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说得都……你又贫嘴，还要再吃点吗？”
白灵纱轻敲了他头一下，拿过他手中的碗正欲给他加饭，却突然想起什么停下动作。
“你已经吃了不少，平时也就算了，刚刚你咳得那么厉害，还是再喝些淡汤比较好。”
封翼泽看着给他盛汤的白灵纱，神色微愣。
这样的白灵纱让他感到仿佛回到当年在宫中一般，她总是无意间在一些小事上体现着她的细心温柔。
见她将碗递到他面前，封翼泽立即回神接过那碗汤，提起另一件事：
“你现在可有什么计划，还是黎朝遗址吗？”
白灵纱也给自己盛一碗，点了点头道：“嗯，它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可惜那日拿到的那一份，却是一个赝品。”
封翼泽不动声色地低头看着面前的碗，他一直在封鹰扬的府中，如此距离也是在最近才得知他手中有一份残卷。而白灵纱远在淮南，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文轩王府中的机关布置连他都觉得缜密复杂，她又是如何毫发无损地闯过，甚至精准得触发的？他可不会认为淮南王府的探子厉害到这种程度。
但这些事封翼泽也不想问她，若是有一天白灵纱想说了自然会告诉他，这种自信他还是有的。
“舒儿，你对黎朝遗址有多少了解？”
白灵纱搅动勺子的手一顿，斜睨过去：“你唤我什么？”
封翼泽满脸无辜地回视着她：“这么叫不好吗？你之前说过白灵纱已经死了，我自然不能如宫中一般唤你纱纱。虽说你现在是男装又年长于我，却也不能唤你兄长，他人必会生疑。至于夜公子，方才我唤了一次你就生气了，定也是不行的。其他的太过生疏而且我也不喜欢，说来说去，便是舒儿最好了，不然你说呢？”
她还以为他会叫她舒舒呢……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那种乍一听很有道理，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感觉。
白灵纱这次没有立刻点头，将他的话在脑中过了几遍才总算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你叫一个公子舒儿？”差点又被这家伙忽悠了。
封翼泽面露疑惑地反问：“那叫一个姑娘公子？”
白灵纱辩解：“我外在身份是公子！”
封翼泽哦了一声：“我唤的是你内在的灵魂。”
白灵纱气结，理论道：“在外人面前，你总不能唤一个公子那么……肉麻的称呼吧。”
封翼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啊，哪来的外人？”
白灵纱：“……”真想将桌子糊他脸上。她觉得再说下去，她会被气死。
封翼泽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即便身体不适他脸上也没有多少脆弱病弱的感觉。若非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怎么都想不到，他不久前才咳出血了。
瞅了眼他眼中的笑意，白灵纱觉得不能由着这家伙，不论哪个方面。
于是她语气笃定道：“刚刚你咳出血了。”他从小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曾经是身不由己，如今情况不一样了，而且还有她在，怎么都不能让他这样下去。
果然，下一刻便见封翼泽笑容一僵，白灵纱继续道：“有些事你不愿意同我说，我也不会逼你，但你要马上去请大夫为你诊治一下。若是下次让我发现你身体状况没有好转，我便自己带大夫来给你瞧，记住了吗？”
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原本神色僵硬的封翼泽顿时失笑：“行了行了，我记住了。现在我都已经及冠，你还像小时候那样沉着脸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白灵纱撇开眼，哼了一声开始说正事：
“黎朝遗址一向神秘，据说当初开国帝皇便曾不止一次派人寻找。但那时国家动荡，大齐刚立周边各国虎视眈眈，即便有心也无法全力寻找。”
“之后也有几位大齐帝王或随意或全力地寻找过，可惜皆是无功而返，黎朝遗址的事便渐渐沉匿下去，直到当今陛下登基。在一场皇位之争中黎朝遗址再次浮出水面。”
“陛下平定叛乱，意外得到了绘有黎朝遗址的羊皮卷，只是它并不完整，并没有多大价值，而且亦无人晓得总共有几份残卷，因此最终只能存放于陛下私库。”
封翼泽手指扣了扣桌面，道：“黎朝存在十分短暂，而且不知是何原因正史中皆没有它的记载，所以也被人称为‘不被承认的王朝’。反而民间却有很多关于它的传说，甚至有人都将黎朝称为圣皇朝。虽说无可考证，但就皇家对黎朝遗迹的重视程度来说，那所谓护国的兵法布阵图和军队的神兵利器、黎朝的金矿，应该都是真的。”
白灵纱敛下眼睑，咬了一口手中的玉玲珑没说话。确实都是真的，不然她也不会费尽心思想要去寻它。
她记得前世中，封鹰扬将残卷都集齐了，也派人去那里寻了，可以说成功了大半，不过后来……她抬头看了眼封翼泽，不出意外最后得到遗迹的人应该是他吧。
“至于这份羊皮卷被分成了几份……我曾经在藏书阁看见过几本来自民间的杂记，那里面记载了不少关于黎朝的野史，大概是说：天下陷于战乱之时，蛰伏多年的黎族在战火中崛起，凭借精良的装备和勇猛的士兵，以及族中三位长老，不出五年便打下天下，建立黎朝。然而根基太浅，再加上内外矛盾不断，刚建立没多久黎皇遇刺身亡，黎朝亦是落败瓜分，消逝于历史的长河中，当然也有称黎族是曾经某些皇室的后裔之类的谣传。”
封翼泽见她嘴角沾了一点碎屑，自然地抬手帮她将它弄掉，不等她反应过来便继续道：
“虽说我觉得这些可信度不高，但是其中有两点却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个是那所谓的‘三长老’。当然其他地方也有称为三个谋士，三个圣人。另一个便是‘蛰伏多年’这一点。”
白灵纱果然没有追究刚刚他的动作，思索道：“那也就是说，黎皇身边很大可能性确实那三个人，进而言之，黎皇那幅图纸很有可能被分为三份，而所谓遗迹也并不是黎朝落败后藏宝的地方，而是他们的蛰伏之地！”
封翼泽微微一笑：“甚至还可以大胆假设一下，其实黎皇自己已经预测到自己的未来，所以才将绘有遗迹的图纸交付三人，最后三人为不让其他人得到，在混乱中分道扬镳。虽日后他们取用困难，但却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封鹰扬那里必然有一块残卷，至于当今陛下那一块残卷，想必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白灵纱又拿了一块玉玲珑，神色淡淡地挑了挑眉。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正如你所说，前几天他便已经拿到了父皇那里那一份的拓版。”
白灵纱抬起头，便看见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没有一丝惊讶反而似乎带着一丝宠溺纵容的意味。
他的目光莫名让她心中产生些许无措，最终只能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只剩半块的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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