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问道。
“杀了我!”
柳天邪似是祈求的语气。
“我也想…嗬…”
叶玄一笑,心神放松之际,浑身仅存的灵力轰然暴乱,立在刀柄上的身体摇摇欲坠。
轰…
无名黑刀也是在油尽灯枯之际,刹那间恢复如初。
一把黑刀,一名刀客,此刻摇摇晃晃的立在了半空中,正下方,是那衣衫褴褛,落魄不堪的柳天邪。
此时的柳天邪,同样是气喘吁吁,他的易容术已破,样貌已恢复如初。
比起在地面上的他,此时的他,眼中不再嗜血,不再疯狂。
剩下的,是无尽的震撼。
“仅仅一刀,就造成如此大的威力!”
柳天邪早就知道叶玄的强大,却没有预料到,叶玄居然强大到了地步。
“追杀你的人,已经被我杀了!你可以安枕无忧了!”
叶玄无力的一笑道。
“你什么意思?”
柳天邪皱眉问道,他才不相信叶玄会真的杀了柳无影。
“呵呵…我把他的记忆抹除了,他现在记不起你,也记不起我,就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叶玄一笑道。
“你…说的是真的?”
柳天邪猛地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让他忘记过往,不正是你之所愿么?”
叶玄笑道。
柳天邪沉默不语,目光灼灼的望着头顶的叶玄。
的确,在这些年里,柳天邪最希望的事情,就只有两件。
而第一件,就是希望能够让他这个苦命的弟弟,挣脱噩梦的束缚,回归平常人的生活。
“现在,我要你对我坦白!”
叶玄忽然皱起了眉。
“呵呵…”
听到这话,柳天邪瞬间低下脑袋,无语的苦笑一声“你这家伙,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两件愿望,已去其一,即便是此刻死了,我值得了……”
“而且…这里…似乎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埋骨之地……”
柳天邪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浑浊之气,闭上双眼,躺在干燥石碓里的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舒心笑容。
同时,他也在考虑。
考虑是该向叶玄坦白所有的一切,还是应该满足他二十多年来的心愿,自我结束性命。
叶玄静静的立在半空中等待着。
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此刻无论柳天邪如何决定,是生是死,他也不会再插手了。
周围寂静异常,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
“叶玄,你相信天意么?”
洞底,柳天邪依旧用手背掩着双眼,问道。
“所谓天意,即是人意,没有信不信之说!”
叶玄道。
“答非所问!”
柳天邪笑道。
“我并没有答非所问,我的意思是说,天地人事本就是一场轮回,昨日的因,今日的果,与天意无关!”
“轮回的因,就掌握在每个人的手中!”
叶玄平静的道。
“这么说,我有如此人生,也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
柳天邪再问。
“一半!”
“你母亲的体内本就封印着一只上古恶魔,可她仍是生下了你,这是她造的因!而你明明已经与风魔同生,可她却并没有将你一同封印,更是放任你自由的活了下来,这造就了你两年之后的孽障,这同样是造化之因……”
“如此的如此,都是必然,不是所谓的天意,更不是所谓的命运……”
叶玄望着下方柳天邪,道“从此刻开始,你的任何选择,也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并非天意!”
“一切都是必然么…”
默默的品读着叶玄的话,柳天邪终于拨开了心中的重重迷雾,见到青天。
此时,柳天邪觉得,他面对的敌人,并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天’。
而是——一只上古风魔。
虽然是同样的不可战胜,但却让得柳天邪已经陷入死寂的心,再次燃起了一丝生机。
“娘亲和母亲宁愿灰飞烟灭也要让我活下去,可我此时想要一死了之来解脱……”
“我真是一个蠢货!”
柳天邪忽然奋力的赏了他自己一耳光,随即咬着牙,缓缓站起身来,目中燃起熊熊烈火。
“呵呵…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
叶玄满意的笑了笑,也是呼出了一口浊气,抬头望向宛如黑夜月盘一般的地面口。
闭目,睁目,叶玄一式纵云梯,迅速的掠向洞口。
身后,柳天邪同样效法,向着洞口窜去。
近百个呼吸的时间,叶玄与柳天邪一前一后,再次抵达了地面。
虽然竹林里的光线本就深沉如傍晚,可二人还是被刺痛了眼睛,久久才缓过神来。
“那丫头,小夕呢?”
柳天邪此时才想起了他是某个少女的护卫,不由得心中一急,连忙向着叶玄询问。
“瞧把你急的…”
叶玄咧嘴一笑,一边伸手指了指侧面不远处。
柳天邪顺着叶玄的手指望去,果然是见到了那正平静的躺在一堆竹叶之中,嘴角扔挂着鲜血的洛小夕。
“小夕…”
柳天邪一急,顿时火急火燎的冲了过去。
“还挺有精神的…”
叶玄忍不住吐槽一声,却是双腿隐隐发软,忍不住向着地面坐了下来。
刚才的天罚一刀,不仅将无名刀之内的灵力消耗一空,更是将叶玄的所有灵力剥夺一空。
虽然勉强制止了柳天邪的疯狂,可叶玄同样也进入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而相比叶玄,拥有化武境巅峰修为的柳天邪,却还是留有不少余力。
柳天邪简单的探查了一番洛小夕的伤势,却发现,洛小夕的身体此时就如同一块儿嫩豆腐一般脆弱,虽是都有香消玉殒的可能。
“我真是一个混蛋,居然连这丫头都没放过……”
柳天邪咬牙切齿,抄起巴掌,再次噼里啪啦的赏了自己两个耳光。
力道之重,只让得附近又刮起冷刀子一般的旋风。
“卧槽…”
远处,叶玄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不知该不该向柳天邪说明,那丫头的伤其实是他造成的。
可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他耳光已经打了,且没有他发疯,叶玄也断然不会波及洛小夕。
“嗯,跟我无关!”
叶玄轻轻的点了点头,闭目盘腿,迅速张开武魂,吸收天地灵力。
而在另一边,柳天邪极度的自责之下,却还不至于犯傻,他一手拿出了灵泉水,另一手运气接触到洛小夕的背心上。
双管齐下,洛小夕再次闷哼一声,清丽面容上的痛苦之色,逐渐消散了一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玄忽然被柳天邪唤醒了。
此刻,柳天邪抱着洛小夕,怀中少女的脸上已经有了不少血色,似乎已无大碍。
柳天邪背对着叶玄,蹲下了身子。
“上来,考核时间剩余不多!”
柳天邪道。
“你要背我?”
叶玄诧异的眨了眨眼。
“少废话,赶紧上来!”
柳天邪脸一红,恶狠狠的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本少爷可就却之不恭了!”
叶玄坏笑一声,一把登上了柳天邪的背脊。
虽然叶玄此刻体内依旧无比空虚,但还没有到无法行动的地步。
砰…
在叶玄调整好姿势的那一刻,柳天邪双目一凝,化武境巅峰的修为全数绽放,宛如一束离弦之箭一般迅速朝着前方冲去。
其速度之快,就连叶玄也是有些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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