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张迎上来，看见许浪一脸阴霾神色，便问：“什么情况？”
许浪面无表情道：“遇见一位老祖宗。”
郭厚土问：“什么老祖宗？”
许浪摇摇头，没有答话，迈步走向通往楼下的楼梯口。
郭厚土还想问什么，陈张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不要多问，郭厚土只好把问题吞回肚子里。
封闭一楼的屏障已经消失，四人顺利出了大殿。
后脚刚走出殿门，里面传来一阵咯吱声，像不堪重压的树枝将要断裂。
许浪回头看看大殿，叹了口气，迈步下山。
山顶侧边悬崖上，身着华贵长袍的余凤站在一个幽深黑暗的洞口前，呼啸的强风卷动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咯咯。”
小骷髅站在他身旁，身高稍微比他的膝盖高一些，抬头看着主人，发出两声清脆音节。
身材高大的余凤双眼微眯，望着四人走下山道，轻声道：“不用担心，他会回来的。”
小骷髅抬起小手，指指大殿，“咯咯咯？”
“既然他已经出现，我们就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咯咯？”
“我知道你与老家伙相伴多年，舍不得他死，但他气数已尽，还把镇魂钟也送人了，我即便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无力回天。”
“咯……”
“走吧。”
大袖一卷，将小骷髅卷在袖袍之间，迎风飞起，宽大衣袍在风中伸展翻卷，身形如大鸟，往北方掠去。
……
聚集在半山腰广场上的弟子们发现，束缚着自己的那种神秘力量突然消失了，也就是说，他们可以飞了。
“许浪回来了！”一位弟子指向上面的山道，大声喊道。
众人纷纷望去，果然瞧见从山道上走下四个身影，正是结伴上山顶的许浪四人。
夏无娇面露喜色，身形一闪便掠上去，正想问许浪寻到什么宝贝没有，便见许浪神情阴翳，把溜到嘴边的话吞回去，愕然道：“许浪，怎么了？”
许浪勉强挤了个笑容，“没什么，你们有什么收获？”
“收获倒不少，大家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但算不上太珍贵，你……”
“那就好，下山吧。”
许浪低着头从她身边经过，心事重重的样子。
夏无娇满肚子疑惑，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看着陈张问道：“陈师兄，咋回事？”
陈张两手一摊，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四人跟在许浪身后缓步下山，大票弟子又跟在四人之后。
一边走着，唐静从乾坤戒中取出两柄剑，递到夏无娇面前，“都是仙阶上品的剑，你看看喜欢那一把，挑一把吧。”
“哦……”
夏无娇的目光在两把剑上来回看了看，最后拿起剑身遍布烈火斑纹的那一把，感应着手中长剑里传来磅礴的暴烈气息，心中十分欣喜，问道：“你们在哪找到的？”
“山顶大殿。”陈张说道。
“还有别的东西吗？”
“没了，哦，许师弟得了一把刀，天阶的，具体哪一品的不知。”
“啊？”
夏无娇不解道：“那许浪为什么不高兴？”
“之前还好好的，从暗层下来就这样了。”郭厚土插嘴道。
“暗层？”
夏无娇一头雾水，“跟我说说，你们遇到什么了？暗层是什么？”
陈张解释道：“在哪座大殿里，我们找到了四把剑和一把刀，还有一个应该是远古时代的前辈。我们以为那位前辈已经死了，但后来才知道他还活着，他启动了殿内大阵，我们被困在大殿里面，便只好往上走，二楼往上差不多都是空的，一直上到九楼，那里有个大八极传送阵，不知道通往哪里。一开始我们以为九楼就是尽头了，但其实不是，上面还有一层暗阁。我们解开了一个九宫八卦迷图，打开了暗阁的通道，许师弟就一个人上去了，后面从暗阁下来之后就这样了。”
“那许浪是不是在暗阁里遇到了什么？”
“他说遇到一位老祖宗，估计是说了些什么。”
“什么老祖宗？”
“不清楚。”
“……你没问？”
“问了，许师弟不想说。”
“……”
郭厚土提议道：“要不你去问问，说不定许师弟愿意告诉你。”
夏无娇想了想，点了下头，小跑几步跟上许浪，然后一下子从许浪身后蹦到他身前，一边倒退着走，笑颜如花看着许浪，“俊哥儿看起来好不开心喔~，有什么心事，跟姐姐说说呗？”
许浪低头看着她的美艳脸庞，扯了扯嘴角，“师姐别闹，我在想事情。”
夏无娇大眼睛眨啊眨地望着许浪，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想什么？”
许浪摇摇头。
夏无娇轻声道：“人家担心你。”
“……抱歉，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就随便说，听不听得懂是我的事。”
许浪右手握着那只变成小铃铛的镇魂钟，大拇指摩擦着光滑的金属表面，心里感觉安定了些许。
一路无言到了山脚，许浪回头看一眼山顶，长长轻叹一声，转身走向剑山方向，开口道：“殿里的事陈张跟你说过吗？”
夏无娇点头，“说了一点。”
“有没有跟你说我在暗阁里遇见了一位老祖宗？”
“说了。”
“是一位很久很久以前的剑宗老宗主，我们都要叫他师祖。”
“什么？”
“松真子。”
呆了好久，夏无娇瞪大眼睛问：“……三千年前蹲茅房被石中剑炸屎坑的那位？”
许浪无语半晌，心想老头子这事真是名垂青史了……然后点头道：“是他。”
夏无娇眼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愣愣地说：“怎么可能？宗卷里不是说他……”
“宗卷里只说他失踪了，但没人能确定他去了哪里。”
夏无娇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嗯……师祖他老人家还好吗？”
“不怎么好。”
“蛤？”
“快死了。”
“……为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师祖自己说的。”
“那……他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不高兴。”
“他说……”
“嗯？”
“他说朝歌会死，而我无论做什么都救不了她。”说出这句话，许浪心里刺痛了一下。
夏无娇怔了怔，随后笑道：“那就是说朝歌现在还好好的嘛。”
“呃……好像是这样。”
夏无娇直勾勾看着他，认真问道：“你信吗？”
关于这事许浪从山上到这里一路都在想，答案让人难以接受，但不得不承认：“信，他没必要骗我，而且……在外面的时候我也遇到过一些事情，结合起来，不得不信。”
“那你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
“所以你准备顺其自然？”
“不。就算是命中注定，我也要试试看，事在人为。”
“嘻嘻，姐姐果然没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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