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京都比白日多了许多静谧，黑夜降临笼罩着城中万物，绝美的月光破开夜幕，驱散了夜晚的漆黑，让院中的景色一览无遗。
虽然折腾了一天，白灵纱却莫名的没有丝毫睡意。
她走到院中那棵树下，淡淡的树影掩去她的影子。下人们也已经全部回房睡去，没有一丝声音，静谧得有些寂寥。
在院子中静静地站了许久，正当白灵纱暗自叹息自己魔怔时，一个充满磁性地熟悉声音从头顶传来：
“夜色正好，不知可愿陪我赏月？”
封翼泽单脚撑起坐在那根树枝上，一只手握着树枝，墨色的衣袍在槐叶间垂落下来，似与夜色融为一体，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她清晰地看到他眸中蕴含的笑意。
白灵纱心中那丝躁动倏然平静下来，淡漠的脸上亦是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月色清幽，可惜无美酒。”
封翼泽俊美的脸上笑意盈盈，道了句：“原地等我。”
说罢身形一动，就失了他的身影，不出片刻，便见他又回到树枝上，只是手中却多了两坛封着的半大酒坛。
封翼泽稳稳地将酒坛放在身边，俯身朝下面的白灵纱伸出一只手。
白灵纱静静看着上面的俯身对她微笑的人，片刻后轻轻一跃握住他温热的手，被他微微用力拉上去，一转身坐到他身旁。
两人并肩坐在树枝上，封翼泽显然心情不错，拿起身边的一坛酒揭开封泥递给白灵纱，然后把另一坛也拿过来。
白灵纱接过酒坛眼睛一亮，封翼泽果然懂她，她最不喜用酒杯喝酒，那样喝酒一点不痛快。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顺手将封翼泽手中的那一坛酒拿了过来。
“你身体还没好，不宜饮酒。”
封翼泽一愣，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分明是我拿来的美酒，最后竟是让我看着你喝？”
白灵纱随手将未开封的那坛扔到树主干处，端端正正地坐在树上却没有接话。
她一手拿着酒坛，另一只手撑着树枝，随即侧过头看向封翼泽，问出这几日隐藏在心中的疑问：
“翼泽，我还没有问你，那天晚上你究竟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封翼泽薄唇轻勾，深邃的墨眸定定地看着她，几息后突然抬手向白灵纱脸上抚去。
白灵纱有些不自在，正想避开却见他手方向一边，虚虚遮住她的下半张脸。
封翼泽上身微微前倾，似是想看得仔细一些，月光穿过树叶间隙映在他的眼中，让白灵纱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到他声音略带低哑地道：
“这些年来，舒儿确实有很大变化。单凭容貌，纵使你没有蒙面，我恐怕也认不出来。但是这双眼睛，却始终没有变。”
随后他放下手，抬头看向夜空中的皎皎圆月，声音中带着一丝喟叹：
“在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双这样的眼睛。”沉静如古井无波，却蕴含着岁月的沧桑，仿若琉璃般通透，却沉淀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白灵纱视线移到他的眼睛上，其实纯黑的眼睛并不多见，除了婴儿外，大多数都是褐色最多是深褐色的眼睛。
而封翼泽的眼睛却是纯粹的黑色，如同深渊一般深邃，却是异常的纯粹。
这人的眼睛其实也是独一无二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感受到白灵纱的视线，封翼泽转头回视着她。
深夜中两人静静地坐在树枝上，一阵细微的风吹过，树叶微微晃动，为落在两人身上月色增添了丝朦胧，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慢慢酝酿。
良久之后，白灵纱才猛地回过神，她轻舒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心口，这里似乎突然跳得有些快了。
“身体不舒服？”封翼泽看见她捂住胸口，唯恐她也身体不适，出声问道。
白灵纱抬眸看了他一眼，继而摇了摇头。想到他刚刚说的话，淡淡一笑道：“若是如你所得那般明显，岂不是很容易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封翼泽失笑，轻声道：“在这世上又会有几人能如我这般幸运，可以看到一个真实毫无伪装的你？”
白灵纱一怔，举起酒坛仰头又倒了一口酒，眯眸轻笑道：“彼此彼此。”
封翼泽闻言，与她对视一眼，不由同时笑了起来。
月亮渐渐偏移，封翼泽被她抢走了酒坛便没再拿回来，只坐在白灵纱身旁，静静地看着她独自抱着酒坛饮酒，目光宠溺而纵容。
待一坛酒空了，白灵纱口中含糊不清地道：“这酒果真是好酒，一坛酒下肚全身生热，唇齿留香，感觉……就像是……在梦境中一般……”
封翼泽侧头看她，她脸上飘上一抹绯红，一向如琉璃般通透的眸中也漫上一层雾气，眼神迷迷蒙蒙地带着几丝茫然。清幽的月色笼罩在白灵纱的身上，让她如落入凡尘的仙子般缥缈又着不自知的诱惑，美的那般不真实。
封翼泽喉结无意识地动了动：“舒儿……”
白灵纱瞅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什么才懒懒地嗯了一声，随即冲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封翼泽知道，她醉了。
这酒喝起来清甜，醇香诱人，但实际却是后劲十足。那酒坛虽然不大，但几杯便足以一个酒量不错的男子醉倒。
也因此酿制它的人给它取名为——醉仙酿，便是神仙喝了也会醉倒。
不过，一醉解千愁，一梦消尘忧。白灵纱思虑太重，精神一直崩得太紧，醉仙酿正适合她。
封翼泽正微微出神，白灵纱却突然侧身靠过来：“小叶儿，你……无论何事，你都莫要欺瞒与我。”
这一声小叶儿缥缈如梦，夹杂着白灵纱满满的担忧与叹息，轻轻落在封翼泽心中，让他虚护在这个醉意已浓的人身后的手微微松懈。
白灵纱说完这句话，便想退了回去却没控制好力道，仰身从树枝上倒了下去。
封翼泽一惊，却只抓住一片衣服碎片。
这树枝离地面少说也有一丈，若是这般直接摔下去，必定会受伤。
封翼泽反应极快，另一只手立刻抽下腰带卷住白灵纱的腰，绷紧之时运劲往上一带，收回腰带顺势搂住她的腰。
树枝颤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怕她再掉下去，封翼泽将她护在怀中，两人顿时紧紧贴在一起。
“嗯？”
白灵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目光微移最后放在他的脸上。似是看得有些费劲，她抬起两手捧住他的脸，推开一点，迷迷瞪瞪地瞅了片刻，接着捏了捏他脸上的软肉，嘴上嘀咕着：“你生得真好看……怎么这么好看，嗯……特别特别好看……”
带着酒气的馨香气息打在封翼泽脸上，加上她这幅模样，封翼泽心跳骤然变得杂乱，勉强镇定下来正想让她远离一点，便见她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凑上前来，然后——
在他的脸上用力，咬一口。
封翼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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