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色撩人日常-第一百零八章 一心二用事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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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香撇撇嘴,没再说了。

    楚云岫看着素莲细心的分开丝线,又卷成一团一团的,纤细的手指上下翻飞,好看极了。

    “素莲,你弟弟近来如何了?可还习惯?”

    素莲笑意盈盈的:“承蒙夫人关照,他如今已经习惯夏侯府的日子,听铺子里的管事说,他这些日子也颇有长进,这都是夫人赐的福气。”

    楚云岫也笑着点点头:“那就好,过些日子他要是活干的好,就让他出去帮我办事,也锻炼锻炼他。”

    …………

    傍晚夏侯彦从外边回来,楚云岫才吩咐人开始摆饭。

    饭后,楚云岫挽着夏侯彦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娘子,你猜我今天回来给你带了什么?”夏侯彦一副献宝的样子。

    “嗯嗯,我猜是盛华楼的酱香肘子!”

    “不对不对,再猜。”

    “嗯……那就是李记点心铺的糖炒栗子!”

    “不对不对,不是吃的。”夏侯彦连连摇头。这个吃货,就知道吃。

    楚云岫低头思索,露出雪白的脖颈,弧度优美,引人遐思。

    “那……那是钗环首饰吗?”楚云岫不确定的说道。

    夏侯彦拍拍她的头,心满意足的说道:”是胭脂铺里新出的胭脂!据说上色均匀,粉质细腻,而且这个颜色分外显气色呢!娘子上妆了,肯定好看?”

    楚云岫笑嘻嘻的接过来,的确是精巧美丽。“等过段时间我再试给你看。”

    “为何?”

    “我从苗寨回来后就找了个大夫调理身体,大夫给我开了个方子,让我每日定时服用,我觉得这些胭脂水粉也少碰些为好。”

    “大夫怎么说?”夏侯彦有些不安。

    楚云岫轻轻握住他的手:“你放心,大夫说没有大碍,调养三四个月就差不多了。”

    “那为夫明日就去点心铺子里带些蜜饯、枣糕、果脯来,娘子最怕苦了。”

    楚云岫看着夏侯彦眼里浮现出的淡淡心疼,心里暖烘烘的,这些天的药可算没白吃。

    天黑了,晚上温度越来越低,楚云岫却起了玩心,非要荡秋千。

    夏侯彦哪里会拒绝,任性的娘子才是最可爱的。一连声叫人拿披风,手炉,又多拿了两个灯照着,一脸宠溺在后面推她。

    楚云岫笑声传出来,夏侯彦心里高兴,嫁给他应该也是幸福的吧!不仅是现在,以后也要一直幸福下去才行!

    楚云岫闹了一番累的一身香汗,嫌弃的闻闻自己就一个人去泡澡了,顺便拒绝了夏侯彦的共浴请求。

    夏侯彦洗完了楚云岫还在屏风后面泡着呢,夏侯彦怕她贪水着凉,飞快把她抱起来擦干。

    楚云岫当时正出神呢,被抱起来的时候都没想起来叫。

    夏侯彦看她呆呆萌萌的,心里头好笑:“娘子怎么一脸神神叨叨的,莫不是刚刚在想为夫?”

    楚云岫白了他一眼,她是不会告诉他,她方才在算她的小日子的!

    “相公,展览会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怎么反倒是更忙了,还是日日不着家的。”楚云岫颇有怨气的嘟着小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夏侯彦把她放在床上,绞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头发,边擦边说道:“那都是小事,最近有些不太平,暗地里找我购买军火的越来越多,我还要一一查验他们的身份,就忙了些,不过过完这段时间就好了。娘子放心。”

    楚云岫若有若无的点点头:“那父亲呢?顺昭帝不是一直都看我们夏侯府不太顺眼吗?难道就没有给他找麻烦?”

    “是有些小麻烦,不过都解决了,娘子不必忧心。”

    楚云岫蹙起眉头,心里有些不平定。眼见着顺昭帝和睿王关系越发的不可调和,如今就连老百姓也惶惶不可终日,睿王是个有野心的,顺昭帝一心削藩,步步紧逼,要是逼紧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唉,反正与夏侯家关系不大,夏侯彦关系网又大又深,想必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

    阿福今日一早就带着个妇人前来拜见,楚云岫吃了一惊。

    到了前厅才发现是阿福带着他娘亲自来了,楚云岫连忙让素莲给她倒茶,染香得了消息躲在屏风后不好意思出来。

    妇人一脸老实相,看起来憨厚,是个好人。

    “夫人,老妇是他的母亲,今天特意上门给阿福提亲的!”

    阿福左看右看都没看见染香,心里有些失望,一眼扫过忽的发现屏风后露出一片衣角,定定的看了确认是染香没错了,心里泛起甜蜜,染香果然是心里念着他的。

    阿福挺了挺背,力图让今天穿的新衣服显得更帅气笔挺。

    楚云岫温和的笑道:“是来看染香的吧!”

    “对对对!”那妇人不住的点头,“俺听阿福说染香姑娘读书识礼,人也标致,这不,特意亲自为我儿来聘,还望夫人仁慈,早成佳偶!”

    楚云岫含笑点头:”染香自小跟我一起长大的,说是我亲妹妹也不过如此了,我且先问问她,若成了再通知您。要是在夫家受了委屈,我也做的主的。”

    “是是是!”妇人一脸着急,“还望夫人善心成全,俺定好好对她,绝无半点为难!”老妇人就差指天发誓了。

    染香在屏风后面偷偷红了脸,又看不见心里有些着急。

    楚云岫淡淡的说了些场面话就让素莲送客了。

    客人一走,染香就一脸踌躇的看着楚云岫,心里有些不明白。

    楚云岫叹了口气,“香儿,在我看来,你谁都配得上,等你出嫁,我给你陪上厚厚的嫁妆,谁敢看不起你。如今就是要给他们个下马威,等他们三催四请再应了,人家才会重视你,你懂了吗?”

    染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楚云岫接着说道:“你看她上门,看似诚心,实则没把你放在心上,上门也没带些礼物过来,实在是诚意不够。”

    染香弱弱的说道:”阿福说她母亲是农户里出身的,或许……或许并不知这些规矩……”

    “香儿,你都快嫁人了,还这般懵懂,可如何是好啊!”

    还好阿福家人口简单,阿福也不敢欺负她,要是在那种大宅门里,香儿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素莲在一旁看的真切,楚云岫是真心为染香打点,这样的感情,除了去世的爹娘,素莲再也没有体会过。还好,如今有福气跟了一个好主子,又找回了弟弟,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候了。

    阿福带着母亲出了府,又叫了个牛车送她回去。

    老妇人一脸焦急:“怎么瞧那夫人的意思,象是不想嫁似的,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阿福也是个人精,那里不知道楚云岫故意做出来的样子,不过他也没打算戳穿。

    “夫人的婢女也是金贵人儿,哪能那么容易就求娶到的?娘,我们多来几次不就好了。”

    “你怎么就配不起了?你也是三少爷手下得力的,我看挺合适的,要是她不满意,娘再给你找几家,包管让你满意!”

    好吧!阿福总算是知道夫人为何这么做了,她早就看出来了母亲的德行,显然是故意压压呢!

    “娘!我就喜欢她,你要是不给我把她娶过来,我就终身不娶!你看着办吧!”

    既然儿子喜欢那也只能厚着脸皮上门了,下次再带点自家做的酱菜,虽然是些粗陋的东西,可贵在新鲜,也是个心意不是!老妇人说着说着,思绪也飘远了。

    阿福傍晚的时候悄悄进聆竹苑里找染香。如今楚云岫也不让他随意进院子里了,阿福心里苦啊!

    染香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忽然被人拦腰抱住,染香唬了一跳,差点就要叫人了。

    “是我!香儿!”阿福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你……你怎么来了,如今我们正在议亲,不能单独见面的!”染香心里头高兴,可小姐说了不能见面,那当然是听小姐的了!

    阿福调皮一笑:“我这不是悄悄的来了?我想我媳妇了,我来看看不行吗?”

    染香一脸通红,啐了他一口:“谁……谁是你……你媳妇,你再这样,我走了!”

    染香转过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阿福拉着她的手,把她转过来,认真的说道:“香儿,我娘是个不识字的,但不是不讲理,心地最好不过的了,就是这些年慢慢的过上了好日子,竟飘了,觉得谁也配不上我。”

    染香抬起头看着她,显然是听到心里了。

    阿福内心一片柔软,接着说道:“等你嫁到了我们家,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娘要是拎不清为难你,你告诉我,我替你说她去,定不让你受委屈!”

    染香噗呲一声笑了,“还没成婚呢!心都偏了,你娘白养你了!白眼狼!”

    “谁让香儿又美丽又善良,把我迷的五迷三道的!”阿福今天俨然嘴巴抹了蜜似的甜,哄的染香服服帖帖的,与从前那个寡言少语的阿福大不相同了。

    楚云岫晚间用饭的时候见着她春风满面的,与下午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楚云岫用脚丫子想想也知道阿福又不听话悄悄的来找她了。女大当嫁,唉,现下是留也留不住了。

    阿福母亲又来了好几回,好话说了一箩筐,本以为没有希望了,没想到夫人居然答应了。

    老妇人喜得给楚云岫行了一个大礼,楚云岫竟亲自去搀了她起来。

    老妇人只觉得再也没有比夫人更心善温柔的人了,完全忘了前些日子暗地里是怎么埋怨她的了。

    等老妇人见了染香,更觉得千好万好,人长的跟仙女似的,怪不得夫人不肯放人呢。当下就交换了庚贴信物,又挑了黄历,定了成婚的时间。

    染香这些日子一直在绣嫁妆,她不是个心灵手巧的,楚云岫带着她去自家成衣铺子里挑了一件嫁衣,金灿灿的,简直就是金子堆的。

    染香摇头不要,说太贵重了,也不合礼制。楚云岫又哄又骗的,才收下了。

    出嫁的日子订在夏侯明枫和文宇婚事的后几天,夏侯明鹂跟夏侯明枫是同一天出嫁。

    原本打算五小姐在四小姐后面出嫁的,可是没想到夏侯明鹂竟与刘恺暗通款曲,共戏鸳鸯,以至于肚子里多了个货,便连忙定了最近的日子出嫁了。夏侯明枫的婚期也被迫提前,秦夫人虽说不怎么管事,可这段时间也是忙的脚不沾地的。

    染香两个月后就要跟阿福成婚,这段时间倒是乖觉,也不与阿福私会了,天天待着楚云岫身边,黏黏糊糊的劲,夏侯彦都看不过去了。

    染香除了在楚云岫身边打转,就是回房绣盖在头上的喜帕,楚云岫连样子都给她画好了,龙凤呈祥的绣样,可她绣的歪歪扭扭的,拆了绣,绣了拆,慢慢的,总算是能看了!

    这天夏侯府格外热闹,夏侯文成也回府了。下人们都穿着新裁制的大红衣裳,一片喜气洋洋的。

    文府和刘府的聘礼同时送到了夏侯府,成对的聘雁,红绸系着的红木箱子成双成对的摆在大厅里。

    长长的礼单在秦夫人手里翻来,就是她也忍不住吃了一惊。夏侯明枫是庶女,可文府明摆着是迎娶嫡女的架势。虽说她已经记在自己名下了,可毕竟不是正经的嫡女,文府这也太看重了。

    刘府的聘礼相对来说就很不够看了,短短的几页就结束了。纵然刘家已经掏空了半个家底来做面子,可是毕竟是个小门小户的,哪能与文家这样的世代书香相比。

    夏侯明枫规规矩矩的坐在铜镜前,任由经验丰富的老嬷嬷给她绞面、上妆,细细的棉线在脸上滚来滚去,夏侯明枫不由得攥紧了手。

    真的痛呀!感觉脸上的汗毛所剩无几,好在老嬷嬷经验丰富,三两下就结束了,夏侯明枫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多谢嫂嫂!”夏侯明枫感激的看了楚云岫一眼。

    “不妨事,你姨娘等会儿就来了到时候也能说说话。”楚云岫安慰的看她一眼,这四妹妹总算找到了好归宿,可五妹妹那就不好说了。

    不多时,夏侯明枫的发髻就盘好了,就差戴上凤冠了。

    李姨娘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了。

    梳头嬷嬷识相的出去了,门外留了两个婢女看门。

    李姨娘还未坐下,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

    夏侯明枫看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别哭,待会儿妆花了。”

    夏侯明枫点点头,“姨娘,如今我和妹妹都要出嫁了,你一个人在夏侯府要好好的,别跟秦夫人作对,以后我嫁到文府,父亲跟文大人交好,他也会多看顾你几分的。”

    李姨娘抹了抹泪:“我都知道,可你妹妹以后如何是好。”李姨娘眼带泪花,一副心痛的样子。“如今你也算是攀了高枝了,往后可要多看顾你妹妹和妹夫,姐妹同气连枝,我也就放心了。”

    夏侯明枫听了心里有些难受,这门婚事也不是自己抢来的,怎么就叫攀高枝呢。

    “我都知道的,姨娘你放心吧。”

    “唉,你妹妹的陪嫁不如你的丰厚,我把我这些年存的私房钱都给她了,你要是还有些私产,就拿出来,也不让你妹妹在别人面前丢脸!”

    夏侯明枫心里像在冰水里浸了一般,姨娘自小就偏疼妹妹,有什么好吃的都就给她,自己不会撒娇扮痴不能逗姨娘开心,又是姐姐,这些年给她收拾烂摊子也不少了。

    夏侯明枫心中悲凉,却还是应了,秦夫人为了面子好看,也肉痛的拿出来不少东西,就算给妹妹一部分也没什么。

    “就这些?”李姨娘在梳妆匣子里翻来覆去的看,“这些怎么够啊!这这……明枫啊,你把你父亲给你的庄子田产也拿出来一部分接济一下你妹妹,不然,她可怎么过啊!”

    “就这些?”,夏侯明枫不知道从哪儿忽然起了一阵无名之火,李姨娘唬了一跳,“我……我说错了吗?”

    “姨娘,你可知道就这些东西也是我苦苦从平日里的份例里省下来的。过年过节的礼物我都存下来了,全在这里了,多了真的没了。”

    李姨娘眉头紧锁,想起明鹂对她说的话,狠了狠心:“那你的田庄铺面呢?也分一半给你妹妹,她夫家条件一般,嫁妆更多才能直起腰板。”

    夏侯明枫冷了心肠:“这都是我的陪嫁,从来没有分给别人的道理,我若陪嫁不够丰富,没钱打点下人,文府看不起我,我又该如何自处,况且妹妹的陪嫁够多了,在刘家完全尽够了。”

    李姨娘抹了抹泪:“若你不帮衬着,你妹妹以后可怎么过啊。”

    “姨娘!吉时快到了,你走吧,我还有许多事呢。”

    李姨娘嗫嚅着嘴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夏侯明枫终于落下泪来,这条路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走,实在是不该痴心妄想的。

    厅前,夏侯文成携夏侯彦和夏侯鹤在待客,夏侯文成从杭州回来好几日了,最近朝堂不顺,二弟夏侯宇东是个直脾气跟顺昭帝起了几次争执。皇帝内监心腹魏东又与他们敌对,找了个理由就把夏侯文成给罚了,革职一年在家,故而夏侯文成归家了。

    朝野上下闻风摇摆,这次嫁女送礼的虽多,可到场的却少,与往日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景象大不相同了。

    来的这些人要么是一些商户,要么就是品阶小的官员,再就是一些家眷,夏侯鹤早就不耐烦了,有漂亮的小姐就盯着看,不漂亮的还翻白眼,臊哭了几个面皮薄的小姐。

    “混货!赶紧给老子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夏侯文成瞪着眼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夏侯鹤。

    夏侯鹤撇了撇嘴:”让我来的是你,让我走的还是你,真不知道你要怎么样……”

    夏侯文成看见他这副鬼样子就想拿板子打,这些日子不在家,没想到他长进了不少,连他老子都敢出言顶撞了!

    夏侯宇东一身浩然正气,刚正不阿的样子,居然也来了。

    “二弟,你怎么来了?”夏侯文成一脸惊讶,难不成二弟首辅的位置也被革了?

    夏侯宇东拉着他到一旁说话,夏侯彦则继续言笑晏晏的待客,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样子,倒是赢得了不少称赞。

    “大哥,前些日子我劝皇帝不要大力削藩,缓缓图之,没想到,那内监转眼就给我上眼药,皇帝斥责了我一顿,还让我没事就别上朝,我看我这位置,迟早得让出来。”夏侯宇东一声叹息,夏侯文成心都揪紧了。

    “这……,要不弟弟你自动让位算了,回苏州来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夏侯宇东摇摇头:”如今形势紧张,睿王那边在悄悄的扩张,朝堂上多了很多为他说话的官员。我即为首辅,在其位谋其政,我在一天就会劝皇帝一天,除非皇上把我革职了、流放了、杀了,不然这件事情我是要管到底的。”

    “二弟,你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也管不了你,我只说这一句,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多想想你身后的人,二弟妹和孩子们要是没有你那可怎么办?”

    夏侯宇东似乎有些动容,之后又坚定起来:“这正是我担心的,朝堂瞬息万变,我尚且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大哥你既然退了,就退个干干净净。往后我的妻子儿女就交给你了,我也能放心在朝堂上搏杀。”

    “二弟!唉,你好好想想吧!”

    “大哥放心,我不会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总之,我尽量保全自己便是了。”

    夏侯文成看着面前这个执拗的弟弟,他从来没想过自己酷爱读书的弟弟能走到这个位置,或许,这都是命吧!

    夏侯宇东从怀里掏出一个环形玉佩,“这是宝通银号里信物,我这大半辈子所得都存在里面了,你拿着,有些我夫人知道,有些不知,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我放她那里也不放心。”

    “二弟,这,你且就存在那里,我不要。”夏侯文成连连摇头。

    “大哥!我趁这次机会把夫人儿女都带来苏州了,就住在我的宅子里头。这些东西若是我的后人有从政的,有出息了你再交给他,如今给他们也是浪费。就当弟弟求你了,大哥!”

    夏侯文成叹息一声,终究是接过来了。

    夏侯彦在外头待客,敬酒。

    秦夫人带着楚云岫在里头花厅里招待女客。

    步临月打扮的华贵异常,一副名门淑女的做派,但不论怎么装相,总是有一股子轻浮劲在里头。

    有不明就里的妇人以为她是二少夫人,便围上去与她谈话。步临月一时间众星捧月一般,享受了前所未有的待遇。这在她曲意逢迎的那些日日夜夜里,是从未有过的快意,难怪那些人心心念念的往上爬,原来这种睥睨众生的感觉真的会上瘾。

    她不知道,秦夫人是知道的,这些小门小户的官吏家眷她向来看不上,跪舔她还不够格呢!也就步临月这种风月堆里出来的人没见识,这青楼楚馆出来的人物果然不能跟唐宜姗比。

    呸,那个贱妇,想她做甚,夏侯家的耻辱!

    陆迎春倒是不嫌弃,自己屁颠屁颠跑过来了,原本庶女出嫁,没必要过来的,不过她如今订婚了得在家里绣嫁妆,巴不得有机会出来呢!一听消息便央楚云岫给她邀请函,这不,一早就到了。

    陆迎春风风火火的,明媚异常,端了碗酥酪,拿勺子舀了喝。

    “这个好喝,你们夏侯府的东西就是好吃,比我们家的厨子强多了,再给我来一碗!”

    素莲把碗拿下去,去厨房端碗新的过来。

    “那当然了,今日是大喜事,我们的厨师王慧在厨房亲自操刀呢!你可有福了!”

    “王慧???那个特别有名的大厨?他怎么在你家?不是不出山了吗?”陆迎春一脸震惊。

    “听说他欠我们一点人情,故而呆在我们家。平时里也是他的弟子给我们弄饭食,我上次吃到还是我新婚的时候呢!”楚云岫说着也意犹未尽的喝了一口酥酪,酸酸甜甜的,还有奶香味,真的不错。

    陆迎春一脸羡慕:“你们也太幸福了吧,王慧的徒弟手艺肯定也不差,你让他多带几个徒弟出来,也分我一个呗!”

    楚云岫笑笑,并不答话。王慧是家里头供养的厨师,自己可不敢随便应承。

    陆迎春心下叹息,知道这件事不好办,只好狠狠地多喝了几口酥酪,又吃了点玫瑰膏。

    “那是谁?一脸狐媚相。”

    楚云岫顺着陆迎春目光看过去,可不就是步临月嘛!身边围了一圈人,笑的好不得意。

    “那是我二哥的一个妾室。”

    “妾室?”陆迎春不赞许的摇摇头,“何时妾室也能上堂了?”

    “我二嫂病了,病得厉害,所以才叫她出来充充场面。”

    陆迎春撇撇嘴,懒得说话。

    实际上岂止是病了,连尸骨都下葬了。

    不过对外宣称病了,又是传染病,所以院子不让人进出,也不把消息传出去罢了。

    眼见着两个妹妹都要出嫁了,怎么好传出这种丧事,岂不晦气?故而夏侯文成决定压下来,等两个闺女都出嫁了,再找时间发丧。

    谁知步临月被人吹捧都快膨胀了,大着胆子拿了杯酒上前,就朝着陆迎春和楚云岫走来。

    陆迎春是一等国公爱女,她是知道的,若是以后她也能在这样的人物年前说上话,那不是也有面子?

    步临月笑意盈盈的,手里端着一杯果子酒:“陆姑娘,这杯酒我敬你,还请给我一个薄面。”

    陆迎春端起酒杯,在手里晃了晃,既没说话也没喝酒,大家都看着这儿,一时有些安静。

    陆迎春身份最高,然而看起来很是桀骜,众人有心搭话可又没胆子,步临月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大着胆子上前的。

    步临月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但大伙儿都看着呢,步临月重新堆起一脸笑,带了些谄媚和讨好,“陆姑娘……”

    陆迎春红唇轻启,带了一丝好笑的看向楚云岫:”真是怪年怪事多,什么时候这种场合妾室也能上桌了?真真好笑,难登大雅之堂!”

    秦夫人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都怪她一时被步临月哄住了,竟允了她一同待客。

    “妾室?什么妾室,那不是夏侯家二少夫人吗?”

    “看着挺像的,居然是妾室,真是晦气!”

    “对啊,我想起来了!他家二少夫人好像病的厉害,起不来床呢!”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秦夫人脸色越发黑了,呵斥道:“谁让你上来的?还不下去!免得在这污了贵人的眼!”

    步临月脸臊的通红,随便行了个礼就跑了。

    陆迎春小声跟楚云岫解释道:“我下了她的面子,没事吧?我实在忍不住,人不是生来下贱,可她也得知道点自己的身份。”

    楚云岫握握她的手:“没事的,她还代表不了夏侯府的颜面。”

    吉时快到了,夏侯明枫和夏侯明鹂纷纷戴上了重重的发冠,手里握着一把扇子,把脸挡的严严实实的。

    夏侯明枫和夏侯明鹂跪在厅上,拜别双亲。夏侯文成说了好些场面话,秦夫人也细细的交待了,倒是一副慈父慈母的样子。

    李姨娘在屏风后面哭的像个泪人儿似的,她没资格让女儿叫自己一声母亲,也没资格上堂接受女儿的跪拜,但是女儿嫁的都是正室娘子,再也不会像自己这样了。

    夏侯明枫转身时看了一眼屏风,有怀念有眷恋有依存,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

    新娘子出门了,宾客吃过酒后也纷纷告辞,陆迎春打了个转先和楚云岫一道去了聆竹苑。

    “成亲可真麻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这六礼一个都不能少。成婚之日还不让吃东西,这不是折磨人嘛!”陆迎春边说边吃小酥饼。

    眼见着酥饼就剩最后一个了,楚云岫眼疾手快连忙抢过来,“我就知道你是因为贪嘴没吃够才来我这儿的,现下连我的吃食你都要抢,太过分了!”

    陆迎春不好意思的笑笑:“在席上能吃饱就怪了,一道菜只能夹一口,可是那么好吃我根本忍不住啊!”

    楚云岫一迭声吩咐染香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一并端过来。

    染香速度很快,三五盘果子糕点很快就上桌了。

    陆迎春双眼一亮:“这么多好吃的,我果然没才疼你。”

    楚云岫失笑:“是是是,请尽情享用吧!”

    “你跟安公子的婚事定了吗?”

    陆迎春双颊泛红,满面娇羞的点了点头:“我爹娘一开始还不同意,后来见了他,说他是一个正直忠厚的好儿郎呢,现下正在商议具体事宜。”

    “这就好。”楚云岫心下有些感慨,自己身边的人眼看就要为人妻了,时间可真快呀,转眼嫁入夏侯家也有将近一年了。

    陆迎春吃的肚子饱饱的,还打包带了一个食盒的点心,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楚云岫吃的有点多,去凉亭坐着吹吹风。

    远远的一个俊秀清朗的少年缓缓而来,拎着一个一个食盒。

    走近一看,原来是夏侯起铭,好些日子没见,显得越发清秀俊逸了。那股子懦弱自卑的感觉尽数消散,楚云岫有种自家二郎初长成的感觉,尽管夏侯起铭已经十五岁了。

    楚云岫很是高兴,满面笑意:“你怎么来了,你三哥在外头跟伯父他们喝酒呢,你要是找他可扑了个空。”

    夏侯起铭愣了愣神,有些拘谨:“我想着席面上嫂嫂肯定没吃饱,这才带了些吃食来给嫂嫂垫垫肚子。”

    今天是大喜事,楚云岫不像往日里穿的素净,一袭烟粉色织金百褶裙,外面套着极齐踝对襟长衫,显得整个人既清丽又妩媚,就象是素净的清荷上面盛开的红莲,又清又艳,一时间把夏侯起铭都看愣了。

    楚云岫看着夏侯起铭像个愣头青一般,但又是真的关怀,温柔的说道:“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虽然刚刚和陆迎春吃的很饱了,但她还是觉得不能辜负了夏侯起铭的一番心意。

    夏侯起铭听话的坐了,他忽然有些嫉妒三哥,三哥何德何能能有这样聪慧又温柔的美人,为什么自己就没有,三嫂从来没嫌弃过自己,对任何人都这样温柔……

    “小姐,你怎么又吃起来了,刚刚不是才消完食嘛?”染香端着个茶壶回来,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她。

    楚云岫轻咳了两声:“我方才又有些饿了,正好起铭弟弟来给我送吃的,就多用了些。”

    夏侯起铭心下有些懊恼,嫂嫂没吃饱自然有人给她张罗,现下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万一吃撑了可如何是好。

    夏侯起铭连忙把东西收进食盒里:”都是我考虑不周,害的嫂嫂吃多了,我还是陪嫂嫂吃些茶吧。”

    夏侯起铭亲自给楚云岫倒了茶水,十分殷勤,染香倒觉得自己什么都插不上手了。

    楚云岫忽然有些技痒,“染香给我把那副棋盘拿来,对了,还有那副冷玉做的棋子,我要跟起铭弟弟下棋。”

    楚云岫笑的温婉,夏侯起铭不由自主的被牵住了心神,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思。

    夏侯起铭一心二用,手底下也不敢懈怠,怕楚云岫看出什么端倪来,倒是还赢了楚云岫两盘。

    楚云岫嘟起小嘴,“起铭弟弟的棋下的越发好了,连我都给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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