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终有路-我想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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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的时间林砚都待在画室里,一张设计图忙完,她就坐在那儿一直盯着图,这段时间,她进步很大,她裁剪、画图是劣势,不过设计总算每次都让人眼前一亮。

    可是这个水平到底和那些大神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她一手托着腮,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成为大神呢?

    “林砚,你还在哪?”

    林砚恍然回过神,原来是闻雯和徐倩倩。

    徐倩倩穿着茧型款白色大衣,衬着她高挑的身形。

    “林砚,在画什么?”徐倩倩问道。

    “没什么,随便练练手感。”

    徐倩倩探身一看,“你画的?”有些惊讶,林砚设计的服饰,款式总是很特别。

    闻雯叹了一口气,“果然路大神就是不一般,随便指点一二,就能有质的飞跃。”

    林砚沉默。

    徐倩倩看着她的图,怔怔出神。

    “林砚,你知道吗?杜师姐其实和路师兄是一对。”

    林砚惊愕。

    闻雯挑眉,“这事没多少人知道,给你看照片。”这是上次拍的,照片的角度上,路景凡和杜芷萱的姿势看着很暧昧。

    林砚的脸色白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同学一场,我只是友情提醒。”

    林砚僵住了,“你别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

    徐倩倩叹了一口气,“别吵了,画图吧,‘圣芙丽’大赛没有多少时间了。”

    画室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徐倩倩背对着林砚坐,她手上的动作很轻盈,一块块布料很快就剪出来了。

    林砚呆呆地坐在那儿,暗暗动了动右手的指头。

    从画室出来,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林砚一个人走在路上,深秋了,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平添了几分凄凉。

    手机铃声响起来,林砚拿起来一看,有几分疑惑,“黄师兄——”

    “小师妹,在哪呢?”黄迪和路景凡办完事,这会儿在外面吃饭。

    “师兄,我自然是在学校啊。”

    黄迪看了眼对面的人,“小师妹,我们在南方火锅,你过来不?”

    林砚没说话。

    “过来吧,我们等你。你路师兄给你涮了一盘羊肉。”黄迪夸张地说道。

    挂了电话,他伸手要拿路景凡手边的肉,路景凡随手一挡,“留给林砚的。”

    黄迪气得直跳,“有你这么见色忘友的吗?我和你同居快四年了,一盘肉都不给我。”

    路景凡慢悠悠地继续涮羊肉,“林砚什么时候到?”

    “不来!她不想见你。”

    半小时后林砚到了,穿着粉色大衣的她在人群中像个高中生,黄迪朝她挥挥手,“小师妹,这儿。”

    她眉眼一亮快速走过去。路景凡拉开旁边的座位。

    “师兄,你们今天怎么都出来了?”

    “办签证。”黄迪回道。

    林砚一默,他们要出国吗?要去多久?

    路景凡给她倒了一杯玉米汁,“黄迪要出国比赛,让我陪他去办,我不去。”

    林砚眸光一亮,路师兄不出去呀,她欢乐地吃了几块肉。

    路景凡皱了皱眉,“中午没吃饭?”

    “嗯嗯。”她含糊地应道。

    路景凡抬手叫来服务员,“上两盘炸馒头片。”

    林砚腹诽,她吃得不多。

    黄迪咬着筷子,同学四年,路景凡可从来没有给他加菜过。

    馒头片又香又脆,林砚吃得一脸满足。

    黄迪的目光游离在路景凡和林砚的脸上,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快速吃完饭便火速离开了。

    他不要做电灯泡。

    林砚吃了很多,因为热,她的脸上冒着汗,双颊一片通红,“师兄,黄师兄出国,那你一个人住宿舍吗?”

    “我回家。”

    她忘了路师兄是本地人。B市的房子那么贵,把她卖了都买不起。以后不知道能不能留在B市呢。

    见小丫头一脸的失落,路景凡敲了敲桌面,“我还会回学校住的。”

    林砚弯着嘴角。

    “走吧,陪我去买一份礼物。”路景凡起身。

    两人去了商场,商场的人很多。林砚紧紧地跟在路景凡身旁,生怕跟丢了。

    “师兄,你要买什么?”

    路景凡指了指前面,“去看看围巾。”

    起初,林砚以为他要买来自己用的,结果看他拿了一条女士的,林砚傻眼了。

    导购小姐走过来,“先生,给女朋友买围巾吗?”她看了一眼林砚,“你女朋友皮肤白,这几款都很适合她。”

    林砚默默低下头,嗯,她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她还很激动。这位姐姐眼光真好!

    路景凡看了一眼某个埋头看地的人,“林砚,过来看看,哪条好看?”

    被点了名,林砚立马走过去,“都好看。师兄,你要送给谁?”

    他轻笑一声,“女人。”

    林砚随便指了一条土黄色的围巾,“喏,这个。”

    “好看?”路景凡挑眉,“那就这条吧。”

    买完围巾,林砚心里空荡荡的。闻雯的话浮在她的心头,难道是送杜师姐的?

    路景凡带着她去了二楼女装。B市的气温比南方低很多,她穿的衣服都很薄,路景凡知道,小丫头舍不得买。

    领着她去了一家女装店,他拿起一件大衣,浅蓝色,双排扣,日系风,淡雅舒适,摸在手里,是纯羊毛的,很暖和。

    “去试试这件。”

    林砚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不要买衣服。”

    “听话。”路景凡让导购人员带她过去。

    林砚硬着头皮换上大衣,她骨架小,最小号的衣服还有点撑不起来,不过,衣服很适合她。

    导购小姐直夸赞,“你女朋友穿着很漂亮。”

    林砚抬眼瞅了一眼路景凡,见他也在看自己,她没来由地脸红了。

    路景凡点点头,“挺好的。”

    “不好。”林砚弱弱地说道。

    “哪里不好?”路景凡挑眉。

    “腰部太宽了,而且是少女风,我是大学生了,怎么还能装嫩。”

    导购员脸色都僵了。

    路景凡失笑,“将就一下。”转身对导购员说道,“拿一件新的。”

    林砚耷拉着脑袋,弱弱地说道:“太贵了。”

    路景凡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发顶,软软的触感,“我得谢谢你帮我选了围巾。”

    林砚想问他围巾送谁,可还是没问出来,万一真是送给别的女生,她该怎么办?

    一路沉默,路景凡也发现了,“怎么了?”

    “师兄,我们班好几个女生谈恋爱了。”

    “嗯?”

    “他们说谈恋爱会激发创作灵感。”

    路景凡皱皱眉,“别听她们胡说。你现在还小,好好学习。”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师兄,你谈过吗?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林砚眨眨眼,紧张不安,掌心微微在冒汗。

    路景凡不自然地撇开脸,“没有。”

    林砚竭力忍着,“哦。”太好了,她暗自偷乐。

    路景凡低咳一声,“林砚——”

    林砚立马转过身,直直地看着他。

    路景凡抿了抿嘴角,“你不是想成为最好的设计师吗?不要分心。”

    林砚十指紧握,长长的睫毛颤动,“师兄,那你能不能等等我?”

    商场里的广播正放着圣诞歌曲: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

    林砚的勇气渐失,刚刚那句话仿佛用尽了她这辈子的勇气。路师兄一定会觉得她太不矜持了,她的脸色诡异地变化着。

    路景凡足足愣了一分钟,林砚不按规则出牌,总会让他措手不及。小丫头现在小心翼翼的模样,真让他骑虎难下。他以前拒绝过太多的女生,现在竟然都说不出一个拒绝的词。嗯,头疼。

    看着她黑黝黝的眼珠转呀转,紧张地等待着他的答复,甚至不敢出声。

    路景凡微微一笑,沉吟道:“你还小。”十八岁都没有,和她谈情说爱,他会觉得自己真像黄迪说的那样老牛吃嫩草。

    “可是你现在不是没有女朋友吗?”林砚皱起了眉,“那你等等我。一年后,我就满十八岁了。不是,就等我十一个月。”

    路景凡失笑,眼角有几分无奈。他哪里舍得拒绝她,到底是个小姑娘,他不忍告诉她,年后,他就要出国了,“林砚——”他正色道,“你现在对我只是崇拜感居多,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这种感情不是喜欢。”

    不是的,她对他是有崇拜感,可喜欢的感觉,她是分得清的。和他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她都觉得开心。见不到他的时候,她会想他,“不是的——”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林砚慢慢低下头,她被拒绝了。爱情还没有发芽,就已经被扼杀在土壤里了。

    回去的路上,她没有再同他说一个字,僵硬地撇着脸看着窗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硬是忍着没流出来。

    车子开到学校门口,她默默地下车。

    路景凡叫住她,“林砚——”

    她脚步一顿,心想如果这时候路师兄说他愿意等她,她一定不会轻易答应了。

    “衣服——”他将袋子递到她的手上。

    林砚抽了抽鼻子,“我回去了。”最近都不想再见你。

    路景凡揉了揉太阳穴,掉头回家。车子平稳地前行着,他的眼前时不时浮现着小丫头刚刚那失落的面孔,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路母从楼上下来,“哟,路少爷回来了?”她刚做完瑜伽,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

    路景凡抬眼看着她,“我爸呢?”

    “他出国了,有个案子要他亲自去一趟。真好,我们可以享受难得的母子二人时光了。”路母走到他的面前,用力地拥抱着他,“儿子,想我吗?”

    路景凡从她怀里挣脱开,“妈,我不是三岁小孩。”

    路母耸耸肩,眸光瞥到一旁的礼盒,“送我的?”

    路景凡没说什么。

    路母噙着笑意慢慢打开,下一刻,嘴角的笑意凝滞住了,她拿着围巾,“这是你选的?”

    “喜欢吗?很适合你。”

    “这么丑的围巾,哪里适合我!这颜色简直和蛋挞的毛一模一样了。”蛋挞是路父养的金毛,已经三岁了,听见主人叫它的名字,它开心地叫了几声。

    路景凡倒了一杯水回来,欣赏着那条围巾。

    “凡凡,这绝对不是你买的,我不相信,我儿子的眼光会这么差。抽奖抽到的?”

    “妈,是我买的。”

    路母不满地哼了一声,“你就故意气我。”

    路景凡抬手揽着她的肩头,微笑着。

    路母睨了他一眼,“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一个好姐妹回国,约了一起吃晚餐。”

    路景凡知道绝不是吃饭那么简单,“还有谁?”

    “她女儿,可可,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

    路景凡默了一下,也许他是该谈恋爱了,他对林砚的感情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情感,他不能再让她误会了,那会影响她以后的路。

    “好。”

    路母总觉得儿子有些古怪,不过,也没有多问。

    林砚回到宿舍没忍住哭了一会儿,把周桥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周桥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忍住笑了,“我也是服了你了,你中午喝酒了?”

    “我清醒得很。”

    周桥咯咯直乐,“我看路师兄也是被你吓蒙了,他没有答应你,也没有拒绝你,你还有希望的。”

    “我怕——万一他遇到别的女孩子呢?”

    “那你能保证,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就能过一辈子吗?”周桥比她现实,想事情很客观。

    林砚沉默了,是啊,她一无所有,只是个穷学生,现在凭什么说喜欢他。

    周桥拍拍她的肩,“对了,有你的快递。”

    林砚呆坐了一会儿去拆快递,“同城快递,我好像没有买东西啊。”打开是一件白色羽绒服。

    周桥探身一看,“挺好看的。”

    “可能是寄错了。”她查了一下快递,地址显示是从T大寄出的,林砚瞬间就想到了嘉余。

    “查到什么了?”

    “是嘉余寄的。”林砚心里有些复杂。

    “其实嘉余挺关心你的。”周桥说道,“同年同月同日生,这缘分难解难分了。”

    那天两人争执之后,林砚后来想想,也觉得自己太过暴躁了。嘉余在陈家十六年,和陈家的感情不一般,帮陈母递个东西也无可厚非。

    第二天,B市难得的好天气,天蓝得像洗过一般。朋友圈纷纷开始晒蓝天。

    林砚下课后,直接去了江淮工作室。

    工作室最近接了某男星结婚婚服,林砚看到了设计图,掩不住地惊艳,可以想象穿上这套婚服,新郎会有多帅气。

    江淮开口道:“林砚,有没有这种款式的袖扣?”

    林砚依旧盯着设计图,一动不动。她还沉浸在新娘要穿什么样的婚纱的思绪中。

    江淮抬首,见她傻傻的样子。当初周桥拜托他让林砚过来兼职,起初,他并不同意,他的工作室不要菜鸟,要来的只能是精英。

    现在想来,是他看错了。

    林砚的身上有一种执着,对设计的执着。

    他又轻轻喊了一声,“林砚——”

    林砚恍然如梦,“江师兄,你说什么?”

    江淮笑了笑,把图递给她,“你去看看有没有这种袖扣。”

    “我现在去找。”

    江淮沉吟,“明天再去吧,时间不早了,叫上外面的人,出去吃饭。”

    林砚点点头。

    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哄闹声。众人一致提议要去吃大餐,点名新开的一家餐厅,说是那家牛排很正宗。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达餐厅。林砚最小,众人将点菜的大任交与她,“林砚,挑贵的点,不要替老大省钱。”

    江淮坐在她的旁边,余光微微看着她,她低着头,左手在菜单上勾勾画画,表情认真,侧面线条柔和。他突然想到那天,她崩溃的样子,后来从周桥那里知道她的身世,确实有些让他出乎意料。

    “老大,那你这次去参加婚礼吗?”

    “不去。”

    “去的话一定会见到很多明星的。”

    江淮回道:“有点事不去了。”

    这时候有人惊呼道:“那不是路景凡吗?”

    林砚连忙转头,是他!一行四人,服务员引着他们往前走着,他正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说着话。

    “那个女生是他女朋友?”

    女生身材高挑,估计有一米七,一头长鬈发。她和路景凡说话时,微微仰着下巴,浅笑嫣然。

    “路景凡退出设计界挺可惜的,他要是还在恐怕早已称霸我们服装设计界了。”

    “不见得吧。”

    “你知道什么?”

    “我听说,他剽窃同学作品,后来那位同学去世,他再也没有作品了。”

    林砚握紧了水杯,“你胡说!”

    众人被她吓了一跳,见她面红耳赤,那人嘀咕了一句:“又没说你,这事也不是我说的。”

    林砚收紧了拳头,势有和他拼命的架势。

    小云连忙拉住她,“喝点东西。”她压着声音,“哪个设计师没有被人说过啊,你紧张什么。”

    林砚慢慢平静下来,“对不起。”

    “好了,好了,吃饭吧。”

    林砚神色沉下来,漫不经心地吃着菜,嘴里一片苦涩。

    “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林砚跟着大家端起手边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红酒虽然不像白酒度数那么高,可是她没喝过的人,这么个喝法,不醉才怪。

    江淮皱了皱眉,拿开她的杯子,“这不是葡萄汁。”

    林砚气闷地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酒,大家说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难受,心疼,她甚至感到了迷茫,就好像唯一的支柱被人挖走了。

    饭局结束,大家约着去唱歌,江淮看看时间,“你们先过去,我送林砚回学校。”

    林砚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她还没有醉,她想等等,等路景凡出来。

    “林砚,不要逞强,老大可是轻易不送女生的。”

    林砚笑笑,眸光清澈,“我真没事,你们去玩吧,我走走就回学校。”

    江淮没有勉强她。

    夜色阴沉,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

    林砚没走几步,在室外找了张椅子坐下。

    北风呼呼地吹着,她烦躁的心渐渐冷却下来。她紧了紧自己的大衣,头越来越重。

    餐厅的灯光摇曳,她越看越觉得孤寂。

    她迫切地想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

    林砚在餐厅门口不停地走来走去,还好喝了点酒,身上热乎乎的。

    路景凡从餐厅出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她了,缩着身子坐在那儿,像被抛弃了一般,他的脚步一顿。

    “景凡,怎么了?”许可欣轻柔地叫着他。

    路景凡敛起了神色。

    许可欣站在他的身旁,“你有事?”

    路景凡点头,“有点事。”

    “那我们改天再约。”

    路景凡没有拒绝,“好。”

    许可欣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涩,“那就这么说定了。”

    路母和许母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许母:“我们先回去了。”

    路母:“路上小心。可可,有时间到家里来坐坐。”

    许可欣一脸的乖巧可人,“好的,伯母。”

    林砚目光一直紧锁着许可欣,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她的心莫名地发酸。

    路景凡站在原地默了片刻,路母疑惑道:“怎么了?看到朋友了?”

    “妈,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路母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

    等大家都离去,路景凡被冷风吹得更加清醒了,他走到林砚身旁,靠近了,闻到了酒味,“林砚——”他的嗓音略显低沉。

    林砚对上他的眼睛,“路师兄——”

    “怎么在这里?”他皱了皱眉,室外这么冷,他要是不过来找她,她是不是就坐着不走了?

    林砚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根烟,熟悉的味道麻醉着每一根神经。

    烟雾挥之不散。

    林砚解释道:“江师兄今天请我们吃饭。”

    他微微挑眉,“喝酒了?”

    林砚觉得冷,裹了裹围巾,“嗯。”

    路景凡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吧,送你回去。”

    林砚搓了搓手,“师兄,你今天是不是出来相亲的?”

    寒风中站久了,路景凡也感觉到冷了,“是啊,我二十三了。”

    林砚的神色晃了一下,“那你喜欢她吗?”

    路景凡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看不见他的时候会想他,哪怕在做一件小事也会想着他。不管快乐还是悲伤,你都可以与他分享。”她咽了咽口水,“喜欢会让人变得很快乐。”

    “从哪里看来的鸡汤文?”

    林砚赧然一笑,“不是看来的,是我的——切身体会。”

    路景凡的心莫名地起了波澜,小石头落进水面,泛起了层层涟漪。

    “师兄——”林砚抓住了他的手,冰冰凉凉的。

    他皱起了眉。

    林砚喃喃道:“师兄,你暂时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她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小石头不是石头心,她有一颗柔软敏感的心,易碎又坚强,很矛盾。

    路景凡将她扶到车上,开了暖气,等车上的温度慢慢地上来。

    林砚靠在椅子上,大脑越发混沌,她想解开大衣的纽扣,可怎么解第一个纽扣就是解不开。

    路景凡轻轻叹了一口气,侧过身子,“别动,我来——”他解开第一颗纽扣,又顺便继续往下解。

    他低着头,林砚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原来,这个味道并不难闻,她慢慢地抬手,指尖停留在他的发顶,硬硬的头发,有些扎手。

    路景凡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刚想回到原先的位置,突然间脸颊有一个温热的触感,像是有电流在窜动。

    轻轻的,只有短暂的一下。

    嗯,他被人偷亲了。

    不,应该是明目张胆地亲了。

    林砚抿抿嘴角,喃喃低语了句:“又做梦了。”

    车内,光影浅浅流转。

    路景凡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着远方。

    林砚的手机响了,锲而不舍地响着。他从她书包里翻出手机,是周桥打来的电话,“小石头,和哪个小鲜肉出去厮混了啊?今晚不回来了?”

    路景凡沉吟道:“是我,路景凡。”

    周桥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路师兄,小石头就拜托你了。”

    “嗯。我一会儿送她回去。”

    “不用不用,我们宿舍暖气坏了,我今晚去别的宿舍住。林砚就拜托你了!那没什么,我就挂了啊。”周桥气都没喘一下挂了电话。

    路景凡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某人,轻轻调了调车椅,耳边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树影重重,路景凡坐了一会儿,将车开到了另一处。

    这里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来了,以前是他的工作室,后来,他退出服装界,这里也就空了。保洁半个月来一次,所以这里还算干净。

    酒店还是算了,大晚上,带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子,他怕警察找上门。

    路景凡将林砚放到他以前住的房间,她睡得沉,他抱着她上楼她都没有反应,毫无防备地钻进了被子里。

    看来以后,不能再让她沾酒了。

    路景凡当天晚上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林砚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回忆着昨晚的事,想到她对路景凡说的那些话,脸色涨得通红。她蹑手蹑脚地出去,找到了睡在沙发上的路景凡。

    “师兄——”她轻轻地叫了一声,没反应。

    “路景凡——”

    还是没反应。

    林砚俯身慢慢靠近他,这会儿可以有机会肆无忌惮地看看他了。鼻梁挺高的,嘴唇有点薄,听说这样的男人薄情,路师兄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林砚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嗯,昨晚上,她梦到自己耍流氓了。梦里,觉得路师兄的皮肤挺好的,滑滑的,像豆腐。

    她四下看看,终于亲了下去。他的唇凉凉的,有些干燥,而她紧张得牙齿都打战。

    “睡美人——”她嘀咕了一句。

    路景凡其实早就醒了,林砚一出现在他周围他就醒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林砚会这样,他轻轻动了动身子。

    只听林砚快速地跑走了,耳边留下那一阵咚咚的声响。

    跑得可真快!

    路景凡起身坐起来,眸色越发深不可测,他双手紧握,面色凝重。小石头呀小石头,你真的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过了好久他才去敲了敲卧室的门,“林砚,起床。”

    林砚已经在床上滚了几圈,她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做刚刚的事,初吻没了。她慢悠悠地走出来,一脸自然,“早啊,路师兄。”

    “这里没有梳洗用品,我们先回学校。”路景凡说道。

    林砚瞥了眼路景凡,跟在他的身后,自己为什么看着这么邋遢,而他怎么还是那么好看呢。“师兄,昨晚上我喝醉了。”

    路景凡扯了扯嘴角,所以就借酒对他动手动脚了?

    林砚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路景凡去开车,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了电话,“妈——”

    路母:“昨晚上怎么没回家?”

    路景凡:“有点事情。”

    路母没有深问,“最近抽点时间陪陪可可。”

    路景凡默了一下,“妈,我突然有些事。”

    路母诧异,“景凡?”

    “等我回去再说。”

    冬天的早晨,天灰蒙蒙的,路景凡揉了揉眼睛,心里有一处已经悄然松动了。

    林砚做了亏心事,现在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路景凡发动车子,偏偏现在不想她安宁了,“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一晚上滴水未进的关系。

    林砚微微一笑,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师兄,我好像打扰你了。”她低着头看着大衣上的纽扣,昨晚上是自己脱的大衣吗?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形。

    现在才说打扰是不是晚了?

    前面是红灯,车子缓缓停下来。

    林砚结结巴巴地问道:“师兄,昨晚是你帮我解了纽扣吗?感觉自己在做梦,可是睡醒了又不像。”

    路景凡神色微冷,“你自己解的。”

    不多时,车子开到学校。下车前,林砚瞅着他,“师兄,下周,我要比赛,你有时间吗?”她仰着脸期待着。

    路景凡敛起神色,圣芙丽大赛,听说这次参加比赛的有两个厉害的人物,“这几天好好在学校准备,江淮那里暂时不要去了。”

    林砚吓了一跳,“那这么说,你会去看我比赛吧?”

    路景凡抿了抿唇,“你还有半个小时,赶紧上去洗脸。”

    林砚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好。”

    路景凡还是加了一句,“晚上我来接你。”这个小麻烦是自己揽的,还是他亲自教吧。

    太阳慢慢地升起来,阳光渐渐洒满整片校园。

    路景凡望着那个清瘦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轻轻勾了勾嘴角。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被女孩子偷吻。

    上午的课结束,林砚坐在座位上没动。

    周桥走过来,拍了她一下,“偷着乐啥呢?笑得春心荡漾的。”

    林砚敛了敛神色。

    周桥倾身往前,一脸的不怀好意,“昨晚没回来,你和路师兄是不是发生点什么了?”

    “你想多了。”林砚收拾着书。

    周桥自然不会相信,死死地盯着她。

    林砚红着脸,还是坦白了:“早上我就偷偷亲了路师兄一下。”

    周桥哭笑不得,“你也就这点胆子啊。”

    林砚怒,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两人边走边讨论圣芙丽比赛的事。

    周桥分析道:“我听说这次T大那边也有人报名了,你知道孙瑞雪吗?”

    林砚点点头,“看过她设计的衣服,她擅长将中国元素和西方风格融合在一起。”

    “去年开始,她冒得很快。”

    “你忘了,咱班徐倩倩也报名了。”而且徐倩倩似乎是志在必得。

    周桥笑笑,“加油了。”

    五天比赛,从初赛到决赛,时间非常紧迫,但是奖金丰厚,加上圣芙丽公司提出了此次大赛一等奖获得者还将获得去美国进修的机会,所以这次比赛竞争相当激烈。

    周桥心里想到,怕是不会那么简单,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暗箱操作,不过这话她没和林砚说,怕她心里有压力。

    路景凡回到家,一开门,蛋挞就冲过来,他轻轻摸了摸蛋挞的头,蛋挞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路母听见动静,从房间里走出来,“景凡,你在电话里什么意思?”

    路景凡默了一下,“妈,我暂时不想谈这些事。”

    “昨晚不是好好的吗?”

    路景凡揉了揉额角,“以后不要再给我安排相亲了。”

    路母脸色微微苦涩,“你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不和我们说,可是,我和你爸很担心你。”这一年来,她不是不知道,他什么都不上心,醉生梦死地过着日子,也不常回家。他们有时候也很无力。

    “景凡,无论你做什么,我和你爸从来都没有干涉过你,我们现在也只希望你以后能开心点。我在珠宝设计这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没有遇到过,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妈——”他眸色深沉,“我现在很好。”

    很好?

    年纪轻轻的,没有梦想地活着,这就叫很好?

    路母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将一些话咽下去,“你的出国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最近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好。”

    路景凡十指交握,“我知道。”只是,现在的局面有些变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呢?有些东西已经不知不觉地割舍不了了。

    华灯初上,这样的寂静让人心也随之沉淀下来。路景凡许久都没有心情看夜景了,现在瞅几眼,心里一片温和。

    去学校接林砚,把她带到昨天住的地方。

    林砚早上心里就有几分好奇,“师兄,这里是什么地方?”

    路景凡一一扫过眼前的东西,“我以前的工作室。”如果不是昨晚的意外,他可能也不会过来。

    昨晚,路景凡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把这里留给林砚。

    “这里的东西很齐全,离学校也近,以后你可以到这里来。”他拿出钥匙,交到她的手上。

    林砚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路景凡轻轻一笑,“物尽其用。你去看看还缺什么,明天我们去买。”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纯粹而执着地喜欢着这行。

    林砚怔在那儿,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她的眸子里闪着不解,“可是师兄,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我相信你会成为最顶尖的设计师。”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摄人的力量。

    人生的路有很多条,这不是唯一的一条路,可却是她最想走的路。因为,前方有他。

    圣芙丽比赛在即,林砚的心思全投入到比赛中了,心情也越发紧张。到了比赛前一天,她反而平静下来。

    出发前一天,她没有时间和路景凡碰头,心里有些失落。

    圣芙丽公司是国内著名的服装品牌,比赛地方设在圣芙丽公司总部。五十名参赛人员上午开始入住报到,下午集中开会,圣芙丽的副总亲自前来主持会议。

    林砚躺在双人大床上,给路景凡发了信息:“路师兄,我已经住下了。圣芙丽安排得超级好,给我们住五星级酒店。”

    路景凡半夜才看到信息,他正在酒吧,声音嘈杂,他拿着手机走到外面,编了两个字发了过去:“加油!”

    戴珩走过来,“担心那丫头啊。”

    路景凡失笑,“看到她,突然觉得自己有责任。”

    戴珩打趣,“不光是责任吧。”

    路景凡倚在栏杆上,微微仰着下巴,表情清冽。就怕到了最后,自己放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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