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上迷糊小萌妻-第三十六章 成长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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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一掠而过,温度冷了下来,酒吧深处依然传来鼎沸的声音。

    蒋羽央透过车窗看着昏昏欲睡的江妤笙,而后将目光移到严川衡脸上。

    “你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多事的,对吗?”

    严川衡沉默地看着蒋羽央,似乎察觉到严川衡的目光位置,蒋羽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有许多茧,乐器磨出来的,做家务磨出来的,还有那些已经长好的,密密麻麻的曾经的伤口。

    蒋羽央满不在乎地一笑,她似乎也不在乎严川衡怎么回答,轻飘飘地说道:“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教会了四谷不分五体不勤的人做饭洗衣。

    严川衡顿了一顿,冷淡地说道:“看在你帮了江妤笙的份上。你们家的事,我不插手。”

    蒋羽央笑了笑,像是早就知道他的答案,她不自觉地磨蹭着手上的茧,有些羡慕地看着江妤笙。

    “生在普通家庭,真好啊。”

    严川衡看着她,她和以前的蒋羽央,是有一点不同了。她看上去并不像江妤笙口中个性飞扬的蒋羽央,果然人在世上,哪可能真正自由。

    “她刚刚还说羡慕你自由有个性呢。”严川衡突然开口道,他屈指轻轻敲了敲车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总是羡慕自己没有的。”

    蒋羽央抬头看了看天空。

    城市的天空从来不是深沉的黑,只会被城市太过混杂的光染成各种乱七八糟的颜色,江妤笙很多年没有见过真正的夜空了,星星也在严重的光污染下看不太清,只有虚虚的一弯月亮黯淡地挂在天空上。

    “我哪里自由呢。”蒋羽央淡淡地开了口,看不出情绪地说道:“我曾经以为出来了就是自由。以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自由。”

    她叹息一声:“后来才知道,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才算自由吧。”

    严川衡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年岁还很小的时候,跟着父母去参加生日会,座位上坐着一个粉粉白白的小姑娘,穿着公主裙,却一直闹着要脱掉说闷,严川衡当时也觉得脖子上的小领结让人不舒服,但他从小到大就知道这是礼仪。

    小姑娘最终还是被人安抚下来,或者是被训斥了一顿,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高兴,也不肯给大人面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笑。

    严川衡看着蒋羽央,到底还是出声说道:“你同小时候没什么改变,还是那么不给人面子。”

    蒋羽央脆声笑了起来,笑声落在冰冷的夜风中,轻飘飘的没有依靠:“自由不自由,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了。我就想好好地活着,一个人,不让别人来指手画脚,就行了。”

    “嗯,祝好运。”严川衡淡淡地对她点了点头,打开了车门。

    “谢谢。”蒋羽央表情真诚,站在原地目送他们驶入车流中,渐渐远去了。

    她搓了搓手,觉得有些冷,同乐队的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贝斯手出来喊道:“阿羽,走了!”

    蒋羽央应了一声,她脸上露出了一点似有似无的笑容,她好不容易来到这个城市,再不想回去了,严川衡应该说话算话,自己到底是能够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

    “阿羽,你朋友?”队长走过来问。

    蒋羽央拉上背包,点点头。

    “嘶——真有钱,你们看他开的车,我们要是能出道……”队长摇头晃脑地做起了白日梦,鼓手从背后糊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好让他清醒清醒。

    蒋羽央挺喜欢这个乐队的,虽然都是一群说话有点儿粗俗的大老爷们儿,但是人都不错,也敢想。敢想的人总归是比连想都不敢想的人多点闯荡劲和精神,蒋羽央当初这么想着,就加入了。

    后来发现白日做梦的想也是想。

    “得了队长,谁签我们啊,这年头,没人没后台的,进了圈子连骨头渣都不剩。”蒋羽央背着包,凉凉地说道,又扭头问:“去吃烧烤不?”

    “不吃了不吃了——”队长手一挥,力压众议,深秋他还为了显酷就穿了薄薄的卫衣,估计是脑子也冻坏了,这会儿冻得所以脖子揣着手,怎么看都和“酷”搭不上边。队长哆哆嗦嗦地说道:“先把你送回去……这、这都多晚了……走走走,送了阿羽我们几个再说。”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蒋羽央说我会跆拳道,被队友一手镇压下去,鼓手吸着鼻涕,身子抖得如寒风中的树叶,他说:“唉,现在的人……都太可怕了……我前段时间还看见新闻说路边的男乞丐被酒醉的人强奸呢……”

    蒋羽央待到现在还没有被队里的人气出心梗来可见还是有些本领的,她眼睛一翻,凉嗖嗖地说道:“谢谢你的诅咒加成啊,你什么时候不说话能死啊。”

    乐队里的人分散在各个大学,这个时期的男孩也还臭美,一个比一个穿得薄,坚强地在寒风中强颜欢笑,看得蒋羽央浑身发冷,他们还觉得自己十分牛逼十分帅气。

    “不过你朋友长得是挺帅的……”队长活似掉了毛的鹌鹑,一边哆嗦一边不甘心地夸奖道,应该是那辆车有加成分。

    蒋羽央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等你赚了他那么多钱,你在别人心中也是很帅的了,也不用靠冻成背了壳的王八显示自己美丽冻人了。”

    队长一梗,伸长了脖子才把自己后面的话咽下去,再不敢吭声了,大家都看出来蒋羽央心情不好了。

    至于为什么不好,他们没看出来。整个乐队就蒋羽央一个女孩子,可以说是十分珍惜了,更何况蒋羽央并不是摆在他们队的花瓶,她本身也很有实力,甚至实力相当好。一开始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对待着这个长得柔柔弱弱的女孩儿,后来发现人家跆拳道能一个打仨,更可怕的是那张嘴虽然话不怎么多,却总能精准命中别人的痛处。

    于是蒋羽央多了一个外号——补刀团长。

    一群人将蒋羽央送到她租的房子门口,这其实是个老式的居民楼,又矮又没有路灯,看上去十分危险,而且左邻右舍不是举家搬走就是老得快走不动路的老年人,几乎没看见几个年轻人。不过因为房租便宜,还是有那么几个手头拮据的年轻人来租房子,蒋羽央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也早点回去,到了记得在群里说。”蒋羽央打开门,淡淡地冲队友笑了笑,一边嘴角翘起来,视线特别放在了鼓手身上:“刚刚我们的鼓手还说有男人被强奸呢……”

    从黑漆漆的筒子楼出来,几个人面面相觑,队长先开了口:“要不……我们不去吃烧烤了吧……一起回学校……”

    鼓手垂头丧气地说道:“学校宿舍早关门了,去我家吧。”

    大家哆哆嗦嗦地裹好外套,哆哆嗦嗦地在寒风里艰难前行。打车太贵了,他们今天的演出费分分每个人也没多少。

    蒋羽央送走了一群猪队友,将吉他放在床边,摸了摸被子,忍不住皱起眉来,屋里本来就长年不见阳光,阳台又是开放式的,晒被子十分不方便,这几天又总是下雨,被子摸起来潮乎乎的,蒋羽央是最讨厌下雨的时候了。

    小时候她还是很喜欢下雨的,因为下雨就意味着可以晚一点去上舞蹈班,也可以喝到热乎乎的甜汤驱寒。

    后来从什么时候起呢,大概是一个人生活开始吧,下大雨的时候被溅湿的鞋子,湿乎乎的室内,有些发霉的床脚,还不得不一手撑伞一手提着一大兜几天的蔬菜水果去街边拦车,下雨天空车很少,少不了要自己走回来。到了家手被勒出红印来,第二天疏于锻炼的胳膊会有点酸痛。

    蒋羽央并不怎么觉得自己苦。她一个人出来,一个人生活,刚开始还会很不好意思地站在菜市场里,问来买菜的阿姨怎么挑选菜,到后来她学会了做饭,尽管开始总被刀划到手,甚至有一次削掉一块指甲,连带着削掉一块甲床,长了好几个月才勉强长起来。后来蒋羽央会换灯泡通下水道,甚至能动作迅速地在半小时内烧几个菜出来。

    她并没有觉得苦,只是觉得自己学会了很多,甚至觉得很满足。

    毕竟是自己选择的路。

    毕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直到今天严川衡看着她的双手沉默了一下,蒋羽央才突然觉得,啊……竟然走了这么远,当初本来以为自己坚持不下来的。

    严川衡大概觉得她很苦,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曾经软绵绵细嫩的双手,也终于被生活改造得面目全非。

    蒋羽央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很努力了吧?很努力很努力地生活,很努力地坚持着当初选择的路,在别人眼里觉得她是吃苦,她却觉得,是成长。

    为自由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

    蒋羽央想,大概是华美的公主裙,沉重的王冠,和紧紧束缚在脖子间的缎带吧。

    她并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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