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格格第二部-浪迹天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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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没法子!只好绑着!你的保证,我不敢相信!”李大人对几个守卫的黑衣人说,“看紧一点!”

    “是!”

    李大人就往门口走。小燕子喊:

    “李大人!”

    “你又有什么事?”李大人站住,回头问。

    “李大人,你有没有老婆孩子?”

    “我当然有老婆孩子!”李大人一怔。

    “你有几个孩子?”

    “你想聊天啊?”

    “我不想聊天,我想要你把我的手脚解开!”

    “那和我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不是说父亲欠的债,儿子要还吗?你今天把我绑起来,是一种‘虐待’,你虐待我,有一天,也有人会同样虐待你的孩子!”

    “那也没办法,我奉旨捉拿你!”

    “你也奉旨‘虐待’我吗?”小燕子大声问。

    李大人又一怔,头痛地看着小燕子,心想,这个罪名可大了!上面再三交代,要“活捉”回去,还要“毫发无伤”,手脚上有了勒痕,不知道算不算“毫发无伤”?

    小燕子看看李大人的脸色,夸大地说:

    “李大人!皇阿玛如果知道,你现在把我的手脚都绑着,不让我吃东西,不让我喝水,不许我睡觉,还不许我上茅房……”李大人吃了一惊,急忙说:

    “我哪有不让你吃东西,不让你喝水,你刚刚不是才吃过晚餐吗?不许你睡觉,上茅房……更是从何说起?”

    小燕子振振有词:

    “你绑着我的手脚,我怎么睡觉?我当然睡不着!绑着手脚,怎么上茅房?你也绑着手脚去上上看!你这样‘虐待’我,不只欺负我的身体,还欺负我的……我的……”想了想,想出来了,“还欺负我的尊严!‘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对我,不如干脆一点,把我杀了!”

    李大人竟被小燕子的一团正气,逼得一退,头有斗大地说:

    “好了!好了!给她松绑!你们大家看牢了她,千万不要让她溜了!”

    “是!”

    几个黑衣人前来,给小燕子松了绑。

    “现在,总没有‘虐待’你,损伤你的尊严了吧!”

    李大人说完,出门去了。

    小燕子伸了伸手脚,突然跳起身子,直冲窗子。

    一个黑衣人飞扑过来,给了她后脑勺一掌,小燕子应声而倒。

    “我可不是李大人,听了你那一大堆废话,就让你占便宜!”黑衣人说着,再度把小燕子绑了个结结实实,丢在床上,“如果你没办法上茅房,你就尿床吧!”

    小燕子拉开喉咙大喊:

    “李大人!李大人……你的部下不听命令,打我,欺负我……那个什么羊什么鹰……什么狼什么狈……”

    两个黑衣人过来,用一块帕子,塞进她的嘴巴。

    小燕子没办法说话了,咿咿唔唔,瞪大眼睛,在床上徒劳地挣扎。

    其实,这个时候,永琪和箫剑早已跟踪到了这家客栈,只是不能行动。两人忍耐到夜静更深,永琪和箫剑察看过了军情,彼此在院子的一角会合。

    “情况不妙!初步研究,敌人大概有二十几个,个个都是高手!小燕子被囚在楼上第二间,手脚都绑着,有十几个人把守,门里门外都有!恐怕我们两个人,想要救出小燕子,不太容易!”永琪低声说。

    “不要急!”箫剑转了转眼珠,“你猜怎么?我们又回到这个红叶镇来了!”

    “红叶镇又怎么样?”永琪不解地问。

    “红叶镇……有我最深恶痛绝的一样东西!现在是‘非常时期’,谈不上江湖规矩了!永琪,我们去找那两个‘香炉’,借点儿东西!”

    箫剑就拉着永琪,往外一奔。

    所以,那个张全和魏武,真是遇到克星了。

    深更半夜,砰的一声,房门碎裂开来。

    永琪和箫剑拦门而立。永琪大叫:

    “张全!魏武!老朋友又来了!”

    两个老板跌跌冲冲地从里面奔了出来,睡眼蒙昽的。

    箫剑气势凌人地喊道:

    “两个香炉,你们还活着呀?我们又来帮你们供菩萨了!”

    两人抬头一看,吓得双膝点地,簌簌发抖:

    “哎哟……你们怎么又来了?”张全苦着脸喊。

    “小的是狗……小的宁愿吃屎,不能再当香炉了!”魏武立刻磕头如捣蒜,“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啊!”

    永琪往屋里一站,厉声喊:

    “把你们的熏香,全体拿来给我!”

    “没有了……没有了……上次给你们用完了!”两人发抖说。

    “胡说八道!你们拿不拿?不拿,我自己找,找到了,这次用你们的眼睛当香炉!”箫剑说,满屋子张望。

    “我拿!我拿……可是……可是……”张全简直快哭了。

    “拿来就对了!”永琪大吼,“我们不是用来对付你们的!乖乖拿出来,就饶了你们!”

    两人不敢不拿,屁滚尿流地、连滚带爬地找来一盒熏香。

    “都在这里了!一根都没有剩!全体在这里了!”

    永琪劈手夺过熏香,瞪着两人,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

    “你们给我听着!从此不许摆赌场,不许干骗人的勾当,不许偷鸡摸狗用熏香!我们会像影子一样地跟着你们,下次再犯在我们手里,把你们的七孔里全插上熏香!我们说到做到!滚!”

    永琪踹翻了两人,和箫剑转身,迅速地消失了踪影。

    两人还跪在地上发抖。

    结果,李大人和他的官兵,这晚全部睡得昏死过去了。

    小燕子当然也被熏香熏昏了。永琪和箫剑破窗而入,永琪直奔小燕子床前,用匕首挑断了捆绑的绳子,掏出她嘴里的帕子。小燕子依旧昏睡不醒。

    “我们快走!”

    永琪忙中仍有阿哥气度,说:

    “把熏香灭掉,不要让这些‘钦差大人’受伤了!”

    箫剑急忙熄灭了熏香。

    永琪扛起小燕子,箫剑打开房门,三人迅速地溜了。

    至于尔康和紫薇,开始度过他们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夜。

    紫薇一直昏睡到深夜。小二送来了刚熬好的药,大夫叮嘱要趁热喝,尔康只得很不忍心地去叫醒她。他轻轻地摇着她,低唤着:

    “紫薇!醒一醒!该吃药了!吃了药再睡!醒一醒!紫薇……紫薇……”

    紫薇从睡梦里陡然惊醒,一跃而起,紧张地喊:

    “有人来抓我们了……金琐……小燕子……快逃呀……”

    尔康赶紧用胳臂圈着她,摇着她,安慰着她:

    “没有人来抓你……不要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紫薇睁开眼睛,茫然四顾。

    “金琐……小燕子……”

    “她们两个还没有消息,可是,永琪、箫剑也没出现,柳青、柳红也没找来,他们一定追踪而去了……我想,她们会平安的!你不要一直挂念着她们,快把药吃了!你现在觉得怎样呢?”

    紫薇眨眨眼睛,觉得眼前一片黑沉沉。她用手摸索着尔康,依偎着他。

    “我梦到我们都被抓回去了,我梦到断头台……”

    “没有断头台!那是梦!那是梦!”尔康吻了吻她的额,“来!我们吃药!”

    紫薇依偎着他不放,四面张望,迟疑地问:

    “天已经黑了?”

    “是!已经三更天了!你睡了好一会儿。我看你睡得沉,没有叫你!”尔康把她轻轻拉开,让她坐在床上,身后给她塞了枕头棉被,“你坐稳了,我喂你吃药!”

    尔康端了药碗过来,吹着。

    紫薇感到有些奇怪,东张西望地说:

    “天这么黑,你怎么不点灯呢?害怕别人发现我们吗?”

    尔康的心,咚地一跳。他瞪着紫薇,害怕地、怯怯地问:

    “紫薇……你……你说什么?”

    “你不点灯,我看不到,怎么吃药呢?还是点一盏灯吧!”

    尔康那狂跳的心,顿时往地底沉去。他眼睛都直了,看看桌上的灯,再看看紫薇,手里的药碗,不禁震颤得泼了出来,汤匙和碗碰得叮当响。尔康抖着手,放下药碗,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紫薇惊觉到什么,伸手摸不到尔康,着急地问:

    “尔康,你在哪儿?”

    尔康看了她半晌,颤抖地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摇晃,她浑然不觉。

    尔康整个人惊跳起来,激动地喊:

    “老天!不要……不要!”

    尔康一喊,吓得紫薇直跳起来,喊:

    “尔康……怎么了?尔康……”她伸手揉揉眼睛,惊恐起来,“尔康……”

    尔康扑了过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颤声地喊:

    “紫薇……我在……我在……”他心慌意乱地看着她,“紫薇……你睁大眼睛,看看我!”

    紫薇睁大了眼睛,突然明白了,恐惧地四望着。

    “你有点灯,是不是?我看不见了,是不是?”她一惊,挣开了尔康,赤足跳下地,歪歪倒倒地往前冲去,“桌子……桌子在哪里?灯在哪里?尔康……尔康……”她撞到椅子,椅子翻了,紫薇放声惨叫,“哇……我看不见了!哇……”

    尔康扑了过来,一把蒙住她的嘴,惊颤地说:

    “不要叫!当心把敌人叫来,我们现在四面楚歌”他心中痛极,把紫薇紧紧抱住,“不要急,可能只是暂时性的,我去多点两盏灯,把房间里弄亮一点!不要害怕,你有我……知道吗?你有我……”

    尔康说着,把她抱到床上去。紫薇怔怔地坐在那儿,被这个事实惊呆了,几乎无法思想了,缩在床里,动也不动。

    尔康奔到门边,对外喊:

    “小二!给我多拿几盏灯来,越多越好,如果灯不够,就给我拿些蜡烛来!快!”

    小二把店里所有的油灯和蜡烛都拿来了。尔康就开始疯狂一样地点灯点蜡烛,在窗台上,柜子上,茶几上,到处都燃着油灯和蜡烛。他再用颤抖的手,点燃了许多蜡烛,放在桌上,把一张方桌,变成了一个百烛台,上面竖立着几百支蜡烛。他一面点蜡烛,心里,在默默地、无声地、狂乱地祈祷:

    “皇天菩萨!我福尔康一生没做过亏心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即使背叛了皇上,也有许多许多的无可奈何!请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紫薇已经受尽身心折磨,如果你再夺去她的眼睛,让她失去光明,你就太狠心、太无情了!我请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他一面祷告,一面把那张点着好多蜡烛的桌子,推到床前。

    整个房间,已经被烛光照耀得如同白昼。尔康颤声喊:

    “紫薇!你看到烛光了吗?”

    紫薇茫然地抬头,徒劳地观看,她闻到了蜡烛和火焰的气息,眼前,却只有蒙眬一片。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沿颊滚落。她脆弱地说:

    “尔康……我好害怕……我着不见……你为什么不多点几支呢?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会这样?”

    尔康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的心被四分五裂地拉扯,痛到极点。他睁眼,再看向紫薇,看到在烛光照射下,紫薇那张恐惧的、脆弱的、无助的脸庞,他的心,就更痛更痛了。他扑了过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不要紧!紫薇,勇敢一点!上苍存心要考验我们……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一早,我就去请大夫,说不定那时候,你已经看得见了!我不相信命运会对我们这样残忍……所以,请你也拿出信心来!知道吗?”

    紫薇知道,自己失明了!她所有的勇气、乐观、雄心壮志,在这一刹那间化为虚无。她眼泪一掉,崩溃了,用双手捶打着尔康的胸口,哭喊着说:

    “我不要……我不要……如果我看不见了,我宁愿死,我宁愿不要活着!尔康……我不要啊……如果我再也看不见,世界对我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看不到你,看不到你的脸,看不到你的眼睛,看不到你看我的眼神……我不要……我看不到户户有花、家家有水的大理!看不到我们梦里的世外桃源,看不到我们的幽幽谷……我不要……不要……”她哭倒在尔康怀里。

    尔康紧拥着她,眼里,是一片潮湿,慌乱地说:

    “我现在就去请大夫!”

    紫薇恐惧地拉住他,喊着:

    “不要离开我……我好怕……尔康,我真的好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就算要上断头台,我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我知道!我知道!”尔康克制着自己那心痛心碎的感觉,拼命想安慰她,他紧抱着她,一迭连声地说,“不要怕!你还有我!有我啊!我们会把你治好的……就算治不好,我也会当你的眼睛,当你的拐杖啊!”

    紫薇啜泣着,蜷缩在他的怀里,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这样的绝望和无助。尔康紧拥着她,也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感到这样强大的痛楚。一个失明的紫薇,好像一只剪掉翅膀的鸟,它还能飞吗?一只不会飞翔的鸟,如何去找寻它的天空呢?尔康看着满屋子的烛火,在那儿烧灼垂泪,他的心,就跟着烧灼,跟着垂泪。

    这个漫漫长夜,尔康就守着紫薇,一任那点点烛火,为人垂泪到天明。

    这个漫漫长夜,柳青也守着金琐。

    金琐头上压着冷帕子,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柳青坐在床前的椅子里打瞌睡。

    房门轻轻地推开了,柳红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些清粥小菜、包子馒头,进屋来。柳青一个惊动,立刻醒了。

    “来!吃点东西!她怎样?”

    柳青摸了摸金琐的额头,有些担心地说:

    “从夜里开始,就在发烧。”

    “我来照顾她,你吃点东西,去睡一睡吧!反正,她这个情况,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好在,这个山坳里,也没有追兵找来,安全方面,大概还没问题!”

    柳青看着金琐发怔。柳红不安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情况不好?昨晚我已经帮她彻底检査过了,虽然手脚都破了,好在只是皮肉伤,应该不碍事!难道还有别的伤吗?”

    “没有!发烧是因为脚伤的缘故,可能会连续烧上好几天!”

    “怎么办呢?随身只带了跌打损伤膏,吃的药全在马车上!”

    “有我照顾着她,她不会有事的!只是,这个脚伤,想要复原到能够走路,恐怕还要十天半月才行!”柳青抬头看着柳红,“我想,我在这儿陪着她,你去找紫薇他们吧!给他们送一个信,免得他们等我们!告诉他们,我们大概会耽误下来了,等到金琐的脚好了,我们会尽快追上队伍的!”

    “那……”柳红愣了愣,说,“不如我陪着她,你去追大伙!毕竟金琐是个姑娘,你一个大男人陪着,有许多不方便!金琐的伤,骨头接好了,应该没有大问题,我也会照顾!”

    柳青又一怔,在室内兜了一个圈子,讷讷地说道:

    “还是我来陪她吧!跌打损伤,我比你在行!”

    柳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

    “哥!你是不是对金琐动了感情?”

    柳青一震,似乎被这个问题震到了,急促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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