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在一旁听了，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来，“那探花郎模样俊秀，人又年轻，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闺秀愿意跟他结亲，我们家三姑娘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出众的人物，跟他不一样，在京中也没什么名声，贺家愿意答应，应该还是看了娘娘的面子。”
说亲这件事情，应该早就在进行了，但是最近才定下来，楚若尔这个“贤妃”想必帮了不少忙。
楚若尔微微一笑，说道，“母亲何必妄自菲薄。我的妹妹，自然是人品出众模样乖巧的，况且楚家得圣上亲眼，父亲和大伯一直在御前行走，就算没有我这个妃位，贺家也没什么不好答应的。他家固然有个探花郎，但是我们家的小妹也不差啊。况且，楚家跟贺家，家世相当，硬要算起来，贺海晏还是大伯的学生，哪儿有什么高攀的？”
楚中常是本次恩科的阅卷人之一，贺海晏说是他学生，也并无不妥。
“是极是极。贺家固然好，我们楚家也不差，都是我这几日被他们一口一个的‘天赐良缘’给恭维着，搞忘了。”楚母转头看向楚萱尔，说道，“我们家三姑娘，一样是很好的。”她说完，抬起头来看向楚若尔，笑着说道，“说来也是他们有缘。上次天子门生游街，你妹妹的手帕不小心掉下去了，正好掉在那个探花郎的怀里，他认出来是官家小姐的东西，倒是不孟浪，也不没扔，派小厮送上来了。我听你大姐说，你妹妹当时脸就红了。后来给她说亲，说别人硬是不答应，一听到说是贺家，立刻就同意了。真是女生外向。”
被楚母这样一说，楚萱尔的头低得更厉害了，远远看过去，脸红得好像蒙了块大红布一样。
楚若尔也被逗笑了，说道，“她喜欢什么，力所能及的就满足她呗，左右她最小，不疼她还能疼谁？”她站起身来，对楚母说道，“母亲来了皇宫，想必还没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她伸手招来竹思，对她说道，“你带三小姐去其他地方玩儿，她的性子拘不得，你看着她点儿。”
竹思知道这是自家小姐跟太太有话要说，不方便让楚萱尔听见，又怕她一个人在宫中闯祸，才让自己看着。立刻心领神会地把她带下去了。
等到楚萱尔走远，楚若尔才带着楚母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母亲，这个贺家公子，你们可曾打听过？”不是她多心，贺海晏跟她妹妹这段姻缘，若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那自然就是天赐良缘。她当然是要开心要祝福的。但倘若不是……贺家一直都表现得很中立，贺海晏考完这么久，陛下都没能给他安排个一定的去处，现在还是跟着他爷爷在礼部，也不知道是赵巽的意思，还是贺老大人的意思。但是不管怎么样，楚若尔都觉得，贺家恐怕是要将这个不偏不倚的文人清流走到底了。
这样一个家庭，很难说他们会为了自己得了妃位，就跟楚家结亲。贺家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现在在后宫被赵巽看中，想要提前拉关系，贺海晏这样出众的人物，也不至于搭上楚家。况且，贺家人多在礼部行走，这个地方相较于其他五部并不是如何重要，贺家人如果真的想将贺海晏捧出来，直接跟赵巽提不是更方便吗？贺老大人三朝元老，这点儿要求赵巽想必不会不答应的。
结亲结得这么突然，更像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地方。可能是楚若尔一天到晚被人害惯了，遇到事情总是忍不住多想一些。到底是楚萱尔自己愿意的婚事，她的怀疑倘若让楚萱尔听到了，难免节外生枝，所以还是让竹思把她带走了。
楚母听她这样说，笑着说道，“早就打听了，如果不打听，我们也不敢把你妹妹嫁过去。贺家治学严谨，贺海晏小小年纪，一天到晚不是礼部就是家里，十分规律。他如今不到弱冠，房中一个丫鬟都没有，来来去去都是小厮。我听说他父母将他看得重要，不允许他在美色上行偏，从小到大，身边就没有配过丫鬟。贺海晏本人也是个不沾荤腥的，前阵子北夏人过来，陛下派了礼部的人去接，他从来都是早早去早早回，烟花之地连看都不肯看一眼。”楚母一摊手，“你说，这样的人，我跟你父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楚若尔听她这样说，思忖片刻，问道，“那贺海晏身边，可有什么亲近的人？”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拘男女。”
现在朝中某些风气崇尚魏晋，上层人家喜好娈童也不是没有。身边没有女人，不代表就没有男人啊。
“没有没有。”楚母连连摆手，“我着人打听了，贺海晏虽然有几个过往密切的同学朋友，但都是朝中大臣的子孙，年纪跟他差不多，要么已经成亲了，要么就是有些歪歪绕绕，对象全是女孩子。不过他倒是从来不沾染，跟他们也多是学业上的来往，打不了平常一起出去游个湖，踏个青什么的。”
那倒都是很正常的活动了。
听她母亲这样说完，楚若尔才松了口气。她就是害怕将来楚萱尔婚姻不幸福。她们姐妹二人，她这一生都要困囿于这方高高的宫墙了，一辈子可能都尝不到情爱的滋味儿，她可不希望自己妹妹也跟她一样。
“我偶然有几次也曾经见过贺海晏，模样倒是没话说，性格看上去也挺稳重的。我还问过陛下，陛下说他难得小小年纪，做事十分稳当，是个沉稳的。那就是我想多了。”其实赵巽后面还有半句，说他有的时候不够果决，还说到了他父亲叔伯和爷爷，说他们贺家人做事情都差不多。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小孩儿，又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做事情有的时候是有些瞻前顾后，缺乏果断。
不过这些话，不太能够当着楚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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