都没有发现,那究竟是谁撺掇的?楚若尔心中微微一凛,问雪青,“梅婕妤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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