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路上人潮拥挤，她穿着雪地靴，红色毛线帽特别显眼。
“林砚——”
有人在喊她，她停下脚步，一回头发现是徐倩倩和闻雯。
“你们也考完了啊。”同学一场，就是关系不好，礼貌也该有的。
“林砚，我们谈一谈。”
“我有点事。”
“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徐倩倩的脸色不好。
三人一路沉默。
林砚的脸色低沉，耳边传来徐倩倩的话音，“事情就是这样，你受伤的事和师姐没关系，是我，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只是想打断你们的拍摄进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
人心，很软，有时候却又那么可怕。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不管徐倩倩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带来了很糟糕的后果了。
林砚清楚，徐倩倩并不是什么善类，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来乞求她的原谅，她只是害怕路景凡会追究。
林砚扯了扯围巾，正视着徐倩倩，突然间扯开了话题，问道：“大一学校论坛上关于我身世的帖子是你发的吧？”
徐倩倩和闻雯一脸的意外，这件事已经过去整整两年了，再次被提起，两人的脸色都变得灰败。
林砚看着她们的表情，她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
徐倩倩咬牙，“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从来不找我？”
“你说的有三分之一是事实啊。”林砚一脸的淡然，“谁也不能选择出身，选择父母，选择家庭，甚至选择父母的爱。我亲生父母家里有些复杂，老人始终接受不了我，而我也回不去，这或许是老天对我的考验，我得努力，不然就会无家可归。”
从高二暑假认识林砚，徐倩倩就一直把她当成自己最强劲的对手，“林砚，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过你的对手？”
林砚微微一愣，想了想，“为什么要活在让别人认可的世界里呢？我们的对手不该是自己吗？”不断超越自己，突破自己。
徐倩倩一言不发地看着林砚远去的背影，林砚的话给她带来了不小的触动。
林砚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上了车。
路景凡习惯性地替她将围巾和帽子放到后面，“考得怎么样？”
“师兄，你现在就像等着孩子考试成绩的家长。”她嬉笑着。
路景凡抬手揉了揉她微乱的头发，知道抱怨他了吗？也不想想他这几年容易吗，一人分饰几角。
是师兄，也是家长，还有没有公开的男朋友身份。
林砚怕痒，哆嗦了几下，“别闹。”
他慢慢靠近她，气息拂在她的脸上。
“师兄你——”怎么不开车，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唇角就被路景凡含住，轻轻的，炙热的，似有熊熊火焰燃烧。
“还嫌我啰唆？”路景凡尾音上扬，宠溺之意毫不掩饰。
林砚红着脸，“这是考试奖励？”她双手捂住了滚烫的脸。
路景凡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是惩罚！我等了你半个小时了。”
林砚吐吐舌头，“徐倩倩找我有点事。”
他知道他们这个班小团体很多，而徐倩倩和她的关系非常一般，“暖光灯的事？”
“你猜到了？”林砚一五一十地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遍，“师兄，你真的挖走了杜师姐的化妆师啊？”
路景凡摇摇头，“我没有挖沈冉，这是沈冉对我的承诺。”
“什么承诺？”
“我以前帮过她，她说将来要来我的工作室。”
“哦——”林砚的眸子闪着几分狡黠。
路景凡虽然喜欢看她吃醋的样子，偶尔逗逗她也还好，只是频率高了这丫头也会发脾气，“沈冉已经结婚了。”
路景凡发动车子，车子缓缓前行，“小石头，我的心很小，一个女朋友就够了。”
林砚：“……”
十二月底，F大举办国际青年设计师邀请赛，路景凡也在邀请名单里。
林砚拿着邀请函，“师兄，我听孙老师说，他还想请你回去给新生做演讲。”
路景凡站在试衣镜前整理衣服，一身黑色的西装，款式简单，做工却非常精致。
林砚见他今天盛装出席，打趣道：“师兄，你这是去颁奖吗？”
路景凡转身走到她身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她想去啊，可是她没有收到邀请函啊，“我要改设计图。”
路景凡拍拍她的肩头，“记得一会儿带蛋挞去散步。”
蛋挞听见主人叫它名字，嗷呜了两声，求关注，路景凡却从它身旁走过。
林砚打开微博，写道：“男朋友穿得帅帅地去参加活动，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不开心。”
配图一张蛋挞丑丑的照片。
路景凡趁着颁奖还没有开始先去见了院里的几位老师。
孙老师拍拍他的肩，“我听说林砚那丫头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路景凡笑笑，“已经出院了。”
“林砚啊，做事太认真太拼了。”
“劳您关心了。”
在座各位自然也知道林砚，不由得会心一笑，“小路啊，你们这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几位老师又同他聊到近来F大人才培养方向，要以“传承民族服饰文化、打造纺织服装强国”为目标，培养人才。
服装也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如何将古今融合起来，这值得每一个中国设计师去思考。
路景凡说了几点意见，几位老师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孙老师看看时间，提醒道：“快开始了，咱们先过去吧。”
路上，他和路景凡走在最后，“景凡，刚刚人多，有个事我没说。”
“您请说。”
“巧合了，你和林砚都是我亲自面试来的。”孙老师不免有些惋惜，“林砚当初的状态确实不好，不过这孩子努力，才拼出了今天的成绩，当然我知道这一切都多亏了你。”
“孙老师，您有话直言。”
“院里有两个去纽约时装学院交换生的名额。”
路景凡明白了孙老师的意思，“什么时候？”
“明年春天，时间两年。”这两个孩子现在形影不离，要是让他们分开两年，估计谁都舍不得。何况他们的工作室也才刚刚起步。
“您和林砚提过？”
孙老师苦笑，“上次我和她提了一下，那丫头似乎没兴趣。”谈恋爱谈得分心了，又或者是路景凡给她铺的路太顺利了。
这也不能怪她。
“孙老师，我明白了。”
孙老师挑眉，“你的意思是？”
路景凡摸了摸鼻子，“其实您给我发这张请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和我说这事吧。”
“呵呵呵——”
“林砚这几年比较依赖我，我也想过让她去外面见识一下，这件事我会和她商量的。”
“那就好。”孙老师笑了。
大赛结束，路景凡先走了一步。走到停车场，一辆白色宝马把他的车给卡住了。
路景凡知道车主人是故意的，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杜芷萱，到停车场来。”
杜芷萱轻笑，“不好意思，我正和老师们有话说。”
“给你五分钟时间。”他挂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五分钟不到，他听到了动静。
杜芷萱走得缓慢，“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把车开走。”路景凡冷冷地说道。
她眯了眯眼望着他，“你欠我一个道歉。”
“徐倩倩是你的人。”
杜芷萱脸色有些难看，“那你去找她算账！又不是我让她做的。路景凡，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路景凡抿着唇角，“顾同留下的设计稿，你准备用到什么时候？”
月光下，杜芷萱一脸苍白，嘴角哆嗦道：“你说我，那林砚呢？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林砚的设计就没有你的指导吗？我看得出来，我眼睛没瞎。”
路景凡默了一刻，这会儿他更坚定了让林砚出国学习的心思，“她的作品都是她自己设计的，你能保证你的是吗？”
“你先管好林砚吧，枪打出头鸟，林砚这一年成长这么快，真要有人给她使绊子，你以为她能躲得过去？”
“我定会护她周全，开车。”说着，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子。
杜芷萱咬着牙，她知道如果她不开走，路景凡说不定真会把她的车撞开。
和路景凡斗，她一次都没有赢过。
路景凡回到家，听到书房传来缝纫机的声音。他脱了外套，轻轻推门进去。
暖橙的灯影下，林砚微微歪着头，正在缝制男式衬衫。她的目光专注而温和，一直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
路景凡低沉地咳了一声。
林砚吓了一跳，衣服根本来不及藏，手忙脚乱间手被扎了一下，“嘶——”
路景凡连忙拉起她的手，出血珠了，“疼不疼？”
林砚弯了弯嘴角，“没事。”
两个字让路景凡的心里一软，“我记得这期没有衬衫？这是送我的？”
林砚赧然，“想给你一个惊喜，师兄，你就当不知道，等我做好再给你。”
路景凡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该怎么劝说她呢。
“师兄，怎么了？你不高兴？”
路景凡抿着唇角，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小石头，你想去纽约时装学院学习吗？”
林砚眸子紧锁着他，“你希望我去吗？”
路景凡低头看着她，轻声说道：“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你以后的发展会有帮助的。”
林砚沉默了片刻，小声地问道：“你会陪我去吗？”
路景凡握着她的手指，心里隐约有几分心疼，“不会。工作室还要继续运营，我们打算一年内做APP。”
林砚的眼底渐渐浮出失落，想要抽出手，却被他紧握着，她定定地说道：“我不想去。”她不想去美国，更不想离开他。
路景凡眼波格外温柔，“小石头，我能教给你的东西有限，服装设计是一门博大精深的艺术，你得出去学习不同的文化，这样才会有进步。”
林砚胸口闷闷的，他说得没有错，可是……她一下一下地抓着路景凡掌心的纹路。
“小石头，去吧。”虽然，他也想将她揽在羽翼下，可是他现在不能，他要放手！
她彷徨不安，对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要多久？”
“两年。小石头，我会等你学成归来。”路景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清浅却格外挠人。
“师兄，我去。”她咬咬牙，“你要等我。”
客厅留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柔和。
她只有十九岁，家里的人也不管她，唯有他是她的一切，安全感缺失的她，自然害怕离开他。
“我想成为最顶尖的设计师，就像你当年一样，可你不要离开我。我害怕，我怕我走了，你就会忘记我，就像爸爸妈妈那样……”她还是没忍住，眼泪早已滚滚地落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会离开你？”路景凡用手擦着她的眼泪，指尖一片滚烫。
“可是他们说异地恋很容易分手，我们班好几个同学异地恋没多久就分了。”
路景凡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她忙不迭地点头。
“要不我们提前领证？”
林砚一愣，疑惑地看着他，心跳扑腾扑腾地加快。
路景凡嘴角划起一抹笑容，求婚都没有这样也太草率了。还有……他面露苦色，“小石头，你的年龄还没有达到法定婚龄。”
林砚像被人当头一棒。
路景凡失笑，“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他微微倾头在她的额角落下了一吻，“结婚要穿婚纱的。小石头，我还没有准备好。”
最美的爱情，最好看的婚纱，给我最爱的你。
林砚第二天就去找孙老师，孙老师一听她愿意去纽约时装学院，他满脸的笑意。
“年轻人是该多出去学习的，接触新鲜的人、事都是有好处的。”他果然没有看错路景凡，这孩子有眼光。
“孙老师，谢谢您。”
“好。”孙老师喟叹，“等巴黎时装周结束，你准备下资料。现在时装周准备得怎么样了？”
“衣服已经下厂了。”
“你路师兄虽然不再从事设计，这经纪人的工作做得也是不错的。”
林砚：“……”
这一年春节，林砚依旧没有回去。她在电话里和林家父母说了参加巴黎时装秀的事，林母欣慰地祝她时装秀成功，母女俩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
挂了电话，她有片刻的失神，站在阳台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烟花。
今年大姑一家也回去过年了，路家特别热闹，路景凡拿着烟花走过来，“打完了？”
“嗯。”她平静地说道。
“阿姨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
路景凡把烟花塞到她手里，“禾禾喊你陪她去放烟花。”
林砚默了一下，一时间心头滋味难言又复杂，“我想给她打个电话。”
路景凡揽过她的肩头，安抚着她，“今天过年，给阿姨打电话也是礼貌，打吧。”
林砚拉住他的手，路景凡懂她的意思，“我不走。”
电话很快接通。
“砚砚？”陈母迟疑地喊道。
林砚哽咽地无法开口。
“砚砚，我知道是你，我一直存着你的号码。”陈母声音温柔，“吃过晚饭了吗？”
林砚用力地咬了一下唇角，“还没有。”
陈母听见她的声音，轻轻呼了一口气，“妈妈……我……我前几天上街看到一件羽绒服，一看就觉得适合你，B市冷吧？”
“不冷，室内都有暖气。”
“今年新衣服买了吗？”
“师兄的妈妈昨天带我去买了。”
陈母心底涩涩的，“过年要穿新衣服。”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给林砚买过衣服。
林砚沉默。
“最近还好吗？”陈母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每天都在想她，做梦都会梦到她。
“后天我们就要去巴黎了。”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声。
“我们的秀网上应该会有转播的。”她还是说了一句。
陈母笑了，“那我一定看，赶紧去吃饭吧。”
“新年快乐。”妈妈，她喊不出口。
陈母拿过沙发上的袋子，里面装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带着两个毛球，如果林砚穿上一定很好看，她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抚着衣服。
陈父正在厨房做饭，老太太大概是无聊了从房间里出来，“嘉余不在，这家也冷清了。哎——我的小嘉余不知道吃过晚饭没？”
陈母现在已经对这些话免疫了，也不搭理老太太。
老太太说多了，也觉得没趣。
相比陈家的冷清，路家这里可热闹多了。禾禾小朋友拿着手机不停给他们拍照，拍了各种各样的趣照。
禾禾穿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扎着丸子头，像个福娃宝宝，可爱极了。她很喜欢林砚，喜欢跟着林砚玩，“砚砚阿姨，你什么时候给我设计衣服啊？”她一直记着林砚上次说的话。
“要等到阿姨念完书啊，阿姨过完年就要去美国读书了，禾禾再等等阿姨吧。”
小禾禾还没有来得及发表意见，路家几位长辈就开始发话了。
路奶奶：“林砚要去美国读书？”
路爸爸：“去多久？”
路妈妈：“怎么这么突然？”
路景凡头大，这事他打算过完年再说的，面对家人的质问，他只好一一作答。
路奶奶摇摇头，“美国有什么好的，都是汉堡，吃得不好。”
路妈妈有些担心，“一人去吗？”
只有路爸爸很中肯地说道：“去国外学习一段时间也不错，年轻人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也好，人生的路还长着呢。”
路奶奶瞪了他一眼，“美国的治安比不上国内啊。”
路景凡下了保证，等林砚从美国回来，他们就结婚！
路家人这次勉强不再说什么。
林砚拉着小禾禾到一边去玩了，何路走过来，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我还没有见过景凡被训成这样的。”
林砚有些无奈，“姐姐，是师兄让我去纽约学习的。”
何路大笑，“我看到时候某人会急死的。美国啊，自由奔放。放心，我保证某人会打飞机去看你的。”
过完新年，路景凡和林砚出发飞往巴黎。这是林砚第一次出国，心里藏不住地兴奋。
两人在等候区，林砚买了两杯咖啡走过来时，正好看到前方一群人，她探身去看以为是哪位明星。那人背对着她，高高瘦瘦，穿着连帽的卫衣，戴着黑色口罩。
没想到是江淮。
“师兄，我刚刚看到江师兄了，粉丝找他签名呢。”
“江淮人气一直不错。”路景凡打开微博，自从开通微博后，他一直亲自打理工作室的官方微博，官博目前只有2000多个关注。
林砚喝了一口咖啡，“江师兄在国内服装设计圈算是才貌双全的男设计师，现在大家都看颜值的。”
路景凡眯了眯眼，“嗯，颜值是不错。”他看了林砚一眼，“机场有记者，可能会采访你。”
林砚快速地整了整衣服，“不会真有人采访我吧？师兄，记者一般都会问什么问题？”
“你这次设计的灵感，你对时装秀的一些看法，刁钻的记者也会让你评价一下别的设计师的作品。不用担心，很好回答。”
可惜直到登机，也没有记者来找她。
几年前，路景凡每次出行都是粉丝围绕，现在的他，不戴口罩不戴墨镜，都没有人能认出他是曾经的设计大师。
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
登机后，林砚发现江淮竟然和他们坐在一排，中间隔着过道。
她主动和江淮打了招呼，“江师兄，我刚刚看到你了，你有好多女粉丝啊。”
江淮抬着头，“小师妹，你在取笑我吗？”
“我哪敢啊，还要承蒙师兄多多照顾呢。”现在的她也会开玩笑了。
路景凡将行李放好，坐在外侧，将靠窗的位置留给林砚，林砚过来，咦了一声，“师兄，你不是喜欢坐靠窗的位置吗？”她记得他的一些小习惯，坐飞机、高铁都喜欢靠窗的位置。
路景凡一脸平静，“你不是第一次出国吗？靠窗你可以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
她本来还打算和江师兄说说话呢。
江淮听见他们的对话，嘴角微微动了动，打开电脑，开始看资料。
林砚坐下，系好安全带。这是她第一次坐头等舱，双腿都可以很好地伸开。
“师兄，飞机票给我下，我想拍张照发到微博，纪念一下我的第一次出国。”
路景凡笑，“你的私人微博没有几个人关注吧。”
“我留着我老了自己看。”她接过路景凡递来的飞机票，看到飞机票上的价格时瞬间傻眼，“这趟要四万多？打劫啊！”
“都是这样的价格。”
林砚的心在滴血，“四万多，十几个小时就没了。”
“工作室最近赚的钱，路费够的。”
林砚不相信，“师兄，可是还是好多钱。”
路景凡替她把U型枕戴好，“小石头，你男朋友还是有钱的。我投资了一些公司，还和朋友研发了一些APP软件，每年都有赚，我赚钱也是给你花的。”
林砚脸红，撇过脸看着窗外，嘀咕了一句：“下回别买这么贵的机票了。”
路景凡失笑，“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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